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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萊忽然咳起來，喬樂曦一直冷眼旁觀，沒有表情和動作，甚至連句話都沒有。

江聖卓沒理他們：「行了，就這麼定了，你們在這兒等著，等一會兒路通了，開車來接我。」

一雙銀白色的水晶鞋，上面鑲滿了碎鑽。

江聖卓的手黏在她的腰間輕揉慢捻，力道慢慢加大卻不咸不淡地反問：「是嗎？」

那兩年房價已經起來了，誰也沒有定義所謂的「發達」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不過就是一句戲言。

喬樂曦站起身走了幾步，轉頭沖他笑：「很合適。」

巧樂茲，我今天去看你了，你穿著紅色羽絨服真好看。

江聖卓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笑著溫溫柔柔地反問：「那你想讓我怎麼說話？」

後來她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喬裕和施宸紛紛笑了出來。

會不會等她回去的時候，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江聖卓在旁邊站得挺直，看著她笑著對程雨薇介紹：「喬樂曦，喬家的大小姐。」

喬裕和施宸相視幾秒鐘，均轉頭看向葉梓楠，葉梓楠看著兩個人又扔下一句話：「或許會在某個特殊的地方，把這幾年積攢下來的生理問題一起解決了。」

黃秘書熟絡地跟江聖卓打招呼：「江總，怎麼親自過來，還沒談攏啊？」

「江少，市裡準備建基站的地方沿路有幾棵大樹倒了，阻斷了交通，這邊進不去，那邊也出不來，今天去考察的幾位工程師都被困在那裡了。」

喬樂曦想了想問：「溫少卿和那個溫家是什麼關係？」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從別人口中聽到，感覺依舊震撼。

平時玩得好的一群人覺得不盡興，又轉戰去了一家酒吧繼續，喬樂曦也被喬裕拉著過去了。

喬樂曦的手心被燙了一下，連帶著整張臉紅得不成樣子，尚不自知胸前的紐扣早已被江聖卓在不知不覺間解開，春光乍泄，她還想反駁，卻聽到耳邊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她提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了，滿滿的都是歡喜。

眾人皆是措手不及，江聖卓猛然感覺到一陣刺痛，下一秒便變了神色，立刻轉過頭撲過去，上上下下地看著喬樂曦，一邊看一邊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喬樂曦嘆了口氣：「休息不了了，剛接到電話，明天要去談項目。」

人齊了，分管市長的一個姓黃的秘書進來做了自我介紹之後，便帶著他們去會議室。

江聖卓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黃秘書輕輕示意著：「這是市裡種子工程從國外高薪請回來的人才，陳市長還等著呢，改日再和江總說話。」

幾年時間真的讓她看開了這件事，她以為自己早就刀槍不入了，可江聖卓的幾句話竟讓她忽然開始心疼他，她終於抬頭看向他，聲音有些發抖：「我沒怪過你，我只怪我自己，這幾年我一直在怪自己，為什麼要和你分開，我怕……我怕等我回來你早就愛上別人了，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我不敢和你們聯繫，我怕你們看不起我，我不敢和你聯繫，我怕你會笑著告訴我你愛上別人了……」

江聖卓開車帶著她去了城南，下了車喬樂曦還在奇怪地問他：「怎麼來這裏，不是去看攝影展嗎？」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溫少卿結婚了，薄仲陽結婚了，緊接著葉梓楠家的寶貝也出生了，他覺得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還是一個人。

她狠狠地擦了幾下眼淚，沖他點了點頭，伸手搭在他的手上拉他起來，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就像抱住幸福。

「二哥。」

她就一直抬著頭看到專訪結束，內容根本就沒聽進去，眼裡腦子裡心裏都只有鏡頭前的那張臉。

喬樂曦本以為他還在生氣，沒想到這麼快就動容了，攔住他在她身上亂摸的手，緊緊握著，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是我的血，是你的。」

江聖卓寵溺地笑著，摸摸她睡得通紅的臉，又低頭親親她：「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喬樂曦抬頭親親他的下巴，他果然一臉的受用，本以為她會說幾句好聽的，誰知她接著說：「你和你爸爸長得真是一點不像，他剛毅，你就是一妖孽。」

喬樂曦有點不自然地用以往的口氣跟他說話：「哎，江蝴蝶，我回來了，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她忽然不問了，坐起來抱著他，輕輕地喟嘆：「以前是我太遲鈍了，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能啊，你想見我就去安排。」

雷聲轟隆隆地響了一天，終於在下班前下起雨來，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江聖卓整個身子僵住了，然後慢慢放鬆：「從你說，你會對我負責任的時候啊。」

喬裕沒錯過他這個動作，輕輕眯了下眼睛，良久才勾著唇笑出來。

喬樂曦看他睡著了想去拿酒精再給他擦擦，誰知剛一動就被他按回懷裡，無意識地嘟囔：「樂曦，別走……」

江聖卓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雨水沖刷著玻璃，拿出手機給喬樂曦打電話：「在哪兒啊？」

看到裙子上都是血的時候，他慌了，邊找著傷口邊著急地問：「傷哪兒了？疼不疼？」

施宸壞笑著看著在花園中央一直看著喬樂曦背影的人，幸災樂禍地開賭局：「我出五毛賭江小四能撐到這周末！」

鑒於江聖卓剛才的表現，處理傷口的時候溫醫生親自操刀，謹遵穩准狠的原則進行打擊報復，江聖卓皺著眉在悶哼中度過了整個過程。

喬樂曦正對著他的側臉，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卻和別人談笑風生。

江聖卓含著她的耳珠鼓勵她說著什麼，她眼睛里都是情慾，他教什麼她就乖乖地說什麼：「哥哥，我錯了……你饒我這一回吧……」

江聖卓按著她的手慢慢清理著傷口，恨鐵不成鋼地道：「我的血你怕什麼？」

江聖卓歪頭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

喬樂曦把頭偏向一邊，手微微發抖：「別，我暈血，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聖卓只是遠遠地看過新娘一眼，他搖搖頭：「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不過看得出來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他大概是真的愛她。」

