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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來嗎？」令狐團圓盯著他，他的眼眸更朦朧了。

令狐約黯然地放下了茶碗。從無缺一句話慫恿黑衣武聖殺了洪甫仁開始，無缺就失去了冷靜，他那功夫能輕易示人嗎？

兩人一陣寒暄。

令狐團圓被其父喊去，她這才知道立秋至今未歸，但時不我待，潘與令狐兩家必須儘快赴京。

潘岳道：「這不王大人你來了，可解了這個局。」

西日玄浩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往後倒去。令狐團圓的劍適時趕至，這亦是「入木三分」與細水成功結合的一次施展。貫注令狐團圓渾身內力的細水強行破開對方的內力，劍身如靈蛇般起伏，以蛇腹不停地游爬，又像一道水勢難測的激流，急流直下卻不休地飛甩水花，黑衣武聖所釋放的無形內力，都被它逐一盪開。

令狐團圓好奇地接過，「這是什麼？」

用晚膳時，令狐團圓不時打量無缺，優渥公子風度如常，可這如常的風度卻更令她生疑，他一直沒回應她的目光，這便是不尋常。所以用完晚膳，戚夫人等女眷都安睡后，她又推窗而出。

梁王冰冷地道：「大災過後必有大疫，朝廷又要掏出大把錢糧賑災撫恤……」

「……」

無缺頓時窒息，他的眼眸紅了，他還是不夠聰明，不夠有力量，不能將危機扼殺在搖籃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令狐團圓身陷絕境。一聲巨響，幾乎震裂無缺的魂魄。他還沒有告訴她，那個足以抹殺他們所有共度的美好時光的秘密，而他的世界已在崩塌。無缺極速飛身，紅衣在夜空中彷彿一團烈火熊熊燃燒。

黑衣武聖放倒了顧侍衛和梁王，不曾想卻無法一招解決令狐團圓。他內力雄厚，幾乎掀翻屋頂，可他之前的目標不是令狐團圓，內力多放在屋裡兩人身上，放倒梁王后，轉而再對令狐團圓就失去了先機。他倉促應對之下，令狐團圓卻是全力一刺，那可能是世間最凌厲詭譎的一刺，一時打亂了他的陣腳。這一劍不知比嵩山劍法高明多少倍，若非令狐團圓的修為遠比他低，單憑這一刺，便可在他身上留下無數劍創。

無缺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卻是笑若春風。阿文在邊上看呆了，公子很少這樣笑。阿文跟著無缺書讀得也不少，他覺得公子笑得很好看，搜腸刮肚卻沒尋著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當無缺轉臉看他，他一下子想到了，此刻的優渥公子正如令狐家的名酒——火燒雲。一身紅衣，明麗得不可方物，時逢夕陽西下，漫天的雲朵霞邊閃耀，而優渥恰似那最紅的一朵。

潘微之垂首道：「這是大白的骨灰匣，你不在的時候我幫你裝好了。」

「聽到沒有？」無缺問。

「我估計梁王殿下已經安全，現在要復局了。」

「你吃得，我便不能？」令狐wｗｗ.hetubｏoｋ•ｃｏｍ•com團圓吃過果酒，她也不管火燒雲乃烈酒，奪了酒盅，並不盛器，直接咕咚一口，辛辣的液體跟著嗆出了鼻子，「咳咳……」

「我先走了！」潘微之沒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令狐團圓嘔血而飛，連帶著細水拔離了武聖的手掌。無缺從空中落下，一手接住了令狐團圓，另一手已翻掌疊指。

無缺轉回身，嘴角一抹淺笑，令狐團圓覺得那笑里似乎多了點兒什麼。

梁王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令狐團圓蹲下了身子。她這一蹲，猛然記起之前還碰見的顧侍衛，此刻眼皮子底下哪裡還有顧侍衛的身影？

另一駕馬車內，令狐團圓被戚夫人纏了半日，光是手上幾道猙獰的傷口，就叫令狐主母心痛不已。

潘岳吁出一口氣，坐到他身旁道：「殿下安全了，可我家的潘遲、你家的立秋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日傍晚，桐山城城外突然入駐了三千軍士，他們來自杲南最大的州府南屏，由南屏知州王詠春派出，領軍的王參軍王柏雲正是花爽的大舅子。

黑衣武聖早已察覺梁王的屋頂上還有一人，所以他的內力也籠罩了令狐團圓。但他想不到的是，面對他如此強大的氣場，顧侍衛不敵，梁王卻疊結出奇怪的手勢，而頭頂的少女也沒被他威懾住，反倒破頂而入。

