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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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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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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馮妙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幾張紙上果然出現了好幾次「步搖」「托跋」。
「其實這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元宏嘆著氣,有些無奈地說,「如果他肯尚娶公主,變成大魏皇室的駙馬,那些鮮卑貴胄的敵意就會淡去很多,只是……」
馮妙聽得奇怪,抬眼問道:「你在臨摹什麼字帖?」
馮妙聽得怔怔發愣,這種舉動,簡直跟平常人家的男子「入贅」差不多。只要是稍有身份的人,都會把成婚時入贅到女方家裡視作羞辱,更何況拓跋氏整個部族,變成別人的附屬品。
馮妙看過很多史書,卻從沒聽說過這段兩雄相爭的舊事。元宏用手指在那幾張紙上劃過,指尖走過的地方,連出一條無形的線來,剛好把幾代大燕國的帝王連在一起:「妙兒,你沒聽說過這些事並不奇怪,當年拓跋皇室要把慕容氏殺盡,就是為了掩蓋這一段秘密。」
馮夙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卻還是點頭答應了。他一向還是很聽這個姐姐的話,馮妙見他不再爭辯什麼,心裏多少放心一點,起身要回澄陽宮去,提過食盒叫他好好吃晚飯。
馮妙盡量若無其事地問:「夙弟,關禁閉這些天,你白天都做些什麼?」
就在馮妙以為這件事快要塵埃落定時,領軍將軍于烈到澄陽宮求見元宏。他原本奉命處置馮夙,皇帝的意思,是讓他斟酌著不輕不重地罰一下了事,可他卻大張旗鼓地來求見,又把這難題送回了皇帝面前。元宏心裏有幾分不快,說話的口氣也跟著嚴厲了幾分。
南征的詔令很快便下達了,元宏給王玄之加鎮南將軍銜,命他統率整個南征大軍。太極殿議事時,元宏有頗有深意地當著百官的面說,要替王玄之物色一位出身尊貴、品貌端莊的妻子,等他南征凱旋時,就親自替他主婚。
元宏皺緊眉頭凝神思索,南征會調集整個大魏最精銳的兵馬,統帥的人選十分重要。這個人不一定要多麼勇猛強健,但是一定要有駕馭、掌控這麼多人的能力。戰場上的情形瞬息萬變,統帥有時需要果敢決斷,命令士兵拚死向前,有時又需要小心謹慎,避免落進敵人的圈套。
元宏的聲音低沉喑啞,緩緩講出這一段並不光彩的過往:「如果說慕容氏是鮮卑人里天生的貴胄,拓跋氏就是草原上的野狼。有好幾次,拓跋氏被人驅趕得無路可退,只剩下孤兒寡母,可最終還是一次又一次東山再起。其中最傳奇的,就是開國皇帝的經歷。」
馮妙心裏已經明白了大概,夙弟照著抄寫的那一本,並不是什麼字帖,恰恰是元宏說過的慕容氏世系譜。太皇太后應該是認出了這本東西,才故意拿走了。她硬擠出一絲笑來,叮囑馮夙:「既然太皇太后這麼說了,以後就不要再寫這些字了,被人看見總歸不大好。」馮夙心思單純卻又十分執拗,她真不知道該怎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解釋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怕他不當一回事,又特意反覆叮囑了好幾遍。
「朕跟你說過,當年拓跋氏擊敗了慕容氏之後,想要把慕容氏趕盡殺絕。這不僅僅是因為慕容氏曾經是鮮卑草原上真正的霸主,還因為……拓跋氏曾經真的向慕容氏納貢稱臣,奉慕容氏為宗主。」
元宏仔細想了想,點頭說道:「這辦法的確可行,南征的時機稍縱即逝,先應付過眼前的難關再說。」他看得出馮妙的心思,知道她對王玄之半是感激半是愧疚,細說起來,導致王氏被滅族的人,正是馮妙的親生父親。給王玄之這個機會,或多或少總是一種補償。
「道理的確是這樣,可事情到了今天,已經遠沒有那麼簡單,」元宏英挺的眉再次擰在一起,「每一代大魏皇帝,都會知道這件事,自然不是為了知道開國皇帝曾經低聲下氣地向別人借兵,而是為了提防和小心。如果這份合併在一起的慕容世系譜被其他鮮卑部族知道,整個大魏皇室都會成為一個笑柄,甚至有些別有用心的部族,會趁機舉著慕容氏的大旗作亂。」
