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楊御醫開完藥方走後，太后疲憊地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霜兒留下來。」

「是的，我！」流霜淡淡說道，無暇理會他的不屑，直直走了進去。十歲那年，她便救過他的命，如今，他卻在這裏懷疑她的醫術，何其諷刺！

百里寒這才感到自己這個問題稍欠考慮，若是食物中毒，他怎會沒事？

這句話威力不小，「扣扣」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室內陷入一片靜謐。流霜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擁緊被子，正要進入夢鄉。

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很響亮，很放肆，如狂風卷過竹林。

百里寒眸光一寒，抱起流霜，吩咐小宮女將參湯端到他馬車上去，辭別了太后，他要回府去了。

一片靜謐，窗外花枝搖曳，小蜜蜂在花間飛舞，嗡嗡嗡的聲音隨著花香一起飄入。

難堪屈辱的一刻終於過去，流霜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地將衣衫拾起來，再一件一件地穿上。

流霜俯下身子，細細查看太后的眼、耳、口、鼻，鬆了一口氣，然後輕柔地執起太后的手腕，為她號脈。

流霜似笑非笑地看著百里寒道：「是否中毒，王爺應該很清楚啊，您不是和太后一起用餐的嗎？」

感受著嬤嬤冰冷的手在自己身上緩緩滑過。有一種悲傷，在她心底延伸開來，無聲無息，卻幾乎令人崩潰。眼眶中盈滿了淚，流霜狠狠將淚咽下，不讓眼角有一絲濕潤。

她沒有想到，有一日，她竟會面對這樣的境況。她自己的清白，不是由她的夫君來親自驗證，而是由別人來驗證。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你能救皇奶奶，那太好了，快點看看皇奶奶吧。」百里冰跳了起來，抓起流霜的手，將她拽了進去。

百里寒腳步輕移，轉瞬飄至卧榻前。他輕輕抱起太后，將她平放在卧榻上，伸手探了探太后鼻息，呼吸竟是異常急促。百里寒臉色一沉，修眉微凝，他冷靜地吩咐道：「還不快去請御醫！」聲音里蘊含著說不出的威嚴和冰冷，嚇得幾個小太監一哆嗦，其中兩個匆匆忙忙轉身跑了出去。

負責太后病情的楊御醫終於隨著小太監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見了百里寒，誠惶誠恐地施禮、問安。待看到正拍打太后的百里冰后，驚異地道：「靜王爺，您這是在做什麼？怎麼，怎麼能拍打太后的鳳體。」正說著，太后忽然悠悠吐出一口長氣，竟然緩緩醒轉。

「老三，你做主吧！」太后淡淡說道，她是一個聰明的老人，此刻已察覺到流霜和百里寒之間，有些事情是她所不了解的。所以，她把決定權放到了百里寒手裡。因為流霜是否不貞，他應當是最清楚的。

百里寒依然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表情淡定而從容，那淡定和從容絕不是裝出來的，那是經過了歲月的積累和時光的打磨才能雕琢出來的。白袍流瀉，透著純凈和飄逸，也透著冷清和漠然。

「我自己脫。」流霜冷聲說道。

太后微微嘆氣，早在七年前，她就已經看不懂這個孫兒了。他那雙清澈如寒潭的黑眸中ｈe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竟飽含著和年齡不相符的深沉。

「哎……」太后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霜兒，今日之事，是哀家對你不住，讓你受委屈了。老三，今日之事，你須向霜兒賠不是，不然，奶奶是不依的。」

太后的心，不知為何微微悸動。流霜的眼眸，竟是那麼清澈明凈，不染一絲塵埃。這一刻，太后是有些相信流霜的，有這樣一雙清眸的人，怎會做出不貞之事？

百里寒眸光閃了閃，「皇奶奶，若是無事，我們也該回府了！」他大約也是怕太后逼著他賠不是吧，忽然轉身向殿門而去，有一絲逃跑的意味。

太后的臉色蒼白，額上的皺紋比方才深了許多，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太后大約也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了。流霜輕聲稟報道：「太后，您平日可有胸悶的感覺？」太後點了點頭。

