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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何呼吸一滯，眸光四散開來，隨之嘴角浮起破碎的笑容：「現在還說這個問題，沒必要了，無論愛與不愛，我與他，不共戴天之仇，只能用血來還！」

「姚兒，你再去一次冷宮，郝公公定會將毒給你。」黎子何緊了緊姚兒的手，道：「本想著自己想辦法制毒，可雲晉言把這附近可用藥的東西盡數收走，我無法脫身，只有你去郝公公那裡取了。」

姚兒垂眸，點頭，哽咽道：「我今夜便去冷宮，以往我便是拿著替小姐上香的借口過去，此次再去，雲晉言應該也不會懷疑。」

「要麼你撤掉監視我的人，要麼讓他們明明白白跟在我後面。」入殿黎子何便甩掉雲晉言的手，一邊快步入裡間，一邊冷聲道。

毫無徵兆的，眼淚愈流愈凶，她曾經的至愛呵，為何偏偏殺去她的至親，生生斷了二人的前路？

「你不怕……」

黎子何閉著眼，好似短短一段時間，又好似過了大半個夜晚，聽見雲晉言的呼吸漸漸平穩，箍著她的手，力度不減。

踏過門檻，擦身而過的瞬間，手腕被人扣住，黎子何眉頭微蹙：「皇上何事？」

「如何？」黎子何頓住，姚兒忙問道。

雲晉言不知自己為何會停下腳步，不知自己為何會回頭，又為何會在熟悉的角度看到完全不同的人，神色有一瞬間恍惚，心頭像是被撥亂的琴弦，崩現不知名的情愫，又在黎子何撇開眼的瞬間恢復平靜。

雲晉言面色微紅，喝散扶住他的太監，魏公公大大福了個身，掃了一眼黎子何，便帶著眾人退下。殿門關上，殿內酒氣愈加濃重。

雲晉言到晨露殿的次數愈加頻繁，時間亦是越待越久，黎子何不搭不理，他便坐在一邊，含著笑意看黎子何看書，黎子何若想激他走，他便當什麼都未聽見，自己也拿著一本書開始看。

時間久了，黎子何難免有些膩煩，雲晉言呆在這裏，想要出去自是不可能，可她不管幹什麼，刺繡撫琴下棋，只要是能打發時間的事，都會露出破綻來，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看書了，晨露殿翻來翻去便只有那麼幾本簡單的詩詞，早就熟記於心，一字一句盯著，時間反而更加難熬。

「皇上最近很空閑么？」黎子何放下書，壓住怒氣道。

黎子何只是笑，未達眼底的笑：「我是誰，皇上查不到么？即便我說了我是誰，皇上便會相信么？」

黎子何並非未經人事，明白此時掙扎只會讓情況更差，乾脆任由他抱住，一動不動，隨著衣帛撕裂之聲，身上驀地一涼，外衣被雲晉言除去，接著是夾襖，里衫……

夜色微薄，不知不覺，在殿中一坐便是一個下午，天色愈暗，心跳便愈是無法抑制地加速，偶爾殿門一開，便像被人在心頭突地敲擊了一下，忙看向殿門，見是https://m.hetubook.com.com宮女，便稍稍安心。

「嘭」……

黎子何斂目點頭，沉聲道：「先前便與你說過，月圓之日，明日便是十五了。」

雲晉言的腳步忽的停下來，黎子何還未從神思中抽出情緒來，習慣性抬頭，便看入雲晉言眸中，像是壓了層烏雲一般，暗沉無光，糾纏著複雜難辨的情緒，一閃即逝，黎子何不知自己情緒外漏了幾分，忙轉過眼，不再看他。

黎子何站起身，少了披風有些冷，嘆口氣道：「走吧，莫要回來了。」

黎子何看著她比原來更加消瘦的背影，微微心疼，她若不出宮，姚兒定不願一個人走，不忍看著她再傷心一次，更不忍一一沒有娘……

突地一聲巨響，打亂黎子何的神思，驚得從矮榻上站起身，面色不由發白，一股酒氣隨著大開的殿門被風刮入，定睛一看，是雲晉言。

「喝酒傷身，皇上喝了這麼多酒作甚？」黎子何沒打算去扶雲晉言，不冷不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向裡間走。

