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
清唱你的情歌
我聽到了身後小澈和鍾慎言的呼喊，還有曾庭叫我名字的聲音。但我不想回頭，也不想停留。我不想在他們，在他面前再掉任何一滴眼淚，再丟一次臉。
「我就知道。早上一看到你就發現你精神不振。」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三明治，還有一盒牛奶，細緻地撕開三明治的外包裝，甚至遞到了我嘴邊：「我在身邊的時候，我女朋友不可以挨餓。」
他給我看他積累的作品，他拍的照片有著純粹的感覺，簡單的，生活化的，有溫暖的色澤。
昨晚他送我回家的時候，是有反覆叮囑說，早上要吃早餐，以避免低血糖。但是整晚都翻來覆去睡不著，終於睡著了又顯然睡眠時間不夠，所以起晚了，我也沒辦法嘛。
但無法逃脫這樣的簡單。
「A。」
劉姿羽的歌聲很好聽。
我選擇了像做賊一樣，從後門溜進教室的時候，根本就是踩著早自習的點。接收到班主任對於我「近似遲到」的行為而嚴厲投射過來的目光的同時，我也無可避免地看到了曾庭回過頭來，看著我露出一抹笑容。
唐少浩倒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對我笑笑：「怎麼？找曾庭？」
我放下三明治，從包包里掏出我隨身記錄心情的寶貝小本子，翻到新的一頁，慎重地寫下「血型：A」。
雖然一直抱怨著「生日除了唱K就是唱K還是唱K總是唱K真是超級沒有新意的」，但是鍾慎言的生日，又恰好是周六，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出席的。
我伸出自由的右手，輕輕地指在曾庭的眉心：「曾庭，你知道嗎？世界上啊，總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改變，也沒有辦法抗拒，只能接受。」
他上浙大，我們就要分開了吧？
不像我，只是一個曾庭偶爾心軟犯下的錯誤。
還好我有
這都是些什麼朋友。雖然我沒有跟他們彙報我和曾庭的進展，但是昨天晚上我才把曾庭搞定的誒，就算彙報，你們也要讓我有時間吧。
所以現在，所有的秘密，他和我，都被分配到同一個位置了么？
是那麼熟悉，那麼熟悉的觸感和動作，還是會讓我心動，和心痛。我對這樣的自己，真的生氣起來。
鍾慎言這廝還一開始就和我明言：「我邀請了全班同學，所以曾庭和劉姿羽會結伴同行，攜手參与，你做好心理準備。」
已經夠多了。已經夠了。
「既然沒有，那就和我約會吧。」他握住我手腕的手略微移動了一下，就變成牽住了我的手。
精神伴侶，這不是更恐怖么。
「你就這麼走了，手機錢包什麼的都不帶，很讓人擔心。」他側頭看著我，笑笑，然後伸出手，揉亂了我的頭髮。
我又不是第一次為了你哭！
看到了，卻還堅持著「他也許會喜歡上我」的錯誤信念的我，有點可悲，對吧？
「你不覺得你也該適應了么？」
重播默片
我的 天長地久
「喂，你這麼說……我會懷疑你給過他暗示而他沒有接受的。」我擺出驚悚到的表情。
「春天。櫻花很美，明年櫻花開的時候，一起去看吧。」
媽呀就連糾纏著他以至於被他冰凍的時候，我也坦然自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早晨居然怕走進教室。
曾庭你都沒考慮過要和我在一個地方上大學哦？不過……如果我這麼要求，我就太自私了。
他的手指慢慢地伸展，若有似無的撫過我臉頰。陽光炫目的光線里，他的睫毛輕微起伏的線條，帶著沉靜的力量。
我把注意力轉到右邊。
我的靈魂二十一公克 因為你而完整了 完美了
鍾慎言伸出手，看那姿勢就想揉我頭髮，我敏捷地閃開：「適應什麼？」
我一定醉了。
「努力不喜歡你啊，笨蛋。」
我現在確定，這是真的。
放棄，換邊。
「你都沒有良心的，你都不知道我生日！」在他面前終於撕掉小心翼翼的面具，而暴露出偶爾張揚跋扈的模樣的我，舉著他不為我所知的，拍下的我的照片，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我一輩子就一個生日誒，你都不知道！」
回憶如困獸
「能不能……把和你相關的事情都告訴我？」
延續這麼久的糾纏，就算受傷再重，也應該痊癒了啊。那些所謂的專家不是說現在高中生的戀愛平均時間只和_圖_書能保持三個月到半年么，我都黯然神傷多久了我，失戀痊癒的數據有沒有個標準的？
