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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兮看著看著，忽然伸手掐了掐他的臉蛋：「誰說我不知道那個患是什麼了？我才清楚呢。」

花兮接過，抬眼望他。

的確，她再怎麼自覺清楚，也不過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在看這件事情，裡邊摻雜了許多自己的心情，焦急又慌亂，並不客觀。而於秋，她經歷了一切，如今的種種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而她不是那樣莽撞的人，不可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比起覺得繁雜，她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憂慮。

「想明白了。」花兮點點頭，看上去很是乖巧，可乖巧不到幾秒，她又挑了挑眉頭，「看不出來啊，你理得這麼清。」

而就目前來說，他在乎的，只有花兮而已。

燕綏之笑著搖搖頭。

縱然于秋不願讓她知道，不願提及從前的事情，可花兮能看得出來，于秋並不曾因自己的選擇後悔。看于秋的態度，不論是真不在意還是不願再在意，總之，這些自己想弄明白的，都是她想拋掉的，如今她似乎只想平平靜靜過完剩下的日子，如若真的是為她ｈtｔｐs://m.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cｏｍ好，自己或許也該配合一下，不要多提。

頓了頓，花兮想，果然，他無法接受的吧？不過換位思考，若她是尋常人，忽然聽見有人同她提出這樣莫名的東西，她一定也很奇怪。

花兮說著，詞不達意，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卻偏生想和他念念，以玩笑的口吻，訴說出自己的心慌。

花兮覺得自己彷彿被逗了，剛剛想要反駁他幾句，猝不及防又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

花兮一愣。

說這句話的時候，燕綏之的嘴角噙著三分笑意，一雙眼裡含著星星點點，宛如夜幕星河璀璨，極為勾人。

燕綏之當然能夠理清，因為他對這個並不多放在心上。

從前他看她，多是隔著一層霧。在尚未看清自己的心的情況下來看她，那滋味自然也不大分明。而今，兩人算是終於互通了心意，他再看她，便多了幾分道不明的情愫。

燕綏之似是驚訝：「你說什麼？」

分明他什麼也不知道，不管是于秋，hetubook.com.com還是那個玄衣男子，燕綏之分明什麼都不知道的。在未知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安慰，花兮不是不知道。可當他對她說出「會沒事的」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相信。

只是，看不夠的並不是這張臉，而是眼前的人。

花兮從自己的言論中清醒過來，連忙擺手：「哎呀，隨便說說嘛，反正幻想也不用負責對吧？哈哈……一生這樣短，誰不想和自己喜歡的人永永遠遠在一起呢……那個，你也別老以為自己還年輕，人生匆匆，很快就過去了，那什麼……對吧？」

她笑得很乾，燕綏之也因此陷入沉默。

「或者都是一樣的，都是看不夠。」

花兮站在原地，一個人梳理著腦內思緒，而燕綏之就站在一邊看著她，等到她將這些東西理清，他摸摸她的頭。

他不關心那個女子，也不曉得個中緣由，自然不會把自己繞進去，不止不會繞進去，而且再大的事情，只要不關乎花兮，他都可以輕描淡寫來分析。ｈｔｔps://ｗww•ｈｅｔｕbｏｏｋ.com.ｃｏm

從前毫不在意的時間，如今卻成了她最為擔心的問題。擔心，是因為她太害怕失去，太害怕，他們之間的差異，終究要變成跨越不了的鴻溝，早晚會將他們隔絕開來。

「哪裡不一樣了？」

「因為從前沒有好好看過。」

當然，這句雖是實話，他卻是不會同她說的，因為他看得出來，她有多關心於秋。所以也沒必要說出來讓她憤憤心煩。

而他們之間的「一輩子」，它的時長，又會是多久呢？

「會沒事的。」

燕綏之點點頭：「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不會來，都是註定的事情。與其時刻擔憂，不如平整心態，在事情來臨之前，順其自然就好。雖然說防患於未然很好，但現在都不知道那個『患』是什麼，想得再多也沒有用。」

勾人得讓花兮都不由得看得怔了。

因為是他，所以看一輩子都不會厭吧。

所謂配合，就是在她說沒事的時候，不論信不信，都說信。不論她看上去是憂慮還是悲傷，都假裝不曾察覺，不曾發現。

燕綏hetubook.com.com之笑道：「不一樣。」

燕綏之搖搖頭：「又或者都是一樣的。」

也許這樣說來，顯得很冷漠吧。可不論是人還是精魅，這一生活著，不論是長是短，都不可能事事在乎，更不可能把每一個人都放在心上。燕綏之從未否認過自己的自私，但這又怎麼樣呢？於他而言，只要能夠解決自己在乎的事情，便已足夠。

「想明白了？」

然而凡人的生命並不長久，最多也不過百年而已。

「你幹什麼這樣看著我？」花兮撓撓頭。

「真的會沒事嗎？」

花兮笑了幾聲，再笑不出。

這樣講來，那個她試圖遺忘的夢，便也終有一天要成真了。

所以，他看見的只是花兮的情緒波動，要來勸她，也不會多提及於秋。

說來也是怪不容易的。才剛剛將自己的心思理清，花兮還沒有來得及想什麼未來，想什麼兩人之間的問題，忽然便撞上自己的至交好友命不久矣這樣的事情。

看不夠嗎？

然而……

或許吧。

興許是條件反射，隨著她的觸碰，燕綏之的面頰帶上微微粉色。可是，ｗｗｗ.hetubook•cｏｍ•ｃｏm他的反應卻不如以往，燕綏之動作乾脆又直接，毫不羞澀地伸手覆上她的手，笑得溫和又縱容：「你再清楚，也不會比于秋姑娘更清楚。」

說來，花兮一直知道燕綏之生得不錯，但魔界中人大多生得不錯，是以，她從未過多關注。卻是在這一刻，她忽然發現，他竟這樣好看。

「就算再怎麼看不夠，人活一輩子，不都只有這麼幾十年嗎？看不看得夠，日子都是定下的，也不是由人說了算……」

不過過去了一個晚上而已，他們之間卻像是反過來了。花兮變成了那個猶猶豫豫的少年，燕綏之卻成了那個萬事不掛心的人，對什麼都無所謂。

花兮臉上一熱：「怎麼沒好好看過？都看了這麼久了。」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都不是人會不會好很多？那樣的話，不用受時間的限制，唔，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不當人了！那你……如果有別的選擇，你願意……不做人類嗎？」

燕綏之停下，朝她遞來一串糖葫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買的。

又或者說，他並不多關注于秋，卻很在乎花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