「我本來也沒多想，可這次見過之後覺得他的氣度真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溫家一直那麼低調，連張照片都沒有。不過前幾天我在我爸那裡看到一張合影，溫少卿的爸爸竟然和你爸我爸是一屆的，今天看見溫少卿我才想起來，他和他爸爸長得真的很像，一樣的溫潤如玉。」

江聖卓忍住笑，挑眉：「她嘛，程雨薇，還記得嗎？就是那個……和你同校，被你評價那什麼的那個……」

「哥哥……我錯了……」

喬樂曦嘆了口氣：「當時走得太匆忙，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不知道她有沒有生氣。」

喬樂曦靜靜地看了很久，最後又一張一張地塞回去，然後抱著畫圖板窩在沙發里出神。

喬樂曦無視他轉移的話題，瞥他一眼：「快說！」

喬樂曦晃著腦袋：「不說這個了，二哥，你找我什麼事兒？」

「我什麼時候……」樂曦剛說了幾個字就頓住，思緒慢慢飄遠。

他一系列隱晦暗示性的詞語讓她立刻想了起來。

喬樂曦摸摸他的頭，順從地躺在他懷裡，他的身體滾燙，緊緊地擁著她，燙著她的心。

這幾個人紛紛阻攔：「江少，雨太大了，還是等等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不好向首長交代啊。」

他腳下的步伐快了幾步，門也沒敲就帶著喬樂曦衝進去，溫少卿正低頭整理，衣衫有些凌亂，江聖卓一臉壞笑：「剛才那個好像是……對吧？你們又勾搭到一起了？」

江聖卓若無其事地把胳膊從她手裡抽回來，淡淡地回答：「沒什麼，我去外面透透氣。」

葉梓楠想了想：「我們的四爺傲嬌了。」

江聖卓和施宸同hetubook.com.com時轉頭不屑地切了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天他就真的帶她去看了一個小院子，把鑰匙放在她手裡，說那是她的了，他還把隔壁那個院子也買了下來，和她做鄰居。

江聖卓卻又收起笑容：「孟萊快不行了，前幾天不知道她從哪裡打聽到你回來了，輾轉託人來問我，她想見你一面，我沒權力替你決定，所以問你一下。」

喬裕摸摸妹妹的腦袋：「沒關係，這幾年二哥幫你看著他呢！他老實得很。」

一場感冒，江聖卓被喬樂曦逼著在家休養了好幾天，他時不時就有意無意地長吁短嘆：「唉，年紀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嘍！」

喬樂曦幽怨地看著喬裕，機械地搖頭。

喬樂曦拿起另外一本認真端詳著，輕輕開口：「我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說完又勉強地笑著，「我還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

喬樂曦紅著眼睛質問他：「誰求婚會用向日葵啊？」

喬樂曦的出神被敲門聲打斷，緊接著喬裕推門進來。

「哦，」喬裕放下手裡的雜誌，「下周三有時間吧，葉梓楠兒子的生日宴。對了，他有兒子了，你知道吧？」

喬樂曦啐了他一口：「別亂說話！對了，你剛才怎麼那麼好說話啊？」

江聖卓的視線最後落在她裸|露的雙腿上，眯著眼睛皺起了眉。

喬樂曦也是一臉奇怪地轉過頭看著他，心裏納悶，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脾氣了？

江聖卓剛在花園裡站定，喬樂曦就出現在他身邊。

喬樂曦，你翅膀硬了啊！敢不接我電話！

最開始她不怎麼支持江聖卓，她覺得他這麼做也好也不好，有時候看他不順利的時候也想說，大不了就回家接受家裡的安排，沒什麼丟人的，可這話她不敢當著他的面說，他聽了大概要殺人。

喬裕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沒有啊，怎麼了？」

喬樂曦在他懷裡悶悶地問：「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江聖卓點點頭，驅車離開。

倔強的小女孩明明也是不好意思的，胖胖的小臉紅得像個蘋果，卻還裝著一臉不屑：「切，有什麼好看的？」

江聖卓笑嘻嘻地攬著他：「溫醫生，不要這樣，剛才看你去葉家匆匆扔下禮物就走了，就是為了來這裏加班？真是醫者父母心啊。」

喬樂曦果然亮了眼，江聖卓輕輕吐出剩下的半句：「可惜目前處於分居狀態。」

「這塊板子挺不錯的，哪裡買的？」喬樂曦緊緊地盯著他的臉。

喬樂曦體內的八卦因子更活躍了，興奮地看著溫少卿。

她現在心情很複雜，她曾經和孟萊手拉手笑著走過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誰知再見卻是反目成仇，如今她看著孟萊躺在那裡，真的不知道是該繼續恨她還是同情她。

我要怎麼跟你解釋，在我毫不猶豫愛你時，恐懼同樣無邊無際呢。

她記得最開始在書店看到的時候，她的心跳猛地加速，繼而是一下一下的疼痛，從心底蔓延到全身，那種窒息的疼痛讓她一步都邁不動。

江聖卓邊心不在焉地和施宸說話邊盯著不遠處那個白白|嫩嫩的小正太，小傢伙見人就笑，怎麼看怎麼可愛。

江聖卓在身後笑著回敬：「再見，妹妹！」

路中央果然橫七豎八地倒著幾棵大樹，車肯定是沒辦法往前開了，他打著傘下車，很快有車從後面開過來，有幾個人下車大步向他走過去。

他不知疲倦地動著，在她身上留下曖昧的痕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真實地感覺到她是真的回來了。

她的頭髮換了個顏色，也剪短了些，看上去精神不少，簡單的襯衫配黑色短褲，露出修長白皙的腿，腳下是一雙黑色短靴，乾淨利落中還帶著幾分帥氣。

江聖卓沉沉地笑出來：「這麼自信啊！」

清晨，陽光正好，溫和地灑在小院里，一片金黃。

喬樂曦壓住心裏隱隱的失落，笑了一下：「哦，沒事，我隨便問問。」

江聖卓太久沒碰她了，呼吸很快就亂了，胸膛上下起伏，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笑，由著她胡鬧。