——「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放在我手心裏，你的真心。」
「為什麼？」我看著他，喃喃地說。
「你不用找我，我不會有事的。」站起來，我瞪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不會為了你去死的，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放心吧。」
青春的上游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並不是特別的。
「你的血型。」
永遠 天長地久
「努力什麼？」
我睜開眼，對上的是曾庭的眼睛。
我慌亂地抹掉眼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以前我不覺得自己是個長情的人誒。喜歡的東西喜歡的歌都是轉瞬就換掉的，為什麼對著曾庭就這麼不幹不脆？
「你最喜歡哪個季節？」
嗯，也許還應該採用鍾慎言的建議，「放開心懷看看身邊其他的男生，也許會找到更合適的，然後嘩啦一下，就愛上了，就對上眼了，然後就嘩啦一下，彩虹，流星，粉紅泡泡到處飄揚了」。
我握緊拳頭。指甲在掌心裏按出一片火辣的感覺。
轉開視線避免臉頰持續升溫的同時，我發現教室窗外，直直地站著小澈和陸文，還有鍾慎言。
我絕對醉了。在醉意給予的幻象里，我能夠說真心話的，對吧？
再辛苦，等再久，也沒有關係。
繾綣膠捲
「你喜歡什麼地方？大學想考哪裡？」注意力回到曾庭身上，我繼續發問。
「我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約會了。」他忽然跳回前一個問題。
他的笑容越來越靠近，在我眼眸里刻下永遠都不會被遺忘的距離。我怎麼也止不住眼角不斷凝聚垂落的水滴，然後感覺到他的唇，貼上我的唇角。
曾經看過一部電視劇，裏面有一句非常煽情勵志的台詞這麼說：傷痛是為了被治好，所以才存在的。
「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
曾庭和劉姿羽進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視線飛快地掠過整個空間，落在我的眉心。很有重量，像是戒備的感覺。而他身邊的劉姿羽笑顏如花，一看就像兩個人是天作之合。
「那就坐下來多說幾句。」我絲毫不放棄抗議的姿態，「我有時間。」
你寫給我
我的第一首歌
「哇，你果然很討厭我，你看看我手上都有你的指印了！」我看著眼前的他控訴，「所以我也要討厭你。」
看向左邊，是正在開心點著歌的陸文和姚小澈。
而現在，我會努力地割開眷戀，踏進一個新的世界，沒有曾庭任何存在感的世界。不完整的，屬於「宋晴汐」的世界。
至少他到明年，也還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畢業以後的事情再說好了。我繼續尋找問題：「我只是問問，當做參考哦——你喜歡什麼樣的約會？」
「和我相關的事情？比如？」
即使這個世界那麼多選擇，那麼廣大，心裏眼裡，也只是看到了他一個人。就算不斷被拒絕，不斷受傷，經過了這麼多，我還是一直賴在他周圍。
他給我一種深刻的同情的目光。那種同情的目光，讓我覺得受傷害。
眼角餘光，我看到劉姿羽探詢而狐疑的目光鎖定了我和曾庭這邊。我當然無暇顧及她的疑惑，我現在可是完全理解了那句曾經被我嗤之以鼻的老套說辭——心像樂開了一朵花。
粉紅泡泡倒是有，只是在姚小澈看著陸文的眼睛里，不在我這裏。
「什麼為什麼？」
「什麼？」他伸出手，揉揉我的頭髮。那麼寵溺而溫柔的姿勢。我很久沒有感受，卻一直刻在記憶里，總想能夠再重溫一次的溫情。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還有生日那天，和小澈鍾慎言一起遇見他們后離開的我。
雖然並不多麼擅長戀愛，不太懂得愛情的種種，我也能看清楚凝視著我的那雙眼睛里，有著多少的認真，和多少的緊張。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的，另一個程度的曾庭。這樣子不常見的曾庭，給我一種莫名的，親近的感覺。
喜歡他什麼……我真的想過很多次，但我找不到理由。
