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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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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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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沒有人能從一個呆傻聾啞的人口中問出任何秘密,元宏沒有殺馮夙,卻徹底解決了一切後患。他建了這座郡公府養著馮夙,算是把這件事給遮掩了過去。
元宏的脾氣,馮妙是最清楚的,越是怒到極點,越會看起來面色平靜。這一次,他一句話也不說,顯然是氣極了。幾個自作聰明的臣子,還沒有本事惹他如此暴怒,真正讓他既憤怒又失望的,是背後挑唆這些臣子的人。二皇子元恪剛被立為太子,那些從前支持皇長子的大臣們,必定是為了討好二皇子,才做出這樣的事來。
「妙兒!」元宏上前扶住她的雙肩,像要把她從夢魘中喚醒一樣用力搖晃。馮妙抬起雙臂一掙,連披風都沒穿戴,轉身就往門外走去,口中喃喃說著:「我要去看看夙弟……」
馮夙目光平靜地看過來,不笑也不說話,只用一雙嬰兒似的眼睛看過來。
「我不是問這個……」馮妙緩緩搖頭,雙眼中流出淚來,像是兩顆天邊最明最亮的星子,忽然間化成了一汪水。她陡然提高了音量,聲嘶力竭地大喊:「為什麼要讓我去送最後一頓飯給他?為什麼?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很殘忍?!」
元宏斜卧在床榻上,看見她進來,便抬手叫她到身邊來,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臉頰,有些心疼地問:「怎麼走得這麼急?夜裡風涼,也不戴個風帽遮一遮。」
馮妙抬起元宏的半邊手臂,貼到他胸前摟住他,聽著他沉穩低回的心跳,低聲說:「皇長子已經是庶民,按制不能使用任何帶有皇室標記的衣衫飾物,我會叫人拿些錢財給無鼻城的侍衛,讓他們買幾件乾淨的平民衣衫來裝殮皇長子。」
「于烈和他身邊的人都看見了馮夙寫在紙上的字,羽林侍衛里有不少貴胄子弟,他們也許一時認不出,可要是過後仔細想想,也應該隱約猜得出那是什麼東西。」元宏說話時並沒有絲毫猶豫,顯然已經早就想好了這些前因後果,「馮夙也許是現在唯一背得出完整的慕容世系譜的人,如果這消息被人知道,會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又會有多少人趁機攻訐你?」
闊大的肩輦沒辦法通過華音殿前的小木橋,只能停在那一彎清淺的水波之外。馮妙下了肩輦,腳步飛快地走進殿內。素問迎上來,她的雙手還沒有好徹底,不能攙扶伺候,只能關切地問:「娘娘,您這是從哪兒回來,怎麼臉色這麼白?」
「這樣很好……」馮妙低聲說了一句,便轉身往門外走去,像要說服自己似的,又提高音量說了一遍,「這樣很好,夙弟再也不會惹麻煩了。」
馮妙每天花更多的時間陪著元懷,讓他讀書認字。夙弟和元恪像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一個太過純善,一個太過狠戾。她希望她的懷兒,能有一顆正直的心,也能有足夠的心機,在這殺伐不斷的亂世中,保住自身的安寧www.hetubook.com.com
她剛剛哄著懷兒睡熟,靈樞便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臉都是驚恐。馮妙叫乳娘抱著懷兒下去,柔聲問道:「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對一個廢黜的太子,皇帝不能表現出半點憐惜之情,因為總有人喜歡揣摩皇帝的意思,一旦發現皇帝心存不忍,便會尋找機會,適時地替廢太子喊冤,藉以撈取自己的好處,說不定又會釀成一場風波。眼下大軍南征,洛陽城內最需要的便是安穩。
馮妙想起二皇子生辰宴前後的事,也想透了來龍去脈。她知道這孩子的癥結在哪裡,高照容一直在用慕容氏訓導後人的方法教導他,可以把他教成一個儒雅博學、才思超群的人,卻忘記了要教他懂得珍惜、寬恕、信任,有些事要忘記,有些事不可不忘。
馮妙手裡的茶盞「啪」一聲砸在地上,滾燙的茶湯飛濺出來,燙得她手背通紅,她卻好像完全失去了感覺一樣,愣愣地站著。
事關重大,內官不敢隱瞞,只能帶上這些書信連夜回了洛陽,面呈給皇帝。元宏命人把無鼻城的侍衛全部押回來拷打審問,終於有人挺不住,說出了實情。朝中有人給了他們好處,讓他們私自留下元恂的信件。他們說出的那幾個名字,都是元恂做太子時最支持他的人。
靈樞雙膝一軟,便跪倒在馮妙身前,大哭著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求您救救公子吧!求您救救他,畢竟他也救過你呀!」靈樞跟在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模樣,還從沒像今天這樣慟哭過。
