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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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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江山有恨 第十九章 姿態曖昧

卷二 江山有恨

第十九章 姿態曖昧

「不……醒來會更冷……」唐風華把頭埋進他暖暖的胸膛,不安地蠕動。為什麼要叫她醒來?是誰這樣狠心?
「我知道有辦法根治。」唐風華懶懶擺手,泛白的菱唇微勾,輕嘲道,「我不想做吃人心的怪物。」
唐風華側眸,見他張手把臉埋進去,似乎頹喪難過,心裏也跟著發澀起來。她是不是太自私?明知無歡對她有情,卻裝傻裝懵,不給予絲毫的回應。
「我並非不舍。」軒轅澈咽下一口嘆息,平緩地道,「怨憎怒恨最易蒙蔽人的心,我不願看見你做會後悔的事。」
「報復?」唐風華琢磨著這個詞,握杯的手微微收緊,無意識間,捏碎了茶杯,茶水嘩啦流淌一桌。
尚無邪甚是聰敏,又深諳醫術,低聲喃道:「怕是七年前那一劍造成的……雖然有葯可解,可惜那種葯太過難制……」
唐風華取出絹帕,遞過去。據太醫說,帕上浸染南域的烈性迷神葯,她直覺聯想到尚無邪。
夜更深了幾許,陌琛動作快速,去而復返,回報道,尚無邪已被請入宮中。
她口中自語念著,忽然站起來,轉身就走,只拋下一句鏗鏘有聲的話語,「風華,你等著,我要叫軒轅救你!」
「后不後悔,都是我自己的事。」唐風華並不領情,把木盒塞回他手裡,「你若不認同我的做法,可以阻止我見衛紫鳶。」
「老毛病罷了。」唐風華接過打開盒蓋,裏面是一支野山人蔘,沉甸重手,應是極珍貴之物。
內堂帘子後面,一個紫袍俊逸的男子寂靜站立,手中握著精緻玉瓶。是該成全軒轅澈,以心償還風華,還是應該他自己奉上赤誠的心?
敵人異常狡猾歹毒,矛頭直衝她而來,此次不置她于死地,卻要她生不如死。這般深沉的恨意,令她恍惚記起七年前的一切。那時也是同樣的布局精密,令她身敗名裂,收場慘烈。
花無歡揉搓帕子,一股刺鼻氣味散開,他皺了皺鼻子,隨手擲帕于桌面,忿然道:「南域特有的草藥,準是那姓尚的女子派人害你!」
她是天生的戰將,手染無數鮮血,從不手軟。但她決不欺凌婦孺,更不會用殘暴不仁的手段虐待俘虜。現今她卻要做姦淫之事,恐怕將來她會後悔。
「那染葯的絹帕在哪?」花無歡橫眉豎目,氣得只差沒怒髮衝冠。他珍視如寶的女人,險些被人強|暴,讓他如何冷靜?軒轅澈那皇宮也未免太危險,風華才去第二次,竟然就遭逢大劫!
軒轅澈把她涼寒的雙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放進自己袍內,貼住他熱暖的胸口,再脫下她的鞋襪,揉搓她的雙足,為她取暖。
一旦查到宮中何人殘害風華,他就把旋花入葯「送」給那人!
「冷,很冷……師父,我不要練功了……」唐風華髮出低微的囈語,彷彿突然間再次置身那個寒氣騰騰的冰石洞,手足失溫,冷入骨髓。
入暮時分,軒轅澈微服出宮,俊臉隱帶倦色,堅毅下巴泛起青色胡茬,惟雙目炯炯有神,透露著強盛意志。
花無歡發狠地磨牙,直想連軒轅澈都抓過來暴揍一頓。
「我的軍火只用來解決私人恩怨。」花無歡垂眸淡淡道,「如果軒轅澈認為我有謀朝篡位之心,決意趕盡殺絕,那我也不介意倒戈源朝。」
「我只是推測。」尚無邪有些憐憫地看她,輕輕說道,「你母親一人也未必能成事,當年軍中或如今朝中,總有一股勢力與她勾結。」
尚無邪顧自說下去,「朝中四大勢力,楚氏居心叵測,意不在國丈之位,其實最無嫌疑針對你。謝氏忠厚,雖然藍妃有覬覦后位的野心,但成不了大事。趙氏一貫明哲保身,簡氏有遠征源朝的大志,照理也不會急於對付你。」
她分析得極有條理,唐風華靜靜聽著。
唐風華大詫,她根本沒有考慮過衛紫鳶,若是衛青桐未身陷大牢,倒還有可能。衛紫鳶,何來這種膽魄和手段?