好吧，既然話都挑明了說了，就乾脆的end掉，畫個句點吧。在曾庭眼前揚了揚hetubook.com.com手，我對他說：「送首歌給你。」
轉身打算走人的我，被他拉住了。
是我不曾對他使用的，強硬的姿態，因為他過於用力而製造的疼痛讓我知道，我並沒有陷入昏睡，我在現實里。
真是夠了，點個歌還要兩個人一起研究，兩個人一起研究點什麼歌還要牽著手。
因為走進去，必然要面對他。
我瞬間想起鍾慎言警告過我，「宋晴汐你的眼光能不能含蓄收斂一點」的事情。
「和你一起約會就行了。你知道我是很認真的想要和你相處，就夠了。」他的笑容還是和早晨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一樣，但現在，我一點也不覺得他笑容里充滿的深意像什麼陰謀，而是再明確不過的都是寵溺。「對了，周六不要約別人，我們去拍大頭貼吧。」
我決定先放著他們不理。目前首要的任務，是鞏固和男朋友的關係，加深對男朋友的了解，這才是正道。
說好不再見
還來？！老天爺你夠了吧？
曾庭和我不會有任何延續，我真實地、清楚地看到了。早就已經看到了。
雖然唐少浩有企圖制止我，但女生一旦堅決的時候，男生其實完全是束手無策的。
用力地深呼吸，把那種酸澀到極點的感覺壓下去。就算現在的眼淚好像和悲傷無關，但還是不想讓他看見。
她唱的歌更美好。
更加深入的滲透進他的生活里，就像忽然發現一個廣闊的，全新的世界。比如曾庭原來有個興趣愛好，攝影。
放開了拳頭
「……你會不會太坦白了。」
十指緊扣 默寫前奏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他讓我一直都找不到愛情的答案，他是我和其他人相遇的休止符。
天哪學校為什麼沒教過我這個時候要怎麼去控制我的呼吸和心跳？缺氧的感覺太明顯了，救命啊。
將要下雨的下午，坐在我的秘密基地，托著腮幫看著操場，表情里都是寂寞的我。
可不是歡喜得像是開滿了花么。
我努力深呼吸，曾庭走過來，我前面坐著的同學不在，他自然而然地在空著的座位坐下，笑容一點都沒有減淡：「吃早餐了么？」
「如果真心要找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能找到的。你說過吧，這是你的秘密基地，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裏。」他不再站在我前面，遮蔽我的視線，而是在我身邊坐下來，「原來周六學校這麼安靜。」
靜靜的 相擁的河
頭頂的發旋和肩線的角度，笑的時候微微眯起的眼睛和上翹的嘴角。
定格一瞬間
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
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不是一再給自己心理建設，做好這隻是一個惡作劇，是會隨時被上天收回的玩笑的準備了么。
「A型血，難怪你平時這麼嚴肅。」小小抱怨了一句，我繼續問題，「星座呢？你什麼星座？哦對……我知道你什麼星座，你生日我知道。」
一旦放棄防備，認真地接近，坦率地彼此了解，那些最開始的距離，冰冷，以及隔閡，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宋晴汐，你要冷靜。
你看，我還聽到了曾庭的聲音：「宋晴汐，不要喝了。」
所以不要一踏入有我的空間，就露出在戒備的表情。
短短副歌 心還熱著
「哪，曾庭。」終於稍微鎮定了狂喜的情緒，我小小地咬一口三明治，微微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笑真是超級好看的，看多久都覺得，真是帥氣。
「我沒打算玩。」他仰起頭，看著我。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一片明朗的模樣，「我不想看到你哭。」
大概是我的臉色灰敗得太明顯了，唐少浩完全地注意到了，他又笑笑：「放心，他只是把劉姿羽當成很聊得來的朋友，精神上很投契，不是男生女生之間的那種喜歡。」
「是。」我側過身，惱怒地瞪著他，「不喜歡。」
明明你就知道，我是不會怎麼樣的。
我這一首情歌
就是這麼簡單。
鈴聲響起的同時，教室里就無秩序地熱鬧起來。大部分起晚了來不及吃早餐的同學，這個時間都是沖往小賣部補充養分的。
