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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妃誘情

作者:月出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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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情緣真 第三章 無色

第二卷 情緣真

第三章 無色

待施禮后,方淡淡抬頭,這才注意到主座上的男子。微微一瞥,只覺得一股霸氣和野氣撲面而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暮野。
紫鳶眸光忽然一寒,她倒是沒想到,段輕痕的一支筷子竟阻住了她的劍勢。
暮野接過畫像,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流霜正在思索,戲班子的人員已經陸續進殿了。
百里寒右手一頓,寶劍在距離那人咽喉半寸處停住,沁冷的劍風已經割開了那人的肌膚,有一絲鮮血滲出。
這最後一劍,卻不是向著流霜,而是朝著段輕痕的胸口疾飛而去。
「原來是這樣。」百里寒咬牙說道。因為相信代眉嫵沒有醫術,他才認為那毒不是她下的,所以才誤會了霜兒。沒想到,一切,都是這個人搗的鬼。
流霜知道師兄定是不願她去的,但是,她也不能令師兄得罪了暮野,她知道,那樣于師兄是不利的。崚國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與天漠國為敵。
他站直身子想要離去,就這樣遠遠看她一眼就夠了。然而,虛弱的身子有些踉蹌,差點跌倒。
想到最後一次在船上,她立在船頭,那嬌弱蒼白的臉色,心底難受至極,看樣子,段輕痕也並沒有將流霜的寒毒徹底解去,只是暫時控制住了。
那人有一副好嗓子,唱腔又純正,確實很容易令人迷醉在這淡淡的傷感氣氛里。
眼見得秋水絕的劍一劍快似一劍,一劍狠似一劍皆指向流霜,段輕痕心中一慌,劍勢便有些慌亂。戰了數招,終於露出了一個破綻,秋水絕看準了時機,忽然用力一擲,手中寶劍脫手而出,帶著雷霆之勢飛出。
但是,想到流霜的寒毒,心中一陣疼痛,他是多麼無能啊。當初救下她時,之所以帶她拜白露為師,就是為了學到醫術,好解去她的寒毒。可是,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眼睜睜看著她遭受寒毒的折磨。
那人自是不信百里寒有百毒不侵之體,只不過是他多了一層防備罷了。他倒是真沒想到百里寒會這麼警戒,他的毒藥可是味道極淡的,看來,還需要再行研製,將藥味全部去掉才行。
他負手而立在流霜身畔,淺笑著問道:「霜兒,近日可睡得好么?幾日不見,你又清瘦了。」
情況突變!
當下,也沒有刻意打扮,便隨了內侍向清心殿而去。
流霜的心,霎時間有洶湧的涼意漫過。
這世上還沒有女子敢直視他的霸顏,所以他才出了這個題目來為難一番。這個女子確實也沒有多看他,但卻似乎不是不敢看,而是不屑看。
流霜放下筆,身畔的小宮女便攜了畫卷,拿給暮野。
暮野端著酒杯,凌厲的目光掃了上去,但見來人一襲素色衣裙,相貌倒也清雅,卻不是天香國色。不過,她眉目間的清雅韻致和一身脫俗的清氣,倒是令人有些痴迷。
不過,也不過如此而已。何以就令東方流光如此痴戀呢,放著席間的兩位美貌嬪妃不說,就連自己美貌的妹子也是不屑一顧。
畫他的畫像,卻不看他,本以為他畫不出來畫像,卻不想她畫得如此之好。
霜兒的為難,讓他心中極是心酸。身為崚國太子,卻令霜兒在自己的皇宮內被人為難,何其諷刺。
回首一看,卻是正在和秋水絕激戰中的師兄救了她。
「既然令師妹風寒已好,何不請她過來!」暮野雙眸微眯,有些不滿地說道。
不過才數日不見,曾經那個瀟洒意氣的公主竟憔悴至此,流霜不禁憂嘆,她知道公主定是知道了段輕痕納妃之事。心儀之人納了別人為妃,這種滋味她知道,所以對公主甚是同情,淺笑著道:「夕夕公主,別來無恙啊!」
段輕痕臉色一凝,眸中光芒忽冷。
「姑娘不必躊躇,不過是參加一個晚宴,萬事有太子呢!」