天蒙蒙亮,尚無邪就趕來花府,紅裳艷容,烏黑長發上沾著夜露,格外的清靈美麗。
「衛紫鳶定是打死不說何人聯絡她。」唐風華譏嘲一笑,種種跡象都指向她生母,她還能抱有一絲奢望嗎?
「以前我查過很多關於你的事。」尚無邪看了濕淋淋的桌面一眼,緩緩道,「你出身乾朝暗閣,乾朝滅亡之後,暗閣名存實亡,你父親領著殘餘的少數部下退隱。年少時你師承梵天派,梵天派掌門是個奇人,潛心鑽研武學,從不理塵世煩擾。」
花無歡狹眸深處掠動憐惜之色,手下力道不減,牢握著,一言不發地拉她去房間。
她原本就有些體寒,每年冬天就像冰塊,夜晚蓋著幾層厚羊毛毯仍會發顫蜷縮,他總放任她把冰冷冷的腳窩在他身上,直到她體溫回升,才悄然挪開,舒展自己僵硬的身軀。
「無邪說有法子能根治你的舊疾。」軒轅澈凝目望她,她面容蒼白,似是方大病一場,心力交瘁的模樣。
唐風華抬眼凝視,眸中一汪寒靜。
「莫和_圖_書非你在建造船隊和火炮?」唐風華心中一突,擔憂看他,「你想把那座小島夷為平地?」
「風華?」軒轅澈劍眉擰緊,目浮憂色。他已決定罷黜鳶妃,秋後處斬,風華卻要做更殘酷的事?
「風華,等等。」花無歡叫住她,一手緊握她的手腕,低沉道,「你身上是否有傷?去我房間,我替你敷藥。」
唐風華在花府的後花園見他,亦是容色倦怠,素白的臉有些憔悴。
現在她連幻想都將破滅,這個世界怎會這般寒冷……

花無歡翻找藥瓶的動作頓住,愣愣看她,忽然泄氣,跌坐在榻邊。他確實是心慌了、害怕了,一想到她被人凌|辱,他的心就揪痛成一團。
「絹帕染葯,那葯出自南域。你母親風瀟瀟是南域苗族之人。」尚無邪點到即止,讓她自己去消化。
尚無邪見她氣色有異,疑慮地探手摸上她的腕脈。
「風華,你在發惡夢,快醒來!」軒轅澈用力搓著她僵冷的手指,舉到嘴邊呵氣,柔聲哄著,「醒來就不會冷了,乖,醒來好不好?」
「她為何要這麼做?」唐風華揉了揉糾擰的眉心,益發覺得此事蹊蹺。
不如找個人試藥吧!
師父也是如此。十分嚴厲,她年僅八歲,就被師父關進冰石洞練功,不給她水糧,不讓人來探望她。她只能舔著冰石解渴,整整七日,舌頭都凍僵麻木。出關之後,師父只對她說了一句,天資不錯,往後更要嚴加磨鍊。
「我不管,你不讓我看看傷處,今晚我必定無法入眠。」花無歡近乎耍賴,搗鼓藥箱半晌,拿出一大堆藥罐,一一指過去,「這瓶是祛瘀膏,這瓶是凝神丸,這瓶是補血藥……」
「軒轅澈派人查過梵天派的蹤跡。」花無歡斜挑起長眉,冷然一笑,「老賊痴迷武學,不理世事,你當年的事與他並無關係。他像縮頭烏龜般躲起來,無非是怕我找他麻煩。」
「無歡,不要急於下定論。」唐風華心中隱約有個念頭閃過,明眸越發清湛,「幕後兇手以嫁禍藍妃為明線,又埋下尚無邪這條隱線,分明是要我們中計。」
「那些下流無恥的東西!你還留他們全屍!」她比唐風華更義憤填膺,深吸口氣,再又道,「風華,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你只不過剛剛現身一個月,就招來這般陰毒的報復。」

折騰了一整夜,唐風華不想再入宮,便準備回房歇息,養精蓄銳。
「何人?」唐風華昂起臉龐,蹙眉疑問。
m.hetubook.com.com軍糧的事宜,你讓焱烈直接找無歡商議。」唐風華走入涼亭,倚柱坐在木欄邊,淡聲問道,「昨夜的事情有無新頭緒?」
「風華,你是不是覺得很冷?」見她瑟瑟發抖,軒轅澈單臂抱緊她,一手撫上她的脈搏。脈息已漸沉穩,為何她的身體還是這樣冰涼?
