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卿魅天下

作者:月出雲
卿魅天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雲捲雲舒 第一章 舒瑪聖女

第二卷 雲捲雲舒

第一章 舒瑪聖女

「聖師,你要我如何看透,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兮兮早已喪命了。如今,那個小子又在滿草原的找她,你說我如何能看透,我不能讓兮兮再重蹈我的覆轍。」
冰旋眸光一黯,玉手輕拂肩上落花,紅唇微抿,沉默不語,如同山間風化的岩石。
聖師微微搖頭,「情之一字,又是如何能躲開的,冰旋,你躲了這麼多年,是否忘記了他?」
「舒瑪聖女,看來,有必要封住她們的穴道,你不介意吧!」面具男說著,身形已經從馬上躍起,如大鳥一般,幾個起縱,便封住了語藍雅綠,還有那四個白衣侍女的穴道。
兮兮右手撫著傷口,左手滑動水面,游到岸邊,披上白裳。
兮兮微微冷笑,完顏烈風,自己終究沒有小瞧他。以他的性格,這樣的行徑,是在意料之中的。
轎子前面,還有兩個少女,那是兩個面無表情的女子,但是卻極其美麗。
當日,兮兮救葉從容時,曾與他過了一招,知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測,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此時,完顏烈風去救葉從容,草原人民大多都聚在祭天大會上,指望別人來救自己是不可能的。
白雪皚皚,這是一個瓊妝玉砌的琉璃世界,除了白色還是白色,讓人幾乎懷疑這天地間沒有其他的顏色。
「聖女大人,以後若是身有不適,請來找本王,本王可是會妙手回春的!」烈風的聲音,無限低沉柔和地飄到兮兮耳中。
一直以來,他都明白,人的信仰是如何重要。所以父王要立雪山聖女為神女時,他並不曾反對。但是,他沒想到,如今的雪山聖女,在人們心目中竟然尊崇至此。這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慌,這樣下去,雪山聖女對他們北朝的威脅就太大了。
語藍將轎簾掀開,一大片密林呈現在眼前,樹葉新發,綠得清新奪目。一彎溪流從林中流出,溪水清冽澄清。
雖然,知道雪山聖女是不可能在這樣場合下露出真容的,但是人們還是莫名期待著,就如同期待春天的到來一樣自然。
兮兮泡在湖水裡,只有墨髮漂浮在水面上,如開放在水中的墨蓮,美麗而妖嬈。
聖師說,那夜,是婆婆救了她。十年了,自從遵從婆婆的意願來到雪山後,她就不曾見到婆婆。下山去找婆婆,卻差點丟了命,最後還是婆婆救了自己,可是,婆婆卻不等她醒來,就走了。
兮兮望著天上那輪明月,一動不動,只有白裳在風裡飄揚。
她走上祭台,從單于手中接過一碗酒,轉身,面朝人們,翩然而立。
草原盡頭,連綿的雪山亘古不動地佇立著。呼而特城外,又是一派帳篷綿延,鑼鼓喧天的盛況。
灰衣人冷聲說道:「自然可以!」
在無數道熾熱目光彙集的交點處,一頂白昵小轎不急不緩地飄飄洒洒地被抬了過來。抬轎的,是四個白衣女子,身材高挑窈窕,清雅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鋪著紅色氈毯的祭台上,此刻供著一個雄鷹展翅的圖騰,那是北朝的標誌。標誌下面,還供著新殺的牛羊等牲畜,擺著一碗碗的水酒。
風鼓盪著,白袍在她身後飄展開。風吹拂著面紗,人們不禁幻想著那風是一隻手,能夠輕輕掀開面紗。
「還是再等等吧!」冰旋婆婆眸光微黯,躊躇著落下一子。
此刻她就是那神的代表,和-圖-書若是她拒絕了這碗酒,就相當於神拒絕了草原子民的祈求,那麼人們的心最起碼在一年之內是不會安寧的。
灰衣面具男的黑眸漾起一閃即逝欣賞的光芒,他薄唇輕揚,勾出優美的弧線,「舒瑪聖女,不愧是草原上最善良的女子,在下傾佩至極。」說著,輕輕擊掌。
據說,舒瑪聖女,是歷任里最年輕的聖女,也是歷任里最美麗的聖女。
兮兮吩咐停轎,讓語藍前去打探消息。
兮兮緩步走到面具男面前,淡淡地開口道:「我會跟你走的,請你放開我的侍女!」輕柔的嗓音里有著不可抗拒的執拗和堅定。
一身墨袍的烈風,他臉上的沉鬱是那樣明顯,始終不曾露出一絲愉色。身畔的沉風,和兄長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臉上再也沒有明朗的笑意。深邃的眸光,不知凝注在何處,在喧鬧的人群里,他是那樣寂寞。
右胸驀然傳來的痛感,讓兮兮不禁微微顰眉,竟是不小心牽扯到了右胸的傷口。
葉從容竟然又被劫持了。這次會是誰呢?會不會又是她的瑜哥哥前來救她?兮兮倒是盼著他能將葉從容救走,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有人都默默期待著,期待著雪山聖女的到來。人們的臉上除了期待還有興奮和激動。興奮和激動,不僅僅因為祭天,更重要的是,他們又能看到雪山聖女了。
這一刻,兮兮幾乎可以肯定,這灰衣人是特意在這裏等自己的。
聲東擊西?
