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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步上前，一把將流霜拽了過來，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極具威脅性地在流霜的臉上按壓著。

「王爺，眉嫵這樣子怎能見人呢，眉嫵不要。」代眉嫵邊說邊又開始哭了起來。

「休離？休想。五弟，你放開她！」他冷聲咆哮著。

眼前的這張臉，還是代眉嫵的臉嗎？疤痕處腫起很高，扭曲的疤痕，使得那朵桃花失了原來的樣子，變得有些猙獰妖嬈。更令人心驚的是，代眉嫵那完好無缺的右臉上，竟起了一層小小的紅點，密密麻麻分佈著。

流霜想不到百里冰會正兒八經地評價她的字，評字也罷了，最後還評上了人。想到百里冰那一手囂張而張揚的字，覺得倒是和他無法無天的性子像得很。

「你是說，寧王爺喜歡我，本來是要娶我的？」她輕聲問道。

倒不是不願讓他來，只是哪次碰見他不給她惹點事？在宮裡強吻她讓百里寒看到就不說了。上次她和百里寒水上定情，碰見他，搞出一個代眉嫵出來。

流霜看著百里寒冰冷的臉上，那一絲痛恨的表情，心中瞬間涼颼颼的。

難道是她的眼睛花了？流霜不信地搖頭，她明明是看到了一抹白色，那決不是屋檐反射的月色。

流霜望著痛哭的代眉嫵，這個女子的淚水，此刻再也引不起她的一絲憐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何必使出這樣的伎倆，真是太絕了。原以為她是一個單純美好的女子，如今看來，是她看錯了人。

也許流霜應該感覺到害怕，畢竟沒有了百里寒的保護，她隨時可能會被秋水絕劫走。但，每晚流霜都是在安定中入眠，她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

「休離？」百里寒再也想不到流霜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的臉色有些陰鬱，但是他的眸光卻比臉色更為陰鬱。犀利的眼波從流霜臉上緩緩掃過，就好似有鋒利的刀刃在她臉上刮過一般。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光景，到流霜反應過來，便看到百里寒靜靜站在她的面前。

