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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當初不懂愛你:我是巨蟹座女孩

作者:晴朗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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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小女子啊!你不果斷,不理性,不淡定,你離不開他,你在精神上並不能獨立!你居然一次次地為情哭泣!你多麼沒出息、多麼脆弱、多麼老土啊!她一次次斥責著自己、痛罵著自己。
「那我送你回去!等我,我去取車。」
「其實這場電影我已經看過了,覺得特別精彩,所以帶你來看。」杜進又小聲說。
小恩在對著他凝視,一雙眼睛里滿是淚水。杜進驚問:「小恩,你怎麼啦?」他向她伸出手,不料他的手指觸到的竟是冷冷的冰體,小恩化成了一座冰雕,晶瑩剔透,寒光閃閃……而且,她的冰體漸漸朦朧模糊,他的眼前好像在下雪……
小恩的確高估了自己,她的確沒有那麼洒脫和無情。開始的一段時間,她還可以狠心地躲著他,拒接他的電話,可兩星期不見他的動靜,她便開始焦灼不安。她從宿舍的窗口向外痴痴地望,希望他的身影在夕陽中突然出現。她長時間盯著手機屏幕,希望能收到他的電話或是簡訊,哪怕只有一句話,一個字。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諾諾嘻嘻笑起來。康傑看著車窗外也笑了,北京冬天的夜色凜冽而美好。
她無法抵擋他的目光,一顆心再次柔軟下來,低頭不語。須臾,她抬起頭來,冷靜地說:「杜進,我不是不相信你,是現實的力量太過強大,恐怕以愛為信仰的理想主義者終會被現實打敗。沒有了林婷婷,還會有王婷婷、李婷婷來追求你,你母親也會決定你的婚事。」
向路人打聽原居民的去處,一位阿姨告訴他說他們遷到了城西的一個叫綠色家園的小區。他便打車到了綠色家園。在大門口,向門衛打聽小恩舅舅家的地址,門衛卻說這裏住戶很多,沒有一一登記過,具體誰家住哪兒並不清楚。他只好在門口等待,想著小恩或許會出來辦事。
諾諾把頭湊到小恩肩膀上,悄悄對她說:「小恩姐,我哥八成是喜歡上你了。」
「這個除夕夜過得真好。小恩,」杜進感慨道,「以後每個除夕夜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開車之前,康傑回頭看了一眼小恩,見小恩穿了一件米色短款舊棉服,好像很單薄,便把自己的羊絨大衣脫下來,遞給小恩,說:「把這個穿上,穿這麼少容易感冒。」
他卻不管不顧地擁吻她,將她推至銀杏樹下,靠著樹榦熱烈地親吻她。
康傑點頭:「嗯,諾諾說得對。小恩,你那兒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我能幫上的肯定幫。」
杜進終於不耐煩,甩開她纏住自己的手臂說:「好啦!你要是真摔傷了明天我帶你去看醫生,要是想對我耍什麼花招,對不起,我不奉陪!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說完,轉身離去。
小恩陪舅舅、舅媽吃過年夜飯,舅舅舅媽打開電視看春節聯歡晚會。小恩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便出家門,在小區門口漫步,觀望。
小恩回到宿舍將書本放下,來到北門口。杜進正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玻璃望著她。
「小恩,小恩,你這是怎麼啦?」他急切地呼喊著,把自己喊醒了。

04

她和他和衣躺在床上,擁抱著說了大半夜的話,時而溫存而濃烈地親吻,凌晨時分才相擁著睡去。
「我不是不給你自由,兒子,你懂事點行嗎,這大過年的家家都在團聚,你往外地跑什麼啊,你就是非要走也得讓我知道你去哪裡吧?」杜夫人急切地說。
「不,別和我來這一套!」她冷下臉說。