平鎮驚愕至極。隨即他的頭腦運轉起來，秦王長期與杲南封地的土豪氏族交往甚密，籠絡地方勢力，結黨營私。而梁王遠在盛京，一直與南越氏族不通音訊，也不在朝野交朋結友，相比秦王，梁王確實勢弱。

無缺掠空，身在半空的他剎那間就想通了緣由。桐山城諸事暫了，梁王與眾人都以為安全了，而這安全的時刻才恰是最危險的。

潘岳一怔，立刻又神色如常。

無缺取回酒盅淺酌一口，等她咳完了，他嘆道：「其實我是有話想與你說，只有一句，很早就想說了……」

匿氣之術忽生感應，腳底下的房間內力衝天，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兇殺戾氣瞬間使令狐團圓寒毛倒豎。即便鐵砂掌全力之下，即便山崖下生死一線，她也沒覺得畏懼，但這股衝天的內力卻令她平生首次嘗到了恐怖的滋味。

西日玄浩摸著肩上傷口道：「經此一事，本王學到了不少。那人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才連下猛手，可本王現在依仗什麼？若非碰上潘家與令狐，本王恐怕已命喪桐山！」

令狐團圓眯著的雙眼微微顫動，迷糊中，她見到敞開的屋頂上空星光璀璨……星光黯淡……星星點點……她昏厥了過去。

令狐團圓在內力的衝擊之下整個人倒懸，伴隨著瓦礫的震顫，她卻清醒了過來——梁王危在旦夕！他們還未收手！明知底下已成龍潭虎穴，對和圖書方修為超凡卓絕，跟她壓根不是一個級數的，令狐團圓卻握著細水，頂著下面強大的內力強行穿破了屋頂。

黑衣武聖惱怒生恨，令狐家族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他大事，他幫這小女子斃了鐵砂掌，這小女子卻反過來擋他的道。此次桐山之事潰敗，秦王無奈撤手，可他卻不甘心。幾年的辛苦經營白費了，天時地利之下都沒幹掉梁王，既然該滅口的都滅了，他還有何顧及？一意孤行也罷，破釜沉舟也罷，他都想放手一搏，為秦王剷除最礙眼的對手。

無缺的目光最後落到其父身上，他是沒有父親老道，也沒有父親看得遠，但他卻再次看明了令狐約的秘密，那同樣也是令狐團圓的秘密，更是他心底永不能言的秘密。

按下不表，桐山城暫替知州的花野如何與王柏雲周旋，王氏的下場又如何。只說蠻申江過了最猛的水洪期，梁王攜南越兩大家族的重要人員及家眷繼續北上。

「我今兒可沒喊你，你怎麼來了？」無缺帶著一抹淺笑問道。

平鎮忍了幾次，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問梁王道：「殿下，明擺著杲南王家謀逆，殿下為何沒有責難？這不像殿下平日的行事風格啊，就算沒有確鑿證據，好歹也要敲山震虎一番。」

無缺搖頭，「他們都不說，我也不說。」

花野回過神來移開他的手，黯然道：「王大哥來得巧，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咱們齊心協力先把眼前的水事處理乾淨。」

令狐約凝神望著兩人，微妙的氣氛頓生。另一邊潘岳與潘遲攀談起來，潘遲沒有費騰祥那麼倒霉，雖然一身狼狽，好歹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你不像個女兒家。」

令狐團圓摟著木匣而歸。她走到無缺身旁，低頭沒看到其兄在笑，只聽到他道了一句：「我們往後再不養貓。」

無缺站在正廳前靜靜地瞧著。這是一場角力后的荒謬結局，雖倒是死了不少人，可除了花爽，沒有一個重要角色真正浮出水面。這也是一場儲君之爭的序幕，只在蠻申江區域爆發，還未到盛京血拚，已步步暗藏殺機。

王柏雲神色微變，嘴上卻道：「好啊，他回來得正好！這次水禍甚猛，有他這個知根知底的人坐鎮，水事可了！」

這時候，令狐約派人來叫兩人。無缺應了聲后，令狐團圓再問他，他卻道：「沒什麼了！我們先去用飯。」

令狐團圓停下腳步，這才覺著無缺有異。她回頭只見紅衣背影在漫天紅光之下，透出一分孤寂，即使他們周圍族人來往不絕，無缺卻顯得格格不入。

應著令狐約的話，侍衛來報，鄰郡的信路開始恢復。

州府正堂，潘岳問令狐約，「他們想殺王氏滅口，你不看緊點兒，坐這蹺什麼二郎腿？」

「團圓……」

令狐團圓佔得先機，卻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討到便宜。不知武力幾倍於己的武聖，光是氣勢上的威逼，就足夠她吃幾壺了。她本不知自己為何奮勇殺入，去救援那個即便救回也不會與她客氣的梁王，可當她直面對抗武聖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了，這就是她的武道，行俠仗義，雖敵強而不退。以卵擊石，蜉蝣撼樹，那是被世人定死的鐵則，可是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規則是束縛自由的枷鎖，規矩是框架天空的囹圄，《彌天訣》的奧義就是掙脫枷鎖、天馬行空。

