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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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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姻緣錯 第五章 小魔王

第一卷 姻緣錯

第五章 小魔王

「你是白姑娘嗎?」小姑娘怯生生地問道。
流霜聞了聞,酒香純正,知是好酒,但,到底是什麼酒,她卻是不知的。
她緩步走到百里冰面前,冷聲道:「把手伸出來!」
日子倒也過的清閑如水,愜意悠然。只是這樣閑散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緩慢了,流霜感覺自己就像是久置在倉庫里的藥草,快要發霉了。以前在自家,流霜不是忙著侍弄自己栽種的藥草,便是到師兄開的藥房去醫病,要不然便和紅藕背上藥簍去山裡採藥。如今可好,如同坐了牢房一般。
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這卻讓流霜為難了。畢竟,她和百里寒是一對假夫婦,他是不會同意和自己演戲的。縱然是勉強同意了,他們又如何能夠演得像,被爹娘看穿了,豈不是平白令爹娘擔憂。
葯叉早已趨步上前,客氣地問道:「公子,請問您是哪裡不舒服呢?」
流霜淡淡一笑,明麗的笑容就像是一道陽光,照亮了陰暗的小巷。
聽風苑雖說偏僻簡陋,但地方卻不小,一個大大的院子,栽著幾棵桂花樹,在暖陽映照下,灑下層層疊疊的樹影。西邊牆角處,有幾十竿翠竹遮映。
路果然不遠,不一會兒便拐到了一個小巷子里。
百里寒的臉忽然陰了下來,銳冷再次回到他的眸中。這個女子,竟然如此聰明,只不過提到了參湯,她便洞悉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百里冰看到流霜就連採花賊強|暴也不怕,愈發感到有趣了。他慢悠悠地踱到流霜面前,將短劍抵到她胸前,聲音沙啞地說道:「採花賊可不會憐香惜玉,爺先將你衣服脫|光,玩膩了,再將你扔到……」他有意無意地停頓了下,「扔到哪裡好呢?流芳醫館門口?還是寧王府大門前?要不,你自己選?」
見到爹娘,流霜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只不過是隔了幾日不見而已。眼淚似乎是泉水,洶湧著想要向外冒,是這幾日太委屈了吧。
流霜的臉登時紅了起來。
「當然是來瞧病的,不然,來醫館做什麼,還不快去!」流霜輕聲叱責道。
流霜恨恨地擦了擦唇,忽然伸手對著他的臉打了一記耳光。距離太近,百里冰根本就沒有躲開。
「病人?他是來瞧病的?」紅藕一愣,看百里冰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病人。
雖然睡得頭髮蓬亂,衣衫皺褶,但是流霜卻沒有輸了風采,唇邊掛著柔和淺淡的笑意,走向後面她的那輛馬車。
白露和白夫人愈發擔憂地瞧著流霜。
可氣的是,這個小子為何要纏上她?是否要將方才已經看穿他身份之事說出來,想了想,終究覺得不妥,畢竟,方才是被他偷吻了一下,說出來他不尷尬,她還尷尬呢。
登高遠望,馬車漸漸行遠,終於再也看不到了,天地間唯余芳草萋萋。流霜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她最親最愛的爹娘,終於遠離了她,可是,她卻不能追隨而去。若還是未嫁之身,那該多好啊,她就可以陪在爹娘身邊了。如今,卻只余她一人在這茫茫京城求生。從此,是苦、是累、是喜、是憂,只有她自己一人承受了。
「小妹妹,出什麼事了?」小姑娘生得極是可愛,一身粗布衣裙,一看便是窮人家的孩子,只是眉宇間掩不住緊張之色,顯見的是有事情。
流霜親自動手,和紅藕將屋子收拾妥當,便住了下來。
流霜再也沒有想到他會親她一下。心中真是懊惱極了,這大約就是傳說中,他輕薄女子的方式吧。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來輕薄她,她雖然是棄妃,但畢竟名義上還是他的皇嫂。這小魔王行事,真是胡鬧至極。
「我沒事的,紅藕,我們在郊外轉一轉吧,很久不曾出來了。」轉一轉,或者心情會好些。
流霜的心,開始一點一點沉落。終於,迴廊上紅影一閃,紅藕終於回來了。然而的身後,卻沒有百里寒。
流霜站在那裡,不再後退,唇角含笑望著他耍寶。