「沒,沒分手,只是鬧了點小誤會。」杜進有點窘迫地說。
「啊,真的?你已經看過了?那為什麼還要看啊?」小恩吃驚地說。
「不是公司的事,我想到外地去散散心。」
婷婷忙說:「別走啊小恩,我們談談吧,我們可以做朋友的。或者,我可以幫你做點什麼。」
小恩凝視這天上人間綺麗美好的夜色,突然想到原來的居民小區去看一眼那兩株銀杏樹。不知道它們怎麼樣了,是否還存在著呢?披掛了冰雪的銀杏樹是怎樣一番景象呢?想到銀杏樹,難免想起舊日時光,想起舊日時光里的人:少年的她,表姐,還有他……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會時不時想起過往?為什麼不能徹底遺忘?為什麼不能活在當下?不是一切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嗎?不是下過一萬次決心要放下了嗎?為什麼還是這般糾結與感懷?雪花為什麼這樣白,放下為什麼這樣難……
「杜進,大過年的,你讓媽媽高興點行嗎?」杜夫人以懇求的口吻說。
婷婷也掏出手機對他發了個簡訊:「我沒不自重,我來看電影啊!這是你的girlfriend嗎?太小清新了吧?」
杜進忙走上前去:「崔璨,你好!」
杜進不理她,嘭一聲將門帶上,回自己房間去了。
「不需要,我自己打車去!」杜進頭也不回地一邊下樓一邊說。
「為什麼要這麼客氣,不相信是嗎?我會努力做到!」他說。
「你住什麼地方啊,安全嗎?」
可是,他越是和婷婷相處,越明白自己的內心,真正愛的絕不會是她這樣的女子。婷婷很好,漂亮,能幹,會討人喜歡,可她太世俗了,心裏升騰著太多污濁撲朔的紅塵慾念以及蠅營狗苟的生存技巧,只能令他俗化、躁動和反感。他喜歡的是內心純凈的女子,目光清澈如水,笑容溫婉淡定,從內到外透著善美光芒,而且精神獨立高貴,靠近她就可以使他得到凈化和溫暖,還有內心的安定。這樣的女子才是他的歸宿,他的家,他的恆久的天堂。
杜進只好掏出手機對她發了個警告簡訊:「請你自重些好嗎?」
婷婷悠然地一笑說:「小妹,我想你錯誤地領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你退出,我是想和你公平競爭,職場御姐PK清新學|生|妹,是一場很好玩的遊戲,不是嗎?我是個喜歡競爭的人,有對手的生活才有意思!」
他回憶著夢中的場景,心中傷感,想給小恩打一個電話。正拿起手機準備撥出去,房間里的電話鈴卻急急切切地響起來。他接聽,是婷婷嬌弱的聲音:「杜進,我剛才洗澡的時候摔倒了,腿疼得厲害,可能是摔傷了,爬不起來,你能過來一下嗎?」
他只好慢慢走出校園,在街上低速開車。心裏茫然如同籠著一層霧氣的曠野。北京這麼大,你在哪裡呢?小恩。
「好吧,活在當下。」小恩微笑著說。
婷婷回復:「我只是關心你,找一個學|生|妹做女友多累啊,她不會照顧你的,離開她,聽姐姐的話吧!」
杜進想要坐到她身邊繼續與她溫存,她冷下臉,指指對面說:「去那邊坐吧,我們談談。」
翌日醒來,陽光萬丈,明媚清朗,反映著雪光鋪展在玻璃窗上,無限美好。窗外是陽光映照下的茫茫雪景,如同清麗奇美的畫卷,妙不可言。
為了平復狂躁不安的內心,他去酒吧大口大口喝酒,企圖讓酒精來麻醉自己,填補內心的巨大缺口。在痛快而痛苦的嘔吐中,現實的殘缺和無奈似乎得以平復。
寒假快來了,絕大多數同學都在訂票準備回家,小恩不想回X市,她要留下來,去打一份工。
「天涯海角?是去海南嗎?那讓婷婷陪你去?」
「對不起,我沒興趣玩什麼遊戲,我晚上還要上自習,先走了。」小恩冷冷地說,然後站起來告辭。
他握住她的手,低頭親吻。
「唉,哥啊,說到底還是要人家小恩姐當你的清潔工啊!」諾諾笑著說。
兩個人在雪地里站住,在相距兩米遠的地方相互凝望。目光幾乎在空氣中碰撞出一串火花……小恩疑心自己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出現了幻覺,也許眨眨眼他就不見了,她使勁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再認真地看向前方,他仍舊是存在的。啊,竟然不是幻覺,他來了,真的來了,就站在自己面前呢!