或者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我這麼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
「以前錯過了，和-圖-書以後不會了嘛。」雙手合十舉在和眼睛平行的前端，看起來一副很有誠意道歉的姿態的男朋友，還是需要給予原諒的。
一開始，曾庭從來就沒有過主動的回應。即使曾經和我牽手，那也不過是當時的氣氛和我的壓迫造成的誤會。所以他沒有放在心上，他甚至還留下足夠的情面和足夠的退路，讓我自己離開。
我仍然瞪著他：「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玩了。」
「沒有。」
可是不甘心是一回事，被不甘心弄得自己超級不快樂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怕太超現實的快樂 只是你借給我的
反而更自由
「無所謂。我又沒有約會過。」
倒是有一個新鮮男生——副班長唐少浩。
……
慢動作
反正曾庭已經習慣了，還說過「真實的宋晴汐原來很可愛」這樣肉麻的話。
這是我一個人的曾庭。
「大頭貼？拍它幹嗎？」
真的醉了，就能把那些想要忘掉，卻怎麼也忘不掉的事情丟掉了吧。
天空，雲，落下的雨，海洋，水滴，沙灘特有的痕迹，路，行人，夜晚的燈，還有，我。
一起坐摩天輪的時候，他的笑容，真的就留在心裏，留在過去好了。雖然仍然很可笑的，還有那麼一小點微弱的火苗，總希望至少他能回頭看看我。
其實也不得不承認，鍾慎言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說不熟吧……倒也不算。雖然我的注意力用在同學上的話，除了曾庭還是曾庭，曾庭之外被迫還會注意到劉姿羽，很偶爾很偶爾還會分一點給鍾慎言，但是畢竟同班都快半年了，感覺還是很親近的，同學嘛。
「還好你還沒有真的丟掉我，不然終於發現很在意你的我，到哪裡去找另一個宋晴汐？」
輕輕的
只是如果作為發散粉紅泡泡的對象……太扯了一點。我打算默默的，不動聲色的，再轉開視線。
可是那然後呢
他伸出手，再次揉亂了我的頭髮：「讓你放在錢包里啊。你要記得跟人家炫耀，這是你男朋友。」
光想到這一點，就有無比的幸福和快樂。
彷彿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有著陽光的下午。如果我的眼淚不是一直流的話。
「比如？」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很像那個已經如同夢境的摩天輪上的感覺。
「嗯。」
生命宛如
情書再不朽
但，即使只是稀薄的假象，我卻仍然，無法不沉淪。
哪怕只是一秒。
劉姿羽叫住了他：「曾庭，我去小賣部，要幫你帶什麼？」
「沒有！」
看看，看看，班長大人，資優生，眼界就是比我寬，浙大好像全國排名第三？
淚一滴滴被反鎖
讓愛的人都沉默
所以我算是有了名分？所以這歡喜，和玩笑拉遠了距離？真好。
我感覺到光線忽然變得暗淡，像是被什麼物體遮蔽，我抬起頭來。即使眼淚還是佔據著視線，但曾庭的臉，千真萬確地出現在面前。
時光是琥珀
我的劫，是曾庭呢，還是我自己的執念？
你和我
「你又知道了。」我小聲念叨。
換一顆紅豆
「喜歡的地方……浙江。我想要考浙大。」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會不小心傷害了你，你能不能溫柔提醒，我雖然心太急，更害怕錯過你。」
走到走廊的盡頭，在人群里即將轉彎消失的我。
「真的沒有？」
「你看看你浪費了我多少青春！賠償給我啦。」
他唇角勾勒的笑容，也顯得恍惚而朦朧：「你說沒有喜歡的人，那就表示，我還有機會讓你再喜歡上我吧？」
「雙保險，安全第一。」我繼續，「喜歡的科目？」
哪怕只有一次。
「沒有就是沒有。」
去露營時孤獨站在海邊，遠離他和劉姿羽，看著無盡的海洋盡頭的我。
真的以為情歌還不都是騙人的 真的忘了變成啞巴有多久了
一整個宇宙
真的和以前我追逐的那個他，有些微不同，笑容里充滿深意，很像有什麼陰ｈｅt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謀。
我覺得鼻子好酸，好像又要哭了。
只是我的左手腕被人抓住了。
閃過的念頭
無可奈何的時候，還是喝醉比較好。舉起啤酒罐，再灌下去一口，手裡這一罐就已經空了。我揚揚手，示意身邊的唐少浩再給我一罐。
