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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不是存心硌硬你啊。」葉佳楠擺手解釋。

她不禁撫額，急忙將它收起來。

小唐接了個電話后回來，對行崇寧說：「晚上演出安排好了。」

行崇寧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應該是。」

「你上次見過她，我的一個朋友。」葉佳楠補充，「我訂這酒店的時候特別憧憬，結果她就諷刺我說：大半夜對著幾個死人墓睡覺你不瘮得慌嗎？」

葉佳楠本想問一起去哪裡，又想起剛才飯桌上小唐說的演出的事情，於是點點頭。

葉佳楠本來心中就竊喜得跟喝著蜜似的，一瞅見他漸漸走近的身影就忍不住對著他傻笑。

「你敢！」葉佳楠打斷她。

「當然不是了，那個捲毛找了個領隊，還聯繫了當地的貝都因人的營地，有好幾個中國人一起。」

葉佳楠聞言將臉從菜單上抬起來，笑眯眯地問：「我念給你聽，好不好？」

葉佳楠抬頭看了行崇寧一眼，怕妹妹口無遮攔被行崇寧聽見，趕緊拿起電話走到旁邊：「你們三個人去？」

「我明天晚上的航班，飛瑞士。」他說。

行崇寧察覺到了，走出去將它掐滅。

他長得可真好看，媽媽也一定喜歡他——葉佳楠不禁在心中感嘆。

「你妹妹她們怎麼了？」行崇寧問。

但是，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日，很省錢——葉佳楠暗自打算。

衣服鬆鬆垮垮的，倒沒有長得過分誇張，她正好把下擺塞了一些在牛仔褲里，然後將換下來的衣服全部塞進行崇寧的包里，開門出去。

「撒哈拉沙漠的晚上一點也不美。」她回憶起自己通宵坐車前往阿布辛貝神廟的那個夜晚。

行崇寧面和*圖*書前的桌子上擺了兩本菜單，等葉佳楠一坐下，他就將菜單推給她：「小唐那邊約的一點半出發，我們吃了午飯再出城。」

他盯著它一愣，從地上撿起來走了幾步順手擱在床上。

葉佳楠時睡時醒，所以覺得路上的時間過得很快。

見她凝重的臉色，他頓時明白她擔心什麼，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小狐狸，比貓大不了多少，晚上看見人還會出來翻人的行李找吃的。」

「狐狸？」葉佳楠詫異。

行崇寧靜靜地轉頭去看她，發現她斜靠著車窗早睡著了，腦袋隨著車速一搖一晃的。她的嘴唇沒有完全閉緊，雙唇中間有一條縫，露了一截潔白的門牙出來。此刻，陽光正好照在她的額頭和發頂。

「星星很多。」

「你住幾號房？」他問。

行崇寧忍俊不禁，淺淺笑了。

她突然就跟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胡夫金字塔說：「你看朝我們這面的中間，有個凹進去的洞。是不是那個進墓道的入口？」

「從你這裏看，果然是最漂亮的。」她喃喃說著，不禁也走到了陽台上。

行崇寧之前有些不適應她的聒噪，如此一來，覺得清靜了不少。

「我們準備去白沙漠，今晚要歇在沙漠里，明天才回。」

「哦。」葉佳楠拎著包就進了咖啡館的洗手間。

兩個人吃過晚飯，歇了小半會兒，司機就準點開著昨天那輛車停在了窗外的路邊，小唐笑盈盈地坐在副駕駛。

他不太習慣和人閑聊，能與葉佳楠一路嘮叨已經是極限，所以腦子裡想了半晌關於撒哈拉的美，最後變成語言也不過只總結出這索然無味的四和-圖-書個字。

葉佳楠盯著他的眼睛看，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擴大：「我給你念菜單，你不好意思？」

葉佳楠的腿動了一下，手機從手上滑到了地上。

行崇寧本來穿著兩件衣服，如今厚外套給了她，便只剩一件襯衣在身上了，襯衣和他這個人一樣，既乾淨又整潔。正午的陽光特別刺眼，他的臉迎著日光，眉頭深深地皺著，手裡則拿著他帶到亞歷山大的那個黑色的行李包。

不過性格卻很讓人頭疼，不知道可不可以改改——葉佳楠又想。

「還有，」葉優楨說，「何茉莉把她們的房間給退了，把所有行李箱都放在咱們那邊，好節約一晚上房費。要不要我把咱們的房間也一起退了，你就和……」

「白沙漠里晚上有狐狸。」行崇寧突然說。

葉佳楠撐著頭，懨懨地答：「有頓麥當勞和肯德基也好啊。」

他九歲的時候我才出生，媽媽會不會嫌他太老——葉佳楠繼續琢磨。

「沒點過。」小唐說，「不過葉小姐要是想吃中國菜，明天去我姐姐家，我讓她給你做一桌。」

「那我怎麼辦？」

葉佳楠忽然覺得好像到了旅途的終點，兩個人分道揚鑣，她感到特別失落，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了酒店大堂外，她和行崇寧一起從車上下來。

