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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遠方沒有你

作者:青顏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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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隨風而逝

第十一章 隨風而逝

「伸腳。」他沒理她,只是單膝跪下來,將她受傷的腳捧在懷裡,拿消過毒的鑷子小心地將肉中的一小片碎玻璃取了出來。
「你腳怎麼了?」見她走路微跛,許靖墨不由問道。
女子嗔叫起來,被他順手隔開。他放下酒杯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時心神已經逐漸穩住。他低頭沖她微笑:「不是讓你等著嗎?怎麼這麼急著要見我?」
是的,她對季朗失望透頂。單是看到他跟翟天昭在一起的那刻,她就該明白,他們之間那些維繫多年的最寶貴的東西,已蕩然無存。
季朗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這兩天是不是很累?我應該去陪著你的。」想起逛街時給他買了東西,她仰起頭,來了興緻,「我給你買了……」
「請問是花塘的貴賓嗎?」
她轉身即跑,沒想到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從樓梯最後的幾個台階上摔下去,鞋也掉了一隻。四下光線暗淡,她摸了半天也沒找到鞋。這時季朗已趕上來,喚著「晴晴」,拉住了她。
「晴晴,好久不見!」許靖墨微笑著,看起來瘦了些,眼底有淡淡的青影,見檀晴半天不請自己進門,歪頭輕笑,「不方便?」
季朗的笑容就在門洞開的一瞬僵在唇邊。看到門口女孩的身影,季朗手腕一抖,紅酒潑到懷中女子身上。
江遠遙對他的警告嗤之以鼻:「季朗,你這個人太陰暗,根本配不上她。」
「下午三點。吃過飯了嗎?」他摸摸她的頭,「怎麼請假了?腳還疼得厲害么?」說著便俯身將檀晴的腳抬起放到自己腿上,動手拆紗布。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句話聽起來很熟悉,電影小說里有太多這樣的對白,可檀晴一點也不想聽,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季朗領口鮮紅的唇印刺得她心口生疼,她掙脫他的手,赤著腳跑了出去。
她忍不住到前台詢問:「請問有沒有季先生訂的包間?」她原本只是想試試,沒想到工作人員一查便告訴她,季先生的房間在生香閣。
檀晴搖搖頭:「我等人。」
「不用不用!」檀晴擺手,「樓下有個醫藥超市,應該還沒關門。」抬頭看到江遠遙的唇角,竟然青紫了一片,她不由生疑,「你不是跟人打架了吧?」
檀晴臉上的笑幾乎就要掛不住了,連聲音都有氣無力,「這種事,我怎麼幫?」
亂麻似的思緒衝撞著他的大腦,令江遠遙做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舉動。他順勢將檀晴嬌小的身軀勾進懷裡重重地吻住她,不留一絲她可以逃脫的機會。
這一刻,她好像才體會到什麼叫歸心似箭。
「你打他了?」季朗一接電話,便聽到檀晴氣憤地質問道。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檀晴僵坐在沙發上,留給許靖墨一個頹然的背影,「江遠遙不是什麼神秘人物,你想找他,不必非通過我。」她擺擺手,轉頭給了好友一個虛弱的微笑,「你走吧,我沒吃早飯,一點力氣都沒了。」
進出「花塘」的人多了起來,二十分鐘過去了,季朗還沒出來。
檀晴倒了杯水遞給她:「昨天逛街被玻璃扎傷了,不過快好了。」
「花塘」里,音樂潺潺湲湲地流動,與她的腳步一起飛奔出店門,而後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
他餘光一瞥,他早察覺到翟天昭的神色,索性要將含情脈脈進行到底,也讓姓翟的知道,檀晴可不是「花塘」里的白小姐,不是他想碰就能碰的。
她每走一步,腳下都隱隱作痛,每一下,都提醒自己,從此以後,她和季朗,不必再有過多牽連。