素問急得高聲招呼靈樞,叫她拿濕帕子來擦,又叮囑她小心扶著馮妙進去,不要驚著了小皇子。馮妙搖一搖手,自己走進內殿去,手扶著床榻邊沿慢慢坐下去。
走出那間廂房時,馮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見馮夙正滿臉好奇地揭開食盒,探頭去看裏面的菜色。大約是在羽林侍衛營這段日子沒怎麼吃到精緻的菜肴,馮夙深深嗅了一口食盒裡散出的香氣,伸出兩根手指拎起一塊蒸肉來,放進嘴裏,還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湯汁。他這些習慣性的動作,仍舊跟小時候一樣。
馮妙進入澄陽宮時,剛好便看見了這一幕。那些太監、侍衛都遠遠地看著,只能看見皇帝一個模糊的輪廓,只有她能一直走到元宏身邊,看得見他握筆的手指,都已經捏得發白。
身子稍稍回暖,思緒也跟著清晰起來,馮妙起身斟了杯茶,想把從馮夙那裡聽來的話,轉述給元宏。還沒開口,一名小太監匆匆進來,「咚」一聲跪倒在他們兩人面前,帶著哭腔惶急的稟奏:「皇上、皇後娘娘,羽林侍衛營傳來消息,馮小郡公突發急病,人已經昏迷不醒。」
馮妙昏昏沉沉地病了小半個月,才終於有點起色。剛能起身時,她便聽人說河陽無鼻城傳來消和_圖_書息,廢太子元恂故去。奉命看守無鼻城的人,不知道該按什麼樣的儀制來料理這位皇長子的喪事,所以才派人快馬稟報皇帝。
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的性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事,元宏和馮妙都知道這個道理,對元恪也只能慢慢引導。
她痛苦地抱住頭,把自己縮在角落裡:「給我些時間,你答應過我的,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學。」她似乎聽見元宏的嘆氣聲,可很快又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因為元宏接下來所說的話冷冽得不帶一絲情感:「可朕現在沒有耐心等你了,朕需要一個皇后,不需要一個只會哭泣的小女孩!」
她抽回手,像是嫌惡剛剛被元宏拉過一般,把手放在衣衫上用力蹭了幾下。被燙到的地方本就變得嬌嫩脆弱,被她這麼用力一蹭,一層皮都脫落下來,可她竟像完全沒有感覺一樣,還在不斷地蹭著手背。
仔細想來,除了一個太皇太后,馮家並沒出現過什麼特別厲害的人物,既沒有出過一個翻雲覆雨的能臣,也沒有出過一個安邦定國的武將,卻能穩穩地佔住大魏第一世家的位置,惹得大魏皇室如此忌憚,甚至要用月華凝香這種東西,來斷了馮家女兒的後路。馮妙此時卻終於完全明白了,想必從獻文皇帝在位時起,太皇太后就曾經用這份慕容世系譜旁敲側擊地要挾過拓跋皇室。
馮妙沉思片刻,嘆了口氣對元宏說:「恪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不如早些替他選擇合適的太子妃,有個溫婉細緻的女子從旁勸說,或許他能不那麼偏激狹隘。」
馮妙原本飄在半空的心,忽然被風吹散成無數碎片,這是夙弟,卻也不再是夙弟……
在對手最弱的時候,把他徹底擊垮,元恪這麼做,其實談不上什麼對錯,甚至可以說,他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就讓這些大臣們都為他所用,手段十分高超。可元宏卻越發擔心,怕元恪性情越來越偏激狹隘。
車輪一路發出轆轆聲響,馮妙知道這些人是元宏派來的,要帶她去看馮夙最後一眼,心口像刀割一樣疼,這一趟卻不得不去。
馮妙走上前,用雙手捧住他握筆的手。元宏不作聲,緊繃的半邊身子卻緩緩松下來。馮妙這時才看見,他面前的紙上寫滿了字,翻來覆去都是一個封號——貞。
元宏起身離去,把空曠的澄陽宮都留給了她,只留下一句話:「三天之後,朕就准你去看馮夙。」
她坐在肩輦上時,一陣陣困意襲上來。半睡半醒之間,馮妙仔細想著夙弟說過的話,零散的細節漸漸在她腦中拼合成完整的鏈條。太皇太后出身的馮氏,曾經篡奪了大燕江山,後來才敗在拓跋氏的手上,成了大魏的臣子。
元宏只隨口吩咐道:「他已經不是太子了,犯下如此罪行,他還有什麼面目去見祖宗先人?就用草席裹著下葬吧。」來報信的人聽了這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終於確信皇帝對這個長子已經厭惡到了極點,低頭應了聲「是」,躬身退出殿外。
馮妙心裏清楚,元宏在那一天的晚膳里,下了能讓人變得聾啞痴傻的葯。對馮夙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然,他心裏記著的慕容世系譜,遲早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只怕到那時,心思如白紙一樣的馮夙,下場會比今天更悲慘百倍千倍。
馬車沿著宮道一路駛向宮外,馮妙漸漸覺得不大對,似乎不是去羽林侍衛營的路。莫非怕宮中晦氣,夙弟的屍身已經被送到停靈的地方去了?