「朕先回勤政殿。」雲晉言挑眉，放下書便走了。

若姚兒所行被發現，若明日行動失敗，若他決心殺掉她二人，她只想得到一條自保的法子……

黎子何垂下眼瞼，柔聲道：「謝皇上。」

暮翩梧來的時候，已近黃昏，橙黃的夕陽掛在西邊，映得他蒼白的側臉有了些許顏色，他一人坐在輪椅上，在殿外，不肯入內。

黎子何輕笑道：「不做虧心事，為何要怕你遣來的人？倒是你，碧落殿中藏了什麼秘密不成？那畫中人，沈……沈姑娘？沈公子？皇上真正的意中人？」

雲晉言還算清醒，眼神隨著黎子何的身影移動，幾個大步衝上前，身子一倒，便將黎子何抱在懷裡。

雲晉言瞭然地笑，扣著黎子何的手鬆開來，改為牽住，帶著她緩緩走向晨露殿。

「不一樣。」暮翩梧轉過輪椅，抬頭直視黎子何：「你和我不一樣，鄭穎和雲……和他不一樣，你大仇得報的機會，實屬渺茫……」

冬日的風，本是很乾燥，此時卻因著微亮的天染上幾分濕氣，黎子何順從跟在雲晉言身後，五指被他輕輕包裹住，手心的一點暖意隨著汗漬的消散漸漸飄走，隨即變得灼熱起來，卻不知灼傷的到底是手心，還是心頭。

「退下！都給朕退下！」

語罷便起身走了。

平常人家的兒女，怎會有這般處變不驚的氣度，不是強裝出來，而是從內到外透出來，完全不似一個十五歲的女子，暮翩梧說她是季家人，可他查不到季家哪門哪戶漏了一個孩子，即便她的確是季家人，憑著入宮幾月，怎會對宮內如此熟悉？

輪椅嘎吱作響，緩緩向前，黎子何站在原地，看著雪地上留下兩天細長的輪跡，與來時的輪跡交錯，和-圖-書隨著人影的遠去愈發細窄。

黎子何吃痛，面色有些蒼白，咬住牙關不肯回答。

剛好一陣寒風襲來，黎子何渾身抖了抖，臉上笑容有些僵硬：「我與姚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姐的毒制好了？」姚兒垂眸，低聲問道。

接著身上一暖，雲晉言掀開被子，將兩人裹住，側著身子將她抱住，讓她的腦袋埋在他胸前，兩手放在她腰間，再不多動，亦不多語。

黎子何知曉雲晉言意識清楚，冷聲道：「皇上莫要忘了曾經說過什麼話？」

雲晉言逼問一句：「你來這裏做什麼？」

「誅九族？」雲晉言話剛出口，便被黎子何接過來，毫不避忌看入雲晉言的雙眼，嗤笑道：「皇上莫不是忘了？黎子何的九族，早被皇上誅盡了！」

雲晉言手上力度加重，扣著手腕扳過她的身子，壓抑到低啞的聲音隨著欺近的身子逼近：「誰告訴你來這裏？」

晨露殿眾人未料到黎妃和皇上會在此時一併回來，慌慌忙忙趕出來欲要行禮，被雲晉言一手止住，隨即依著他的手勢退下，在殿外候著。

握了握手裡略涼的五指，突然覺得踏實，仍是拉著她，腳步卻放慢了許多。

多年前，暖春寒冬，酷夏爽秋，每每鬧了彆扭，她會躲起來，又不敢躲得太隱蔽，選在他容易忽視卻也不難發現的角落，細數他的不是，數完了，氣消了，他也找到她了，牽起她的手帶她離開，不多解釋，任由她默默跟著，或許在轉角處，他會突然轉身，微微擰著眉頭，捋去她的碎發，輕聲道：「黎兒，對不起……」

黎子何眼皮抖了抖，只當未聽見，也隨著笑，柔聲道：「皇上若是怕臣妾悶了，不如撤了姚妃的禁足令，讓她有空過來陪我聊聊天？也免得臣妾跑到那麼遠的沉香殿。這天冷得很，臣妾倒無所謂，麻煩殿外幾位辛苦跟著，臣妾可會過意不去。」

「小姐，明日？」姚兒坐在矮榻邊，原本正與黎子何下棋，被黎子何的話驚到，手上棋子掉下來，打散了整盤棋局。

「傻姚兒，以前便是我太笨太心軟，季家才落得如此下場，人活兩世，怎能再犯同樣的錯誤？」黎子何聲調柔軟，擦去姚兒欲要滑下的淚。

「我有我的打算。」黎子何垂眸道。

「呵，開玩笑而已，皇上何必當真？」

「鄭穎死了。」暮翩梧突然開聲，聲音不大，順著風吹到黎子何耳里，讓她手上動作頓了頓，聽他的后話：「我殺的。」

「你知道有人盯著你，還敢趁夜到處亂跑？」雲晉言隨著入了裡間，沉聲問道。

「皇上，夜深，該回龍旋宮就寢了！」從牙間吼出一句話，黎子何又試圖推了推雲晉言。

雲晉言笑：「閑是不閑，但想到愛妃，便是再忙也該抽出時間來陪。」

聲音平淡，不https://m.hetubook.com.com摻雜絲毫情緒，連帶著眼裡波光伏動都被隱去，見雲晉言仍是無語，站直了身子，坦然站直了身子踏著步子準備離開。