懸崖上,秋水絕將自己捆縛在松樹上,他身後站立著的兩名女子,其中一個是赤鳳,另一個是紫鳶。秋水絕戴著鬼面具,可是赤鳳和紫鳶卻是沒有蒙面,大約是想不到流霜能夠生還,所以流霜見到了紫鳶的相貌。
「秘密?」百里寒唇角輕勾,語音清堅決絕道,「我對你所謂的秘密不感興趣,目前,我只對你的命感興趣。」說罷,手中劍一揮,再次向那人刺去。
「師兄,你來了!」
段輕痕目光淡淡掃過凝妃和清妃的臉,雖然臉上依舊是不變的淡然,但是眸間的冷意卻令兩人心中一寒。
小宮女拿來了筆墨,將宣紙鋪在案上。
宮裡請戲班子應不是什麼m.hetubook.com.com新鮮事,只是事前,都會對戲班子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卻不想這暮野卻是從街上隨意請來的,也不知這戲班子是何來歷。
流霜不禁有些為難,淺笑道:「流霜技藝拙劣,怎敢為可汗作畫!」
秋水絕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流霜會撲上去擋住那一劍。看到流霜撲倒在段輕痕懷裡,背心處那把劍插在她身上,兀自在搖晃。這一劍的力道,他是最清楚的。
「東方小兒,我鍾馗今日就要捉了你這隻鬼怪!」秋水絕恨恨說道,刺殺貴在奇襲,一擊不得手,心中惱怒,聲音中充滿著濃烈的寒意。
就在此時,戲台的樂音忽然拔高了一個音節,那花旦的嗓音也倏忽高亢,清亮到凌厲。
他是三國之中,最年輕的皇帝,卻也是野心最大的皇帝。他一到來,段輕痕便開始多方布置,加強西京的守衛。崚國近幾年國勢漸強,雖不足以和天漠國抗衡,但是,防禦的兵力還是有的。
劍勢凌厲,直向段輕痕襲來。
對那個居住在月明宮的女子,她怎能不怨恨呢,就是她,讓她才進宮便守了活寡。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讓殿下如此傾心。
「本王今日進宮時,在街上見到一個戲班,戲唱得極好,所以便將他們帶到了宮裡。請王后和太子也聽聽戲,以謝王后和太子對本王的盛情款待!」暮野看罷畫,便傳令下去,吩咐戲班子上場獻藝。
他坐在那裡,整個人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渾身上下,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攝人氣勢,那種氣勢令人感到壓迫,令人不能呼吸。
「你不能殺我!」那人邊說邊急忙閃身避過,但是動作還是稍滯了一下,頭上髮帶被劍風掃過,斷成一段段,飄零在地。
胡琴聲聲,開始演奏。花旦有一副好嗓子和一副窈窕的身段,伴著樂音,開始舞動。珠圓玉潤的嗓音時而高亢激揚,時而低回婉轉,帶著春花秋月般的情懷,聽得一眾人如痴如醉。
「你可以放我走了嗎?」無色伸手輕輕將百里寒的劍推開了。然後,帶著那幾個黑衣人,抱著代眉嫵消失在黑夜裡。
「你若真是想要和我鬥上一斗,我們便光明正大來比武,你躲在別人身後,這樣暗箭傷人,不覺得羞恥嗎?」百里寒冷冷睥睨著他道。
百里寒冷冷停下了手中的攻勢,冷聲道:「你休想耍花招,今夜這回合,我定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她忽然側身,在身後侍女的手心上寫了幾個字。那侍女臉色頓時大變,有些惶恐地向段輕痕走去。
唱到激|情處,那花旦忽然回眸一笑,流霜腦中忽然電閃而過。
在場下閉目養神的鍾馗秋水絕黑眸中忽然射出凌厲的光芒來。寬袍一舉,從胡琴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寶劍,率先向段輕痕撲了過來。
百里寒聞言眸中一片凄愴,目光冷冷凝視著無色道:「這就是唯一的法子?」
「你真的不去參加盛宴?」暮夕夕再次問道,一雙幽黑的眸在月色下灼灼閃光。
「流光,既是可汗要見,就是有病,也應當趕過來的。」王后微笑著說道。
無色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這就是目前我知道的唯一可以救她的法子。或許也有別的法子,但是,我還沒有研製出來。我向來救一個人,便會相應地傷一個人,你是知道的。」
「如果關係到白流霜的生死呢?」那人驚呼道。
師兄今日穿了一襲絳紫色錦袍,腰束玉帶,襯得風采照人,俊雅脫俗。他對流霜微微顰眉,流霜懂他的意思,就是讓她不要出頭!