潺潺的溜走
分明身邊這麼多人，這麼多。想要找人陪伴，想要不孤單，其實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還好我有
我接過三明治，卻沒法吃，我必須咬緊嘴唇力圖控制笑得大概變形得超級嚴重的臉啊。
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你找我？為什麼？」我徹底擦乾淨了眼淚。雖然眼睛的紅腫無法掩飾，但是反正他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大哭著跑出來的。
「稀罕。」我撇撇嘴。
命運好幽默
「他說晚點和劉姿羽一起來。」
他的這一面，只有我才能看到，他只會在我面前毫不防備展現出來端正外表下偶爾的抽風，偶爾笨拙的小天真感。
「為什麼在我終於下定決心要丟掉你的時候，你才告訴我你還是在意的？」
原來我錯了。
只是。
我一直以為，對他來說，我和那些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是一樣的。
可是這裡有一個問題——他說想考就能去考，我呢？我怎麼都不可能考進浙大啊……《惡作劇之吻》里發憤圖強最終達成目標的女主角叫做袁湘琴，不叫宋晴汐。
「我說，宋晴汐。」鍾慎言靠近過來，看著我。比我高12厘米的身高輕易地就對我形成了壓迫感，「你要不就狠狠地對曾庭發頓脾氣，讓他知道你還是非常在乎，要不就咬緊牙真的放棄他不再自己糾纏，每天看你擺著這張不死不活的臉我真是覺得夠了。所以這次你就直面慘淡的人生，從我的生日開始新生吧。反正你要是受傷了，我的肩膀和胸膛會隨時借給你的。」
「宋晴汐，你不喜歡我了？」他說，語氣裡帶著笑意。
「哈？！」
「男朋友的事情，不要記在本子上，要記在這裏。」他右手的食指微微彎曲，輕輕地點了點我的太陽穴。
明明說好不再因為曾庭難過的，但是心裏仍然有細密的針慢慢慢慢的扎著，不停息的綿密地痛起來。
相視的笑容里，一切都像有了基本的形狀。
明明你就不在乎我會怎樣。
啤酒很不好喝，又苦又澀，灌急了還馬上就覺得反胃，但給我一種自虐的快|感。
我已經不敢再去確認的答案，我以為真的已經放棄的部分，我以為真的都過去了的堅持，現在卻理所當然地，用幸福的形狀，鋪展開來。
還是應該翻過去這一頁，開始新的片段——這樣的決心下了不止幾千幾百次了。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我當然知道。」唐少浩順手拿過一罐可樂，拉開拉環，遞給我，「我和他可是同學第五年了。別看他平時多聰明的樣子，面對感情真的是遲鈍得很驚人。」
輕輕哼著 哭著笑著
陪我唱歌
我的心臟跳動得那麼轟烈，彷彿下一秒，就會因為太過於洶湧，而崩裂。
離開逼仄狹小的KTV的房間，世界就忽然變得很大，大到有些寂寞。
是那麼熟悉，卻又陌生的溫度。
算了，反正現在這樣的要求和質疑，我也說不出來，pass。
所以我就說了。
他說女朋友，女朋友耶。嘿嘿。
「那不代表我有多愛念書。」
「為什麼？」理直氣壯地，我表示抗議。
我下一首情歌
到哪裡去找一個人代替你？這個問題，是我曾經壓抑地在暗夜裡哭泣的理由。
「曾庭，趁我還沒發火，別玩了。」我甩開他的手，盡量讓聲音平緩，顯得不那麼怒氣沖沖。
一邊唱一邊看著曾庭微笑的她，很好看。曾庭回給她的微笑，也很好看。
我們在告別的演唱會
它們不再只能塞進心裏那個空蕩冰冷荒涼的黑洞里去了。
「當然要坦白，對你嘛。」新晉男朋友實在太到位的配合，讓我覺得臉上開始發燒了。
我閉上了眼睛。
「拜託，曾庭那人，又不是翩翩貴公子，又不是帥到驚動寰宇，我都不知道你們這些女生喜歡他什麼。我以前也看過幾個女生對他表白，不過都被他的遲鈍和冷趕跑了。你大httｐs://wｗｗ.ｈｅtuboｏk•cｏｍ.ｃom概是堅持得最久的一個，說說看你到底喜歡他什麼？我也研究一下，增加我的桃花。」
我一直以為，我好好的放起來的秘密，是他根本不想要知道的。
看看，看看，這什麼朋友。
「啊？」
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很多的，我知道。
「呃……沒……」我吞吞吐吐的回答，滿是心虛。
「理由嘛……一言難盡。」
就是很簡單的，看到他的笑容，就會傻傻地跟著笑；看到他開心，就覺得真好；看到他皺眉，就毫無辦法地跟著慌亂起來；被他冷冷地對待，就心痛到不知道怎麼形容。