白夫人問起,為何百里寒沒有同她一起回來。
有三間正屋,還附帶一間小廚房,這下流霜倒是www.hetubook.com•com不怕再餓昏了。
百里冰聞言,破涕為笑,白皙如玉的臉上尚帶著兩滴淚珠,就像潔白花朵上的露珠。他乖巧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那人卻不答,邁著優美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流霜走來,露在斗笠外的薄唇彎成新月的弧度,顯然是在笑。
這是一個幽長狹窄的小巷,兩邊都是大戶人家的高牆。流霜心系病人,走得很急,一襲白衫在暗巷裡如雲朵般飄過。身邊的小姑娘忽然向迴路跑去,流霜驀然警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這個小巷太陰暗了,眯眼向前望去,發現這竟是一個死胡同,根本就沒有人家。
「爹,您這是說什麼呢,我哪裡扯謊了。」流霜一邊說,一邊嫣然笑道。
微風輕拂,頭頂上的樹葉「嘩嘩」輕響,為小巷增添了一絲更加詭異的氣氛。
轉身回望,巷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身黑袍裹身,靜靜佇立著,一動不動,好似一副潑墨畫像。
流霜使勁眨了眨眼,將洶湧的淚水強忍了下去,她怕一哭出來,便再也收不住,只能將眼淚往肚子里咽,決不能讓爹娘看出任何端倪。
腦中靈光一閃,流霜知道他是誰了。因為,那日在喜堂上見他時,她首先看到的便是這雙靴子,所以印象頗深。
流霜知道,這樣子是十之八九來不了了。百里寒,你就如此狠心么,連二老這最後的一點心愿也不願滿足么?
回歸故里的當天,流霜的父親提出要見百里寒一面。他的閨女交到了他手上,他臨走前總要囑託一番的,不然,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霜兒,你可知這是什麼酒?」爹爹將酒罈推到流霜面前,問道。
據說,殺人者最願意看到的,便是被殺者臨死前,驚恐絕望、乞求哀憐的樣子。那樣,可以滿意他們嗜血殘忍的本性。可是,流霜讓他失望了。
「既然王妃已經醒了,就回到自己馬車上吧!停車!」百里寒突然冷冷說道,掀起了車簾。
「可是,我就是要你瞧嘛!你為什麼不給我瞧病啊,嗚嗚嗚……」百里冰可憐兮兮蜷縮在太師椅上,居然真的哭了起來。
醫館的葯櫃前擺著一張太師椅,百里冰就悠然坐在椅中,翹著腳,笑嘻嘻地說道。
好在流霜本是嫻靜的性子,倒也能忍住,只是紅藕倒不堪忍受一般,每日里在流霜面前苦著一張俏臉。
紅藕氣急敗壞地跳了下來,很是狼狽。流霜真是哭笑不得,看紅藕的樣子,倒好似方才被劫的人是她一般。
這個念頭才起,流霜便看到那人手中寒芒一閃,一道寒光夾著風聲向她襲了過來。
走出陰暗的小巷,明媚的日光重新照耀在身上,流霜幾乎懷疑方才之事是一場夢。然而,有人似乎不願讓她這麼想。剛踏入醫館,流霜便聽到一聲清澈歡喜的聲音從店裡傳了出來:「白姑娘,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我為什麼要怕!」流霜冷冷反問。
馬車便再次輾輾前行,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百里冰得意地拂了拂衣袖,向流霜道了聲再會,便瀟洒地離去。衣衫在風裡飄蕩著,衣角的花朵兒栩栩如生。
「傻丫頭,這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嫁女兒的酒。多年前就埋下了,這酒本應你歸寧那日喝的,可惜寧王那日沒來。今日,爹爹一定要和寧王一醉方休。」白露臉上喜氣洋洋。
用罷飯,白露和夫人收拾了一些細軟,帶著幾個奴僕,坐上了馬車。流霜捨不得爹娘,此去路途遙遠,爹娘年老體弱,不知是否受得住顛沛流離。她和紅藕租了一輛馬車,將爹娘一直送到了京城郊外。
寧王府分內院和外院。外院是一些遊玩之地,居住的都是府內的粗使傭人和一些侍衛。內院居住的除了主子,還有一些百里寒信任的丫鬟侍衛。而她這個名義上的主子便是居住在內院最偏僻的一角,和依雲苑相距甚遠,想來百里寒對她,是眼不見為凈吧。
百里冰自然想不到流霜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還在那裡故弄玄www•hetubook.com.com虛地走著,步子極慢,好似在凌遲人的心跳。修長勻稱的手,從墨黑的袖子里伸出來,愈發白皙,真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本來她這個錯妃也沒打算賴在他的新房內。只是沒料到聽風苑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僻。