「怎麼樣？皇奶奶是什麼病？」百里寒沉聲問道，眉毛微挑，顯然極是擔心。

百里冰立刻嘟起了嘴，露出孩童一般懊惱的表情。

因為不值得，所以不會哭。

「方才太后都吃了什麼食物？」流霜輕聲問道。

百里寒的心裏，莫名生出一絲惱意。沒想到，這個女子，倒是心機很深的。既是她自己要求的，那麼便隨她好了。

流霜頭腦一熱，天啊，竟然是百里寒的笑聲，怎麼是他？他為何在她的屋內？雙手一扯，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她沒臉見人了。但是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她為何怕他？

無人說話，「扣扣」的聲音還在繼續，隱約聽到有人輕笑了一聲，那聲音很不屑，帶著濃濃的譏諷意味。竟然還笑，流霜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再敢敲，我就把你扔到茅坑裡淹死！」

她會弄錯，寒兒怎麼也會弄錯？洞房之夜，為何要拂袖而去？流霜不是他放低身段，苦苦求來的心上人么？太後轉首疑惑地望向百里寒。

小宮女接過方子，呆了呆，「王妃，這是藥丸嗎？宮裡只有藥材。」

他的道歉，她可受不起。

流霜有些著惱，清聲道：「紅藕，我還要再睡一會，你出去。」

「太后……」

「用力拍打太后的前胸！」流霜輕聲囑咐道。

流霜的神色極是專註凝重，渾然不覺正處於眾人視線的焦點。她的一雙清眸如同冰山般晶瑩澄澈，黛眉時而輕顰，時而展開。一雙密而長的睫毛，時而垂下，為她平添一種靜謐的美，時而又翹起，為她增添一種俏皮的美。

無視他？百里寒的臉色危險地沉了下來。

小宮女熬了一碗參湯，但昏迷的流霜卻喝不下去。

七年前那一場刺殺，他母后的意外早逝，這兩件事接踵而來，讓當年還是少年的百里寒迅速成長為大人，冷漠沉鬱、深邃內斂。從此後，淡定悠然成了他的面具，冷漠無情成了他的本性，任誰也無法洞悉他的內心。試問，七年前她就看不懂的人，如今又怎麼能看得懂呢？

流霜靜靜站著，她沒期望得到他的道歉，倒是看他要如何收場。

雖然面對的是天下權力最大的太和-圖-書后，雖然真相是殘酷的，說了實話，有可能會性命不保。但是不說，反而會害了病者。在她的眼裡，太后只是一個身患心悸之症的病者，她不想和方才那位御醫一樣，隱瞞真相。所以，流霜定了定心，跪了下來，沉聲稟報道：「那就不會錯了，太后您這是……這是心悸之症，隨時會有性命之憂！」

眾人都沉著氣，將目光全凝注在流霜身上。

流霜感到自己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這樣的溫柔，她還真承受不起。

昏昏沉沉的夢裡依稀有誰在咬她的唇，軟軟的、柔柔的，還伴有一種糅雜著香氣的溫熱不斷順著喉嚨流入，很是舒服，很是好喝。流霜不禁砸了砸唇，她太餓了，可是再也沒有好喝的湯了，她覺得似有誰在咬她，一口反咬了回去，隱約聽到一聲輕哼。流霜卻沒在意，又睡了過去。

流霜一時間有些錯愣，太后竟會倒下。她那樣強悍的女人，方才還在怒叱著她的不貞，而今卻倒下了。

「皇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昏倒了？」百里冰不知從哪個旮旯蹦了出來，飛一般撲了過去，清冽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

百里寒並不曾想到流霜會要求驗身，畢竟，這對一個新婦而言，是多麼屈辱的一件事情。可是，她竟然要求做了。他原只想讓皇奶奶懲罰她一番，讓她知難而退，離開王府。如今看來，她不若他想象的那般容易打發。