人們看不到她隱在白紗后的天顏,只能窺到她的芳姿。她蓮步輕移,走向祭台,衣袂臨風飄舉,似有脈脈冷香從她身上逸出。
他雙手捧碗,緩緩走到聖女面前,直視著聖女。她身上的白袍,極是寬鬆,令人無法看到她的腰身,白紗,更是嚴嚴實實遮住了她的面目。
據說,這次祭天的聖女,是去年冬天新就任的舒瑪聖女。
「聖主,我們到林中牽馬去!」四個抬轎的白衣少女歡喜地問道。
想到自己的聖女身份,兮兮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在面紗后,冷冷瞥了完顏烈風一眼,轉身向轎子緩緩走去。
單于和閼氏站在高台上,微笑著凝視著自己的子民們。烈風和沉風這些皇室貴族們,凝立在人群最前列。
聖師婆婆拈起白子,抬起,良久卻沒有落下,她悠然嘆息,綿長而深沉,「我終是輸了,真是天意呀!」
難道,出了什麼事?
灰衣人幽冷地一笑,道:「自然有我的目的!」
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是很久以前藥王配給他的,他一直不曾用過。這葯不會害死人,但是卻每個月發作一次,噬心之痛令人難以忍受。
北朝立國后,完顏氏便尊雪山聖女為神女。每年三月初一,各氏族祭天的日子,皆是雪山聖女來祈福。
這些侍女在雪山也憋壞了,她也樂得她們在此多玩一會兒。如若自己不是聖女,說不定也和她們到林中踏青去了。
兮兮微吐一口氣,揭開如雲白紗,挑起轎子的窗帘,望向無垠草原。
為首的男子,一身灰袍,臉上帶著一副青銅面具,雕刻精美細緻。
因為,兮兮仍記得,上一任聖女上任時所發的誓言,是那樣震撼她的心,到了今日,她猶記得那句句誓言。
他在微笑,那笑容是虔誠的。可是他的眸光,卻沒有一絲虔誠,那深邃的眸中,似乎有m•hetubook.com.com冰雪覆蓋,那眸光更是犀利地好似要穿透面紗,看到她的真容。
她不能不喝。
這個人為何要抓自己?難道他知道當日是自己壞了他的計劃,害他沒有將葉從容救出?這樣的推測好似不可能,她這個雪山聖女的容貌是隱秘的,除了雪山的人,是無人見過的。
「聖主,你不能這麼做,我們會誓死保護你的。」語藍一把拽住兮兮飛卷的衣角說道。
如果兮兮不是了解他,很可能便會被他虔誠的笑容欺騙了。
身後的黑衣人,依令放開了挾持在手的侍女,解開了她們的穴道。幾個侍女立刻飛奔過來,環繞在兮兮身邊,擔憂地說道:「聖主,你不能跟他們走!」
身法奇快,手法奇准。接著他又吩咐身畔的黑衣人,「將她們放到林中的樹上去!」
「舒瑪聖女?」那灰衣人極是緩慢地說道,好似在細細品味這個稱呼,就如同在品著自己並不喜歡喝的茶一般。
這個男人是危險的,危險到令她不得不懷疑,這酒,是不是有問題。
兮兮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臉色有些詫異。聖師最願她做聖女,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更知道,聖師也最不捨得她做聖女。
冰旋婆婆左手不自覺撫上額頭,摸索著那一條條皺紋,輕聲道:「十年未見,她畢竟大了,不是七八歲的小女娃了。」
雪山聖女的祈禱終於結束,接下來,該是完顏氏代表草原子民,為聖女敬酒了。本來,烈風對為聖女敬酒沒有絲毫興趣,所以這事早就定好由沉風來做。可是,此刻,看了看面色有些痴迷的沉風,烈風心中一動,沉風似乎也被她蠱惑住了。
雪山聖女在塞北人們心目中,宛如神祗。
如果,再見到他,她想她是不會繞過他的。
月光下的聖女湖閃亮若一方明鏡,又像美女的盈盈眼波。在幽冷的夜裡,蕩漾著迷濛的白氣。
一時間,人們的靈魂好似被這聲音洗滌了,也跟著變得聖潔起來,再也沒有一絲妄念。