「皇上,」馮妙低聲開口,「我心裏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以他的能力足可以統率大軍殺敵,南朝又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敵,所以皇上完全可以相信,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做這件事的。」
「慕容和拓跋這兩個姓氏,從前都曾經有過不同的寫法,後來才確定下來,」元宏指著紙上的幾個字說,「慕容從前寫作步搖,拓跋從前寫作托跋。」
與此同時,這個統率大魏幾乎全部兵馬的人,既要對皇帝忠心,還要對南朝蕭氏有深入骨髓般強烈的征服慾望,不會因為任何誘惑迷失了心志。
元宏握住她的手腕,叫她不要緊張,可他自己的指尖上卻不自禁地加上了幾分力道。他接著說下去:「這份東西是慕容世系譜,慕容氏自認是上古時高辛氏的後人,大燕建國后編纂了這份世系譜,詳細記載著每一代慕容皇族的姓名,能夠把名字留在這張世系譜上的人,都有純正的慕容氏血統。」
馮妙聽得心酸,夙弟這些年,一定過得很孤獨,別的男孩子在他這個年紀,大多成群結隊地騎馬比箭,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離開太極殿時,平常搶在王玄之前面出門的鮮卑貴胄們,這回都刻意放慢了腳步,有意無意地跟他攀談,打聽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順便委婉地介紹,自家的女兒就剛好是他喜歡的類型。王玄之只是淡淡地微笑,既不應允,也不拒絕,客氣間帶著幾分疏離。
馮妙的目光黯淡了幾分,她知道,元宏說的都是實情。王玄之實在太能幹,派了幾撥人人都沒能解決的北地各部紛爭,王玄之不過去了幾個月,便全都解決了。遇到難以決斷的事,元宏也總會在議事時徵詢王玄之的意和圖書見。那些鮮卑貴胄們,都巴不得能找個機會讓他出醜犯錯。
她掀開琉璃燈罩,正要吹熄燭火,手卻被燈罩上的熱度給燙了一下,縮回手的一剎那,一個念頭跳進腦海。她轉回身攬住元宏的腰,帶著几絲壓抑不住的期盼說道:「皇上不妨先下旨,讓大哥率軍南征,同時放出消息去說,等他南征歸來,就從顯貴親王的女兒中為他選一個正妻,再專門派那些家中有適齡未嫁女兒、妹妹的人,去負責跟南征相關的事。這些人看不起他,是因為他的官職升得太快,可一旦有機會跟他變成親家,這些人的態度就會完全不一樣了。至於大哥的婚事,等到南征大功告成,這件事總有辦法可以推脫。」
馮夙興緻極好,絮絮地說著前幾天因為外出受了罰,被關了禁閉,這一兩天就可以放出去了。他還一臉興奮地說起,于烈將軍平時十分嚴厲,實際上對下屬兵卒是極好的。
于烈走後,馮妙上前拿起那幾張紙翻看,只見上面大大小小地寫滿了名字,字體有些古拙怪異,不知道是故意這樣還是落筆時寫錯了,有好些字缺了幾筆。她茫然地看向元宏:「這……是夙弟寫的?」
于烈跪在殿內金磚地面上,從袖中取出幾張紙來,雙手高舉過頭頂,呈給元宏:「羽林侍衛營的馮夙,未經長官允許私自外出,臣已經罰他在營中關禁閉思過。」
元宏盯著她的雙眼看了片刻,才點頭答應:「好,等晚膳過後,朕叫人用肩輦送你過去。羽林侍衛營的飲食很簡單,朕再叫御膳房準備些菜肴,你給他帶過去,他平日喜歡吃什麼,你最清楚,只管告訴他們去準備。」
「這不是普通的人名,」元宏的聲音越發沉鬱,「這是一個埋藏多年的秘密,連朕都以為,它永遠不會有再見天日的那一天了,沒想到,朕卻用這種方式看見了它。」
馮夙搖頭說道:「已經看不到了,那幾年姐姐叫我在知學里讀書,有幾次也會到奉儀殿去拜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見到那本字帖,說那字體不端正,容易移了性情,便拿走了,後來再沒給我。」
「當時婚事還沒成,慕容氏的太子提議,索性將兩個部族的世系譜合併在一起,重新編寫一份慕容氏的世系譜,」元宏的手指在書案上輕敲,「你看到的這些,就是這份世系譜的一部分。後來開國皇帝建立大魏,自然不肯再承認這些事,可攻破大燕皇宮時,卻沒找著這份世系譜,只能一把火燒了整個燕國皇宮。可是開國皇帝的疑心越來越重,索性下令將這個慕容氏的人都殺了,只留下了開國皇后,囚禁在甘織宮裡。」
馮妙越是想要聽明白,就越覺得腦海中一團混亂:「夙弟寫這個做什麼?再說……再說……就算是從前的鮮卑人名,夙弟寫在紙上,又有什麼要緊?」
馮夙站起來,從桌角拿過一摞紙來,筆墨有深有淺,https://m.hetubook.com.com遞到馮妙面前:「我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阿娘走後我整天見不到人,連句話也說不上,就在屋子裡面翻找,找出了一本字帖,上面的字不像隸書也不像小楷,可是看著別有韻味,我起先照著描,後來寫得多了,連上面的字和位置都記得。」
馮夙也看出些異樣來,湊到她面前問:「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皇帝姐夫又對你不好了?」