夜很快降臨，夏夜是不寧靜的。窗外總是有小蟲在啾啾鳴叫著。

「大白天的，難道你們要說什麼閨房私密話么？」百里冰嬉笑著問道。

百里冰無趣地拿起流霜才寫好的字畫，嘖嘖稱讚道：「霜霜真是才女啊，這一手字寫的不禁靈動異常，還隱有一股大氣。活脫脫顯示出寫字人的風範來。」

現在她可受不起那樣的折磨了。不過流霜倒是不怪他，若不是代眉嫵，她或許還看不清百里寒的心。

流霜心中納悶，沒有留意腳下的路，踩到一塊光滑的石塊，差點踉蹌著摔倒。

本來以為她會痛苦的大哭，抑或是大聲的質問，卻不想她會這樣淡淡地要求休離。是，清高如她，怎會在他的面前哭？那樣就不是她。

帘子一掀，那美少年如疾風般撲了進來，嘴裏喊著：「小霜霜，想死你了！」

流霜無奈地搖頭，他這一副可憐的樣子，怎不見得在別人面前表現。

他說m.hetubook.com.com她狠毒，她在他心裏竟然成了毒婦，他竟毫不吝惜地毀了她的容。

這一下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代眉嫵的速度極快，百里寒一時沒拉住她的手。

「回去！」他冷聲開口，聲音堅決而酷寒，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

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他了，竟會宿在她的屋頂上。

他要殺了她嗎？為了代眉嫵要殺了她嗎？流霜痛苦地想著，就見百里寒修眉微凝，他緩緩張口，吐出的話語沒有一絲溫度。

流霜偶爾抬頭，看到屋檐上，有一角皎潔的白。

話音方落，便見珠簾一掀，百里寒走了進來。

缺月掛在枝頭，幾顆黯淡的小星散布在月兒身邊。風來，聽到竹子的搖擺聲。

「秋水絕還在對你虎視眈眈，難道你不知道么，我不想再次冒險去救你！」他冷聲道出的話，竟是那樣的殘酷。

輕衣和纖衣在百里寒凜冽的眸光下有些心驚肉跳，她們怎麼也沒想到寧王會從天而降。慌忙拉著流霜，向屋內走去。

「十日後便會好嗎？」她喃喃自語，伸出塗滿蔻丹的手指，將瓷瓶輕輕甩在了妝台上，瓷瓶滴溜溜在妝台上打了個轉，終於停下時，妝台上已經灑滿了珍珠白色的藥膏，屋內，瞬間葯香縈繞。

他目光銳利地端詳著她臉上那朵桃花，忽然輕柔地一笑。他真是佩服流霜的很，那麼多御醫束手無策的疤痕，她只用一根小小的金針便解決了，真是聰明的緊啊。只是，在情事上卻傻得很，竟然去幫心上人的情人恢復美貌。

百里寒望著代眉嫵幽深凄迷的雙眸，眼前忽然浮現出母后的那雙明眸。自從他有記憶以來，就沒看到母后開心地笑過，她的眸中，總是有著化不開的哀愁，就和眼前這雙明眸一樣凄楚。

百里寒望著她，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百里冰皺了皺眉，正在痛哭的代眉嫵忽然痛聲說道：「王爺，你不要那樣待王妃，都是眉嫵這張臉惹的禍。」說罷，忽然起身，低頭向著桌角衝去。

其實百里寒倒不是沒有懷疑過代眉嫵，他只是不相信一個人肯這樣糟蹋自己的容顏。誰會將自己的臉弄成惡鬼的樣子，縱然是嫁禍了別人，這樣殘缺的容顏，自己這一生豈不是也毀了。

「既然你這麼狠毒，那我不介意讓你也嘗一嘗毀容的滋味！」

怪不得這幾日來，她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反而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代眉嫵的凄楚和無助，無疑是一把火，燒得百里寒理智盡失。他凝視著流霜淡定無波的眸，做了那樣的事情，她還那樣無動於衷冷眼旁觀，好似原本不關她的事一般。

「王妃，若是夜裡察覺到危險，一定記著要向我們示警，我和纖衣就守在外屋。」輕衣關切地說道。

流霜這才注意到代眉嫵在門外守著沒進來，聽到百里寒傳喚，只見她臉罩白紗，雙眸紅腫，悄然走了進來。

到了此刻，她還在苦苦為流霜求情，和-圖-書倒稱得上是「寬宏大度」了。

她這樣不在乎王妃之位，為何還要傷害代眉嫵？難道是他錯怪她了？望著流霜臉上那道血痕，心開始緩緩軟化。但是，當看到緊緊抱著她的百里冰時，只覺得一股酸意猛然在心頭流竄。

「不錯，霜霜的技藝確實不錯啊。不過，以她的性子，我還以為她會紋綉蓮花呢，要不然也是梅花，沒想到卻紋綉了一朵桃花！」百里冰喃喃說道。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我就更不必搬走了。我不怕秋水絕，你也不必因為不去救我而愧疚。」流霜安然坐在院內，手中捏著一把玉竹團扇，輕輕忽閃著。髮絲飛揚間，她神色淡定，周身上下透著冷冷的氣韻和漠漠的氣度。

百里寒冷冷揮了揮手，輕衣和纖衣便開始收拾她們才搬來的物事。

代眉嫵眸光閃了閃，卻沒有動手。

「是眉嫵要求紋綉桃花的！」代眉嫵道。

她的冷傲是他早就知道的，也是他極是欣賞的。可此時，她的冷傲卻和之前不同，多了一絲疏遠的意味。這令他百般難受，忽然轉身，向院門外走去。衣袂飛揚間，他的背影是那樣冷漠。

