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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滿西樓

作者:銀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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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既然那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來了,我就先走了。 2

第九章 既然那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來了,我就先走了。

2

其實,他在於秋剛剛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角落了。
如果真有命定這個說法,她就是他的命定。
「因為……」花兮似是苦惱,「不會啊,我覺得應該不會的……」
燕綏之的唇角微彎,他每每對待花兮,都是溫柔的。可真要說來,他笑得最溫柔的,卻是這一次。
當時,處在黑暗之中的燕綏之,聯繫著于秋之前的動作和自己想了許久的東西,在看見花兮皺著眉頭捂住頭的那一刻,慢慢撫上自己心髒的位置。
關於自己在最初時對她生出的感覺,關於他一路以來對她的心情,關於他在看她時不自覺便會生出的情緒……
在花兮的記憶里,家族一直堅持從醫救人,很不喜歡她耍刀弄槍。
花兮的五官皺成一團:「于秋說,我喜歡燕綏之。」
果然不錯。
于秋嫌棄完花兮,對著朝這兒走來的燕綏之彎了彎眼睛,像是完成了個交接儀式似的,緩步便走了回去。
那酒壺已經被喝空了,即便這樣滾在地上,也沒灑出一滴酒水。
每逢月圓,精魅的靈力都會有所波動。
「怎麼了?」hetubook.com.com主動環住她,燕綏之輕聲問道。
——倘若當真有「命中注定」這麼一回事,要燕綏之為它做個描述,他大概只會說一句話——從前,有一天,他遇見了花兮。
接著,聲音裡帶上些暖融笑意:「那你怎麼想?」
興許是喝得太醉意識迷濛,「燕綏之」這三個字,她念得很緩很慢,尤其是尾音,拖得長長的,撒嬌一般。
這樣的人,你能指望她從日常中體會到些什麼、看出一些什麼呢?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事實上,在異亂平復、當上魔君之前,她都很苦,滿心思考的都是如何活下來、如何維護住她的族人。而在當上魔君之後,她的事情很多,要考慮的也更多更複雜了,雖然不用再擔心生命,族人的這一塊又重起來。
「算了算了,正好,我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唔,和于秋也不能說……我好像,好像就沒有人可以說的……」
和平時不同,喝醉酒的花兮,聲音軟軟糯糯,整個人都乖得不行。看著她這般模樣,和圖書剛剛明白自己心意的燕綏之,霎時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她咧著嘴笑:「咦,小燕燕……你來了……」接著,極其自然地滾進了他的懷裡,雙手向上鉤住他的脖子。
花兮的孩童時期是在魔界的幽谷之中度過的,她算是傳承下來的靈醫世家,祖上曾隨軍出征,救回過當時的魔將。只可惜,花兮從小就對那些東西沒有興趣,活了這麼久,卻連幾種草藥都分不清楚。
彷彿被這個問題問倒了。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依然是軟綿綿的,用的卻是叫人聽了便心疼的語氣,「于秋說我傻,也許是真的,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看不清楚別人,也看不清楚自己……我也覺得不好,可我就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太陌生了,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周圍也不見大家有過這種情緒,我……我無人可問,又沒有可以參考的東西……你說,怎麼辦呀……」
燕綏之見狀,連忙把手又收緊了一些,防止她滾下去。
雖然離得遠,卻也藉著靈力,將她們說話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花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www•hetubook.com•com
「唔……」花兮眯著眼睛在他的懷裡蹭,幾番之後,意識非但沒有變清楚些,反而更加暈乎了。
燕綏之蹲下身子,撥開花兮懷中的酒壺。
站在廢墟前邊,她哭過暈過,幾近崩潰,直到廢墟之中原本死去的長輩,他們聚集了最後的靈力,將它們直直灌入她的靈台。他們說,妖獸肆虐,不止她失去了家人。
說來,在這次覺得透不過氣出來遊玩之前,花兮連「趣味」是什麼都幾乎要忘記。大抵也是因為這樣,在發現調戲「小玩具」會叫人覺得好玩開心之後,才這麼樂此不疲吧。
燕綏之咽下了原本想講的話:「嗯,那你和我說,我在聽。」
他好像忽然知道了什麼。
那些一直埋在這個地方,卻沒能被他所感覺到的東西。
這是第一次,他們告訴她,讓她繼續去做去練。哪怕是一縷殘魂,也知道如今景況複雜,醫術無用。他們第一次承認她,支持她,說,刀槍還是有用的。
花兮垂著眼睛,眨了許久。
那些花兮沒有聽懂的東西,他卻聽了個半懂。
就連祖上覺得榮和-圖-書耀的那樁大事,她感興趣的也只是那位傳說中的魔將。她很好奇,很想知道,那位魔將的靈力到底有多高,戰場之上,到底有多厲害。
然而,大概那些小女兒的小期望,對於花兮而言,都是沒想過的東西。想都沒想過,便更遑論重視,或者為之感到遺憾了。
她小時候每日都被逼著研習藥理,卻也每日都逃脫著自個兒舞刀弄棍。
「不會什麼?」
許多的註定都讓人無可奈何,可這樣的註定卻真是再好不過。
可剛剛鉤住他,她又鬆開了手,皺著眉頭,滿臉委屈。
「為什麼?」
花兮偶爾會覺得,這樣的人生,也挺糙的。糙到沒有辦法體驗到一般女孩子細膩的心思,糙到有關感情的任何東西都沒時間考慮。
這是燕綏之第一次在花兮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像一隻被遺棄的小動物,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的,又糾結,又叫人心疼。
「我……」
她一臉神秘,壓低了聲音:「我告訴你哦,我最近可煩了。」
倘若於秋的靈脈沒有受損或者花兮沒有醉到這樣的地步,那麼,她們怕是輕易便能發現他和_圖_書的身份。只可惜,事情就是這樣不湊巧。
那段時間她消沉了許久,而後是怎麼進的軍隊、怎麼上的戰場,她都不是很有印象。再後來經歷了許多東西,那一幕幕太過於深刻,她忘不掉,卻也不大願意想起。
彼時她只是魔界中普普通通一員,如若天軌沒有移位,沒有因此導致妖獸橫行,她或許還會繼續好奇下去。可惜,她的好奇心還沒過去,幽谷便被妖獸摧毀了。與之一同被摧毀的,還有魔界很多地方。
燕綏之不解,抱著她的手卻更緊了些。
順著聲音望過去,花兮看不清楚燕綏之的模樣,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可就算只是一個輪廓,這也夠了。
花兮難得乖順地躺在他的懷裡,既不亂動,也不出口調戲,她只是這麼看著他。說是看著,眼神卻是渙散的,這樣久了,總叫燕綏之生出一種她或許並沒有在看著自己的錯覺。
這時候,花兮在他懷裡難受似的扭了扭。
她睜著眼睛使勁兒望他,卻總覺得像是隔了一層水霧:「哎,你是誰啊,燕綏之呢……」
是他站在角落裡,望著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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