行崇寧從她腳邊替她撿起來。

她有些拘謹，沒怎麼說話。

幾個人迅速地吃完飯，然後上路。

他瞄了葉佳楠一眼，收回桌上的餐單，「砰」的一聲合上，也不理會她的眼神，利落地叫來服務生要了兩份牛排和兩杯果汁。

「乾脆你選吧。」

「東西在床上。」他說完和_圖_書，走去吧台打開小冰箱給她拿飲料。

「那邊那棟的2219。」葉佳楠指了下方向。

葉佳楠沒有一點異議，一邊翻菜單一邊問：「你要吃什麼？」

車快到開羅的時候正趕上晚高峰，一路都在堵車。在詢問了行崇寧的意見后，車繞進了一條小路，四個人進了一家當地有名的餐館吃晚飯。

門開了，葉佳楠站在門口，身上已經換了身自己的衣服。

沒過幾分鐘，葉佳楠就看到了街對面去而復返的行崇寧。

「居然可以看得這麼清楚。哎，想想你可以每天晚上對著金字塔睡覺，真幸福。」葉佳楠感嘆，「不過，被朱小藍聽見我這話她肯定又要反駁我。」

葉佳楠不是個挑食的人，可是她真的十分不習慣吃阿拉伯人的食物，所以看到桌子上的那些菜就難受，只從竹籃里掰了一塊餅就著水吃了幾口。

葉佳楠搖頭：「太麻煩了，不用了，我真不餓。」

第二句她說：「我來拿我的衣服。」

在她進行豐富內心活動的時候，行崇寧已經推開咖啡館的門，走了進來。

葉佳楠知道「準時」這個詞對於一個埃及人多麼不容易。

「好吃嗎？」葉佳楠問。

行崇寧回到房間先接了幾個電話，然後才抽空去浴室洗頭洗澡，等他擦著頭髮，套上衣服走出浴室，將黑色旅行包里的東西清理出來，卻發現裏面裹著一件葉佳楠的內衣，還是黑色的蕾絲邊。

「晚飯的時候吧，應該可以到。」

「你先回去休息，時間到了我去找你，晚上一起去。」

「也許是你沒遇見好時機。」他說。

有小唐在，葉佳楠坐在車裡可不敢像昨天那樣憑著司hetubook.com.com機不懂中文，就隨意亂髮音。

「那最美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聽人說的，我沒去過白沙漠，不過我以前在阿布辛貝旁邊也遇見過。」

葉佳楠按照他的指示找去，發現自己的內衣果真躺在他的床上，雪白平整的床單上黑色的蕾絲格外醒目。

葉佳楠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一抬眼看到了沙漠中的金字塔。此刻正值黃昏，景區大概已經清場，遊客早就散去，僅剩孤零零的三座大金字塔矗立在沙漠中。

這時葉佳楠的電話響了，是葉優楨打來的。

「要不要吃點烤肉？」他說。

「我知道。」

他垂下眼帘，清了清嗓子，將包遞給葉佳楠：「去把你的濕衣服換了。」

此刻正值黃昏，行崇寧本來拿著煙灰缸正站在陽台上剛點了支煙，卻聽見門鈴響了，他將煙蒂架在煙灰缸上，走向門廳。

他隨身帶的行李里有備用的衣服，行李卻放在車上了，於是他找了個就近的咖啡館留下她，自己去找小唐和司機拿衣服。

「你也去過？」

哪知沒安靜一會兒，葉佳楠腦袋朝旁邊一耷拉，就沒聲了。

葉佳楠一個人坐在窗邊，跟服務生借了個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葉佳楠講完電話，又回到座位。

他放下叉子，沉默地盯了她一會兒：「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他別過臉，冷冷說：「有什麼可念的，你隨便挑幾個就行了。」

咖啡館，葉佳楠等著行崇寧。

行崇寧示意她進屋。

坐在前排的小唐並不知道後面什麼狀況，正要轉頭與行崇寧說話，卻見行崇寧立即抬起手，讓他噤聲。

「你不是有帥哥嗎？」葉優楨說。

「去白沙漠了，明htｔｐs://m.ｈetubook•ｃｏｍ•ｃom天才回來。」葉佳楠交代。

他擰開一瓶果汁遞給她。

陽台上，被他放在煙缸上的那支煙還在燃著，裊裊的青煙隨著外面的風微微飄蕩。下一時刻，風大了一些，將煙頭卷下了煙灰缸，滾落在桌面。

行崇寧想起早上的時候，她拿著氣球背靠著大海狼狽又燦爛地笑著，眼睛里就像淬了一層地中海的陽光，灼得他不敢直視。

「那你們小心點，別落單。」

他平時很喜歡蹙著眉，所以眉心已經有了沒法撫平的紋路，可是就是那紋路卻將他的五官渲染出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沉穩。

第一句她說：「嗨——」

行崇寧垂頭拿勺子舀著自己盤裡土黃色的米飯，吃到一半時，看到葉佳楠壓根兒就沒動。

見她表現得如此坦蕩，行崇寧想起自己剛才的吻，反倒有點尷尬了。

他親了她，然後還有條不紊地付了那無辜少年賣氣球的錢，牽著濕漉漉的她將她安置到這裏。

「嗯。」

「嗯。」

「姐，你什麼時候到開羅？」葉優楨問。

「明天就走？」她微愣。

而她的腦子仍然有點甜得發矇。

她脫了衣服，發現自己連裏面都浸濕了，趕緊翻了一件他的深藍襯衣穿上，扣子扣到一半，覺得裏面實在難受，於是乾脆又解開衣服，把半濕的內衣一併脫了，找了一件他的短袖T恤穿裏面，外面才繼續套襯衣。

手機剛才在餐廳里充了一會兒電，已經可以繼續用了。他看了看那手機，嘴角漾著笑。

「你的衣服我還沒來得及洗，明天還給你。」她說。

小唐笑：「我上次看到酒店餐廳的菜單上有宮保雞丁和麻婆豆腐。」

葉佳楠搖了搖頭，精神萎靡地答：「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