「你可曾按時塗抹我給你的藥膏？」流霜顫聲問道。

「小霜霜，你期待的人來了哦！」百里冰忽然微笑著說道。

她難道一點也不懷疑代眉嫵嗎？看來在他感情的天平上，始終是代眉嫵那一端要重。他不信任她，徒勞的解釋在他眼裡無疑是小丑跳梁，反讓他更瞧不起。

流霜坐在椅子上，忽閃著團扇，淡淡道：「你今日來，可有事？」

「想來，王爺絕不會將我這樣狠毒的女人留在府里了。」流霜淡淡說道，「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做出對不住眉嫵姑娘的事情，王爺不如將流霜休離？」

黑沉沉的暮色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卻能清楚地感到他身上散發的怒意。

其實她真的不怕秋水絕，雖然他是一個殺手，但是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心，並不是冷硬無情的。在懸崖上，他本有機會殺掉她的，卻最終沒有動手。

百里冰跳下窗檯，坐到窗邊的搖椅上，搖晃著說道：「當日桃林中你和寧王驚鴻一瞥后，你可知，我那多情的三皇兄，便對你動了情。他為了娶到你，不惜在父皇的寢宮前面跪了四個時辰，才求得了父皇的賜婚。本來你們該是一對天賜良緣的，可惜的是，皇兄弄錯了人，直到洞房之夜，才知道娶錯了人。新娘不是你，而是白流霜！其實這王妃的位子，本來是你的！」他慢條斯理地說完，然後便眯眼瞧著代眉嫵的神色。

「可是，他既然喜歡的是我，當日怎麼會弄錯了呢？」代眉嫵凝眉問道。

此時的她，就像是廣寒素娥，令人只能遠觀卻不可接近。

「眉嫵，把你臉上的白巾揭下來。」百里寒眼望著流霜冷冷說道，試圖從流霜臉上找到一絲不安的表情。

只聽得「砰」得一聲，代眉嫵額頭綻開一朵燦爛的和-圖-書血花，接著身子緩緩軟倒在地。

「我知道的。」流霜淡然笑著。

百里冰的黑眸中燃燒著痛苦和懊悔，他一把抱住了流霜，顫巍巍地問道：「小霜霜，你沒事吧！」

「王爺，流霜極喜愛這幾十桿翠竹，王爺便成全了流霜吧！」流霜淡笑著，溫婉地開口。他們再無干係，她沒必要和他再生氣。

百里冰今日倒是知趣的很，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沒吭聲。百里寒望了一眼百里冰，淡淡說道：「你回去吧，我和王妃有話要說。」

「代姑娘，你揭下來吧，讓我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流霜不急不怒地說道。

她的心早已涼了，姑且讓他以為是她吧！最好是因此而休離了她，放她離去。

這樣傷心絕望的淚水，任誰都會憐惜的。

百里寒飛身上前，抱起代眉嫵，眸中糾纏著痛苦。

「半夜不睡，在院里閑逛，你是在等著秋水絕來抓你嗎？輕衣纖衣，帶王妃去睡！」他冷冷說道，幽冷的雙眸犀利如刀。

一股大力沖了過來，百里寒終於放開了流霜。

「什麼事？」代眉嫵極是好奇地問道。

她不願看到王妃和王爺關係僵成這樣，可是她畢竟只是一個侍女，沒資格說什麼話的。

百里冰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瞭然。也只有他的小霜霜，才配得上出塵不染的白蓮和傲霜的寒梅。