段輕痕就那樣倚在門邊,一直凝望著流霜,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這麼望下去。
四人已經退到了殿內最深處,暮夕夕眼見得段輕痕和兩個高手纏鬥在一起,嬌喝一聲,追過來和紫鳶戰在了一起。
師兄就站在身旁,她小小的身影融在了他高大的影子里,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是那樣溫暖。
「聽聞白姑娘畫技極好,不知可否為本王做一幅畫?」暮野凌厲的目光逼視著流霜,冷聲說道。
「白姑娘感染了風寒嗎?臣妾方才還聽見她在月明宮撫琴呢,那琴音真是動聽,臣妾聽得如痴如醉呢。殿下,想必白姑娘風寒已經無大礙了,不然如何能撫琴呢。」孫凝香在王后的授意下,輕輕緩緩地說道。
霜兒,我要拿你怎麼辦呢?
隨後,便有一個青衣花旦風姿款款移步上場。
和-圖-書那人神色一驚,愣然望向百里寒。
不見她時,思念是那樣深。見到她時,感情是那樣痛,卻也那麼醉人和甜蜜。
「我告訴你的名號,你便會信我的。從來我要救的人,她就不會死。我叫無色!」
若想讓流光斷了對她的痴念,唯一的法子便是將她嫁出去。況且,她不是對流光只是兄妹之情嗎?
「好!我答應你。解藥拿來!」百里寒冷聲道。
段輕痕心中劇痛,雙目充血,厲喝一聲。
那宮女到得段輕痕身畔,裝作假意倒酒的機會,將流霜的話對段輕痕說了。
流霜接到消息,便知此事的緣由起於暮夕夕。只是她不懂,暮夕夕堅持讓她去參加晚宴做什麼?
暮夕夕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猶如一陣風,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流霜踉蹌著跑去,身後紫鳶咬牙緊追。
那人掰著手指,數著他們之間的每一回合的爭鬥。
「多謝公主美意,流霜並不想去參加盛宴!」月色下,流霜的笑容極是清淺。
「寧王爺,怎麼樣,換還是不換?」那人邪笑著問道。
流霜走過去,素手執筆,卻是沉吟著不知如何下筆。
流霜對暮夕夕還是很有好感的,便揮手允了侍衛帶她進來。
他已經看出,段輕痕一心要護著流霜,抓到了他的軟肋,事情就好辦了。
秋意漸濃,桂花的香氣也越來越馥郁。天漠國皇上暮野的車攆就在桂花最香時,到了崚國。
那人搖搖頭,「我的武藝自是比不上你的,和你光明正大的斗,早就死在你的劍下了。而且,那樣斗太沒趣味了。你看,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不是已經鬥了兩場嗎?難道你都忘了嗎?第一回合,我用烏頭根和參酒混成毒藥,令靜王中毒,陷害你下毒,卻不想被你的王妃識破,解了毒。此回合算你勝出。第二回合嘛,我配製出服下可令人脈搏呈假孕之狀的葯,又告訴你的側妃桂枝子和川烏混和既為毒藥的良策。這一回合,算是我勝出了吧。」
暮野很快|感覺到席間暗涌的情潮。看來那個女子被在座的每一個女子所不容,包括自家妹子,心底頓時對流霜生了好奇之心。
她也不畫暮野的近像,而是下筆描畫了一副草色青青的畫卷。
這個女子,倒不失為一個聰明人啊!