「那麼你呢?如果她知道兩年前你對季家做的事,你還有資格跟她在一起么?」
他再次低下頭,在剛剛纏好的紗布上輕輕吻了一下,「現在呢?」
以他剛才的表現,檀晴根本判斷不出他是否見過許靖墨。
檀晴按了電梯,拉他進去,笑道:「沒。摔了一跤,腳上好像扎了什麼東西。」
她伸手便摸,江遠遙嘶的一聲偏頭躲開,「沒什麼。」
他意外地眯起眼睨她:和*圖*書「這麼體貼!不過你知道我的尺寸?」
他伸手要去牽她,忽然「啪」的一聲,她打落了那隻溫暖白皙的曾給予她諸多關懷的手,喃喃道:「季朗,你真令我失望!」
她忽然頓住,買的東西全忘在「花塘」了。她尷尬地張張嘴,藉著矇矓的燈光忽然發現,江遠遙的嘴角有一抹暗影,「這是什麼?」
「你自己包紮的?」許靖墨說著彎腰去看她的腳,「我看看,大熱天纏這麼厚,當心傷口發炎。」話音剛落,她的視線卻落在腳邊的一堆購物袋上,一個男性著名品牌的logo闖入眼帘,「這是什麼?」
「扎了碎玻璃,不弄出來會發炎的。」他冷聲說完,起身問她,「家裡有酒精、棉紗嗎?」
她急急地說完,良久才聽到他說:「我在『花塘』。」
季朗的電話終於回過來,背景很嘈雜。檀晴很費力才聽清他的聲音:「晴晴,有什麼事?」
醫院里,大夫給她的傷口重新消毒處理,敷了葯,簡單包紮后說:「每天換一次葯,洗澡時傷口別碰到水。」
「嗯?」
「睡吧,困了。」
這個周末檀晴過得很閑適,先是美美地睡了一覺,又去家附近的火鍋店飽餐了一頓。保留節目自然是逛街,除了給自己買了一堆用得上用不上的東西,比如包包、粉餅、高跟鞋,也給江遠遙買了不少。雜七雜八加起來,花費不少。但她在金錢上一向是個迷糊蟲,花了多少錢,卡里還有多少錢,連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好像只要不買大件東西,手頭積攢的那點錢總算夠用。
一路上她臉色緋紅,看到周圍人的目光,感覺既尷尬又幸福。
她一股怒氣衝上腦門,用力在門上一推,恰好裏面閃出一張年輕男人的臉,看到她露出萬分驚訝的表情:「檀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江遠遙如獲大敕,眉間汗水晶亮如星。
檀晴聽聞這話,卻轉頭望向他:「喂,你這是要求婚的節奏?也太不隆重了吧?」
「謝謝。」
檀晴低頭摳著手指:「我能照顧自己。」
「受傷了?」她扳過他的身子,踮腳仔細看他的臉,「怎麼弄的?走,趕緊回家裡看看怎麼樣了!」說著拉著他便要上樓。
檀晴有些害羞,低頭在他赤|裸的肩上咬了一口,「輕點。」
她拎著一堆購物袋站在電影院門口感慨,要是能和江遠遙看一場電影,就完美了!
沒想到這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竟如天雷勾動了地火。
汽車在道路上緩緩行駛。他哼了一聲:「這事沒得商量,現在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就搬過去。不然,誰幫你洗澡?」
檀晴應了一聲掛斷電話,用手機地圖搜到了「花塘」的具體|位置——原來就在這家星巴克的背後。
許靖墨久久地盯著她,那目光里寫著質疑、探詢,又有一絲絲期待,「真的嗎?」她拉住檀晴的手,垂首笑得淺淡「如果這樣最好,畢竟他曾經是我的男朋友,而你又是我朋友。你們真要在一起……」她自嘲地勾勾唇,「我心裏一定不好受。」
「沒有啊。」她撒謊時不敢看他的眼睛,掩飾似的拿起遙控器,「看電視嗎?」
「他……他今天在公司,可能中午會加班,你如果去看他,記得帶份午餐,他中午喜歡吃牛肉飯,少油少辣。」 檀晴慢慢說完這些話,竟好像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氣。
檀晴疼得嗷嗷叫。他又用棉棒蘸了酒精給傷口消毒,這下她直接哭了出來。
「等一會兒。」他退出電梯,轉身走到不遠處停著的車裡,取出幾隻紙袋。
他睡到了檀晴的大床上,沒開燈,蒙矇矓矓的房間里,不肯鬆手,纏纏綿綿地吻她。沒多久,檀晴就神志不清了,嘴裏只是嚷著:「江遠遙,江遠遙!」
她提著大小紙袋尋到「花塘」,門面裝修得很高大上,看不出一絲奢靡之氣,連門口的保安都是穿白襯衣黑長褲的清俊小生。他們見檀晴拎著東西在門口張望,禮貌地問:「需要幫助嗎,女士?」
江遠遙原本是站立的姿勢,顧忌檀晴腳上有m.hetubook.com.com傷,索性將她一把抱起,擁在了懷前。這時他的頭恰好在她的胸前,黑眸望向她時帶了一層氤氳的迷離的色彩。他的唇格外殷紅,襯得那張星目劍眉的臉愈發攝人魂魄。