兩名少女掀開轎簾,一個白衣人從轎子里緩緩跨了出來。一襲白色斗篷幾乎將她全身罩住了,頭上戴著一頂白色斗笠,一層如雲似霧的白紗從斗笠上垂落,遮住了整張面孔。
除非有他的解藥,否則將會發作得越發頻繁,直至死亡。
水聲淙淙,如一首清冽的小調在兮兮耳畔繚繞。驀然這動聽的流水聲里,似乎多了一絲異樣的聲音。
他既然是葉從容的瑜哥哥,那麼他便是南朝人無疑了。既是南朝人,不該這樣呀,這不明明是挑起北朝和南朝的矛盾嗎?
「就因為她大了,有些能承受的也該承受了,你又何必執著得隱瞞呢?」
可是那裡偏偏就有人。
兮兮神色黯淡,清澈的眼波里,滿布輕愁。不知為何,自己回來后,變得多愁善感了,她自嘲地一笑,右手輕輕拍了一下水面,濺起一片白色水珠,月光下,晶瑩似脫線珍珠。
烈風的眸中厲色一閃,終拿定了主意,從人群里緩緩走了出來。他走到祭台前,端起一碗水酒,從指甲縫裡,灑落了一些粉末,那是他早已備好的毒藥。
人們臉上的表情由興奮激動,緩緩轉為肅穆和虔誠。皆低眉斂目,細細聆聽,雖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人,可以有信仰,但是信的只能是虛幻的神,而不能是人和*圖*書。他要控制草原,就必須將雪山聖女控制在手心。
萋萋芳草,在麗日映照下,閃著青翠的光芒。驀然一隊隊銀甲鐵騎向東南方疾馳而去,鐵騎錚錚捲起一陣肅殺的風浪。
從他的語氣里,兮兮判斷,這個人和完顏烈風一樣,是個只相信自己不相信神靈的人。
人群忽然攢動起來,人們臉上的激動越發的強烈。
聖女!她終究要做聖女了,兮兮從岩石上站立起來。
兮兮端坐在馬背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她自然明白面具男的用意,為了避免語藍雅綠她們幾個去搬救兵,這樣的做法是必要的。十二個時辰后|穴道自解,那時候再去搬救兵,他們早已去得遠了。
舒瑪,寓意最美麗最善良的女子。
月色朦朧極了,坐在岩石上的兮兮,飄緲極了,如同墮落凡塵的仙子。
她能做到不動情嗎?胸口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看著漸漸逼近的弓弩,兮兮知道,這絕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埋伏好了。但是埋伏在這裏,是原本就要對付她,還是她的侍女無意闖入了他們的包圍圈?
一炷香工夫后,語藍翩然而回,回稟道:「聖主,聽說是左賢王的容妃被劫持了,那些賊人向東南方向逃去,左賢王帶領兵將追了過去!」
雪山聖女,就是用如此伎倆,將自己搞得那麼神秘,令人們迷戀。
關於雪山聖女的傳說,到底是從何年何月開始的,人們已經記不太清了。只有年老的族人隱約曉得,聖女其實不是什麼神,很久以前,她們不過是幾個在雪山隱居的女子。
「舒瑪聖女來了,舒瑪聖女來了!」有人小聲說著。
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皆凝住在隨風飄蕩的轎簾上。
人群立刻有了小小的波動,有人因為看不到,墊起了足,有人伸長了脖子。
完顏氏平定草原二十氏族,統一草原,除了靠他們的鐵騎錚錚,也曾以聖女的旨意,收復著民心。
兮兮緩緩從轎中跨出,隔著白紗,望了望那一支支待發的強弩,心想,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放心!我會兌現的,本來兮兮就是聖女的不二人選,只是我不忍心而已,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又何樂而不為呢,只是可惜了兮兮了。」
轎子在人們萬眾矚目中,停在了祭台下。
冰旋婆婆的聲音很清雅,聽上去和她滿臉的皺紋有那麼一點不和諧。
母親,母親的關愛是什麼樣的?