「幫什麼忙？」百里冰立刻兩眼放光，溫柔地問道。

「怎麼？難道是中毒？」百里寒問道。

流霜呆了一下，她知道太后是認了她這個孫媳婦了，可是她卻不是，但現在也不能和太后說，遂點了點頭，「皇奶奶，此病並非不可醫治，您日後飲食需要節制，有些食物是不能多吃的，更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大喜大悲。這樣可以減免病情發作。霜兒還配製了一種丸藥，可以用於急救。這藥丸宮裡是沒有的，方才已經讓寧王去拿了。」

太后依然端坐在鳳榻上，臉色有些緩和，不似方才那般嚴厲。

流霜走到旁邊几案前，開了一味葯，對小宮女道：「你們速速去拿葯。」

太後點了點頭，「哀家會照你說的做。」

「王爺，請你讓開，太后的病情很危急，若是耽擱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流霜冷冷說道，聲音里透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皇奶奶，既然霜兒要求，那麼就隨她的意好了！」百里寒淡淡說道。

「方才那碗參湯果然沒有白喂，竟讓王妃一醒來就天生神力，竟能將本王也扔到茅坑裡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啊！」百里寒很久沒有大笑了，笑過後才發覺那感覺似乎不錯，早已把方才被咬的懊惱摔倒了九霄雲外。他沒想到，流霜也有這麼俏皮的一面。

流霜淡淡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就讓他著急吧。

眾人退了出去，太后撫著胸口問道：「霜兒，方才是你救了我，你說，哀家這是什麼病？說實話，別隱瞞！」

無奈，只得將參湯含在口中，口對口餵了下去。想不到雙唇碰觸的那和*圖*書一瞬，竟有酥麻的感覺從唇間漫過。她的唇是那樣柔軟，如水一般，竟讓他有一種想要深吻下去的衝動。

百里寒修眉一挑，眸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個女子，竟然敢反抗他？倒令他另眼相待了，不過，如今可不是和她鬥氣的時候。她畢竟是御醫的女兒，醫術應該是懂一些的，病急亂投醫，讓她看看也無妨。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將眼前之事放在心上，似乎驗身與否與他無關。

流霜從人縫裡瞧進去，見太后的臉蒼白中泛著微微的紫色，胸脯起伏甚是厲害，情知不好。

「好的！好的！」百里冰依言拍打起來。百里寒有些瞠目結舌，他從來不知道這個眼高於頂的小魔王，竟然也甘受別人驅使。

「王爺，請您派人到城中的流芳藥房去取葯。」流霜將藥方遞到百里寒手中。

「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否則拿你是問。」太后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流霜把完脈，輕輕呼了一口氣，太后的脈象紊亂而微弱，幾近於無，果然是心悸之症。

流霜呼地坐了起來，「你為何在我房裡？還不出……」話才說了一半，流霜的臉便漲得通紅，這哪裡是她的房間，這明明是一輛馬車，寬大、華麗、舒適、豪華。不是她進宮時坐的那輛，是百里寒那輛。

百里寒臉色一沉，緩緩回過身，他倒是沒想到，皇奶奶會忽然喜歡上這個女子，竟為她討公道。皇奶奶的要求，他從未拒絕過，畢竟，她是他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流霜自然不會問，但是目光不知怎麼便觸到了他唇上那道傷痕。不會吧，難道他用嘴喂她了？夢裡那軟軟的，柔柔的，她咬了一口的，難道真的是他的唇？

不就是賠不是嗎？也沒什麼不可的，反正又不是真心的！

流霜醒來時有些迷糊，以為還在白府自己的閨房內。不禁擁緊了被子還要繼續睡，但是耳邊那「扣扣」的聲音卻連續不斷。清脆而有節奏，似乎是手指敲在玉石上的聲音。紅藕何時這麼不善解人意了，連個覺也不讓人好好睡。