「你默認了。」許靖墨低低地開口,聲音凄愴,「既如此,我便不再勉強。」
兩個男人,一個翟天昭,一個季朗,兩人各執一隻酒杯,身邊各自偎依著兩個穿著清涼的女子。其中一個穿低胸裝的伏在季朗肩頭,塗了鮮紅指甲油的手在他解了兩顆扣子的襯衫里摸來摸去。而季朗視而不見,還湊過頭跟翟天昭說起什麼,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花塘」。檀晴倒吸一口氣,雖然她沒去過,但對那個地方早有耳聞。
門咯噔一下關上,檀晴咂摸著之前他那句「季朗剛才來過」,彷彿明白了什麼。
江遠遙卻沒聽見似的,反覆看了看她的腳,肅聲道:「發炎了,去醫院!」
「不是給我買東西了嗎,是什麼?」他垂目看她,唇角微沉,目光晶亮得像星星。
檀晴委屈得點點頭。
「季朗剛才來過。」他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沒有看她。
江遠遙早就昏昏欲睡,扯過檀晴,枕在自己臂彎里,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晚安,寶貝。」
許是隱忍了許久,壓抑了許久,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等。
她忽然想起那個男人是誰,季朗喚他「翟總」,除了翟天昭,還能有誰?
她的酸楚委屈破土而出,淚水順著眼角不自知地涌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季朗盯著鏡子里眼角的淤青,露出一抹陰鬱的笑容,聲音卻無比柔和:「晴晴,你是個恩怨分明單純善良的女孩,江遠遙不是你的最佳選擇,聽我的話,離他遠點兒。」
她的心漸漸冷卻,而後片片裂開,跌進冰冷無底的深谷。
檀晴看她臉色煞白,忙捧了熱水給她:「墨墨,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第二天是周一,檀晴一覺醒來,發現又睡過頭,她的生物鍾實在規律,但凡自然醒,必是十點鐘。
她想到要去夜總會,心裏忍不住還有一絲激動呢。
傷心,難過,委屈,失望。
她轉進一家星巴克,要了一杯咖啡,給季朗打電話。
季朗放學回來了,一個瘦高、白凈的少年,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背著大大的書包,俊美的臉上有一雙清澈淡漠的眼睛。
月光皎皎,夜色靜謐,一室旖旎。
「不行,我必須馬上見你。季朗,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過去見你一面,十分鐘就好,不耽誤你工作。」
「他告訴你的?」季朗輕笑冷諷,「你怎麼不問是誰先動的手?」
檀晴瞪他一眼,這還用說嗎!?
江遠遙小心地將她的腳掌包紮好,額上已沁滿汗珠,「好了,還疼嗎?」
她來不及阻攔,一條淺灰色的男士內褲已赫然被拎在許靖墨的手上。
「檀晴,你在哪兒?」他的聲音淡淡的,好像並沒有兩日不見的喜悅。
「吃的什麼,牛肉飯么?」她慢吞吞地問,有些悶悶的。
當然不知道,反正內褲嘛,就往最大號買,大了穿起來舒服。
手機在包里嗡嗡地震動。她拿出來,看到名字的瞬間嘴角綻開微笑,可喉頭卻忍不住哽咽:「江遠遙。」
「還好。」她緩緩地笑,眼神卻淡遠得像與她隔著一座山,「晴晴,你是不是和江遠遙,在一起了?」
她跑了一段,腳掌彷彿被什麼扎到了,錐心地疼。她停下來,在路邊遊園的長凳上坐下,回頭看看,季朗並沒有追上來。
男人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隨即鄭重起來,「檀晴,我會對你負責。」
紙袋很眼熟,明明就是下午她逛街買的東西。
許靖墨眨眨眼睛:「遠遙那人你也知道,我若擅自找他,必定招他厭惡。你是他助理,如果每次我通過你跟他接觸……」
「我幹不了。」檀晴垮下臉,雙手撐住額頭,「我什麼也沒法幫你。墨墨,不要勉強我。」
她第一次暈血是剛踏入季家大門那天。
「您可以先在大廳里休息一下,喝杯茶,慢慢等。」小夥子一臉和圖書熱情地笑。
檀晴看看四周,「在市中心,我今天逛街了。」
她摸出手機,看到簡訊的瞬間笑起來:睡醒記得吃飯,下午按時上班。
檀晴驚訝得張張嘴:「墨墨?」
當我是神助攻嗎?你要追前任,我就得當狗頭軍師?而且悲劇的是,你的前任已經跟你的狗頭軍師滾過床單了……