流霜明白,她上當了!她真不夠警覺,只是,誰會料到那樣可憐的孩子會騙她啊。
流霜便笑了笑,「娘,王爺本要來的,可臨出發時,被皇上宣到宮裡了,可能是有什麼要事吧。他讓霜兒代他問候你們呢。」
被流霜一把甩開,百里冰知趣地站了起來,忽然轉向紅藕,大驚小怪地指著紅藕唇上那處被薔薇刺扎破的傷口,好奇地問道:「紅藕姑娘,你嘴唇怎麼破了,是被什麼人輕薄了么?」
流霜淡淡瞥了她一眼,「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帶了你也沒用。」
這個百里寒,真是夠可惡,方才還面有笑意,說翻臉便翻臉了。不過,似乎這是他一貫的作風。流霜也沒有惱怒,就那樣緩緩下了馬車。
他自然沒有穿那身黑袍,而是換了一身錦衣,亮珍珠色,顏色極是明麗。這本就夠鮮亮了,最囂張的是,衣袍下擺處還綉著大朵大朵艷紅的花。
他的語氣極是天真無邪,表情極是純真無辜。
想了想,終究覺得還是該興奮,畢竟,連母后都沒有打過他呢!
流霜道:「是啊,我是白姑娘,你找我有事嗎?」
「啊?」百里冰仰著臉,一雙亮晶晶黑漆漆的雙眸正直勾勾盯著流霜清麗的面龐,聽到流霜問話,忍不住「啊」了一聲。半晌回過神來,才發覺流霜神色極是凝重。
小姑娘跑到黑衣人身邊時,那人便抬手向地上扔了幾枚銅錢。小姑娘蹲下身子,將銅錢一個個撿了起來,小臉笑得如同花開。她站起身來,仰著頭,奶聲奶氣說了聲「謝謝」便跑出了小巷。
流霜自問從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不知為何會被人騙到這裏。這個人,又要幹什麼?不會要殺她吧?
葯叉是段輕痕的隨身僕人,樣子生得極是奇怪,一頭怪異的紅髮,面目有些猙獰,但是心地卻極是善良。只是樣子忒兇惡,平日裡頭上都罩著斗篷,新來的病人一般不敢讓他醫病。其實葯叉隨了段輕痕很多年了,岐黃之術也是很不錯的。
流霜連連答應著,娘說的縱然在理,可是若是人家心中沒有你,縱然是再忍,又有何用?
今日的天色很好,日光很明麗,流芳醫館的招牌在日光下,閃著金燦燦的光輝。
「你為何要殺我?總要告訴我原因吧!」流霜再一次問道,聲音清雅冷淡。
流霜蹲下身子,用錦帕將小姑娘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問道:「小妹妹,別哭,你娘如今在哪裡?」
流霜和父母用罷午飯,不知師兄的流芳醫館近況如何,便和紅藕坐馬車到了醫館。
「那你來醫館做什麼?」流霜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流霜的歸寧,自然是沒有夫君可攜的。百里寒肯留她在王府就不錯了,哪裡還會陪她歸寧。流霜本也沒有奢望,好在她早就編好了應對父母的對策。
隨行的侍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忽然見到王妃頭髮蓬亂下了車,都有些怔忡。
流霜裝作沒看見他,對紅藕吩咐道:「紅藕,把病人請到裡屋!葯叉,怎麼還不為病人瞧病!」
百里冰不禁失望地嘆了口氣,飛身躍起,沿著高牆縱躍而去。紅藕怒氣沖沖而來,眼看著黑衣人逃了,便要去追,流霜輕喝道:「紅藕!別追了!」
或者是她太敏感了,根本就沒有事的,有些人的脈象本就有些奇怪的。這個百里冰,看樣子也沒有那裡不舒服的。
紅藕一開始對百里冰並無好感,只因他曾在喜堂上讓流霜難堪。但是看到百里冰的眼淚,竟還是心軟了,「小姐,瞧他怪可憐的,還是給他看看吧!」
流霜正要去為病人看病,一個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醫館,將流霜扯了出來。
「說了我沒事!」流霜淡淡整理著衣裙。
流霜緩步走出去,低聲問道:「他不來么m.hetubook.com.com?」
紅藕抓起短劍的柄,拔了幾下竟沒拔動,嘴裏嘀嘀咕咕說道:「該死的賊子,力道倒是不小。小姐,你怎麼獨自出來,也不說一聲!」紅藕生氣地埋怨著。
流霜淡淡苦笑,他不想見她,她又何嘗不是呢?只願爹娘快些歸鄉,她也好早日離開此地。對於百里寒,她早已沒有一絲痴心妄想了。
葯叉一臉苦色道:「小姐,你不在,病號少了許多。」
流霜輕輕嘆息一聲,無奈回頭,看到百里冰的可憐樣,唇邊忍不住浮起一絲苦笑。這小魔王也太能裝了。估計她此刻告訴紅藕,方才那黑衣小賊,便是眼前這位,恐怕紅藕也是不會相信的。她若是不管他,倒真成了鐵石心腸了!