喬樂曦輕輕拍著他，語氣不自覺地放輕：「不走不走，你好好睡……」

江聖卓弔兒郎當地鄙視他：「這麼毒，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人說你溫潤，真是沒眼光！」

眾人看著他護短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

江聖卓偏過頭毫不躲避地看著她，笑得無辜：「我當然是很歡迎的，雖然我們這幾年沒聯繫，可我們畢竟有十幾年的情分呢，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前幾天和市裡的領導吃飯，他們還誇你來著，我這個做哥哥的真替你高興……」

「你走了沒多久，陳老就病危了，陳家那幾個兒子本就爭鬥得厲害。她在陳家不斷受排擠，陳老走了之後，她就被趕了出來，很慘，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出了車禍。她這一輩子就是靠那個信念支撐著，現在一切都毀了，她的心也死了，人心死了，身體就垮了。」

喬樂曦不知道他說的「好」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他說完之後似乎高興了許多。

從蹣跚學步到前幾天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鬧。

孟萊很快又開口：「可是他卻喜歡你，我從一開始就發覺了。他看著你笑的時候是寵愛的，他臉上那種什麼都佔據不了的妖孽中竟然有寵愛的存在。你或許沒發現，無論什麼時候，他的眼睛永遠黏在你身上。在國外那幾年，你不和我們聯繫，他對什麼都心不在焉，包括我這個女朋友，可是他卻會偷偷地跑去看你。他送過你一塊畫圖板吧，那是他自己做的，做了很久，有一次還傷到了手。畫板裏面有個暗格，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我見過他偷偷地塞了東西進去。樂曦，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後悔過，希望你能忘了我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一直等著你回來，想親口跟你道歉。現在該說的我都說了，就算就這麼走了也沒什麼遺憾了。我祝你和江聖卓幸福。」

他走過去想把畫圖板拿下來，誰知一動她卻抱得更緊了，很快睜開眼睛，皺著眉似乎被吵醒了很不高興。

沒有聯繫，卻有照片。

江聖卓按下她的手臂，低頭咬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臉不滿：「喂，我吃醋了啊！」

江聖卓還在不正經地逗她：「我不在，你又是怎麼解決的？」

江聖卓的感官漸漸放大，喉結不自覺地上下動了動，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兩個人抬起頭才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倆。

喬樂曦把頭偏向一邊，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再見，哥哥！」說完轉身就走了。

平時十幾分鐘的車程，他整整走了兩個小時才回到家。江聖卓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拿起手機，沒有簡訊和電話。

江聖卓有些奇怪：「怎麼忽然說這個？」

孟萊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被，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看上去有些狼狽。聽到響動她睜開眼睛，那雙眼睛灰暗沒有生氣，曾經的美麗已經不再，看來真的是不行了。

喬樂曦本想折磨他，誰知磨著磨著卻是自己先動了情，她臉頰微紅，媚態百生，拉著他的手覆在她胸前輕輕地揉，又低頭去含他胸前的突起。

那個時候，江聖卓剛從國外回來，沒聽家裡的安排，非要出去創業。

喬樂曦忽然收了笑容：「我能去見她嗎？」

天氣越來越惡劣，江聖卓心裏著急，車速也沒減下來，很快就到了電話里說的那個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兩個人手牽手在雪夜裡漫步，地上有薄薄的積雪，昏暗的路燈帶著溫馨，她脖子上還圍著他的灰色圍巾。

她太久沒見他了，也很想他，下一秒便順著心意纏了上去，呼吸相聞，唇齒相依，安靜的夜裡只能聽到曖昧的交纏聲。

喬裕點點頭，鼓勵她：「好好乾，那個項目市裡很看和-圖-書重。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我先出去了。」

江聖卓笑了一下：「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照片上，她不知道在看什麼，目視前方開懷大笑，而他在旁邊側著頭，臉上帶著痴迷地看著她，慢慢地笑出來。

她什麼也沒說，很快轉身離開，在轉過身的那一剎那，竟然落下淚來。

喬樂曦閉著眼睛，手隨著他的指引笨拙地給他上藥。

還有一次，她坐在學校食堂和同學一起吃飯，一抬頭就看到頭頂的電視機里在播他的專訪，沒有半點年少時的倨傲狂妄，當真是溫文爾雅，隨意慵懶的神情之下是另外一種光彩。薄唇一張一合間，流利的英文便吐了出來，一顰一笑間，氣勢迫人，氣質卓然。

黃秘書笑著寒暄：「李處長就是太墨守成規了，人倒真是好人，江總多包涵。」

「我去接你吧。」

江聖卓臉上的笑容終於綻放開來，程雨薇在一旁很奇怪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喬樂曦忙裡忙外地給他倒水量體溫，用酒精擦身體。

「什麼時候？和誰？聯姻嗎？」

喬樂曦不放心，非得拉著他去醫院包紮，江聖卓坐在副駕駛上，喜滋滋的：「真是稀罕啊，這麼多年都是我當車夫，坐一回你開的車真不容易，看來出點血還是值得的。」

他點點頭。

又往前走了幾步，大概是中學時期，兩個人都是側臉，當時還年少，都是一臉青澀的稚嫩，江聖卓大汗淋漓地抱著籃球向她走過來，她正笑著和他說著什麼。

他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從大雨發展到暴雨了，路上堵得一塌糊塗，車外風大雨大，積水淹沒了車輪，車內收音機里報道著天氣，提醒市民注意安全。

喬樂曦忽然落下淚來，歪著頭去吻他的手心。

很多照片，有些是真實照過的，有些根本就是他根據當時的情景合成的，卻那麼真實，就和真的一樣，喬樂曦慢慢地一路走過去。

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溫柔細心地幫她擦著眼淚：「不會，不用解釋，我不會愛別人，我只愛你一個人……我等了這麼多年，不在乎多等這幾年。」