檀晴原本下午要去上班,但許靖墨的登門造訪讓她變得心灰意冷。反正腳還疼著,她給行政部打電話請了病假,準備在家睡上一天。
她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上樓。走廊略窄,燈光也暗沉沉的,樓梯拐角處甚至能聽到可疑的聲音。檀晴硬著頭皮搜尋著包間的銘牌,終於在走廊盡頭找到了所謂的「生香閣」。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跟誰合適,我心裏清楚。」檀晴不由提高聲音。
許是察覺到檀晴的異樣,季朗忙道:「『花塘』隔壁有家麥當勞,半個小時后,你在那等我,我這兒先把客戶打發了。」
「沒。」她好像活得一直都比較糙。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創傷漸漸愈合,陰影也漸漸消散,那些後遺症不治而愈。而她在黑暗痛苦中與他建立起來的深厚感情,竟也隨著時光,漸漸變淡,隨風而逝了。
「別……」
季朗沉默一陣,緩緩道:「今天的事,對不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我該做的,早晚會做。」
季朗又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眉頭忽然皺起來。那個小女孩好像特別害怕,渾身發抖不說,鼻子下方還忽然淌下了兩道鼻血。
檀晴揮開他,嘭地一下打開房門,裏面的場景令她既尷尬又生氣。
檀晴端著水杯的手腕聞言一抖,熱水險些灑出來。檀晴的眼神變得躲閃,笑容也格外牽強,「你聽誰說的?我和他……只是上下級關係。」
檀晴的心沉沉地往下墜,彷彿瞬間背負了許多東西。她不再言語,注視著許靖墨,見她雖清瘦憔悴些,精神卻似乎特別好,目光像被清泉滌過,格外明亮澄澈,還透著隱隱的希望,與上次酒吧失魂落魄的許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這兩天,其實該去看看他,他忙,就默默陪在他身邊也好。想到這裏,檀晴十分自責,覺得自己這個女朋友當得特別不合格。
從前的自信和耐心不知何時起已被逐漸瓦解,在不確定她的身心完全屬於自己之前,他無法做到穩如泰山。
裏面傳出隱隱的歌聲,一男一女在對唱。她皺皺眉,知道唱歌的不是季朗,因為太難聽,是破鑼似的嗓音。
負什麼責?要談婚論嫁嗎?她笑起來,捉住他的手指輕輕擺弄,忽然想起什麼,啊了一聲,有些尷尬又有些擔憂道:「你說我要是懷孕了可怎麼辦?」
只是,她那個可憐的男朋友,只怕現在還埋在一堆頭疼的公事中呢。
檀晴搖搖頭,又看他:「你吃過午飯了?」
檀晴卻顧不得傷口的事,繼續追究牛肉飯,「好吃嗎?」其實她更想問,是不是許靖墨送的。
「是的。」噪音忽然消失,他必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遠遙。」被托在江遠遙胸前的檀晴覺得這個姿勢實在難堪,只好摟住他的脖子,滾燙的臉貼在他後頸上,咕噥道,「你想幹嗎啊……」
季朗這麼做的確是太過分了。想來他也該回國了吧,得跟他談談。
林戎從前是季家的司機,季朗回國后又將他招回來,給自己當助手,自然他認得她。
「在打電話?」
「你回國了嗎?」
他不再在乎自己,而她也註定不會再信任他。
那是個傍晚,晚霞如燒。她坐在季家柔軟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拘謹得像只小狗,季雲凱笑盈盈地拿出各種水果和零食想要博她一笑。而姚雪只是抱臂坐在一側,拿譏誚冰冷的眼光乜斜她。
腳心有血,她拿手一蹭,一片鮮紅。檀晴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暈過血了。
這時有人笑起來:「既然翟總喜歡,林戎,去把白小姐請過來!」
江遠遙就站在樓下,他瘦瘦高高的側影在路燈下有種撩人心弦的魅力。她呆了一下,柔聲喚他:和*圖*書「遠遙。」
檀晴辨出說話的人是季朗。
江遠遙沒吭聲,撈起檀晴放在桌上的鑰匙,「別亂動,我馬上回來。」
他瞥見她,發現不過是個瘦弱平凡的小女孩,之前的反感已消解大半。季雲凱喊他:「小朗,這是晴晴妹妹,以後你就是大哥了,要照顧好妹妹。」
她這個情形經診斷才知道是車禍後遺症,因為親眼目睹父母出事,大片鮮血瀰漫的場景,九歲的孩子心理受到嚴重刺|激和創傷,從此有了暈血的毛病。
生香閣,她翻翻白眼,不愧是夜總會,名字都取得這麼曖昧!