肩輦停在澄陽宮門口,馮妙走下來時,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一旁伺候的小太監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攙扶。馮妙推開了他的手,快步走進殿內。
靈樞哭得鬢髮鬆散,卻並不起身,跪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皇上……是皇上……想要公子的命啊……」
他們都沒想到,皇長子元恂的喪事,到底還是惹出了一場風波。元恂下葬前,宮中專門記錄皇族生死的內官,奉命前往無鼻城,對他驗明正身。這名內官在無鼻城內發現了沒有來得及銷毀的信件,都是元恂從前寫給皇帝的,滿篇認罪懺悔的話語,言辭懇切。
馮妙像只木偶一樣,由著她們隨意擺弄,讓起身便起身,讓抬手便抬手。來伺候的宮女手很巧,幫她梳了一對雙環小髻,又給她換上了一身未嫁少女常穿的薄紗衣裙,最後才恭恭敬敬地請她上馬車。
馮妙微微翹起唇角,轉身走進一片茫茫夜色中。
「妙兒,朕原本以為,你學了那麼久,該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事,」元宏的眼中有一絲極度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朕給了你機會,如果於烈來稟奏時,你能拿出幾分大義滅親的果敢來,朕便不會讓你再插手這件事。可你竟然對朕說,要去看望馮夙……妙兒,朕很失望,身為皇后,這種時候最應該擺出不偏不倚的態度來,用最快的速度來了結這件事,免得流言擴散。可你卻心軟、猶疑、牽扯不清,犯了所有的大忌。」
梳頭的小丫鬟把馮夙的頭髮理順,綰成男子式樣的髮髻,走出來對著馮妙施禮:「皇後娘娘,小郡公聽不到別人說話。」
馮妙緊閉著雙眼,讓自己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中。她聽到元宏遠去的腳步聲,殿門轟然合攏。三天……只怕三天過後,夙弟早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太皇太后思慮深遠,知道馮家除了馮誕之外的幾個兒子都不成器,不忍心見馮家任人欺凌踐踏,想把慕容氏的世系譜留作馮家的最後一道保命符。可她也知道,這東西在心思深沉的人手裡,可以好好地利用,可在馮家幾個紈絝子弟手中,只會招來禍患,她便選擇了把這東西讓馮夙背熟。只要拓跋皇室一天找不到真正的慕容世系譜,就一天不敢把馮家的人趕盡殺絕。
遷都洛陽后和*圖*書,宮中每年都會從貴胄權臣家中,擇選才學優良的少女充任女官,因此馮妙對哪家有合適的女兒十分熟悉。很快,幾名出身清白、性情柔婉的女子便被選進宮中,她們的父兄都有官職,卻不是世襲罔替的顯赫爵位,不至於讓元恪心中不快。
馮妙上前拉她:「大哥率領大軍南征,遠在千里之外,究竟出了什麼事?」因為前些日子病著,也因為對軍務並不熟悉,馮妙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幫元宏看過奏表了。如果是官吏有意剋扣前方的糧草,或是出了其他什麼刻意為難的狀況,只有向元宏稟報,事情多半都能解決。
馮妙無話可說,她知道元宏說的都是對的,對大魏皇室來說,慕容世系譜是個最危險的東西,最快最好的方法,便是先斬殺了馮夙,再慢慢找借口把那些看過這幾張紙的人全部處死。可這世上的道理,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知道怎樣是對的和照著對的方法去做,完完全全是兩回事。那是她的夙弟,是她在這世上血緣最親近的人,她怎麼能忍心?她已經學會了很多東西,卻還是沒有學會真正的隱忍狠絕。
宮女引著她穿過迴廊,直接進了內室。隔著一道竹簾,馮妙便看見帘子另外一邊坐著一個人,身形依稀正是夙弟,一名小丫頭正拿著桃木梳給他梳頭。馮妙心中一緊,掀起竹簾快步過去,忍不住叫了一聲:「夙弟!」
馮妙微微搖頭,剛向前走了一步,就嘔出一大口血來。
看見滿紙的「貞」字,馮妙忽然覺得滿心都是凄涼,沒有人能站到離他這麼近的地方,真正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如果連她也不能理解元宏,那元宏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駕車的太監和隨行的宮女都不說話,馮妙也不想開口詢問。直到馬車停住,她才搭著宮女的手走下來,環顧四周。不是羽林侍衛營,也不是停靈的地方,倒像是一處新修建不久的府邸。
侍立在馮妙身邊的宮女躬著身子小聲稟奏:「馮小郡公的身子還有些虛,再調理一陣就能好了,不過從此以後,小郡公就不認得人了,也不會說話。」那小宮女見馮妙一直不說話,又補充說道:「其實小郡公這樣挺好,什麼也不知道,就什麼困擾都沒有了。」