「這麼驚訝？」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像彎月，倒是很好看。「你的注意力一直都傾向於放在曾庭身上，有點明顯，不難發現。」
鍾慎言似乎也打算配合我醉死在當場，醒來就恍如新生的計劃，乾脆地又叫了半打啤酒放在我們附近的桌上。
也該告一段落
用力拉回自己的左手腕，不肯放開我的曾庭和我的距離，因此而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你不是成績很好么？」
那些藏在心裏的，長久的尋找、等待、期盼和無法放開，這一刻終於有了明晰的形狀和明確的方向。
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他，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很用力。
說起來我沒有想過我居然會害怕見到曾庭——雖然這種害怕大概應該和「害羞」畫上一個等號。
他們完全是一副看著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的神態，盯著我和曾庭看，目光里的情緒除了那麼一點點替我而有的歡喜之外，更多的是帶點被驚嚇的責備感。
曾庭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平靜無波，他穩重溫和的另一邊，有孩子氣，會撒嬌的一面。天真天然的樣子，偶爾會開玩笑，偶爾會作弄我，並不會讓人覺得他不再是那個戴著「班長」、「優等生」光環的曾庭，反而更加有了一種讓我沉淪的特質。
也磨成沙漏
我知道我忍不住大哭起來。我知道我連包包也沒有拿，就衝出了房間。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點歌，插歌，一切都簡單快捷，話筒很快就被遞到我手裡。
「比如我喜歡你，可是你根本不喜歡我。」我笑著，仍然用力地試圖讓他鬆開我的左手腕，「所以我現在要努力一點。」
我看過的小說里寫過，每個人都有一個躲不開的劫。
真的好害羞啊……可是也不能不上課……
所以我一直被束縛在這裏。
我知道自己的手在發抖。
以往我會拉著小澈一起去，但是現在，我只能怔怔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紋絲不動，看著曾庭站起來，笑著，向我這邊走過來。
我就在他們默契而自然的笑容里，一口一口地灌著酒。
曾庭搖搖頭，對她笑笑，暫時停頓的腳步又移動起來，千真萬確是向著我的方向。
「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是不在意你的。是什麼時候被逼得……不對，應該說是被潛移默化而開始注意你，我真的不知道。」他再次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語氣自然平緩，表情依舊明朗，「而一旦開始注意，我就發現有很多種我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因為你而擾亂我。看到你和鍾慎言，還有那個學長很親密的樣子，我就有些不舒服。看到你會時不時注意我，就覺得很開心。你生日那天我完全不知情，鍾慎言卻可以陪著你，我發現自己有些嫉妒。你說不要再喜歡我了，我很失落。還有，看到你喝醉，還有看到你哭，我心裏很痛。是真的痛，像是心被手揪著，轉了幾圈，擰成一團。」
捨不得
曾庭和我不會有任何延續，我真實地、清楚地看到了，早就已經看到了。看到了，卻還堅持著「他也許會喜歡上我」的錯誤信念的我，有點可悲，對吧？
也許這又是一場會被淡化抹掉的幻境。也許這是另外一扇地獄之門，緩慢開啟的過程。
我一定是醉了。一定。真實的世界里，我大概是已經陷入昏睡了。
他眨眨眼，居然有一點撒嬌可愛的模樣，不太像平時大家看見的，那個端正溫和的曾庭了。
不可以太認真。也不可以被曾庭看出我的太認真，這樣才能在公布「只是玩笑」的時候，態度自若的全身而退，保持著完美的尊嚴下台——幾乎整堂早自習，我都在想著這些在班主任那裡一定會被歸為邪惡的心事。
真的，很好，對吧。
時間變得緩慢而封閉，所有意識都被封閉在一個短暫夢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