元宏知道她說的人是王玄之,扶住她的肩,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擔憂:「朕也想到了你說的這個人,朕絕不懷疑他的能力,也相信他會比朕更想攻破南朝的都城,但是戰爭不是一個人的事,還需要方方面面的配合,糧草、探報甚至士兵的情緒,每一個細節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
不必再說下去,兩人都明白,以王玄之的世事通透、人情練達,不會想不到這條捷徑,也不會不知道,眼前就有心心念念想嫁他的六公主元瑤,可他從沒提過這件事,自然是不願這樣做了。
「夙弟不會真的跟慕容氏人有來往的,他或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慕容氏的血統。」馮妙緊緊抓住元宏的胳膊,皇帝的信任是夙弟能夠活命的唯一依靠了。
元宏聽了這幾句話,面色才和緩一些。用私自外出的名義處罰馮夙,輕重很得當,既要嚴罰以儆效尤,又不會罰得太重。他示意于烈把手裡的幾張紙遞上來,隨口問道:「這又是什麼?」
于烈不敢直接與皇帝對視,上身稍稍向前,把紙張放在元宏面前的書案邊緣,低頭稟奏道:「馮夙禁閉思過二十天,今天日子剛好夠了,臣原本是想去放他出來的,沒想到在他的房間內發現了這個東西,臣不敢隱瞞,立刻拿來請皇上過目。」
羽林侍衛營不過是一排並列修建的廂房,整整齊齊卻並不奢華。馮夙被單獨關在最末尾一間里,于烈並沒有苛待他,即使是關禁閉思過,也仍舊給了他寬敞乾淨的住處,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來。今天是因為有小太監提前來報信,說皇後娘娘要來,才沒有送晚飯過來。
「皇上,我想去見見夙弟,」馮妙在他面前屈膝跪倒,「也許我可以問問,他究竟從哪裡知道了這些東西。」
接到詔令不過短短兩天之後,王玄之就匆匆離開了洛陽,好像他隨時都準備著出發一樣,身邊只帶了幾名護衛,輕車簡從,連日用的物品都很少。進了軍中,他就要跟將士一起同吃同住,從前那些士族子弟常用的物件,都不能再用了。
馮妙此時哪裡還有心情斟酌菜色,只隨口答應了,心不在焉地挨到晚膳過後。
馮妙趕忙搖頭,穩住心神說:「不可失禮!夙弟,那本字帖,現在在哪裡,能不能拿來給我看看?」
他指著幾處帶提手旁的字給馮妙看:「馮夙寫這一筆豎鉤時,習慣在這彎角處稍稍向右頓一下,這幾張紙上的提手旁,都有向右頓和*圖*書的痕迹。」
元宏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點了兩下頭:「于烈剛才說得很清楚,他把馮夙單獨關著,湊巧那房間里有些筆墨紙張,今天再去便發現了這個。這字體雖然跟馮夙平常的字體不大一樣,可是你也該看得出來,落筆的習慣卻是跟他平常寫字一模一樣的。」
馮妙有些失望,她能明白王玄之心中所想,知道報仇雪恥對他有多麼重要。讓他帶兵南征,既能滿足王玄之的心愿,也能讓元宏安心治病,本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可惜現在看來是沒有辦法實現了。
對南朝開戰之後,洛陽城內更需要安定,元宏對李得祿和于烈都下了密令,要他們一個繼續抓緊審問捉到的慕容氏後人,另一個繼續看準機會圍捕混跡在市井間的慕容餘孽。因為事情牽涉到自己和夙弟,馮妙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高清歡就是慕容後人,元宏卻並不審問他,還讓他每天來華音殿送葯,這兩人之間就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只是誰也不對馮妙說起。
「他一無所有時,曾經放下尊嚴,求娶慕容氏的公主,並且許諾,婚後生下的孩子,男的以拓跋為姓,女的以慕容為姓,從此將拓跋氏變成慕容氏的家奴,並且獻上了拓跋氏的世系譜,才換來了大燕借給他的一萬兵馬,報了殺父殺母的仇。」
元宏一頁一頁地翻看過去,臉色越來越陰沉凝重,他最後把那些紙輕拍在桌面上,沉聲對於烈說:「先把馮夙繼續關著吧,這件事朕會親自處置,你先退下。」
馮妙對照了幾處,的確如此,可她還是不明白,這些紙張看起來就像是隨手練字用的,上面的字根本連不成句子。想到夙弟,她的心都亂了,焦急地問:「皇上,這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怎麼……我一點都看不懂呢?」
「妙兒,這不是朕能不能相信他的問題,」元宏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朕可以下詔讓所有鮮卑貴族都改用漢姓、改穿漢服,卻沒辦法在一夜之間改變他們根深蒂固的自以為是。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們從心底里看不起漢臣,尤其看不起像王玄之這樣的士族子弟,說不定內心裡反倒對蕭鸞這樣的武夫敬佩多些。如果沒有他們盡全力配合,就算王玄之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難施展。」