唐風華捧著藥罐,走到房門處,回首對他溫顏淺笑:「無歡,謝謝你。」
「私藏軍火,是謀反大罪。」唐風華不由低嘆,無歡如此下去,遲早會踏上歧途。
「無歡,你還惦記著報仇嗎?」她輕聲開口,有意轉移他低落的情緒。
偶有府中下人經過花園,見那兩人姿態曖昧,不禁低眼垂頭,匆匆行遠,不好意思多看。
「無歡!」唐風華打斷他,溫聲道,「你別這麼緊張,我沒事,真的沒事。」
唐風華找到熱源,本能地貼緊,雙手熨著他發燙的肌肉,臉頰鑽進衣袍,挨在他胸前。
花無歡陰霾的臉色終於略微放晴,瀟洒地揮揮手,趕她,道:「別婆媽,回房睡覺!」
唐風華食下隨身的藥丸,閉目凝神調息。
「王八羔子!老子非把人揪出來,一塊肉一塊肉切下來喂狗不可!」花無歡怒氣洶湧,一揮袖又是兩隻古董花瓶落地,哐玎亂響。
「我遣陌琛去。」花無歡大步行去,腳步重重,帶著難泯的怒火。
「你憑什麼做這個推測?」唐風華語氣不善,猶如刺蝟自衛,冷目盯著她。
「如此只剩下最後一條線索。」尚無邪濃睫輕動,揚眸注視她,「你的生母名叫風瀟瀟,嫁給你父親之前已有心上人。你父親痴戀她,強娶過門,毀了她一生幸福。」
軒轅澈沒有吭聲。紫鳶的原話,她即便是輸了,也不讓贏的人痛快!
唐風華沒有放在心上,徑自靠椅運氣,一呼一吸,疏散心口那股熟悉的窒痛感。
她的皮膚極薄,現下白皙若透明,皮膚底下的細細血管都清晰可見。軒轅澈看得心驚,輕柔抱起她,席地坐下,將她放置在自己膝蓋上,一掌貼於她後背,灌注溫熱真氣,希望她能轉醒。
「風華!」軒轅澈大驚,飛奔而去。
「當然。」花無歡抬起臉來,狹長眸子厲光忽現,「老賊寡情,我又何必對他手下留情!」
「她一心想著撮合我和軒轅澈,何故要這樣做?」唐風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確是尚無邪所為,她此前的行為又是何意?
軒轅澈一統天下的鴻鵠大志尚未實現,而他也猶有大仇未報……
唐風華坐著靜等。
唐風華不和_圖_書願意醒。
「我若不信你,就不會第一時間找你。」唐風華推過一杯茶到她面前,輕淡微笑,「而你既然敢來赴約,想必也是有心解釋。」
他站起,把幾隻藥瓶全塞到她懷裡,叮囑道,「記得敷藥和服藥,夜了,去休息吧。」
「風華,你身纏宿疾!」尚無邪驚呼一聲,忙道,「你可有常服的藥丸?快取出吃下!」
她沒有恨過父親和師父,她只是渴望溫暖的親情。曾經在她幼小的心靈里,幻想娘親溫柔慈愛,若娘親在她身邊,一定會抱她親她,憐惜她的艱辛。
尚無邪不拘禮地坐下,美目爍爍,微含怒意。
軒轅澈沉默,目色深邃,波濤漣漪皆都隱於深處。無邪已經拿了少量旋花藥汁給他,囑咐他每日服食少許,百日之後割肉製藥,雖不及心臟研葯來得有效,但也能遏制風華病發的頻率。
花無歡只是搖頭,回道:「你不需參与此事。」她與梵天派淵源甚深,他不要她為難。
唐風華耳邊一片轟隆,似被晴天旱雷劈中,頭暈目眩。她自小無母,分外渴慕娘親的慈愛,在她心底,娘必是一個溫婉善良的女子。她總懷疑是父親寡幸,拋棄了娘,沒有想過,原來娘最憎惡看見她的存在。
「紫鳶自行招認,藍妃宮中的管事太監是她安插的人。」軒轅澈眯目仰首,夕陽落入他眸底,金光生寒,「這事我已查出,所以她才出來自首。她命那名管事太監疏通內務府,以便行兇的那幾人進宮。」
花無歡不語,眼睫半闔,暗芒森森。
唐風華此時無心聽這些話,一手按住太陽穴,只覺心悶氣窒,異常難受。
「坐下!」他輕按她的肩膀,讓她坐在軟榻上。
「梵天派銷聲匿跡,許久不再在江湖中出現,是否與你有關?」這個疑問,擱在唐風華心底已久。