酒味刺鼻，更讓黎子何記起在梨白殿的那個夜晚，心中反感愈深，用力掙扎了幾番，卻是推不開。

「我……來辭行的。」終是暮翩梧打破沉默，眯眼看著遠處夕陽，輕聲道。

雲晉言的眸色驀地黯沉下來，看著黎子何，暗芒流轉，平日掛在嘴邊或輕蔑或揶揄的笑意好似散在夜色中，面上儘是肅冷：「誰？你說的是誰？」

「嗯。」黎子何肯定點頭：「姚兒，我本想憑著這條命與雲晉言一耗到底，玉石俱焚在所不惜，可如今還有你，還有一一，讓我如何放得下你們？那便便宜雲晉言，一口氣毒死他！」

黎子何輕輕一笑，欲要繞開雲晉言放鬆的手，雲晉言卻在此時突然用力，嘴邊滑出詭譎的笑：「依朕看，愛妃還是安心留在朕身邊的好，今日一早，平西王同沈墨入宮，向朕辭行。」

「你想讓姚兒過來？」雲晉言揚聲問道。

姚兒眼中光芒閃了閃，暗了些，猶疑道：「都準備好了么？」

身邊是熟悉的人，鼻尖是熟悉的味道，連溫度，都再熟悉不過，卻終究抵不過物是人非。

心中疑惑翻滾，臉上仍是一片冷氣，陰鷙看著黎子何，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些許破綻。

眼角一片冰涼，又一片溫熱，黎子何一片空白的大腦稍稍緩過神來，便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在哭，雲晉言細細吻去她眼角的淚，含糊而輕柔的聲音：「不哭……不哭……朕說過不動你……」

說罷，用力甩開雲晉言的手，轉身欲走，剛踏出半步，手又被他扣住，聽他笑道：「愛妃還是老實呆在晨露殿的好，那沉香殿，萬一哪日朕一時糊塗，罰得姚妃挨挨板子受受鞭刑，誤傷愛妃可會讓朕心疼。」

黎子何老實點頭。

「那你呢？」

「那你悶的時候遣人過去喚她一聲便是。」雲晉言笑得燦爛，眉梢眼心儘是笑，好似真與黎子何是一對恩愛夫妻般。

本來暗中監視黎子何的幾名侍衛不再隱匿，直接站在了晨露殿外。被雲晉言那麼一番要挾，黎子何不敢再隨意去沉香殿，便將心思都放在尋找丹藥身上，找各種借口去勤政殿和龍旋宮，這是雲晉言最常呆的兩個地方，可仍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臣妾承受不得，未免後宮怨聲載道，皇上還是去去其他嬪妃處更好。」黎子何淡淡道。

黎子何隨手找了件披風，走出去仍是打了個寒顫。

黎子何身子軟了軟，看向窗外，雪色未減，融了一些又下一場，時日一長，平日無人清理的地方，幾乎積了半人高的雪，在陽光下好似會發光的細沙，一閃一閃。

「朕身為一國之主，連喜歡呆在哪宮哪殿的自由和圖書都沒有？」雲晉言佯怒，接著又笑道：「倒是愛妃如此識大體，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黎子何眉心一跳，大概猜到了來者，淡淡道：「皇上既已經允了，還與我說什麼？直接讓他過來便是。」

黎子何點頭，不願過多修飾表情，點點頭：「嗯，好走。」

「小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看著黎子何冰冷的眼，幾乎被仇恨吞噬，姚兒反手拉住黎子何，兩眼淚光閃動，喃喃道。

鏗鏘一句話，好似將雲晉言的神志拉了回來，剛剛還散著寒意的雙眸瞬間掩去情緒，嘴角掛上笑意，一手輕輕撫上黎子何的臉，揚聲道：「季家……不是還留了一個姚兒么？」

姚兒眸色又暗了暗，不安道：「拿到毒，我們就能走了么？」

多年都是如此，她不問他，不需要他的解釋，既然愛他，便信他到底，只是，最終他負她，並非所有事，一句對不起便可煙消雲散……

雲晉言不放手，呵呵笑道：「今夜，愛妃陪我入眠。」

「沒有。」黎子何搖頭：「預料到雲晉言會搜走我身上的毒，可未料到他會封我為妃，當時的打算，最好便是他容我繼續在太醫院，最差便是直接扔入大牢，若在太醫院，如今出去當然更加容易，若在大牢，沈墨事先有準備，將毒放在郝公公那裡，他拿著你宮裡的腰牌來看我，便可將毒交給我，不管哪種情況，都是在月圓之夜行動。可如今我在晨露殿，被人牢牢看住，所以……」