「沒什麼事做,」馮夙撇一撇嘴,「這裏只有些筆墨紙張,我就只能寫字消磨時間。從前阿娘和姐姐都不在家時,我也沒事情做,就只能臨摹字帖打發時間。那字帖被我反反覆復抄了好幾遍,都背下來了,現在閉著眼睛都寫得出,消磨時間倒是更方便了。」
聽他說得嚴重,馮妙也忍不住想知道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心裏已經在不住地嘆息,早知道夙弟現在會惹出這麼多麻煩來,當初還是應該早些聽王玄之和元宏的勸,讓他多在外歷練歷練。
馮妙輕輕搖頭:「開國皇帝有過落魄的m.hetubook.com.com時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過去的事,如果不能坦然面對,就索性忘了也好,何必非要苦苦執著呢?」
見到馮妙進來,馮夙立刻迎上來,叫了一聲「姐姐」,看他的樣子,竟然好像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了大禍。馮妙不忍責備,把食盒放在桌上,讓他先趁熱吃飯。馮夙算是外臣,按規矩不能當著皇后的面吃東西,他扭捏著不肯動筷子,馮妙也不強求,在他對面坐下,問了他幾句閑話。
他說的都是實情,從前在昌黎王府,他們母子三人,一直被關在小院子里,後來馮妙先被送進了宮,他們的阿娘也沒多久就離開了。他的前半生,沒有同齡的朋友,也沒有老師,只有四面圍牆圍攏出來的四四方方的天空。他一直都很乖巧,在原地等著父母兄姐的偶爾回頭看他一眼,注意到還有他這個安靜的孩子。
馮妙張了張口,卻覺得嗓子里一陣陣地發乾發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確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任何威脅都要及早剷除,免得變成一個無法控制的禍患。
「妙兒,朕就算不相信馮夙,也一定會相信你,」元宏怕她喘症發作,用手掌抵著她的後背,「只是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皇上,」馮妙用清泉明月般的眼睛看著他,「只要皇上相信他,這些困難大哥都會有辦法解決。琅琊王氏的這一支,幾乎都被南朝皇室殺盡了,大哥他忍辱逃出來,不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報仇嗎?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大哥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元宏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別驚慌,拿過一張紙指給她看:「妙兒,這些字你看不明白,並不奇怪,因為好些都寫錯了。這些字也連不成句子,而是……人名,你看著奇怪,因為這些並不是漢人的名字,而是鮮卑人的名字。早先的鮮卑名字,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漢化,只是根據讀音選擇相似的漢字,記錄下來,因此本身並沒有什麼含義,不像漢人的名字那樣,每個字都帶著美好的寓意。」
他看出馮妙的疑慮,苦笑著解釋:「大魏的史書上不會記載這些事情,但是每一任皇帝登基或是親政前,都會有宗室里年長的人來,講授拓跋氏的舊事。除此以外,這件事也在宮外的鮮卑貴胄之間私下流傳,只是沒有人見過這個慕容世系譜,無法斷言究竟是真是假。可朕看了馮夙所寫的名字,裏面的好幾處,都能跟朕知道的事相互印證,一看便知道……是真的。」
羽林侍衛營在皇宮西門外,乘肩輦過去,也要走上小半個時辰。馮妙坐在搖搖晃晃的肩輦上,懷裡抱著元宏命人幫她備好的食盒,冷風迎面打在臉上,她卻只顧著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食盒,免得裏面的幾道菜肴變涼。阿娘已經去了,養父昌黎王已經去了,生父蕭鸞說不定也已經去了,如果再失去了夙弟,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便全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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