江聖卓心裏確實羡慕，施宸臉上卻依舊掛著鄙夷：「葉少，這世界上是不是就您會生兒子啊？您能不能不要這麼炫耀了？」

清理完傷口，兩個人開車回到江聖卓那裡，還沒下車，他的手就不老實地纏上她。

孟萊慢慢收回手，似乎很痛苦、很用力地開口：「樂曦，我曾經真的很用力地想要把你當朋友，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真心對我的人，我一直都記得，可後來我卻迷了心智。江聖卓以為我是為了他的身份地位，才和他在一起的，其實不是的，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他，可是他……」

喬樂曦垂著眼睛看那雙乾枯瘦弱的手，蒼白得可以看到血管，她只是很安靜地看著，一動沒動。

喬樂曦聽了輕輕笑出聲，心裏邊竊喜邊嘆，不過短短几年時間，他真的不一樣了。

江聖卓挑眉看她，笑得妖孽，忽然低頭咬住她流連在他下巴上的手指，含混不清地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解決？」

說完噔噔噔地跑出了浴室，那落荒而逃的腳步聲亂了他的心。

喬樂曦抱著畫圖板反覆敲了幾遍才找到暗格的位置。

那天是周六，喬樂曦一大早就被江聖卓拽起來，說是去看攝影展。

喬樂曦笑得像個勝利的女王：「我當然不會委屈自己，你看過片兒的吧，國外男人的尺寸……不過我一向有容人之量。」

江聖卓本來一臉嚴肅，卻忽然綳不住笑了出來：「不好，一點都不好。」

江聖卓抬眼掃了一眼，誰都不讓動手，把葯拿給喬樂曦，讓她動手。

這張是不存在的，那個時候他並沒有等到畢業就出國了，所以畢業的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而且此後的幾年兩人一直沒有聯繫。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就那麼相信我？」

小男孩一臉委屈：「我都被你看光光了……」

別人的態度都很正常，皆是友人歸來的欣喜，唯獨江聖卓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之後便不再看她一眼，不疏離也不親近，一副對什麼都不關心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欠抽模樣。

一群人都是世家子弟，平日里沒理還要攪上三分，更何況現在佔著理，皆是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熱鬧。

喬樂曦也跟著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巧樂茲，你快出去！」浴室里一個光著身子的小男孩紅著臉捂著下半身一臉氣急敗壞地吼。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可是她卻知道他現在肯定是一臉的嚴肅認真。

最後，他衣衫大開，露出堅實的胸膛，腰帶半解不解，就那麼鬆鬆地卡在腰間，她則站在他兩腿之間，媚媚地笑著問：「哥哥？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怎麼解決的？」

喬樂曦覺得江聖卓真的是魔障了，什麼不要臉的話都敢往外說，無論她怎麼求饒說好話投其所好都沒用，他有一種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瘋狂。

「這個嘛，我不是很清楚，」溫少卿整了整袖口，對著江聖卓一笑，「不過，某人的好戲，我已經看了好幾年。」

那就是，年紀大了，該成家了。

江聖卓溫溫柔柔地笑，半跪在她身前，握起她的一隻腳給她穿鞋：「不是，你是樂公主。」

江聖卓應下來掛了電話。

喬樂曦轉頭瞪著江聖卓，口氣不善：「這誰啊？」

連她自己都沒有這些照片，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江聖卓緊閉著眼睛，看上去很難受，勉強笑著：「不用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喬樂曦和那個女人對視了幾眼，敵意是在所難免的，那個女人還挑釁般地又往江聖卓身上湊了湊。

喬樂曦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邊的褶皺和橫放著的空調遙控器愣住了。

喬樂曦看他一臉神秘地輕輕笑著，有些納悶，她邊把頭轉回來邊推了一下門，下一秒便驚呆了，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

喬樂曦怕碰到他的傷口左閃右躲的，好在一路上都有人進進出出，所以江聖卓也不敢太放肆。

喬樂曦站在屋檐下看著這盆潑大雨，心裏有點兒著急了。

喬樂曦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當年她胡亂毀了別人的名聲，現在當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雖然當事人不一定知道，可她還是立刻感覺到了心虛。

可她聽別人貶低江聖卓聽得多了，就生出一股不服氣來，我的青梅竹馬怎麼就不行呢？護短的心思一出，她便經常帶著吃的喝的用的去接濟他。

這是我能給你的最美好的誓言。

江聖卓卻靠過去繼續耍流氓：「嘖嘖，這就受不了了？這幾年你身邊的那些男人啊……也不過如此。」

喬樂曦迷迷糊糊地任由他給自己換衣服，最後他拉著她在衣帽間的矮凳上坐下，遞給她一個盒子。

道路清理好已經是後半夜了，江聖卓穿著濕衣服，當時就有些不太舒服，還是硬撐著和喬樂曦回到家。

喬裕、葉梓楠和施宸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一幕。

喬裕覺察到旁邊人的呼吸不正常，轉頭笑著看她：「帶你過去打個招呼。」

她靠在床邊，伸手輕輕撫著封面上的那張臉。

這個時候江聖卓應該在家裡等她了吧。

溫少卿沒理會他，看著兩個人身上點點滴滴的血跡開口問：「說吧，又怎麼了？」

喬樂曦假笑著去掰江聖卓臂彎處的那隻手：「姑娘，請管好你的大腿和騷動的春心，這個男人是我的。」

小女孩似乎認識到是自己的錯，看著他眼裡晶瑩剔透好像馬上就會落下的淚，不耐煩地甩了句：「你放心好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那個時候大概是他們人生中最能開懷大笑的年紀。