西日玄浩原就肩傷未愈，疊結手印也只是初學硬使，倒下后再也無力起身。他看不清二人的身影，只見一片紅黑交疊的殘像，夾雜著凜凜劍光。他心知，那是令狐團圓的劍氣和武聖的內力扭曲了空間。可是劍技再精妙又如何，對方不是嵩山劍客而是一位武聖，令狐團圓對上嵩山劍客都很吃力，又如何能從武聖掌下逃脫？模糊的影像中，只有令狐團圓那一雙明目和緊抿的嘴讓他覺得依然清晰。一二三點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這一回如此深刻，幾乎可以叫他一生難忘。由此，他再次定義了她：除了惹人生厭，還缺根筋，她早該自己逃命去了。

「既然來了，那就吃個茶再走。」無缺斟茶，可是令狐團圓卻見茶壺旁有酒盅。暗紅的陶瓷瓶，瓶身繪的是雲，正是令狐家的名酒——火燒雲。

「一起走吧！」令狐團圓道。

「起先以為父皇是派我打壓氏族勢力，而今方知，父皇更深的意圖還是為我好……」梁王不再往下說，平鎮也聽明白了。

令狐團圓不禁身形一滯，落在了屋檐上。

「潘遲執事也回來了。」又一侍衛來報。

令狐約卻反問：「梁王殿下不是結案了嗎？」

「你吃酒我吃茶？」

過了蠻申江，車行至南屏境內，一行人宿于南江郡。

翌日午後，萬福護送梁王回到了州府，一到府前，萬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梁王二人心知，他不想見龐雜人等。平鎮與顧侍衛等人見到梁王，一番激動不在話下。

黑衣武聖並非鐵砂掌，他的感知毫不粗淺。寂滅第八劍加諸各樣花哨，只令他參透這位令狐小姐的背後有著遠比他強大的存在。那樣的劍法應是出自一代劍術大家，劍路本身平凡無奇，但劍氣所造成的氣場卻如同天羅地網，再細小的網線都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單是此劍，他想速戰速決已成泡影，何況他還察覺到了，正有無數人向這兒趕來。黑衣武聖一咬牙，梁王沒能殺成，但眼前這位天賦奇才的少女若不儘早剷除，來日必是他的死敵。

在細水的光影下，令狐團圓渾然不覺武聖的內力如刀刮過她的周身，她的衣裳被割成絲絲布縷，她的面龐被劃過道道細痕。她只知一條，沒有戰敗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餘地，沒有潰逃的懦弱。寂滅七劍不足以制勝，那就出寂滅第八劍，真正的寂滅之劍還不夠，那就傾盡她所學，正如萬福公公所言，一招定勝負。

無缺趕到的時候，恰好瞧見如此一幕。屋子裡遍布的無形氣場中紅衣泣血，黑衣武聖一掌被細水貫穿，原來他以左掌為代價，用右掌擊中了令狐團圓。無缺肝膽欲裂，梁王沒看清他此刻的面容，他的雙眸竟是紅的。

王柏雲當即表示，杲南王家以王氏為恥，會協助桐山城將亂黨一網打盡，杲南軍士聽從潘岳吩咐。

令狐團圓倒茶，道：「你說！」

不久花野與潘遲兩人前後步入正堂。花野見到王柏雲呆了呆，後者立刻上前，用力地一抱他，悲傷地道：「花賢弟節哀順變啊！桐山城還需靠你暫為管治。」

公子優渥轉身，紅影恰如夜光下最神秘的火焰。

令狐約在一旁聽著兩人像模像樣的對白，並不吭聲。王柏雲的到來，意味著王家搶先復局，化被動為主動，順便還可以將一些暴露在外的瑕疵修理掉。

王柏雲問起花辰和王氏，潘岳就說了梁王一事，王柏雲大驚失色，「賊子竟膽大至此？」

令狐團圓下馬車后，潘微之捧著一隻檀木匣上前來，喊住了她道：「令狐小姐，這個給你。」

無缺收掌，懷中少女已奄奄一息，周身細小的傷口染透紅衣。他不敢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只虛攬著她，在她耳畔低聲道：「想知道你娘親的事嗎？你就得給我撐住！」