翌日上午,二人一起乘坐火車回了北京。路上,二人說說笑笑,恩愛甜蜜。不料,出了北京站,兩個人卻發生了小爭執。
「為了讓你看啊,這個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想和你一起分享!」杜進說。
晚上,小恩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飲品店與林婷婷見了面。
天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思病嗎?原來相思病真的存在呀!原來它是如此鬧騰、如此苦痛,若沒有頑強的意志支撐,真是可以要人小命的呀!怪不得有人會為情而跳樓割腕鬧自殺呢!原來是真痛呀!
杜進只好一再躲著她,沖她狠狠瞪眼睛。
喝了半杯水,婷婷放下杯子,顯得有氣無力面色蒼白。
實際上,小恩從他按亮房間燈光,邁入他家門檻的那一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她想,她應該冷靜理智地面對現實,不要再讓那個感性的自和-圖-書我將理性的自我打敗……

05

「是啊,也就是這家店的店主。哎,你是誰?該不會是她前男友吧?」諾諾探詢地看著他說。
看了將近一小時的焰火,兩個人都凍透了。她隨他來到他原來的家中。他請小恩在沙發上落坐,然後將空調打開,又將一條小薄被子蓋到她膝上,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舊日時光。可分明又不是,那時候,他們都青春年少,未經世事,如今她和他都長大了,中間經歷了那麼多的人事波折,風雲變幻……過去是回不去的,只能是此情可待成追憶……
杜進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面色黯然地站在燈火闌珊的街邊……
過了一個月,內心裡的思念已經變得越來越強悍、越來越瘋狂,像魔鬼般地折磨著她的理智和心臟,在她的潛意識裡狂躁不安地翻騰,逼得她要發瘋、要失控。
杜進卻再也無心看電影,夾在兩名女子中間感覺如坐針氈,只盼著電影早早結束,好帶著小恩走掉。
古老的銀杏樹輕輕搖蕩,雪粉簌簌落下,灑在她和他的髮絲上、睫毛上、臉上、衣服上,像是清涼無聲的警醒。小恩清醒過來,用力掙出他的懷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杜進衝著她笑起來,笑容依舊美好燦爛,在雪光中一閃一閃,如同一輪小太陽煥發著光芒。小恩也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對著他的胸膛一陣捶打……他將她的手捉住,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兩個人又溫存了一番,然後一起抬頭看空中綻放的焰火。
婷婷靠在杜進肩膀上,覺得舒服了許多,偷偷取出手機,拍了個二人合影。
「你們倆不是一直挺好的嗎,分手了嗎?」崔璨撩了一下滑到右眼角的大|波浪說。
她受了感染,終於發自內心地微笑起來,向他伸出右手,說:「好吧,我相信你。」
他猶豫一番,終於又去北大的女生宿舍里找她,可是學校已經放假,宿舍門是鎖著的。他在宿舍門口等到晚上十點鐘,仍不見小恩回來。打她的手機,仍在關機中。他想她一定是回X市了,於是回到家,在網上訂了第二天去往X市的火車票。
小恩不再理會他,轉身回宿舍,將門鎖上了。
「不需要!」杜進說完,把手中的書扔掉,簡單地收拾好行李,拎起箱子便向外走。

02

「算了吧,別來這一套!我只覺得無聊,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小恩招手攔計程車。
杜進在外面敲了一會兒門,見裏面沒有動靜,便說:「那好吧小恩,我等你到大學畢業。」
兩個自我時時在激戰中,搞得她整個人幾乎分裂,吃不下東西,做事難以集中精力,思念總是乘虛而入,佔據思維和潛意識,撕扯絞擰著她並不強悍的心。