喬裕興緻盎然地加入：「我出一塊賭他能撐到明天。」

江聖卓摸摸她的臉，微微笑著：「怎麼了，傷心了？早知和*圖*書道這樣就不讓你來了。」

那晚的他格外安靜，過了許久才輕聲接了個字：「好。」

看穿著打扮明明是御姐，可卻一臉嬌羞。

靜謐的夜晚，兩人相擁而眠，平靜甜蜜。

喬樂曦有些疑惑：「嗯？」

她跟他講這幾年她在國外的事情，他跟她講這幾年這裏發生的事情，她靜靜地聽著，不時為某個消息驚呼。

喬樂曦抬起頭伸出食指勾著他線條優美的下巴，趴在他耳邊壞心眼兒地吐熱氣：「這就受不了了？這幾年你身邊的那些女人啊……也不過如此。」

喬樂曦挽著喬裕的胳膊剛進大廳，就看到江聖卓慵懶地靠在柱子上，和葉梓楠、施宸說著話，手臂上還掛著一個光彩照人的美人。

她把衣服從行李箱里一件件收拾出來掛到衣櫃里，收拾到最後看到箱底的幾本雜誌，封面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男人。

「江少，已經找人過來清理道路了，您再等會兒吧。」

喬樂曦哈哈地笑，知道他不過也是強撐，嘴上卻還不饒他，眨了下眼睛，手指在他胸前點點畫畫，還一臉純潔地問：「喲，我可是你妹妹，你這樣不好吧？」

說完就跨過眼前的樹枝，身姿靈巧地往前走。

她指著前方那座古色古香的小院：「那不是你的窩嗎？」

江聖卓，你好樣的！哥哥是吧？行！你千萬別後悔！這輩子你別指望能上老娘的床！你敢往老娘床上爬，我拿這句話堵死你！

溫少卿似乎心情極好，溫溫和和地回答：「關你什麼事？」

連續看了幾張，喬樂曦笑出來，好像他們兩個小時候就沒有心平氣和地照張合影的時候。

當時江聖卓忽然直直地看著她，平靜地問：「你看得起我嗎？」

她就隨手一指，說想在那個地方有個小院子。

樂曦，你怎麼不和我聯繫呢？

胖經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敢再說什麼，點頭應著離開了。

後來他被她按著坐在沙發上，襯衫的紐扣被她含著，一口一口地解開，柔軟濕滑的唇舌偶爾擦過他的胸膛，緩慢地折磨。

江聖卓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喬樂曦心裏奇怪：「這是要去看什麼攝影展啊，需要穿這麼正式？」

說起這個，喬樂曦的心情還是頗為複雜的。

江聖卓沉吟了一下：「不等了，你們在這兒看著，我走過去。」

喬樂曦的手用力握緊，指甲嵌在手心裏，很疼，可是她卻沒鬆開。

江聖卓這次沒這麼容易放過她，狠狠地吻著她，像是要把她吃下去，直到氣喘吁吁才放開她。

喬樂曦雙頰緋紅，眼睛像是浸在湖水裡一般清澈透亮，看得他又忍不住吻下去。

久違的快|感很快涌了上來，高潮毫無預兆地洶湧而至，喬樂曦閉著眼睛在那朵煙花在腦中炸開時顫抖著開口：「江聖卓……我很想你……」

江聖卓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此刻才上前一步在滿院的陽光和葵花里，單膝跪在她面前，握著一枚戒指向她伸出手，笑得溫柔寵溺：「樂曦，嫁給我吧，我會讓你在我身邊幸福一輩子。」

喬樂曦臉一紅，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她原本並不知道江聖卓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江聖卓這個名字的時候，還跟對方再三確認，那是否是她認識的那個江聖卓。得到肯定回答的時候，她還唏噓了很久。漸漸地，他的名字被別人提起變成了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而大家對他的評價多是年輕有為、青年才俊、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之類的，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他是真的發達了。

……

他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耐心極好地等著她，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在他們周身灑下金色的光圈。

喬樂曦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你說，這麼一場鬧劇，白津津、孟萊、我，到底誰輸誰贏？」

「這就求我了？剛才是誰頤指氣使得像個女王？你的容人之量呢？」

喬樂曦有點吃驚：「快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創業的艱難不是親身體驗過，光靠想象是想象不到的。江家的家長不幫他，幾個哥哥也不敢幫他，誰也沒想到他和葉梓楠就真的做起來了。

這麼想著，他反轉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裏，握得緊緊的。

江聖卓牽著喬樂曦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紅著臉慌慌張張地從溫少卿的辦公室跑出來，和他們擦身而過。

「你就好好乾！非要做出成績來狠狠打那些人的臉！讓他們看不起你！」

江聖卓調了調座椅，懶懶地半躺著，依舊不正經地笑著：「小爺我今天心情好啊！」邊說邊拍著座椅炫耀，「怎麼樣，我新換的車？」

「當然了！」她靠過去攬住他的肩，「我們關係那麼好，他們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到時候我們一起打他們的臉！」

喬樂曦覺得這個時候的江聖卓絕對是個不定時炸彈，她再待下去保不准他下一秒就開口把那件事告訴程雨薇。

病房門口，江聖卓停下來看著她：「你自己進去可以嗎？」

話剛落音，胖胖的經理就匆匆趕過來了，帶著幾個保安按住了旁邊那桌的幾個人，然後過來賠罪：「江少，不好意思，他們喝多了，不知道是您。幾位公子來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樓上的包廂有的是啊！呵呵！」

時間越來越晚了，雨依舊沒有變小的跡象，喬樂曦也沒回來，郊外估計手機信號不好，一直給她打不通電話。

曾經的他習慣幫她決定一切，張牙舞爪地把一切結果強壓在她身上，雖然都是為她好。可是現在他會正正經經地問她的意見，尊重她的選擇，耐心地跟她講道理，收起一切稜角和鋒芒，卻更加蠱惑人心。

江聖卓躺在床上拉住又不知道要去幹什麼的喬樂曦，雙頰帶著不正常的紅：「別去了，陪我躺會兒吧。」

江聖卓的呼吸亂了又亂，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一抬手把她拉倒在沙發上，壓了上去。