江遠遙發動汽車,轉臉看她:「那怎麼辦?總得有人照顧你。公司正在籌備一場全城選秀,我會很忙,兩頭跑只怕顧不過來。」
「啊!為什麼?」檀晴正撥弄著車裡的小掛件——那串被江遠遙嫌棄的「四不像」,此刻正在他的豪車裡搖搖晃晃。
去窗口領完葯,江遠遙照舊抱著檀晴離開了醫院。
也不知過了多久,檀晴覺得好像有一雙手輕輕搖晃自己,她緩緩張開眼皮,視線里是江遠遙放大的俊顏。見她醒來,他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微笑如春:「醒了?睡這麼久!」
「現在就同居……未免太早了!」檀晴小聲道。
鑰匙在鎖孔中轉動的聲音傳來,檀晴忙掛斷電話,將手機塞進靠墊下,換上笑容道:「回來了?」
夜幕降臨,錦城的燈火次第亮起。
他命她在沙發上坐下,彎腰捧起她的右腳。檀晴一顫,腳從拖鞋裡伸出來,低低痛呼一聲。
「我走了。」她站起身,挪動腳步,噠噠的高跟鞋發出的聲響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像敲擊在檀晴脆弱的心臟上。
他聞聲剛剛轉身,檀晴已小鳥般鑽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肢,臉貼在他寬闊的胸前,聽著那穩健有力的心跳聲,覺得無比心安。
江遠遙魅然一笑,「看來這個方法不錯。」忽然指指自己的嘴角,「我這裏也疼。」
一句話概括,「花塘」即錦城的「天上人間」。
她還在沙發上,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件薄毯,坐起來揉揉眼睛。她問:「什麼時候了?」
季朗沉吟片刻:「我在陪客戶。晚上我去家裡找你。」
江遠遙已經快要睡著,聽到這話也激靈了一下。頓了片刻,他攥緊她的手,低低道:「那就生下來。我二十九了,也該娶妻生子了。」
檀晴嗔他一眼,乖乖附上去,在他唇角落下輕輕一吻。
江遠遙喜歡的牌子,江遠遙襯衫的尺碼。
門口站著一個女子,穿著時尚的黑白裙裝,有著皎潔美麗的臉龐,栗色的波浪捲髮柔軟地披在肩頭。
「嗯。」
「啊,很快,馬上,不,現在我就回去。」她掛了電話,揚手叫了輛計程車坐進去。
他指的是翟天昭的事。檀晴卻未細想,只是生他的氣,「江遠遙是我男朋友,季朗,你以後對他客氣點!」
她眯眯眼,看清了襯衫領口處的標籤:范思哲,四十四號。
「剛才還不算隆重?」
「呃,是的。」
檀晴也笑出來:「好多呢,襯衫什麼的,還給你買了……內衣。」
待在這兒也無聊,乾脆先進去看看。
戰火熄滅,江遠遙的臉伸過來,長長的睫毛眨巴著:「你,好像是第一次……」
「買了什麼?」
「沒事。」江遠遙說著卻盯向她的腳,見檀晴邁台階時右腳微跛,皺眉道,「你的腳倒是怎麼了?又崴著了?」
「噢,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在你家樓下。」
「你們不合適。」
這一晚,有太多的情緒需要發泄,需要爆發。他之前和季朗揮了拳頭,因為他那麼驕傲地站在自己面前,說:「江遠遙,檀晴是我的,你沒辦法搶走她,因為你們的感情在十三年的光陰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傷了個腳掌好嗎?又不是全身癱瘓。檀晴撇撇嘴,心裏卻忍不住泛出甜甜的喜悅。
「什麼呀……」
「我想見你一面,你現在在哪兒?」
那汪目光若無其事地從男人的襯衫上掠過,投到檀晴惶惑不安的臉上,淡淡道:「晴晴,我今天來是告訴你https://m.hetubook.com.com一個消息。」她頓了頓,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件范思哲,「我離婚了。江遠遙那裡,我不打算放棄。我想和他重新開始,所以,晴晴,你會幫我的,對嗎?」
當防盜門咯噔一聲關上的瞬間,檀晴便埋頭撲進沙發,狠狠地哭了。
他用拳頭回答了那個囂張的男人。當然季朗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將那一拳還給了他。
只可惜,這個計劃還沒開始就已被扼殺在搖籃里。
可,為什麼在他車上!?