「葯叉,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只怕日後,這醫館就要你來打理了。」流霜嘆息著說道,最起碼這段日子她是不能來了。
流霜自然害怕,她不是沒聽過採花賊的傳言。只是,流霜忽然感到了有些不對,按理說,有這樣白皙優美的下巴和完美漂亮紅唇的人,他的聲音不應該這樣蒼老嘶啞的。
流霜想笑,這孩子真會胡鬧。可是,唇角笑意尚未漾開,百里冰忽然將手中短劍拋掉,左手勾住了流霜的纖腰,右手纏住了流霜的脖子,優美的唇一彎,低頭去吻流霜的唇,好似惡作劇一般,輕輕啄了一下。
「霜兒,嫁到皇家,表面看去,雖是風光無限,其實內里卻是有許多說不出的苦楚的。出嫁從夫,凡事要多忍忍,不要太執著了。」白夫人悠悠規勸道。
白夫人倒也沒有再追究,只是白露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也沒有再追究,畢竟是百里寒求了皇上賜婚,應當不會冷落霜兒的。
一大早,流霜便和紅藕收拾妥當,坐上王府的馬車,回了一趟白府。白府里人事依舊,只是少了一個她。
流霜靜靜凝立著,淡淡說道:「你是來瞧病的,又不是來相媳婦的,計較郎中的容貌做什麼?」
百里冰的脈象,看似平穩正常,但是卻隱隱有一絲不對勁。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只是,這樣的要求又不能拒絕。流霜只得硬著頭皮給百里寒寫了一封手書,大意是爹娘要回歸故里,期望他來送一送,並望他不要揭穿自己是錯妃一事。
好吧,既然知道了他是誰,就當是被小屁孩親了一口,無所謂的。不過,她絕不能任他胡為,也要教訓教訓他才是。
流霜道:「無妨,只要你認真醫病,慢慢就會好的。」正說著,有人來抓藥,葯叉便忙碌著去配藥了。
「噹啷」一聲,那枚短劍沒有插到她身上,卻擦著她的鬢髮插到了旁邊的牆上,插得很深,顯然此人武功不錯。
流芳醫館實際上是白府的產業,因為御醫是不能私開民用醫館的,白露便用了自己徒弟段輕痕的名義,實際上白露和段輕痕都無暇打理,都是流霜在醫館醫病。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午後的暖陽從掀開的縫隙里射了進來,然而流霜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暖和。街上行人匆匆,有人甚至向馬車內望了過來。
黑衣人唇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有些詫異於流霜的平靜。他忽然開口,聲音蒼涼而嘶啞,「你不害怕?」
「霜兒,你和娘說實話,寧王他待你好嗎?」白夫人擔憂地問道。
「小姐,你可來了,近日有一些老病號,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呢。」葯叉迎了上來道。
「小姐,你沒事吧?」紅藕望著小姐的清雅玉容,擔憂地問道。
白夫人問流霜百里寒都愛吃什麼菜,流霜哪裡知道,只得隨意說了幾樣。白夫人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精緻菜肴,擺滿了一大桌。流霜的爹爹從院內桂花樹下,挖出一罈子好酒,將上面的泥封敲開,頓時酒香四溢。
今日的郊外,似乎格外熱鬧。陌上行人如織,香車寶馬,絡繹不絕。但是,那些車馬人流都是向著一個方向彙集而去,那就是渝水河畔。
流霜心中一寒,心想: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裏嗎?