杜進抵達X市的時候是早上。已經將近三年沒有回來了,X市變化很大。許多舊樓房都已拆遷,馬路也拓寬了好幾倍。出火車站打車來到光華里小區,吃了一驚,才想起小恩說過這個小區早已拆遷,原來的居民不知遷往何處,新的樓房正在建造中,到處堆滿磚石水泥板等建材,還有被架起的鐵管和起重機。原來的大門和門房被拆成一片廢墟,像是未來得及清理。那兩株銀杏樹還在,並沒有被破壞,冬天落光了葉子,雖然蕭索枯淡,但依舊很美,淡泊高潔地挺立著,很像是兩位靜立的隱士,淡然面對世態炎涼、變幻寵辱。
「嗯,銀杏樹,除夕夜雪后的銀杏樹,一定很美的,我們一起去!」杜進高興地說。
他起床,出去買了早餐回來。煎餅、奶油小饅頭、白水煮蛋以及豆漿和熱咖啡。兩個人一起吃過。
「不,小恩,我其實和你一樣卑微,宇宙空間浩瀚無比,每個人都不過是一粒微塵,什麼高級低級,什麼資產地位,在我眼裡都是浮雲!只有愛最真!我是個沒出息的愛情至上的人。小恩,請相信,我愛你!只愛你一個!林婷婷只是一廂情願,我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心,一點點也沒有。只是不忍心傷害她罷了,以後再不會和她有任何曖昩了。請相信我好嗎?」杜進目光清澈、真誠地看著她說。
婷婷氣喘喘地說:「暈機,難受。」
杜進在她背後說:「您好,請問小恩在嗎?」
「哎呀,拜託,我不想住賓館也不想和你一起租房子住,我才是個大一女生,像什麼樣子嘛!把行李給我,我坐地鐵去!」小恩一邊搶著他手裡的行李一邊說。
這一夜,她沒有回去,打電話給舅媽說自己來了高中同學家裡,要待到明天回去。
啊,小恩,你是我心中一塊透明的凈土,是我情感的全部依附,是我未來幸福的指望,我們可以實現心與心的交融,實現彼此對彼此的拯救,可是你的心門卻嘭地對我關上,你置我于不顧,你很殘酷。不,是我沒用,是我能量太小,是我搖擺不定,讓你產生誤解和屈辱感,說到底,是我咎由自取。
小恩心裏轟隆隆脆生生一陣炸響,似乎有一棟玻璃建築突然間坍塌碎裂成一片廢墟。
在他火熱沸騰的擁吻中,她覺得自己周身的那層冰殼唰啦唰啦地碎裂,身體越來越溫熱、越來越柔軟,像是熟透的野生漿果,流淌著一股一股甜蜜的柔情和汁水。雙唇似乎被他帶著火焰的吻點燃,她也開始熱烈地回吻他……濃烈狂熱的親吻如同焰火般激越美好,在夜色中釋放出灼灼火花。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日思夜想你的擁抱和親吻,與你在一起,如此陶醉而沉迷,你的胸膛便是我的天堂,也是我今生註定逃不脫的煉獄……
有一次,諾諾笑著說:「小恩姐像是店主,我哥倒像是小恩姐聘來的店員呢!」
正在熱映《阿凡達》。小恩戴著3D眼鏡看得津津有味。杜進不時地看小恩。
「哦,你等一下,我馬上過去。」杜進把電話放下,忙去了婷婷房間。
第二天晚上,杜進又來宿舍找小恩,小恩不在,方一晴說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小恩披著一身夕陽上了車,坐在他身邊,問:「你今天怎麼來了呀,又不是雙休日?」
接下來的兩天,杜進和婷婷一直處於工作狀態,與當地的合作人一起做項目考察。婷婷很能幹,用筆記本記錄著各種數據,拍照,繪圖,整理,分析,把項目的各種利弊一一講給杜進聽。杜進不得不佩服她的工作能力。不過,對於這一項目的合作前景,他一直心存猶疑,因為所有涉及與林氏合作的房地產項目,主動權和控制權皆在林氏,精通裝飾業的杜氏對地產業並不熟悉,所以會很被動,一旦兩家關係失和,杜氏會慘敗無疑。因此,杜進一直拒絕與林氏合作,這樣才會降低風險,只是他拗不過母親。母親一心要與林氏合併為一家人,還極力撮合他與林婷婷的婚事。杜夫人經常把婷婷請到家裡做客,給他們創造相處的機會。
杜進便去圖書館找她,沒有找到,又去大一階梯教室一間一間地找,仍是遍尋不著。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上課時精力難以集中,上課時想他,下課時想他,走路時想他,吃飯時想他,睡覺前會想他想到難以入眠,醒來后他的身影會突然間跳出來在她的意念里徘徊輾轉。對他的思念居然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糾纏不已……
學校不遠處,一家名叫書語咖啡店的小店在招聘店員。小恩前去應聘,被店主看中錄用。
杜進也貼著小恩的耳朵,小聲說:「你比電影里的女主角漂亮多了,所以我忍不住要看你!」