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喬樂曦捂著嘴泣不成聲。

喬樂曦垂下眼帘跟著人群往前走。

江聖卓笑：「嗯，差不多。」

江聖卓配合著放慢車速，直到看不到了，她才轉過頭問他：「白津津在這裏？」

喬樂曦面紅耳赤恨恨地看著他：「說！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喬樂曦忽然笑了，可能是小時候電視劇看多了，那麼小的年紀竟然會說出那樣的一句話，笑過之後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對不起，是我忘了，我以後會記得，再也不會忘了。」

第二天喬樂曦按照指示牌到了接待室，推門進去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業內的精英，看來這次市裡真的是下了大功夫。

裏面夾著很多張寫了字的字條，每一張的右下角都寫著日期。

記憶深處有兩個童聲響起。

江聖卓悶哼了一聲，被她磨得火大，聲音裡帶著嘶啞，笑得頗不正經：「當然是找女人解決，畢竟我的性取向還沒那麼開放。」

喬樂曦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貼在他背上。

她下樓問喬裕：「二哥，有人來看過我了？」

江聖卓摸摸她的臉：「一輩子只有一次，當然要重視。」

葉家小公子的生日宴當天來了不少人，葉梓楠和宿琦抱著孩子一臉得意地招呼著客人。

孟萊住在郊外的療養院，開車開了很久，遠遠地看到一堵灰色的高牆，車開出去很遠了，喬樂曦還在回頭看。

那個女人不甘心地反抗著：「你誰啊你？」

喬裕歪著頭似笑非笑，而施宸則舉著手機給葉梓楠打電話恭喜他中獎了，一臉難掩的興奮。

江聖卓看著自己的手臂，傷口真的在自己身上。

喬樂曦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給她，她就條件反射地打開，一下子就醒了，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他一身灰色系的休閑裝，左手插|進褲兜，右和圖書手優雅地舉著手機，慵懶而隨意，不時答上一兩個字。

離得太遠，雨太大，可見度並不高，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人是江聖卓。

最後一張。

溫少卿乾咳一聲：「我看一下傷口。」

經理還在絮絮叨叨地低頭說著，江聖卓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回答：「我都說了沒你什麼事兒了，你煩不煩啊，非得我打你罵你，你才舒坦是吧？想讓我提要求是吧？把那幾個人都扔出去就行了，滾吧！」

江聖卓臉上依舊帶著笑：「你說呢？」

喬裕垂著眼睛看著她手裡的雜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舉著最上面的一本給喬裕看：「這本是我回來之前才買的，你看江聖卓是不是越長越好看了？」

江聖卓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任由她抱著，笑著用閑置的手覆上腰間的那雙手，聲音里染上笑意，很快掛了電話。

江聖卓還記得他去參加婚禮，薄仲陽站在走廊上對他說：「她說，她有喜歡到不行的人了。我一直覺得她矯情，可現在，我似乎也找到了那個讓我喜歡到不行的人了。」

他的下巴颳得微青，似乎還帶著須后水的清香，看得她心裏痒痒的，想去摸一摸。

喬樂曦被他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江聖卓抬手把她護在身後佯裝生氣：「看什麼看？」

這幾年他似乎真的在認真做一些事情，頻頻出現在國外一些很難上的雜誌上，而且這些雜誌無一例外都對他的評價極高。

她機械地開門關門，江聖卓正站在窗口背對著她打電話。

最近的一張時間應該就在兩天前，他穿著和她同款的睡衣，把她壓在身下撓她的痒痒，兩個人笑著鬧成一團。

喬樂曦點點頭推門進去。

喬樂曦還是不放心，商量著徵求他的意見：「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再後來他的生意做大了，陸陸續續也有了別的房產，卻是在這邊待的時候最多。

江聖卓說到這裏忽然問：「想見見白津津和孟萊嗎？」

溫少卿還是那句話，不咸不淡地回他：「關你什麼事？」

幾年的歷練讓他的眉眼越發深邃凌利，稜角分明的俊顏上，曾經的妖冶被掩蓋得不見分毫，她該高興還是傷心？

她再往前走就被一張稍大一點的照片擋住了去路。

經過這一出，眾人也沒了興緻，很快就散了。

陰差陽錯地，她竟成為那個時候唯一一個支持他說他行的人。

葉梓楠一臉欠扁的微笑：「但凡我有你們沒有的，就值得炫耀。可憐某兩個人啊，連媳婦兒都沒娶上呢。」

喬樂曦的聲音夾雜著雨水聲：「在郊外呢。」

孟萊氣若遊絲，顫顫巍巍地向喬樂曦伸出手。

江聖卓聽到這裏很快拿起車鑰匙，邊聽邊往外走。

喬樂曦愣了一下，她以為江聖卓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這兩個名字了：「她們過得好嗎？」

江聖卓切了一聲：「這麼護著，說都不能說。」然後一臉八卦地看著他，「如果我們早來幾分鐘，是不是正好可以趕上一出好戲啊？」

直到最後他把她壓在床上，一下一下地吻著她：「樂曦，我很想你……」

喬樂曦強撐了半天，終於願意承認自己的流氓段數不及眼前的這隻蝴蝶，耍流氓這種事情她兵荒馬亂，他卻是信手拈來。

她回來偷偷查了一下，那個地段的房子貴得離譜，她當然不敢收，又把鑰匙給他送了回去，可他不要，而且房產證上也一直掛著她的名字。

喬樂曦攥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問：「你肯理我了？不生氣了？」

江聖卓面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直到上了電梯轉過身才盯上那個身影。

她還在想著往事，就被江聖卓拉著走到了門口，笑著示意她推門。

喬樂曦哼了一聲，跨坐到他腿上，咬牙切齒地笑著開口：「很好。」

喬裕被她逗笑：「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喬樂曦想了想：「不用了，下午要去郊區看場地，可能會晚點，到時候我直接回家吧。」