是神又如何?烈風微微冷笑,他就偏偏不信神,他只相信自己。就算是真的有神,他也要將神控制在手心。果然,聖女微微停頓后,便把那碗酒喝了下去。
那聲音如此有魅力,但是與兮兮而言,卻如同冬日里飄零的雪片,是那樣冰冷。原來,自己所料不錯,他果然是在酒里下毒了。但是那不是致命的毒藥,他是要控制自己。
「姑娘,聖師傳來口諭,新一任的聖女,已經選定姑娘你了!」侍女語藍無聲地走了過來,在兮兮身畔說道。
兮兮認識這張面具,這不是葉從容的瑜哥哥嗎?為何出現在這裏,此刻他不是正在救葉從容嗎?
是夜。夜空深沉幽藍。明月升上中天,幽冷的清光灑向雪山,灑向清澈幽寂的聖水湖。
兮兮隔著朦朧的面紗,看著眼前的男人。
今天是三月初一,是北朝各氏族祭天的節日,也是雪山聖女為草原子民祈福和-圖-書的日子。
為什麼不見自己一面呢?她實在想不通!
就算是見了自己的相貌,他也不可能認出自己。因為當日自己救葉從容時,是帶著雪帽的。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因為自己聖女的身份了。
左首的婆婆一臉溝壑遍布的皺紋,似乎是承載了太多人世間的悲涼,又似乎是歲月的痕迹刻得太深了,反而有些不真實。
她略顯蒼老的聲音深沉而讓人心中莫名安穩。
她的聲音宛若被雪山的千年冰水洗滌過一番,清澈而聖潔。那聲音雖說低低的,但是卻如魔音一般,飛入每個人的耳中。
右首被稱為聖師的老婆婆輕輕一笑,滿臉細密的皺紋便在白皙的臉上暈開,她拈起白子,落下,道:「傷口已經愈合,已無大礙。冰旋,既如此挂念,為何不親自去看她?難道還怕她看穿你這張老臉不成?」
「你為何要抓我?」兮兮冷聲問道。
連綿的雪山,一座座雪峰雄奇而壯麗,直插雲天。
幾個黑衣人依言而去。
聖女湖的水永遠是溫的,如同母親的手,永遠是那樣的暖。
兮兮搖了搖頭。這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姐妹,這樣幾個鮮活年輕的生命,不應當也不值得就此隕落。她飄身躍上馬背。
草原人民此刻全部聚集在祭天大會上,這裏靜悄悄的,沒有人煙。兮兮斂眸靠在榻上小憩。語藍和雅綠掀起轎簾,讓春日陽光映照在兮兮清冷的白衣上。
點穴總比丟掉性命要好的多,兮兮自嘲地想到。
這些日子,傷口每痛一下,兮兮便在心中咒罵一遍完顏烈風!可是每咒罵一遍,便覺得越發的疼痛,不知是傷口痛,還是心中痛。
雅綠和語藍都是兮兮的貼身侍女,雅綠的性子較活潑,語藍較沉穩。
麗日的光輝照在面具上,反射著幽冷的金屬光澤。
「跟我走一趟吧,舒瑪聖女。」灰衣人唇邊勾起一絲淡漠笑意,那漆黑的眸,幽深得讓人看不見底。
僅僅是侍女便如此美麗,那麼轎裏面的舒瑪聖女又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烈風看到兮兮端碗的手微微顫了顫,他知道她在懷疑。這個聖女,竟是如此冰雪聰明。可是這碗酒她卻不能不喝,因為有無數雙虔誠的目光在盯視著她。
上次,他去救葉從容,是胡人裝束。今日,劫持自己,又是南朝裝束,這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兮兮微微笑了笑,道:「語藍,不要傻了,我有我的目的,你不要固執。」
雖說他從來不屑於用毒,但是這次他不再忌諱用毒。
一行人策馬疾馳,向西而去。
這場面與歡慶的氣氛極不和諧。
兮兮伸出手,接過那碗酒,掀開面紗一角,微微品了一口酒。
他終究不會甘於受人控制的。完顏烈風,但是你想要我兮兮受你控制,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們經常騎著馬兒,馳騁在草原上,行俠仗義,救人于危難之中。只因她們一襲清冷白袍,聖潔而美麗,便被人們尊為雪山聖女,一年又一年,人們不斷神化著她們。
酒沒有異味,可是並不能確定沒有毒,可是就算是有毒,她也不能不喝。完顏烈風,他還不至於愚蠢到在眾目睽睽下毒死聖女。
她們來時路過這裏,把馬兒放牧在林中了,改坐轎子去祭天大會。兮兮點頭默許,她們邁著輕盈歡快的步子向林中走去。
去救葉從容?