百里寒,他會來嗎?她真的不確定。似乎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等了很久,眼見得雕花木桌上的精美菜肴一點點變冷;眼見得日頭漸漸升高,已經過了晌午;眼見得爹娘的眸光由歡喜漸漸轉為擔憂。
「到底哪裡不舒服?」流霜清眸一瞪,輕聲斥道。
「哎呀!」紅藕瞧到了插在牆上的短劍,嚇得尖叫起來,「該死的賊子,竟敢拿短劍射你。小姐,你沒受傷吧?」
「霜兒,你不知道,你是不會扯謊的么?」白露沉聲說道,蒼老的臉上一片愁容。
「爹爹,用罷飯,您和娘便要遠行了。今日,可不許多喝的。」流霜嬌嗔地說道,心中卻酸楚的很。
是了,也只有他,才會這樣無法無天的胡鬧。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小巷子只余流霜和前面那個黑衣人。
既然,挨了打,方才那一吻只是淺淺啄了一下,又確實不過癮。這耳光總不能白挨,便要再繼續下去。忽聽巷口傳來紅藕的驚叫聲,「小賊,你要幹什麼,不要欺負我家小姐!」
這聲音一定是裝出來的,那麼這個人定是熟人了。流霜實在想不出,熟人裏面,誰會有這麼大的閒情逸緻,會和她開這樣無聊的玩笑。眼波再次在黑衣人身上掃過,忽然一凝,因為她看到了那人的雙腳,確切地說,是看到了他的鞋。
百里冰瞪著那雙純真無邪的清澈眼眸,可憐兮兮地望了一會兒流霜的背影,然後轉首對葯叉說道:「我不要你瞧病,你的模樣好可怕哦,我要那位白姑娘為我瞧病!」他說話的口吻嬌膩的如同撒嬌的頑童。
按理說,歸寧第二日便要回夫家。但流霜的爹爹白露已經辭了御醫的官銜,二老馬上就要回歸故里了。流霜便以此為由在白府多住了兩日,倒也沒有引起二老的懷疑。
「你為何要殺我?」流霜冷聲問道。
那雙手,兀自玩弄著那把短劍,耍出朵朵劍花,寒氣逼人。
清脆的聲音在幽暗的小巷裡響起,很是響亮。只是那斗笠倒是戴的結實,竟沒有掉下來。但是百里冰卻徹底呆住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挨打啊,這滋味還真是難以說得清。終於有了一個女子,敢打他了哦,是該興奮呢,還是該苦惱呢?
那笑容,悠然而愜意,好似殺人與他而言,是多麼好玩的事情。而且,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急著取流霜的性命,就如同捉住老鼠的貓,要將老鼠玩死一般。
偏流霜不為美色所動,一張玉臉早在看到他時,便冷了下來。這個小魔王,竟還來招惹她,而且,不叫嫂子了,改叫白姑娘了。他怎樣叫她都無所謂,因為,她這個名義上的三嫂本也當不了多久。
信派紅藕親自送了過去。
那黑衣人身姿挺拔,一頂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和唇形優美的薄唇。
若不是流霜知曉方才那個無賴的小賊便是他,恐怕早就心軟了。你道他是真的純真無邪么,不知來這醫館又打著什麼壞主意呢。
那人似乎也不惱,唇角忽然上翹,笑得更歡了。「既然你不怕死。甚好,甚好!」他點了點頭,那頂黑色斗笠也隨著他的頭而輕點,「那麼,不知道你怕不怕——採花賊呢?」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聽起來愈發蒼涼嘶啞。
「我娘在家裡,我家離你們醫館不遠,就在旁邊的衚衕里。白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娘吧!」小姑娘扯了流霜的衣裙便向外拽。
「你覺得有哪裡不舒服么?」流霜輕聲問道。
紅藕的玉臉刷地紅了,但,面對這樣純真無邪的人,她實在是發不出火來,一扭身進了裡屋。
紅藕雖然武功不咋地,但是脾氣卻不小,她的功夫可是段輕痕親自教的,為的是必要時能保護流霜,此時見到流霜又蔑視她的武功,很是生氣。她不禁咬牙說道:「小姐,你別小看紅藕的功夫,若是讓我逮到了那個小賊,我非狠狠收拾他一頓,打得他親娘也認不出來,叫他也知道知道姑奶奶我的厲害!」話音未落,忽然從樹上飛出來一個東西,直直朝著她襲來。紅藕來不及躲閃,那東西砸在了她的唇上。她登時閉了嘴,低頭一看,是一朵紅和圖書艷艷的薔薇花,花枝上還帶著刺,已經刺破了她的唇,有一小顆血珠已經滴了下來。「小賊,你莫跑!」紅藕跳起來躍上高牆,高牆內是一處院落,靜悄悄的,哪裡有人影。