但是,衣衫亮麗,她的臉色卻並不明麗,憂傷就像是一層淡淡的輕霧籠罩著她,使她看上去有些飄緲。
段輕痕的眸光掃過流霜嬌紅的唇,忽然目光一滯,那夜的情景便不可抑制地在腦中浮現。他如同被蛇咬了一般轉頭望向望向花叢,望向或凋零或燦爛的鮮花。
流霜縴手不禁抖了抖,心想此人的目光真是凌厲。她對暮野著實沒什麼好感,一個好戰的武夫罷了。她不想再去和他凌厲的目光對視,凝眉思索,心中忽有了主意。
「只是一幅畫,你就應了吧!我哥哥可是不好對付的!」暮夕夕在一邊低聲道。
「霜兒,你對朝代的更換是如何看待的?」他忽然轉移話題問道。
拉弓射箭的畫像,沒有刻意去描畫他的五官,卻將他的霸氣和王氣入木三分地表現了出來。
段輕痕心中一滯,他早就知道霜兒是靈慧通透的,只是,若是她知道了是崚國滅了她的國,還會這樣理智地想嗎?
段輕痕聞言,臉色頓時一寒,他的目光不著痕迹地從暮夕夕臉上掃過,隨即便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神色,淡笑著道:「師妹的技藝不過是雕蟲小技,哪裡稱得上才華橫溢,怎敢在可汗面前獻醜。何況,她日前感染了風寒,有些小恙,是以沒讓她來參加夜宴。免得不小心,將風寒傳給了別人!」
那人一雙狹長邪魅的雙眸緊緊凝視著百里寒,朗聲一笑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太閑太無聊了,所以呢,就想找些事情做。而你呢,又太強了,我太想和你鬥上一斗,那必定是極好玩的,不是嗎?所以呢,我就只有投到你的敵人手下了!」那人云淡風輕地說道。
紫鳶將劍拔出,再次向流霜刺去。
「難道,你的主子沒有告訴你,我自小被他劫持、下毒、暗殺了無數次,此時,早已練成了百毒不侵之體嗎?」百里寒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弄。
段輕痕倚在門口,望著那個站在水波瀲灧和花影中的流霜,心中湧上的是複雜的、他永遠也品不清的滋味。
今夜盛宴流霜是知道的,但她的身份沒有資格參加,師兄也不願她拋頭露面,她自己更和_圖_書不想參加。
「朝代更迭,就如同這花開花落一般自然,是歷史的趨勢。」流霜轉首道。
不過,既然他是無色。為了流霜,縱然希望再渺茫,他也會甘願冒險的。
他心中巨慟,想到流霜所承受的苦楚,手中利劍已然出鞘。清冷的月色下,一朵寒意凌人的劍花閃過,那劍帶著呼呼風聲,直刺向那人咽喉。
「恕難從命,公主好意流霜心領了!」流霜淡淡說道,她不屬於那裡。
「閣下也算是一名高人,何以自甘委身在宮裡和本王作對呢?」百里寒問道。
暮野,於她而言,是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畫他,還要盯視著他去觀察他的五官,他的神色,去捕捉他的神韻。
《鍾馗捉鬼》,在民間也算是一出經典的戲,但是,在皇宮盛宴上唱這一齣戲,流霜總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一眾嬪妃官員卻看得如痴如醉。
那些嬪妃沒有武藝,嚇得大聲尖叫,紛紛向後退去。
她瘦了,白衣黑髮的身影是那樣淡薄,散落的花瓣沾在她的衣上和發上,她好似夢中人一般,絲毫沒有察覺。
果然,關心則亂。
暮夕夕迎了上去,和那些戲子們斗在了一起,流霜慌忙隨著嬪妃們一起退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沒有武藝,要先躲開,免得成了師兄的累贅。然而,事情並非她願。那花旦顯然就是紫鳶,她已然認出了流霜,眸光一寒,飛身躍來,手中一把利劍,直直向她刺來。
她不情願地抬眸望去,卻正碰上他凌厲的黑眸帶著一絲研判向她凝望著。
她早就看不慣那個女子了,攪了她的洞房之夜不說,還被太子金屋藏嬌在月明宮。
她的手輕輕搭在腕上,她知道,她的寒毒愈來愈深了。那日師兄雖然用丸藥控制住了寒毒的發作,但還是沒能徹底解去她的寒毒。
流霜慌忙舉起一把椅子擋在頭頂,然而,劍勢極快,紫鳶的力道也很大,那劍穿透了椅子。流霜大駭,將椅子扔掉。
這麼多年了,身為御醫的白露和流霜自己都沒有解去她身上的寒毒,莫非,她的寒毒真的無葯可解了?