「嗯。」紗布拆除,他盯著有些潰爛的傷口,劍眉緊蹙。
這樣的確有點累。江遠遙手臂一收,抱著她往卧室走,「沒什麼,睡覺。」
她略有猶豫,正想伸出手敲門,忽然聽到一個男人嫌棄的聲音:「這裏的女孩越來越差,就一姓白的妞還看得過去,靠,竟被人包場了!」
那嗓音粗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傲慢勁兒,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
回到家裡,江遠遙丟下東西,洗了手,便喚檀晴:「過來。」
「檀晴。」許靖墨撥開她的雙手,凝視著她的眼睛,「是不是,你也喜歡他……」
檀晴恨不得將頭縮進肚子里。許靖墨也十分尷尬,默默將內褲裝進袋子,抬頭卻又看到對面沙發上隨意丟著件白襯衫,同樣是男式,有些微皺,像是不久前有人換下來準備洗的。
她和江遠遙,真的戀愛了。為什麼她總覺得是在做夢一樣?
而她還不知道,伸手一抹,低頭看見血,頓時號啕大哭,下一刻,兩眼一翻白,竟……暈了過去!
事到如今,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她願意,這一生他都打算交給她。
「你……也受傷了?」檀晴變得訥訥的,「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打起來,兩個大男人,因為工作競爭而揮拳頭,不覺得幼稚么?」
「去醫院吧!」
雖然隔得太厚感覺不到,但不能阻擋她此刻的心旌神搖,「一點也不疼了。」
坐進車裡,他忽然開口:「檀晴,你得搬到我那裡去。」
腳心的一點血跡很快就乾涸了。她看看路邊,不遠處就有小販的夜攤,擺著各種東西叫賣,廉價的女鞋、包包、髮飾。她跳著腳過去,花二十塊錢買了雙拖鞋,穿上去,慢慢往回走。
呼叫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季朗卻始終不接電話。檀晴氣悶,扔了手機,一口喝掉大半杯咖啡,結果發現咖啡沒加糖,苦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檀晴嚶嚀一聲,柔軟的低呼聲傳進江遠遙的耳朵里,令他更加激動。他收緊手臂,彷彿要將她箍入自己的胸膛。他周身的溫度升高,他的手不由在懷中女子柔軟曼妙的身體上游弋。檀晴覺得他的掌心彷彿有火,觸到哪裡,哪裡便燒起一片烈焰。
檀晴垂下頭,彷彿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半天才囁喏道:「我……」
這一刻檀晴覺得無比煎熬。她不願失去這個朋友,所以不能承認,但又無法撒謊,她明明已與那個人難捨難離,面對別人卻要矢口否認。
床的另一邊早已空空,江遠遙不知什麼時候就離開了。她擁著一床被子,彷彿還能嗅得到他的氣息,心中甜甜地蕩漾開。從今天起,她就是江遠遙的女人了!
他拿了雙拖鞋給檀晴穿上,又要抱她出門。檀晴有點不好意思,想拒絕,被他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不不不,方便,請進。」檀晴忙閃身退開,等她進門。
「檀晴。」他聲音沙啞,藉著微光抬頭看她,一臉的期冀,「我忍不住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電梯叮一聲打開,他說完便抬腳跨了出去。
多好聽的名字,多好看的人!她痴迷地摸著他肌肉結實的後背和腰肢,忍不住被他流連四處的細吻弄得渾身輕顫。
戀愛中的人總是心思多變,上一刻他還在生悶氣,但當懷裡擁著她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原諒了她,對方才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
檀晴拎著東西進了大廳,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她剛回復了一個「好」,門鈴便被人摁得叮咚響。她丟下手機跳下床,腳掌還疼著,只有慢慢地往門口走,邊走邊嘟囔:「怎麼又回來了?我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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