一陣靜謐的等待，良久，才聽到太后悠長的一聲嘆息。

流霜卻聽得很是疑惑，她何時喝參湯了？難道方才並不是做夢，那美味可口的湯是真的喝了。不過，不會是他喂的吧？若說不是，但他手中明明拿著一隻碗。

「你以為皇奶奶的鳳體，是誰都可以碰的么？」百里寒的聲音隱含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教人從心底升起寒意。冰冷的氣息加上俊美絕倫的臉，令他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令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但是，流霜知道，此刻，她絕對不能聽命於他。太后臉色發紫，呼吸急促，很有可能是心悸之症，若是不及時救助，只怕有性命之憂。

百里寒冷冷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傳了自己的隨身侍衛進來，將藥方遞給了他。不管有用與否，先拿了再說。

站在一旁的百里冰忽然兩眼放光，就像蜜蜂聞到了花香一般，十分感興趣地湊上來，「皇奶奶，什麼是驗身？很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玩嗎？冰兒也要驗身！」

而百里寒，就斜倚在對面的軟靠上，完美修長的體軀毫不客氣佔據了一半的空間。一隻修長的手閑適地端著一隻玉質湯碗。方才那「扣扣」的聲音看來就是他用手敲擊玉碗發出的。

「這宮裡，竟然連御醫也瞞著哀家。霜兒，你起來吧，哀家不會怪你的。這世上誰能不死呢！」

如果說流霜的心，方才還飄在半空，那麼現在是徹底沉到谷底了。

這句話，聲音不算大，但是卻越過喧鬧的聲浪，傳到了眾人耳中。她的聲音，分外沉靜，如一劑靜心丸，將眾人焦躁的心，瞬間壓了下去。

「王妃，本王方才只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你不會介意的吧。」百里寒的語氣極是溫柔寵溺，臉上也掛著溫柔的笑意，眸光清亮奪人地望著她。

太后竟然倒下了。

「靜王，你能否幫一個忙？」流霜側頭對百里冰道。

內殿，光線較暗，驗身嬤嬤一臉肅穆地望著她，冷聲問道：「王妃是自己脫衣，還是由老奴動手呢。」她雖然沒有表現出鄙夷的神色，但是她的面無表情，卻讓流霜感受到了鄙薄。畢竟，以她的經驗，被驗身的結果往往是不貞者居多。

流霜神志不清中，好似被誰抱了起來，有淡淡的好聞的香味，是什麼香呢，她似乎從來不曾聞過。流霜使勁縮了縮身子，偎在那溫暖的懷抱里，就讓她歇一歇吧，好好地睡一覺。

那些宮女早開始報告道：「太後方才吃了一塊鴨掌、鮭魚……還有，吃了兩個粽子……」一道道美味報上來，流霜的眉顰得愈來愈緊，太後有心悸之症，不宜吃太多肉食，尤其是肥肉，更不宜吃難消化的粽子。這些，太后都不知道么？

「王爺，太后怎能隨意用宮外的葯？」太后的貼身大宮女輕聲說道。

太監，宮女外加兩個焦急的王爺，將昏迷的太后聞得水泄不通。

驗身的嬤嬤很快被傳了進來，太后將所有伺候的宮女都摒退，同時把一臉興味的百里冰也攆了出去。

「老三，你竟連皇奶奶的話也不聽了么？」太后厲聲說道，臉色極是肅穆。

流霜向太后施了一禮，輕聲道：「太后，不知還有何吩咐，若是無事，流霜想要回府了！」她的聲音依然是清雅溫柔的，好似脈脈清泉。

淡紅色滾白邊的外裳褪了下來，然後是內裳，衣服一件一件落地，彷彿被風雨吹落的花瓣。

流霜淡淡笑了笑，「太后，不必了。」

這一刻，百里寒驀然發現，這個女子雖然沒有令人驚心動魄的美貌，但是她身上卻自有一種吸引人東西，是什麼呢？是那淡淡的疏離的韻致，還是那認真專註的神色，抑或是那靜謐高潔的氣質，他不清楚。但是，他忽然發現，從她身上散發的光芒竟也是令人目眩神離的。就連一旁的百里冰都痴痴地看著她，那種目光，令百里寒心中一沉。