一切收拾停當,絲竹聲起,一個人緩步上場。
代眉嫵在方才那一瞬就已經醒了過來,此時眸光複雜地回望著百里寒。
雖然她知道流光已經納了兩名側妃,她方才也已經見到了那兩個女子,也是容貌嬌美,但是在流光眼裡,她們不過是庸脂俗粉。所以她並未將她們放在心上,而眼前的女子,才是流光心儀之人,才是令她憔悴的根源。
「霜兒,既是如此,你就為可汗作幅畫吧!」段輕痕淡笑著開口。
皇宮外的上林苑,便是他的住處。崚國,就好似他的一個別院。如果他高興了,就會來此小住。不高興了,就有可能揮戈南下,將其收在囊中。
「我很好,師兄不用擔心我!」雖然依舊是夜夜噩夢,但是她還是不想師兄擔憂。
而眼前的花旦,竟和紫鳶如此相像,確實地說,她就是紫鳶。
流霜沒理他,心想戲班子是你引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你的陰謀。
「是嗎?」那人掃了一眼圍在土丘上的百里寒的侍衛,雲淡風輕地說道,「今夜我確實很難勝出了。不過,我方才說了,我願用一個秘密交換我和代眉嫵的性命。不知王爺可允許?」
流霜淺笑道:「流霜只是自小愛畫,不敢稱技藝好。不敢在可汗面前獻醜。」
「白流霜,今夜皇宮盛宴,大家都在歡宴,你怎麼能一人躲在這裏呢?跟我去吧!」暮夕夕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里有一絲不愉之色。
段輕痕知道此時還不能得罪暮野,既然他定要見霜兒,不妨就讓他見上一面,越是藏著掖著,或許他會對霜兒的興趣反而越大,遂凝眉派了身邊的內侍前去接流霜。
流霜有所感應地回首,看到了光影里的段輕痕。
百里寒聞言心中如雷轟動,眼前浮現出流霜被寒毒折磨時的慘狀,心口處一陣抽搐。
總共有十二個人,男女各半。身上皆穿戲服,臉上也已畫了臉。有小生,有花旦,有老生……每人手中都沒有空著,有拿胡琴的,有抱二胡的,有搬鑼鼓的。
秋水絕見到事情並不似起先設計的那般順利,眸光寒光愈冷,長嘯一聲,剎那間劍光大盛,驚濤駭浪卷向流霜。
百里寒為之氣結,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人。
段輕痕一心護著流霜,根本沒有顧到自身的危險,這一劍眼看是躲不過了。
流霜正坐在廊下望月,忽有侍衛通報,天www.hetubook.com.com漠國公主暮夕夕來訪。
段輕痕倒也不慌亂,神色平靜地從身後侍衛手中抽出一把寶劍,迎了上去,瞬間,兩人便戰在一起。
隨著內侍的通報,流霜緩步而來,燈燭明亮,映著她的素顏淡淡。
孫凝香和裴蘇清望著流霜,只覺得流霜雖不是傾城絕色,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流霜自有一種絕世的風華,是她們都不及的。
「哦?既是如此,那就罷了,很可惜!」暮野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花旦兀自在場上唱著,流霜低頭苦思,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啊?