她很快就看到了她在國外那幾年的照片，有時候是在低頭看書，有時候是笑著和同學說話……

沒過幾天江聖卓真的帶她去看孟萊。

葉梓楠想起當時接到電話時江聖卓火急火燎的樣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下注：「我出一塊五賭他頂多撐到今天晚上。」

你看著她，像是看到了全世界的葵花，她笑了，你就會跟著笑起來。

她慌裡慌張地東張西望了半天，總算看到了喬裕的身影，遠遠地就叫了聲：「二哥！我有事找你！」然後便落荒而逃。

她看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聯繫不上她，他該著急了吧。

大概是他抱她回房睡覺的時候放進去的吧。

從電梯一出來就看到旁邊在等電梯的一群西裝革履的人，被簇擁在最中間的正是江聖卓。

葉梓楠家的寶貝很快就倦了，他們也就散了。

喬樂曦越說越高興，手臂不自覺地揮舞著。

喬樂曦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緊緊地抱著他。

江聖卓斂了往日張揚跋扈的鋒芒，回答：「客氣了。」

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故意為之，總之兩個人的位置是緊挨著的，但是一個向左歪頭和人說笑，一個向右歪頭到處打量著，別彆扭扭的，誰也不搭理誰。

那麼大的風和雨，天又黑，雨水打在身上臉上很疼，可是他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她的眼淚全部落入他的掌心，燙得他心疼。

她低著頭有些懊惱地踢著地上的石頭，餘光發現雨夜裡有個人影向著這邊來，她猛地抬起頭，心跳忽然加速。

他有多久心裏沒那麼踏實了？她此刻就在他懷裡，再也不會走，真好。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讓喬樂曦笑了。

經理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不知道江聖卓又要出什麼邪招，邊擦汗邊小心翼翼地認錯：「江少，您別這樣，是我們的錯，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他們在彼此過去的生命中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在未來幾十年的道路上會依舊如此。

葉梓楠很快抱著孩子走過來，炫耀著兒子甜甜地叫他爸爸，看得江聖卓和施宸一臉鄙視。

江聖卓微微笑了一下，視線從喬樂曦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半點不自然：「你們這位李處長真是鐵面無私，我不親自來怕是不行。」

剛開始的時候，沒人看好他，最艱難的時候，他連正兒八經的一頓飯都吃不上，明裡暗裡都被踩上一腳。

溫少卿的厲害喬樂曦早就領教過了，看到江聖卓吃癟，一臉傻笑地看熱鬧。

「這會兒雨太大了，一會兒小點兒就回去了。」

日期是她出國的前一天。

喬樂曦伸手摸向最近的一張，照片上的兩個小孩子各自把腦袋偏向一邊並不看鏡頭，臉上都帶著對對方的不屑。

他竟然越來越興奮，動作越來越大，她胸前盪起一波波的白浪，晃花了他的眼，汗水一滴一滴地落進她的頭髮里，精緻的五官因洶湧的情慾有些扭曲，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細細碎碎的光。

每次江聖卓都惡狠狠地瞪著她，瞪得她一頭霧水。

他當時大概頗為感動，豪言壯志地許諾等他哪天發達了，一定會報答她！條件她隨便提。

喬樂曦自己被自己逗笑，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

喬樂曦在距離床邊不遠不近的地方站住，靜靜地看著她。

她仰頭，垂目，回眸，轉身，輕笑；他壞笑，挑眉，皺眉，大笑，寵溺。

江聖卓睨她一眼：「是你的！」

吃過晚飯，喬樂曦在房間里收拾東西。

江聖卓微微側了下身：「黃秘書忙吧，我也走了。」

江聖卓先送喬樂曦上班，臨下車前問：「下班來接你？」

喬樂曦一臉理所當然：「當然啦！」

「是不好！我以前就是對你太仁慈了，這次得好好治治你！」一口咬上她的唇，靈活的舌ｈｔtｐs://m•ｈetubｏok.ｃｏm.ｃｏm頭長驅直入。

江聖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風輕雲淡地啜著杯中的酒。

江聖卓突然看向她的側臉，臉上帶著溫柔的笑，神情卻有些恍惚：「因為今天受傷的是我，如果他們傷的是你，我一樣不會饒過他們。更何況今天你二哥也在，他在那個位置上，那麼多人眼饞，萬一有人拿這事兒做把柄，他也不好辦。我該為你為他多考慮。」

他神色語氣自然，眉眼彎彎，那雙桃花眼眼尾上挑得漂亮，引得她不由得伸手去勾勒，喃喃地嘀咕著：「江聖卓，你真的不一樣了。」

他轉身伸手抱住她，她自然地歪進他懷裡，伸手摟住他的腰，慢慢閉上眼睛。

江聖卓有意無意地抬著帶血的手臂在經理面前晃，不輕不重地問了句：「這麼說，還是我們的錯嘍？」

經理開始冒冷汗：「不是不是，我的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邊說邊讓人上前給江聖卓處理傷口。

這麼想著，那種微微扎手的感覺已經襲上了心頭。

院子里插滿了向日葵，沿路擺滿了畫架，畫架上放著一張又一張照片。

前一天還是艷陽高照，第二天早晨便是烏雲密布。

喬裕沖葉梓楠和施宸遞了個眼色，三個人插科打諢地去了別處，只剩下江聖卓、喬樂曦，以及江聖卓臂彎里的女人。

本來好好的，不知道後來怎麼了，鄰桌忽然打了起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酒瓶便飛了過來，正好砸在江聖卓和喬樂曦之間，瞬間碎片四濺。