鼓聲雄渾而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力的敲擊著,各氏族召喚諸神庇護的五彩旗幟在藍天下綿延著,迷亂了人的眼睛。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她拈起黑子,在棋盤中路落下,一雙盛滿憂思的深紫色眼眸望向對面的婆婆,「聖師,兮兮的傷恢復的如何?」
灰衣面具人!
四個白衣侍女被幾個黑衣人挾持著,從林子里走了出來。她們似乎被點了啞穴,不能言語,只是用驚恐的大眼睛望著兮兮。
面具男顯然沒料到兮兮如此冷靜,頗為詫異地看了兮兮一眼,接著便吩咐道:「啟程!」
「聖主,不要!」幾個侍女凄然說道。
幾十個黑衣人手持強弩從林子里無聲無息的躍出,逐漸呈包圍趨勢圍住了兮兮的轎子。
烈風的心莫名一顫,這陌生的聲音竟透著一絲難言的熟悉,好似有魔力的手一般,抓住了他的心,不斷揉捏著。
兮兮心中,其實並不願意做聖女。
白昵小轎,在眾人虔誠的目光中越去越遠。
「冰旋,這麼多年了,你為何還不曾看透。」
烈風一驚,回首看到低眉斂目的子民,心中更是一凜。
為了世間人民的安寧,摒棄自己一生的幸福。心,獻與神佛,此生永不動情,除非雪山崩。
語藍和雅綠緊張地握緊了手中佩劍。
如今,是什麼原因,讓她最終下了決心,還是選擇了自己做聖女呢?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兮兮輕輕呢喃著。
「聖師,既然如此,那賭約……」
烈風不禁微微一笑,笑容在陽光下,是那樣炫目。
「她會快活的,只要做了聖女,遠離情擾。」
人,怎能不動情?而屹立了千年的雪山,又怎麼會崩?
「我若跟你走,可否把我的幾個侍女放走!」兮兮迎上灰衣人冷而鋒利的目光,說道。
葉從容這個瑜哥哥,看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了。
兮兮不知道,因為她從來沒有享受過。這一生,她只有婆婆。可是如今好似連婆婆也不要她了。
她的衣衫是最純凈最自然的白色,如雲朵墜落在凡塵,不曾沾染一絲煙塵之氣。
細腰蜂如一個細腰美女,款款而立,她是群峰中最纖秀的,也是最險峻的。細腰之上,雲蒸霞蔚,浮雲繚繞。這樣的險峰,就連猿猴也很難攀爬,更勿說人了。
這個想法驀然從兮兮心中冒了出來,頓時覺得心中微涼。
山風勁吹,夜色漸深。
頭頂上這輪明月,看盡了人世的滄桑,悲歡離合,卻從來無動於衷。自己是否可以和這輪明月一般,面對情愛,永遠無動於衷。
轎子繼續緩緩行進著,向著西北方向的雪山走去。身後的喧鬧聲越來越遠,直至再也聽不到了。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轎子停了下來,傳來侍女雅綠清脆喜悅的聲音,「聖主,到幽林了。」
冰旋婆婆紫眸閃亮,如同日光映照在紫琉璃上,璀璨極了。
寂靜中,舒瑪聖女雙手合十,開始用一種誰也聽不懂的語言,祈禱起來,那是一種梵語。
此生永不動情,除非雪山崩!
春風吹拂著草原,草原似乎在一夜間蘇醒了。嫩草才生,野花新開,草原如同新鋪就的畫卷,美得清新而沁人。
烈風就是篤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敢在此時下毒。
如果不細看,很難發現,那株白梅之下的青石兩旁,端坐著兩個人。那是兩個老婆婆,皆是白袍銀髮,冰肌玉骨。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