「好!告辭!」暮夕夕說罷,轉身而去,婀娜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陰影里。
崚國立國后就一直處在天漠國的壓制下,每年秋天,暮野都會到西京小住。
暮夕夕望著流霜柳眉微顰。說實話,她很喜歡眼前這個淡然如菊的女子。但是,東方流光對流霜的情意,卻讓她寢食難安,嫉妒得發狂。
但是流霜不知為何,每看到鍾馗那張綠幽幽黑燦燦的鬼臉,便忍不住想到了鬼面秋水絕。不過,此人應該不會是秋水絕,她想秋水絕還不至於為了那一萬兩黃金,冒險到皇宮來刺殺她。
暮夕夕從殿外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坐在了暮野身畔,趁著段輕痕不注意,俯身在暮野耳畔低語了幾句話。
天上流雲飛卷,地上草色無邊,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披著黑色斗篷,凝立在小丘上。風吹起了他的斗篷,在身後飛揚著。天上一隻蒼鷹在盤旋,男子正在拉弓射箭。整幅畫充滿了動感。
今夜的暮夕夕,打扮得極是亮麗。長發輕綰,飄帶束髮,明紫色的衣裙長及腳踝,她沒有再穿長靴。這樣的妝扮使她多了一絲女子的柔美。
流霜驚呼出聲,段輕痕因有了流霜的提醒,有了防備,閃身避過了那一劍,身子急速後退。
暮夕夕招呼道:「白姑娘,坐在我身邊吧。」言罷,興緻勃勃起身拉了流霜過去。
沒想到這個魔頭,竟然會隱在宮中為皇后所用,且是為了有趣好玩。百里寒此時,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秋意漸濃,夏花開始凋零。
「是啊!聽凝姐姐此語,臣妾也想聽聽白姑娘的琴聲呢。」一旁的裴蘇清也連聲附和道。
段輕痕輕柔一笑,踩著一地花雨,輕輕走到流霜身畔,他不想他的虛弱被霜兒看在眼裡。他不想讓她擔憂,他只願自己在她心中永遠是最強的,永遠可以守護她,保護她。
流霜心中甚是焦急,她必須將戲班子里有秋水宮刺客的事情告知師兄。
那花旦抬眸轉首間,流霜忽然覺得此人的模樣竟有一絲熟悉。雖然是勾著臉,看不太清模樣,但是還是覺得隱隱有些熟悉。
段輕痕目光一凜,幾招逼退鍾馗,起身向流霜躍來,一把抓住流霜的胳膊,將她帶離紫鳶的劍光之下。
流霜踉蹌著後退,眼看就要躲不過這一劍,忽然「哐啷」一聲脆響,紫鳶的劍竟掉在了地上。流霜低頭一看,地上還躺著一支檀木鑲金筷子。
皎潔的月色下,暮夕夕穿過雕欄畫廊,來到流霜面前。
百里寒的手依舊沒有離開,那人便在劍尖所指下,邪笑著抹去脖頸上的鮮血,淡淡道:「你知道,你的王妃身中寒毒已經很多年了,本來,早些年用相思淚做引子,配上特製的藥草,還是可以解去的。只是,相思淚這藥草極難尋,世上幾乎絕跡。如今,你的王妃所中寒毒已深,恐怕天下已經無葯可解了,她註定活不過二十歲。可是,我手中卻有一個法子可以令她解去寒毒。難道,這個秘密的價值還不值我們兩個人的性命嗎?要知道,我們兩個人的命在你心中,恐怕抵不上令白流霜的一根指頭吧!」
暮野犀利的眼神從段輕痕的臉上掃過,劍眉一凝,高聲道:「太子殿下,據說你有一位才華橫溢的師妹,就住在宮中。本王曾經從夕夕手中見過一幅荷塘月色,聽說是她所作,真是美輪美奐。還聽說她可以臨場作畫,不知可否讓本王見識一番!」
流霜望向師兄,見他修眉微顰,若有所思。
流霜聞言心中暗驚,這個暮野,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打發的人。他打定的注意,似乎是不容人拒絕的。
他的面色有些蒼白,那媚葯終究還是傷了師兄啊。
流霜心中一驚。若是畫風景畫,她尚可隨意而畫,不畫那麼出色。可是為暮野畫像,卻決不能隨意而畫,畫得不好,必會惹他惱怒。得罪了他,於她于師兄皆是不利的。可若是畫得和圖書好了,卻又違背了她不出頭的初衷。
「我如何信你呢,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那麼多人都無葯可解,你憑什麼能解去?」
流霜穩下心神,眼神從他臉上淡淡掃過,望向師兄段輕痕。
鍾馗翩翩上場,隨著樂音唱道:「上天憐我好風骨,終南為神把惡懲,三尺寶劍燦如雪,出鞘誓把惡鬼誅……」