若姚兒順利拿到毒，便不會再來晨露殿惹人注意，若未拿到，會再來與她商量，若行蹤目的被人發現……

「如今黎子何算是明白了，憑我一人之力，哪能傷皇上半分？」黎子何淡淡開口，帶著些許自嘲，隨即正色道：「所以，我不想再與皇上斗下去，可皇上仁慈，不肯殺我和姚妃二人，既是如此，不如……皇上放了我和她？宮裡也會安寧許多，皇上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暮翩梧垂首，黎子何替他蓋上的披風傳來一股暖意，推動輪椅，輕聲道：「你對我說，不如歸去，你……何嘗不是如此……」

姚兒抖了抖，顫聲道：「小姐，你……真的不愛他了？」

不管他是什麼心思，自己目的達到便是。

語罷，輕輕吻了一下黎子何的耳垂，滿意地感覺到她渾身一抖，猛地推開自己，面上是倔強的慌張。

雲晉言頓了頓，放下手，攬住黎子何的腰，欺身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淺淺道：「愛妃想要出宮，好似難上加難了呢……」

「我？」黎子何微微挑眉，輕笑道：「你也有著血仇，你也說過有些仇，要親手來報。我的心境，你該是可以理解。」

「做夢！」黎子何話未完，便被雲晉言甩開，冷笑道：「你們若有本事殺朕，儘管來，留著你們，便是這宮中https://m.hetubook.com.com太過無趣，看看你們能搗出什麼把戲來，放了你們？休想！」

儘是不屑的語氣，讓雲晉言的臉色愈加陰沉，上前一手扯掉黎子何手裡的衣物，扣住她的脖頸，微微用力，眼裡泛著危險的芒光，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可是，即便身份曝光，你，可還會再殺我一次？

不過片刻便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黎子何驚出一身冷汗，蘇白竟還未對他下藍顏草！

「姚兒，」黎子何握住姚兒的手，肯定道：「這次只有你我二人，只要配合得好，出宮，容易多了。」

徐徐的風，微微急了些，沙沙一陣，帶著雪面的陰冷襲了過來，黎子何瞥見暮翩梧的手，隨著風抖了抖，解下身上的披風，由前替他披上，蹲下身子打了個結，稍稍笑道：「走吧，外面冷。」

「對了，有個人要見你一面，朕允了。」雲晉言突然站起身，對著黎子何正色道。

正欲擺脫的手僵直在空中，突然不敢再動，對於沈銀銀，她可以賭，裝作不在意，賭雲晉言會放她走，可對姚兒……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願再傷到她……

雲晉言眼神微閃，手中力道鬆了些，不信，這世上的人，他從來都是信三分，疑七分。

黎子何雙眉不由鎖在一起，往日雲晉言如何溺在這裏，到了晚上便會識趣地離開，偏偏今晚突然跑來，還喝了酒。

「嗯，若是被人發現，他們也不敢搜身，你死咬住去看我便是。」黎子何囑咐道，若是被人發現，再想其他辦法便是……

清涼的月光灑下，照亮雲晉言半個側面，劍眉下的黑眸平靜無波，透著陰涼之氣，兩片薄唇緊緊抿在一起，像在隱忍著什麼，緊盯著黎子何，半晌不語。

「我為何要告訴你？」黎子何嘴邊仍是輕笑，心頭卻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聲音不由有些低啞。

這句問話被雲晉言濾過，抱著黎子何便往榻邊走，臨近床榻卻是一個趔趄，兩人一起倒在榻上，黎子何被壓在身下，一股燥熱之氣透過雲晉言的身子浸入體內，她心頭莫名緊張起來，咬牙欲要推開雲晉言，被他抱得更緊。

「愛妃一夜未眠，好好休息。」雲晉言笑意慢慢地留下一句話，背著手轉身離開。

緩步行到他身側，四目相對，卻是無言。

「姚兒莫要擔心……」黎子何見狀安慰，話未說完，被姚兒打斷：「小姐，我先回去，今晚你等我好消息。」

黎子何對上雲晉言的眼，怔忪片刻，拍了拍兩手，站在桌邊微微行了個禮：「見過皇上。」

「我明白。」姚兒點頭，看著散亂的棋盤微微失神。

渾濁的眼裡，霧氣散了散，亮起些許光點，輕緩地笑意湯漾開來，轉過臉看著雲晉言，輕聲道：「我來這裡能做什麼？只是曾經有人從未來過，一直對這裏很是好奇，我便趁著今夜過來替她看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