室內微弱的燭火跳躍著，流霜躺在床榻上，很久才反應過來，原來屋檐上那一角白色並不是她的幻覺，百里寒一直在屋檐上守候著她。

「你有什麼話說嗎？」百里寒臉色蒼白，顫聲問道。

百里冰嘴一嘟，可憐巴巴地說道：「小霜霜，你又要攆我！沒事就不能來嗎？」

「是啊，難道你沒察覺到他對你的情意？」百里冰有些奇怪地問道。

「皇兄，事情到了這步，我看你還是將霜霜休離為好……」百里冰輕聲道。

尖利的指甲從流霜臉上滑過，堪比鋒利的刀刃，溫熱的血從傷口滲出，在流霜白皙的臉上漫流。疼痛的感覺蔓延到全身，凝聚在心裏，流霜感到徹骨的寒。

窗台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百里冰的影子，只有搖椅在那裡兀自搖擺著。

那是一抹溫潤的白。

百里冰勾了勾手指，說道：「代姑娘，有件事，可能你並不知道！」

不再是淡然溫婉的笑，而是一種妖嬈清媚的笑，那是痛到極致的笑。

「快點止血吧！」流霜冷冷說道，百里寒不信任她，她是不能再出手救治了，但說話還是可以的。

代眉嫵連連點頭，坐在妝台前，望著鏡子里的臉上那朵桃花笑了笑，回首嫣然一笑道：「不知王爺為何要幫眉嫵？」

百里寒咬了咬牙，忽然一拂袖，揚起一陣疾風，將代眉嫵的白紗拂落在地。

「這個，本王就不知道了！」百里冰搖搖頭，他也很奇怪。不過，若是他，倒很樂意接受這樣的錯誤。

流霜凝眉，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何事。她的紋綉失敗了嗎？按理說，不應該啊！wwｗ.h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

流霜沒想到代眉嫵會這樣做，這一招倒是高明，只是尋死覓活這樣的伎倆，流霜從來不屑於用。

流霜痛苦地聽著百里寒一字一句緩緩吐出的每一個字眼，竟是那樣冷颼颼地令人膽寒。什麼叫真是她？看來在他心中，一早就斷定是她了！

很顯然，百里寒是在隱忍著怒氣。他是一個冷情內斂的人，情感一向不輕易外泄。如今這樣子，雖然他極力隱忍著不動聲色，但是那怒意卻依然昭然若揭。

這讓他感到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他！這感覺讓他極是煩悶。自從代眉嫵出現后，他一直刻意迴避著她。但愈是迴避，心似乎愈是深陷。

可是她卻口口聲聲要求休離。

流霜瞪著展現在她面前的容顏，心中不禁一顫。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流霜冷冷開口。

百里冰心中一震，抬頭看到百里寒眸中的痛苦和怒意，他忽然發現，或許，在皇兄心中，還是很在意流霜的。所以，他才會這麼痛苦，這麼憤怒吧。

忍不住哎喲驚呼出聲。就在此時，屋檐上一抹白影躍起，如同一道白光，向流霜射了過來。

百里寒眉梢上挑，冷聲道：「好，你不走，那你看一看也無妨！」他忽然轉首對著門外的人說道，「眉嫵，你進來。」

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敢深想，害怕得知殘酷的真相。

流霜再也不能在依雲苑呆下去了，趁著百里寒不在，和紅藕收拾了東西，搬回了聽風苑。雖然搬來搬去還是在寧王府，但總比呆在依雲苑和百里寒朝夕相處好受的得多。

輕衣和纖衣見狀，知道王爺是默許了，忙碌著將才收拾好的物件再次安放妥當。

代眉嫵聽了流霜的話，依舊低著頭哭泣。

百里冰又道：「皇兄是一個感情內斂的人，他既然能對你一見傾心，你身上便必定有吸引他的地方。如今他既然留下你，你便還有機會。」

今日他難得地穿了一身珍珠色華服，相對素雅些，但被墨汁一染，衣衫上暈開朵朵墨梅。撅嘴瞅著衣衫上的墨梅，「幾日不見，霜霜的技藝愈發了得了。不禁會在別人臉上作畫，還會在我衣上作畫，你真是厲害哦！」

「真——是——你？」百里寒的臉愈發蒼白，透著一絲痛苦的不可置信。

「瓶姿冷艷明沙水。這句詩好似在說你哦！」

疼痛導致了視線的模糊，流霜看不太清百里寒的臉，只依稀看到他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冷寒。