流霜在心裏淡淡笑道，果然是小孩子家，眼淚倒是現成的。

楊御醫走了過去，把了把脈，良久稟報道：「稟太后，太后鳳體無恙，可能是過於勞https://www.hetubook.com.com累了，所以才會昏倒。小官這就為太后開上幾副調理的藥方。」

太后啼笑皆非地拍了一下百里冰的頭，淡淡叱責道，「你出去，這裏沒你的事情。」

「這樣就對了，你們啊……」太后微笑著說道，聲音漸漸變低，忽然雙眸一閉，從卧榻上滑了下來。

那些宮女和太監聞言竟都緩緩散開了，百里寒眼神犀利如劍般射向流霜，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你？」

百里寒的臉上，還存有方才那聲大笑的笑影。漆黑的眼瞳里，翻卷著微妙的情緒。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一點壞，有一點邪。

流霜聞言，心中驚異，這個御醫不會連太後有心悸之症都看不出來吧？但他畢竟是宮裡的御醫，流霜也不好說什麼。

流霜走到銅鏡前，將衣衫髮髻整理了一番，臉上掛著淡若輕煙的微笑緩緩走了出去，她不要讓別人看出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憔悴。

一件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下發展的感覺，很久不曾擁有過了。

「你們都散開，讓我來看看！」流霜淡淡說道。

流霜一臉淡然地隨了嬤嬤向內殿走去，進去之前，她甚至都沒有看百里寒一眼。

「皇奶奶，您醒了？」百里冰欣喜萬分地喊了起來，「皇奶奶，您方才昏迷過去了，嚇死冰兒了！」百里冰嘴一撇，眼淚竟然嘩啦啦掉了下來。

這是一個日光明媚的晌午，是一個美好的日子。然而於流霜，卻不是。

百里寒怎麼也沒想到，流霜會昏過去，而且還是餓昏過去的。

百里寒的馬車極是寬敞，裏面有兩個卧榻，他將流霜放到其中一個之上，皺緊了眉。他可不想她餓死，那將會惹出無窮的麻煩。畢竟，她可是父皇賜婚的。

流霜這才想起，那是自己配製的救急藥丸，皆是便宜的草藥製成，適於平民百姓。雖說便宜，但是效果是好的。宮裡自然沒有，宮裡的藥材皆是名貴草藥。

太后截斷流霜的話，「霜兒，以後不要叫太后，就隨了老三一起叫皇奶奶。」

驗身的嬤嬤神色舒緩，她不解地望了一眼流霜，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外殿傳來她輕聲的稟報聲，「回太后，王妃依然是處|子。」

車廂里，百里寒輕撫著被咬傷的唇，盯著流霜的目光，寒冽得足以把流霜當場凍死。反正餵了一碗參湯了，大約是餓不死了。百里寒惡意地拿起碗，輕輕敲擊著，看她醒不醒。

流霜微笑著道：「太后，您一定會沒事的。」說罷，忽然感到腦中一片眩暈，這才記起，她沒用午膳，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了。方才為太后一番診治，精力耗盡。如今，太后蘇醒，流霜心中一寬，竟然渾身一軟，昏了過去。

太后突然昏倒，嚇壞了一屋子的人。宮女和太監們一窩蜂圍了上來，一臉擔憂地喊著太后。

起初，耳聞洞房之夜她沒有落紅，耳聞百里寒惱怒而去，她真的以為流霜是狐媚精怪，不貞不潔的女子。如今看來，她可能是錯了啊。

太后望著眼前的人影，緩緩問道：「哀家是什麼病？」

只不過一個「你」字，卻帶著一絲肅殺，一絲疑惑，還有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