元宏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燙到的那一隻手捧到面前:「怎麼那麼不小心……」馮妙定定地站在原地,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看著元宏,聲音在一瞬間變得沙啞難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帶去羽林侍衛營的晚膳,是元宏親自吩咐人準備的,她剛才離開時,馮夙還是好好,在她走後,夙弟應該只吃了那份晚膳。
看她腳步虛浮,隨行而來宮女趕忙上前攙扶,送她上了肩輦。一路上馮妙都神色如常,只在進入宮門時說了一句:「去華音殿。」宮女原本是奉了元宏的旨意帶馮妙出去,按理還應該把她送回澄陽宮,剛要開口勸阻,馮妙便又說m.hetubook.com.com道:「你回稟皇上說,本宮想回華音殿休息,皇上必定不會怪罪你的。」
她在渾渾噩噩中過了三天,始終沒有離開澄陽宮半步。在這三天里,元宏竟然一次都沒有來過,好像這裏根本不是他的寢宮一樣,也不知道他宿在何處。三天過後,有宮女進來幫馮妙梳洗,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帶她去見人。
元宏快步搶在她前面,攔住她的去路,沉聲說:「現在不可以!」
馮妙抬頭無聲地注視著元宏,一雙深潭般的眼睛,滿是疑問:「為什麼?」
冷風扑打在肩輦前的燈籠上,火光忽明忽滅,幾次眼看著就要熄滅,卻又搖搖晃晃地亮了起來。馮妙空洞無神地看著前方,只覺得宮中的夜路真是長,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除了那一團小小的光亮,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元宏親自動手幫她解開披風,握住她發涼的指尖,放在唇邊輕輕地呵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馮妙總覺得今天的元宏似乎跟往常不大一樣,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搖頭甩去這些胡思亂想,靜靜依偎在他身旁。如果沒有他,馮妙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完那條漫長的宮道。
元宏低下頭,把下頷放在她頭頂,兩人就這樣相互倚著,默默注視著殿外漆黑的夜色。
馮妙快步走到他身邊,伏在他膝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好像都用光了。澄陽宮內燃著兒臂粗的貢蠟,把每個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晝,瑞鶴香爐內還燒著蘇合香,四下里彌散著暖洋洋的香氣。可馮妙卻只覺得四周好像都是漆黑的宮道,被高聳的宮牆圍著,沒有選擇,沒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只有眼前這個人,是她心中唯一一團光亮。
元恪現在的性子,適合做一個皇帝,卻未必能做一個真性情的人。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馮妙腳下一軟,差點坐倒在青磚地面上。元宏伸手抄住她,半拖半抱把她帶回床榻邊,扶她坐下。
從馮夙的郡公府邸回來,馮妙的喘症便又加重了,一天里總有那麼幾次,咳嗽時會帶出血來。素問沒辦法診脈,只能替她宣了御醫來看,御醫診了幾次脈,都說是著了涼所致,可素問心裏清楚,馮妙這回仍舊是心病。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那名梳頭的小丫鬟已經端了粟米飯和肉湯進來,用小勺盛著米飯,沾上一點湯汁餵給馮夙。馮妙見過痴傻的丹楊王世子,可馮夙此時的樣子,卻跟丹楊王世子半點也不相似。他很安靜,身上的衣衫也乾淨整潔,米飯送到嘴邊他便聽話地吃下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偶爾會抬起來看著屋裡的人,卻像懵懂無知的嬰兒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元宏微微搖頭:「像恪兒這樣的身份和年紀,最厭惡的便是連婚姻也要被別人操縱。不如這樣吧,選幾位適齡的女子,讓她們也跟著那些貴胄子弟一起去學堂讀書。如果恪兒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朕再做主替他立為太子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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