話畢,她舉步走出涼亭,身影修長,可是步伐虛浮。才走到一株桂花樹下,傾斜倒去,軟軟跌在草地上。
「不必了,幾處瘀傷而已,過幾日就會消褪。」唐風華對他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我是打不倒的鐵人。」
「無歡。」她揚起下巴,頸線分明,宛如一把冷峭彎刀,「這件事,或許正是一個契機,你派人請尚無邪過府一趟,我要當面問清楚。」
唐風華只眠了一小會,起身到廳堂見客,飲了幾口濃茶才緩神,沉靜啟口道:「無邪,你剛從宮中出來,可有頭緒?」
「師父和其他師兄弟如今隱居何處?」
她感覺得到有一股充滿力量的熱流傾注入她體內,無形撫和*圖*書慰了抽痛的心房,可是她不願意醒來。
「無歡,別把柏兒吵醒了。」唐風華坐在廳里,倒是鎮靜無波,更像是被人非禮侮辱的人是花無歡,而不是她。
「怎會是她?」
「不是我做的,你不信我?」
「南方的一個小島。」花無歡半眯眼眸,聲音愈發陰冷,「他以為與世隔絕,我就會罷休,簡直做夢!」
「軒轅一夜無眠,深深自責。」尚無邪岔開話題,溫言道,「鞏固江山不同於當初的行軍打仗,我知道他曾經允諾你『六宮無妃』,但你消失了七年,他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你肯回到他身邊,肅清孽黨,你們必定能夠攜手統一南北疆土,共享盛世王朝。」
七年前奔向密林火場,他並沒有太驚恐,並不覺得失去她他的世界就會坍塌。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經過漫長的朝夕相處,他越來越心驚,驚懼自己陷落太多,驚懼哪一天她會突然消失。
唐風華扶柱站起,明眸冷漠,依稀透出嗜血的厲色:「既然衛紫鳶不肯供出主謀,我就要她嘗一嘗被人侵犯的滋味!」
「真的不需要敷藥。」唐風華無奈地重申。
「不可能!」唐風華突然低喝,眸光劇烈晃動,臉色發白。
唐風華啞然無言。良久,才又出聲道:「無歡,你計劃何時炮轟小島?」
花無歡目光一閃,熾燃兩簇邪魅火光。
「有人出來自首。」軒轅澈神色一沉,眼中光澤複雜。
「風華,聽說你身體抱恙?」軒轅澈遞上一個長形木盒,關切問道。
人世無情,醜陋殘忍。她自小聰慧,努力完成父親的期望,雖然她從不說,但心裏暗暗期待,父親會誇她一句,會抱她一下。然而,她讀完一本本艱深的書籍,學會一套套凌厲的武功,都得不到父親寵愛讚許的一個笑容。
「她說有人聯絡她,要與她合作。此舉既可剷除藍妃,又可毀了你,對她百利而無一害。」軒轅澈思及尚無邪提到的風瀟瀟,不由轉眸凝望她。假若真是她母親設計害她,恐怕她這一世都心傷難平。
尚無邪一口喝光茶水,紅唇抿緊,倏地拍桌,震得茶盞砰砰彈跳。
「你捨不得?」唐風華冷冷睨他,聲似結冰,「以其人之道還諸彼身,有何不對?」
「紫鳶。」
「指不定她一直憎恨你,打著幫助你和軒轅澈破鏡重圓的旗號,暗中實施詭計。」花無歡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就是如此!」
深夜的花府,燈火通明。一向優雅散淡的花公子大發雷霆,憤怒得摔碎滿地瓷片,難辨茶盞花瓶的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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