「我的事情，還輪不著你來管！」百里寒冷聲截斷了百里冰的話。

流霜的淡然惹惱了百里寒，他不明白，為何她總要逃離他？難道他是猛獸不成？他最受不了她眼神中的清冷，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團空氣。

「不，眉嫵相信王妃不會這樣做的，大概是……大概是眉嫵命苦，此生註定再不能恢復容顏了！」她邊說邊肝腸寸斷地哭泣。淚水嘩嘩流淌著，看得流霜心中一滯。

既然他已經認定了是她的藥膏所致，她還有必要解釋www.hetubook.com.com嗎？解釋了他會信嗎？在所有人眼裡，只有她有這樣的動機，因為嫉恨代眉嫵，所以便徹底毀了她的容貌。不是嗎？

「我無話可說！」流霜淡淡說道。

兩人才將聽風苑收拾停當，百里寒便帶著輕衣和纖衣趕了過來。

流霜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早閃身避過。百里冰收勢不住，撲到几案的硯台上，灑了一身的墨汁。

流霜心酸，為何就連一絲自由的空氣也不給她。既然他不在意她，為何還要苦苦把她留在身邊。

如今，她醫好了代眉嫵的疤痕，自己卻悄無聲息地搬到了聽風苑。

「霜霜！」她依稀聽到百里冰驚恐的大叫。

代眉嫵臉上笑容慢慢凝固，她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來，打開瓶塞，倒出藥膏。她盯視著手掌心的藥膏良久，終微微一笑，幽深凄迷的眸中閃過一抹狠色。

他這個樣子，和那個夜夜在屋頂上守護著她的男子，真是判若兩人。真不知能讓他這樣憤怒的事情，是怎樣糟糕的事情呢。

「春風試手先梅蕊，瓶姿冷艷明沙水。不受眾芳知，端須月與期。清香閑自遠，先向釵頭見。雪後燕瑤池，人間第一枝。」

「王爺，你不要錯怪了王妃，是眉嫵命苦！」代眉嫵拽著百里寒的袖子，苦苦哀求著，一雙明眸蕩漾著水霧。

算一算，距紋綉那日起，已經十日了吧，今日應該可以揭下面紗了，為何代眉嫵仍舊臉罩白巾呢。

披上衣衫，到院內去散步。輕衣和纖衣不敢怠慢，亦步亦趨地守候著她。

日子在平滑如水中度過，這夜，流霜從夢中驚醒，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代眉嫵搖搖頭，寧王對她極是憐惜，說是要將她留在王府里，但卻從來沒說過喜歡她。

流霜信手畫了一副寒梅圖，在空白處題了一首小令。才放下筆，就聽紅藕傳話道：「靜王來訪！」

流霜心中一沉，那是什麼？月色有些朦朧，看不甚清。待睜大眼睛再次去看時，卻已經了無影蹤。

情愛本就是磨人的東西，哪裡是想忘便能忘記的。

自從那日在船上分別後，流霜已經多日沒見百里冰了。不知他來此作甚，記憶里，好像他的出現總是伴隨著一些風波的。

他一身月白色錦袍，在風裡翻卷著，襯得那頎長的身子更加挺拔。看到流霜無事，他輕輕扯起唇角，微微冷笑，一張俊顏在月色下，讓人感到膽戰心驚。

代眉嫵臉色不斷變幻，驚異、驚喜、失落……各種表情輪番在她臉上上演。她不是在做夢吧，竟有這樣的事情嗎？

「就是抹了你給的藥膏，才變成了這樣子！」百里寒冷冷接過話頭。

流霜靠在百里冰的懷裡，清眸中一抹決絕。她忽然衝著百里寒笑了，帶著滿臉殷紅的血笑了。

流霜抬眸看他一眼，實在懶得搭理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百里寒凝視著她那抹笑容，就好似看到了暗夜盛開的罌粟花，竟是那樣悲凄而奪魂。

是在關心她保護她嗎？她不敢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