西日玄浩蹙眉，卻是沉默。

搭過她脈象的無缺抬首，雙眸已恢復如常，蒙上了一層冰冷的灰紗。他對西日玄浩道：「以後，離她遠點兒！」

情緒低落的令狐團圓沒應聲，與他擦肩而過。

花野一路回州府卻不見叛黨蹤影，此刻他身在正堂也沒穩妥的法子定下杲南王家的叛逆之罪。杲南的私兵一半在他手裡，另一半分佈各郡。對於萬福的囑咐，花野感到很無奈，他有心殺賊卻無力振臂。

「一樁謀殺案扯上了風化案又牽出了謀逆案，令狐族長，你如何看呢？后兩案案情大體清楚了，可這花爽之死依然懸而未解。」

黑衣武聖還沒來得及再出手，無缺遠比梁王和令狐團圓更奇怪的手勢讓他覺得威力更強，他只得飛身遁去，夜空中傳來他的怨語，「令狐家族……好……很好……」

離得最近的無缺第一時間感知到了，他破窗而出，只見幽靜的夜色下，矮牆對面屋頂上的少女懸起了身子，跟著屋頂上的瓦片紛紛懸浮，那場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令狐團圓一怔，「就這句？沒別的了？」

「什麼？」令狐團圓轉過身，依然只見他的背影。

「花參軍回來了。」侍衛突然來報。

「我聽到了！」令狐團圓越發傷感，她舉步，一隻手卻被無www.hetubook.com.com缺反手拉住。

黑衣武聖剛扭轉了失去先機的劣勢，卻見令狐團圓的身形倏忽一變，紅影急旋，身法之捷竟不亞於比她高一級的嵩山劍客。快有什麼用？在絕對懸殊的武力下，不過是垂死掙扎。黑衣武聖剛腹議完令狐團圓的結局，卻見她的劍法變了，縱然他已晉陞武聖數年，也不禁大吃一驚。那是什麼劍法？一團紅影中凌亂的劍光成片，片片散射又玄妙地構成一個劍氣氣場，左手出劍的少女，右手疊指成類似梁王所用的招式，還不時彈指，雖彈指的內力微弱，卻巧妙地為氣場增添了一串詭異的內力。

南江的驛站已與江南不同，風格更接近大杲的粗放寬敞。令狐團圓沿著屋檐飛走時，與底下巡視的顧侍衛對視了一眼。過了梁王的房間，又翻過一堵矮牆，她躥入了無缺的房間。

令狐團圓頓時傷感起來，她緊緊地抱著木匣，彷彿抱著自己的童年時光。

「是啊！」無缺微笑道，「你是女兒家，不宜飲酒。」

西日玄浩丹鳳眼一斜，他也知道？他知道什麼？但梁王很快將目光投向了令狐團圓。曾經充滿朝氣的混球，此刻卻像一隻血淋淋的癟球。梁王適才硬生的鄙夷不在，強壓的動容霎時湧現，這混球……

令狐團圓吃了口茶，斜眼看他。

「沒了！」

令狐團圓的劍之領域大成，可惜領域里的人委實太強，她的寂滅第八劍非但沒有嚇住他，還令他產生了更強的殺意。在她層出不窮、連綿不絕的劍式下，黑衣武聖同樣運足了雙手的氣力。

潘岳恍然明白了對方此舉是想要借刀殺人，刺客即便殺了王氏也逃不出州府，州府的守備空虛僅那短暫片刻。

令狐約捧著茶道：「犬子年少識淺，才帶著眾人當場擊斃了刺客。依我看來，王氏已是棄子，她打死也不會再吐半字。而那刺客是對方送上門來給我們殺的，他殺了王氏固然好，而無論他得手與否，最後都得死。」

「我還是說了吧……」過了一會兒，無缺才慢慢地正視她的眼睛，她立刻覺著他想說的話對她很重要。

王柏雲來到州府，首先說明了來意。杲南的江邊水勢已控，所以王詠春派他來桐山支援。王柏雲得知花爽的死訊，似震驚而後悲痛，潘岳寬慰了幾句。

西日玄浩以「萬福朝宗」對上黑衣武聖，他翻了三倍的內力依然敗陣。平鎮則被黑衣武聖忽視，四人之中只有他沒被內力鎖定。只見顧侍衛被擊飛在地，而梁王卻硬接了黑衣武聖一掌，兩人的內力碰撞出巨響，那響徹雲霄的聲音令毫無武學修為的平鎮難以承受，他往後一倒，就此人事不省。

令狐團圓討了個沒趣，再不理會他，翻窗而返。她路過梁王房間上方，聽到了平鎮的聲音，「桐山城派出的軍士傷亡約兩百餘人，黎民百姓的傷亡數目更難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