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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夠吧，就像你說的，他還是個孩子啊。」花兮皺著眉頭，「如果真是這樣，按照年歲來算一算，那我不成戀童癖了嗎？」

這份哀傷太沉，濃重到即便粗心如花兮，也無法將它忽略過去。

于秋的眸中有痛楚一閃而過，但花兮卻是木然，完全沒有發現。她還沉在於秋那句話里。

她說得清淺，花兮卻在這清淺的言語背後，聽見了幾分沉重。

花兮先是微愣，隨後低低地笑，擺一擺手：「厲害厲害，我不問了。」

問她，是不是這樣。問她，自己的話有沒有理。

在花兮的記憶里，于秋張揚明媚得像是太陽，不需靠近，單是看著都覺得暖融亮眼，也正因為太過亮眼，久視的話，會有種被灼傷眼睛的錯覺。甚至，當初的于秋比起被說跳脫恣意的自己，還要更甚一些。

「你說，是不是？」像是要尋求認同，花兮抬起頭，對上于秋的眼睛。

可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子，現在竟然安安靜靜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認認真真分析了自己和燕綏之的從前未來，仔仔細細做了思量，像是考慮過許多次似的，而這一遭，只是順口講了出www.hetubook.com.com來。

她想著，拍拍花兮的肩膀，做出一副愉悅模樣。

是啊，即便散仙不可永生，但也絕不可能只有這麼短的壽命。而於秋說她命不久矣，原因就在於她積攢這麼多年的靈氣一次耗了個乾淨，並且傷及了她的靈脈。

花兮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帶上了些戒備：「你幹嗎，那是我的人！」

她沉默許久，眉頭蹙了又松，鬆了又蹙，最後咬著下唇，滿臉糾結地開了口：「就算不說從前，把我們相遇之前那些成長的歲月和經歷全都清零，但往後呢？我的生命很長，我的背後還有一整個魔族，而他不一樣，他至多不過百年光景，想想算算，也應當有自己的掛礙。我們的差別太大了。就像現在，我出來放鬆玩樂，前去魔教想助一助那些凡人，玩完之後就要回去，但說是玩完，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玩多久。」

「有的。」于秋彎著眼睛，承認得乾脆，「但我不能告訴你。畢竟，這件事，一提起來，我就想哭。」她歪著頭補充一句，「哄都沒有用。」

她喜歡燕綏之？！

如果是從前和-圖-書的花兮，斷斷不會想這些事情。

不論是什麼事情，都還得自己理清。也只有自己認清楚了，才能夠真正的接受。

按下一口氣，花兮難得凝重一次：「所以，現在的你是經歷了些什麼？你是不是被誰欺負了？要不要我去幫你揍人？」她頓了頓，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那件事和你靈氣耗盡有關嗎？」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相遇，同樣的，每天每時，也都有地方上演著錯過和別離。

那個獃獃愣愣、怕黑怕高、經常小孩子似的賴著抱著她，即便被她調戲到臉紅也不肯鬆手的燕綏之？

于秋想，從認識到現在，花兮都是這樣的性子，以後怕也改不掉了。這樣真是不好。她原本就沒多少朋友，如今身居高位，親近的人也更少了些。

花兮懵懂地在原地站了許久，怎麼都反應不過來。

這樣明顯的感情，怕也只有她自己看不出了。

花兮說著，微微頓了頓：「有可能，我會在人界待個一百年，這隻是我用作消遣的一小段時間，於他卻是一世之久。見解、觀點且先不論，單單是生命的長度，我們的差別已經這樣htｔps://ｗｗw.ｈｅtubｏoｋ•ｃｏm.com大，更別提其他事情……嘖，我剛剛想了想，不論什麼事情，我們沒有一件是對等的。站在相差這般懸殊的兩個位置……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一個註定沒有結果的人類呢？」

對自己說，她有了一提起來就想哭的事情。

而等到她的神思恢復，身邊早沒有于秋的身影了。

是以，在燕綏之關門離開之後，花兮咽下自己覺得重要得不能更重要的、事關於秋境況的問題，轉而先給了她一個擁抱。

這句話，于秋說得一臉淡定，花兮卻在聽見之後嚇了一跳。

印象中，于秋很喜歡和自己搶東西，玩鬧的那種搶，但每每玩著，又會控制不住下狠手，兩個人都沒少從對方身上吃過苦頭。花兮還曾對她講過，于秋這個名字太過溫婉安靜，不適合她，不想話音沒落就被她拐了脖子狠狠捶了一頓。

一邊期待著被認同，一邊又有些希望她能反駁。

「不管碰到了什麼，現在不是見著親人了嗎？你可得乖乖的，千萬別哭啊。」

「怎麼，那個孩子，你喜歡他？」

于秋在心裏嘆了一聲，都要死了，還要她來操心這個……不m.heｔuｂｏｏｋ.coｍ.ｃｏｍ過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還像從前那樣，恨鐵不成鋼地打她一頓。

不比花兮心情複雜，于秋挑著眉頭，笑得輕鬆又愜意，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什麼也沒有說過。她朝著門外指了一指，沒把後面的話講下去。

若非如此，她還是救得回的。可神仙的靈脈，就相當於人的心竅和天靈，除它之外什麼都好說，但只要傷到了它，一切便都無法挽回了。

順著她的話，花兮擰緊了眉頭。

于秋哭笑不得地扯開花兮：「當年什麼都沒經歷過的我見了那麼多血都不需要哄，你以為現在的我還要這樣哄著嗎？」

于秋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都說魔界中人向來行為肆意，怎麼，你也會在乎年歲這種事情嗎？或者，就算不提魔界，你也不像是個會多想的人。」

這樣的滋味太過難受，經歷過一次便是痛徹心扉，而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通常以來，這樣的交錯根本無法挽回。

不像委屈，也不是撒嬌，于秋的眼睛里，是真真切切的傷心。

「對了，那個孩子……」

花兮的這副樣子，倒是像極了從前的她，而若結局也同她一般，那便真是讓她死都不放心了。可和-圖-書不管于秋再怎麼想，也都沒有表現出來。這些彎彎繞繞，就算她現在提點了花兮，以花兮的性子，一定也會把自己再繞回去。

可都不是。

于秋若有所思地朝著緊閉的房門看去。

即便於秋再怎麼挑釁，也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一句沒有就是沒有。再或者，懶得解釋，乾脆玩笑著糊弄過去，說，對啊這都被你知道了。

雖然那樣子什麼都看不見，但花兮還是霸道地蒙住她的眼睛：「幹嗎幹嗎？你在看什麼？不準看！」花兮想了想，「不然這樣，我也挺好看的，唔，那我犧牲一下，你看我吧。」

可於秋什麼都沒有說，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更沒有什麼脫口而出用作開導的大道理。她只是望著花兮，默然不語。心裏卻在想著，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于秋好像什麼都敢說，也什麼都能說，比許多鮮衣怒馬的少年還要再狂上幾分。雖狂，卻不驕縱，這是花兮很喜歡的一點。

那個孩子，她很喜歡？

「真的嗎？那太好了！」于秋彎著眼睛，「那個孩子我可是喜歡得很呢，既然你對他沒有意思，那我就行動咯！」

于秋一滯，若有所思般輕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