最後喬樂曦窩在他懷裡平復著呼吸和心跳，忽然發現兩個人的心跳竟然一致！

樂曦，如果我一直等你，那你，就會回來的，對吧？

喬裕皺著眉：「這倆這是又出什麼幺蛾子呢？」

江聖卓捏捏她的臉：「沒生氣，就是總會念叨你。還有啊，我們都以為，溫少卿那個腹黑需要個御姐一樣的強勁對手才能制得住，誰知道還是不成。不對，不應該這麼說，應該說腹黑制不住御姐？不過說真的，溫少卿總是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笑，真想看看他其他表情是什麼樣子。」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趕去醫院，問了護士竟然是溫少卿值班。

喬樂曦忽然一腳踩在剎車上，車子停在路邊的樹影里，她低頭盯著方向盤不敢看他。

「什麼時候回來？」

她抬腳往裡走，都是她的照片，還有她和他的合影。

兩個人背對著鏡頭坐在空曠的教室里，一起看著前方，黑板上用藝術字寫著大大的畢業兩個字，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打在黑板上，帶著淡淡的傷感。

江聖卓看著經理戰戰兢兢的模樣，剛想開口調侃兩句，眼角掃到喬裕，忽然笑了：「行了，沒你什麼事兒了，走吧！」

你若相邀，此生跟隨。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她繼續往前走。

喬樂曦垂眼看著江聖卓，她從門口走到這裏，看了一路，就像是把過去二十多年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原來，他們的生命早就糾纏在了一起，根本就不可能分得開。

江聖卓忽然轉頭看著喬樂曦：「哎，我給你說過沒，我們的溫醫生結婚了……」

江聖卓伸手撫上她的臉，忽明忽暗的燈光照進車內，他臉上的表情溫暖柔和：「我一直以為是我出的頭，他們報復也該算到我頭上，可他們不會，他們不傷我的身，但他們誅了我的心。以後只要你不會受到傷害，我都會忍讓，會收斂性子，不會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這些年我一直在改，一直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護你周全。你不知道，這幾年，我一方面怕你在國外沒那麼堅強會哭鼻子，可另一方面又怕你成長得太強大，強大到不需要我，那麼我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最後幾句話他的聲音有些縹緲，似乎不是在跟她說，似乎只是下意識地低喃。

「不用，你好好上班，在家裡等我吧，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點。」

喬樂曦垂下眼帘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慢慢笑出來，一臉的得意：「當然是我贏。我比孟萊年輕，比白津津漂亮，關鍵是我的男人長得帥事業有成對我又好！」

那是個午後，外面太陽毒辣，知了在聲聲抗議著。她坐在客廳里，空調不斷吹出冷氣。

幾天後，喬樂曦終於知道了某人的意圖。

喬樂曦心裏一動，歪頭看他：「水晶鞋？怎麼，我是灰姑娘嗎？」

喬樂曦遠離了他一些，不自然地掉轉了視線，恨恨地開口：「流氓！」

喬裕接過來仔細地看了幾秒鐘，才開口：「他今天來看過你。」

過了幾秒鐘，江聖卓的聲音又緩緩響起，在狹窄的車廂內迴轉，輕緩低沉：「樂曦，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沒那麼張狂，是不是就不會讓你得罪白家和孟萊，後來的事情會不會就不會發生，你就不用出國，不用和我分開，那麼現在我們的孩子該有葉家那小子那麼大了吧？」

剛下車就有醫生迎上來，看來江聖卓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

喬樂曦後來找到了孟萊說的那個暗格。

江聖卓靜靜地等著，眼圈也有些紅，就像電影里說的，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只要看她一眼，萬般柔情都會湧上心頭。

江聖卓這個人看上去很不靠譜，可這些年，但凡答應她的事，他從來沒有失信過。

一進門，他就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把她壓在門板上低頭狠狠地咬上她的唇舌。

江聖卓看著交疊在一起的兩隻手，她的手軟軟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如此真實的存在。他忽然想開了，他等了幾年求的不就是這個嗎？他又何必折磨她也不放過自己呢。

江聖卓沉思了一會兒，似乎真的在回憶，然後贊同喬樂曦的觀點：「確實。論床上功夫，比你差遠了，畢竟你是我親自調|教的嘛！」

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想了很久才想起來。

他的妖孽呢？

江聖卓依舊笑著：「可是你只對向日葵不過敏啊。」

「去了就知道了。」江聖卓拉著她站起來，「起來走幾步看看合不合腳。」

一年又一年，我慢慢長大，記住了很多事，卻唯獨忘了當年的約定，對不起。

江聖卓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抱著畫圖板在沙發上睡著了。

喬樂曦回來之前，江聖卓的生活狀態只能稱得上是「活著」，現在她回來了，他的生活叫「好好過日子」，每天上班下班，兩個人一起吃飯，相擁而眠，周末一起去逛逛街，看看電影，天氣不好便窩在家裡打打遊戲、看看劇打發時間，日子平靜而充實。

江聖卓捏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薄仲陽結婚了。」

喬樂曦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笑呵呵地回答：「不老呀，您正當年。」

江聖卓舉著手臂給他看，溫少卿瞄了一眼，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江少，第一次是過敏，第二次是發燒，再加上這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專攻什麼的，這種打針消毒包紮的活兒，我已經很多年沒親手做過了。」

她輕輕搖頭，緊緊地抱住他，他身上的氣息熨燙著她躁動不安的心。

江聖卓把她摟在懷裡：「過幾天帶你去看看關悅，他們家的小公主長得真是漂亮極了，江念一見過一次就念念不忘了，老是嘀咕著要拐回家。」

他陰陽怪氣的幾個轉折詞和稱呼讓喬樂曦一下子就惱了，她緊鎖著眉頭：「你非得這麼說話嗎？」

有一次她剛發了工資，那個時候她已經很久不用家裡的錢，自己的日子本來就過得緊巴巴，卻還是拿出一半來買了一大堆東西給他送過去，那天兩個人坐在樓頂喝了一提啤酒，她喝嗨了，還說了一大堆鼓勵他的話。

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眼看他越來越近，她想也沒想，直接衝進了雨簾。

邊說邊要把畫圖板接過來，喬樂曦本能地護了一下，很快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