「白姑娘,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冰兒啊!」那模樣,那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任你是鐵石心腸,都會融化的。
流霜隨著他的逼近,緩緩後退著,心,不守規則地跳動著。
「爹,娘,我們先吃吧,不要等了,王爺他不在府內,也許收不到我的信。」流霜盈盈淺笑道,她不知自己的笑容是多麼牽強。
「白姑娘,聽說你醫術很高,能不能救救我娘,我娘病得很重,快要不行了。」小姑娘哽咽著說道,眼眶裡含著兩汪淚,邊說邊向下滾。小臟手一抹,臉上便多了兩抹黑,極是可憐。
流霜坐到紅藕搬過來的椅子上,將纖纖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她本也不是認真把脈的,早知道他是沒病的。但是,手一搭到百里冰脈上,黛眉便微微顰了起來。
流霜搖搖頭,淡淡說道:「沒事,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嚇唬我的。」
他仰著一張俊美無暇的臉,兩隻漆黑靈動的澈亮眼珠定定看著她,那模樣極是乖巧動人。
流霜只是不搭理他,自顧自到櫃檯接過葯叉手中的搗葯槌開始搗葯,留給百里冰一個飄逸的背影。
流霜的心,陡然生出一絲寒意。這個人有些詭異。
新婦一般在出嫁三日後,攜夫君回娘家省親,稱為歸寧。
流霜的冷淡令百里冰一愣,一張俊臉頓時垮了下來。
行醫多年,流霜見慣了生老病死。身中寒毒,也早已做好了隨時離世的準備。所以,流霜並不害怕,只是有一點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刺客莫名其妙的殺死,她才十七歲。
百里寒冷喝一聲,「出發!」
那人腳上穿的是一雙錦繡軟靴,很眼熟的樣子,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我這裏不舒服,這裏也痛……」百里冰右手在身上胡亂指點著,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胡說。
第二日,百里寒給她們派來了兩個粗使丫頭,負責日常的採買事務,其餘的事務仍是紅藕一手操持。
紅藕正忙碌著為一個病人包紮傷口,流霜便沒有打擾她,反正也不遠,一會兒便回來了。她拿上隨身攜帶的葯囊,隨著那小姑娘走了出去。
店裡的小夥計一看到流霜和紅藕進來,皆是一臉喜色。
「娘,瞧您說的,原來,您二老是擔心這個啊。王爺他自然待我好了,只是,身為王爺,總有些身不由己,近來,他特別忙。若是能抽出工夫,他肯定會來的。爹爹,娘,難道,你們還不相信霜兒的魅力么?」流霜嬌嗔地說道,利索地為爹娘擺好了竹筷,唇邊不忘掛上甜甜的微笑。
偏偏百里冰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被流霜一瞪,便笑眯眯地說道:「我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啊!」
葯叉聞言退步苦笑道:「小姐,還是你來吧。」
回到王府後,百里寒便命流霜從依雲苑的新房搬到了聽風苑,還命她無事不可隨意出聽風苑。
白露悠悠嘆息一聲,他真不知流霜嫁到皇家,是幸還是不幸。本來,他們是一心要將流霜嫁給段輕痕的,那孩子對流霜,是一心一意的好。誰知道,皇上會賜婚啊。
這個時候若是大聲呼叫,怕是來不及的。救兵再快,恐怕也快不過此人的短劍。唯今之計,只有和這個人斡旋,好拖延時間,讓紅藕趕過來救她。
放眼望去,整個院子一片綠意盎然,沒有一朵紅花點綴。若是一般的女子定是不喜,只是流霜生來不愛花紅,對那幾十竿翠竹倒是極是喜愛。
「小姐,王爺不在府中,我將信交到了張佐侍衛手中,他說定會將信送到王爺手中的!」紅藕低聲稟報道。
「小姐,你沒事吧?那賊子沒對你怎樣吧?剛才我看到他好像要非禮你。」紅藕轉身擔心地問道。
這樣俊美的少年還真不多見,紅藕已經認出來百里冰就是那日在喜堂上大鬧的人,但還是站在那裡看直了眼。這張臉,簡直就是一張魔咒,能夠迷惑世人的。
三日後,是流霜歸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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