殿內此時已然亂了套,那些戲子們砸開鼓,從裏面取出了刀劍,拿在手中,向著席間之人砍了過來。守在殿中的侍衛迎了上去,頓時一片廝殺聲。
流霜站在院中,望著零落的花,心中湧上淡淡的感慨。花開花謝,本是平常之事,就如同人的悲喜。
「好,寧王爺果然痛快,這一回合,又是我勝了呢。」無色輕笑著道,「很簡單,你若想救她,只需這般……」無色壓低聲音,將解寒毒的法子告知了百里寒。
「我願用一個秘密和你交換。」那人疾呼道。
那個鍾馗是秋水絕無疑了。
鍾馗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好聽而令人迷醉。
他確實生的不凡,面色偏黑,臉容稜角分明,很是英俊。只是那一雙眼,令流霜簡直不敢直視。那似乎是盤旋在空中的獵鷹的眼,隨時在尋找著自己的獵物。被他的目光掃過,渾身竟有一種被穿透的感覺。
不過,江湖傳說,這個無色倒是極講信用的,他既然要救你,就一定會救,絕不會失言。
細看妝扮,頭戴紗帽,身穿朱紅長袍,面上勾著油彩,身後隨著幾個小鬼。此人的扮相竟是鍾馗,原來這第一場戲,是《鍾馗捉鬼》。
無色!百里寒一驚,他自然聽過無色的名頭。
自從那日他中了媚葯強吻了她后,他們還沒有見過面。此時面對面,彼此間,都有一絲尷尬之意。曾經那純凈的兄妹之情,好似已經變了味發了酵,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釀成美味的佳釀。
他對女子向來不感興趣,在他眼裡,女子就是男人手中的玩物,才華橫溢也罷,嬌美可人也罷,不過都是為了取悅于男人罷了。若不是暮夕夕一直在他耳邊嘮叨著那個女子,他根本就不會說出方才那一番話。
江湖傳說,他是一個亦正亦邪的毒手藥王的關門弟子。他對毒藥的痴迷程度比他的師父還要痴狂,他的醫術比他的師父也要高明。
鑼鼓齊鳴,鍾馗在場上捉鬼,令人看得極是揪心。終於小鬼捉盡,鼓聲漸歇,一場戲也終於到了尾聲,鍾馗寬袖飄飄下場而去。場上方才鍾馗捉鬼的殘酷激烈的氣氛依舊在殿內瀰漫。
殿內擺滿了各式品種的菊花,匠心獨具地擺成各種繁複優美的花式。花開正艷,淡淡花香在殿內飄蕩。
「師兄,這幾日是不是忙壞了?」流霜尋找話題問道。她知道,今日師兄在忙著處理政事,他要將王後手中的權利徹底奪過來。
「好玩?」百里寒詫異地望著那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嗎?
如今尚是秋天,她便感到寒意襲人了,真不知到了冬天,她會冷成什麼樣。
秋水宮出動了這麼多人到宮裡獻藝,不會是僅僅為了刺殺她吧!他們,應該是還有別的陰謀!
夜色愈加黑沉,風漸漸涼了起來,百里寒立在土丘上,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冷肅之美。
殿內侍衛本不多,有些被那些戲子們纏住了,追過來的又都根本就不是秋水絕的對手。
流霜一進殿門,便感覺到一雙眸光在緊緊盯著她,令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是夜,月色清明,園內花香馥郁。
不能再等了,待這次秋祭的事情忙完了,他便帶她去遍尋良藥。
據說,他的名字之所以叫做無色,是因為他研製的毒藥皆是無色似水的。他可以將各種鮮花的毒汁和各種毒物的毒液中的顏色提煉出去,製成無色毒藥。自然,他還沒能達到無味的境界。否則,他的名字就該叫無色無味了。
「白姑娘不必自謙,不如就為本王作幅畫像吧!」他半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
暮野修眉一揚,鷹眸微眯,不動聲色的臉上暗涌著危險:「白姑娘是否嫌本王貌丑,所以不願為本王作畫!」
「可是有什麼事?」身畔的暮野低聲問道,不愧生了一雙鷹眼,倒是眼尖得很。
流霜卻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把將段輕痕一拉,自己擋在了師兄的身前。背心處忽然一涼,流霜順著那把劍的去勢撲倒在段輕痕身上。
清心殿中,歌舞正酣,酒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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