他們每周都會通話或是發簡訊數次,互相問候一下,傳遞一下小思念、小甜蜜、小溫馨。有時候,他也會過來找她,她在圖書館靜靜看書的時候,他有時會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的空座位上,看著她笑。
小恩淡然地搖頭,說:「不必了。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放心吧,我會做到的,我祝你們幸福。」
杜進感覺疲乏,便歪在床上睡了一小覺,居然夢到了小恩。
絕望的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自尊心已被她的冰冷擊成碎片。他決定控制住自己,不再找她,不再給她打電話。
「我願做你的小太陽,做你的專屬暖男,只溫暖照耀你一個!相信我!」杜進認真地說。
「媽,不是我不想讓您高興,您要去林家過年您自己去好了,我有我自己的事!」杜進說。
小恩倏地臉紅了,輕輕拍了諾諾一小下,說:「瞎說什麼哪!」
杜進又一怔:「我就是來找小恩的,怎麼,她沒回來嗎?」
啊,男人的諾言真像是甜甜脆脆的薄餅,又像是帶著毒藥的蜜糖,進入嘴裏使你的心不由自主地融化,中毒。而女生,又總是甘之如飴。
m.hetubook.com.com婷婷卻沖他嬉笑。
「去哪裡?」
發完簡訊,杜進開車載著小恩,先去必勝客吃晚餐,然後去附近的電影城看電影。
一有時間,小恩就翻看咖啡方面的書籍,學著做出各種口味和色調的咖啡。還自己創新,用咖啡豆磨成的粉末,在攪拌好的咖啡里撒出花朵或是葉子的圖案,有時會在咖啡里加入一顆顏色鮮艷的草莓或是小沙果,讓客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除了咖啡,小恩還增加了小蛋糕、麵包、巧克力、比薩等配送的小吃,供有飢餓感的客人享用。另外,小恩還自己研發印製了贈送給客人的優惠券和紀念卡,大大提高了回頭客的頻率。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咖啡店裡已經常常是客滿狀態,營業額比原來三個月的還要高!這家半死不活的咖啡店被救活了,小恩無疑是它的救星。
其實,那天晚上,小恩是在子夜時分從咖啡店回到宿舍的。兩個人在一段薄薄的夜光里失之交臂。
一直待到傍晚時分,舅舅打電話給小恩催她回家,小恩對杜進說:「我得回去了,你也回北京去吧。」
杜進哪裡敢正眼看她,轉過身體說:「你先把浴巾裹上。」
「你瞎說什麼呢?他是個好人,我們是朋友,我和他妹妹住一個房間,不會有危險的!」
他和她仰望著潔白美麗的銀杏樹,心情都微微激蕩起來。
「媽,你能不能給我點自由,我到哪裡去一定要經過你的審批嗎?」
過了幾日,杜進多次打電話給小恩都被拒接,便直接「殺」到了小恩的宿舍。小恩冷著臉請他出去,在宿舍門口對他說:「杜進,上學期間我真的不想談戀愛,我心裏很累。我們分手吧。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沒什麼事,我們都好著呢!小恩告訴過你吧,我早就結婚了,老公是本市有名的富豪,我現在嘛,住豪宅開跑車,不比嫁給你差吧?」崔璨得意揚揚地說。
痛苦、失落、煩悶、悔恨的情緒烏雲般包裹著他,然而並沒有很多發泄不良情緒的空間和時間。他要完成學業,要管理公司,要抵擋住林婷婷的糾纏和進攻,還有母親的愚蠢和偏執。這一切,責任感和外界的逼迫糾纏,讓他筋疲力盡,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顧及自己的情感。說到底,這個世界上男人是比女人更累的,女人是比男人更苦的。
「哦,不聽了好嗎?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理性總要戰勝感性才行。糾結痛苦的三個月過去,小恩決定不再理睬自己的潛意識,不允許自己再為情愛而沉淪。她又像中學時代那樣把自己埋進書堆里。早上六點鐘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除去一日三餐,都在教室或圖書館里看書學習,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盡,耗盡最後一滴精力。
小恩沒有多想,繼續聚精會神看銀幕上的阿凡達。
林婷婷說:「想不想知道我和杜進的關係?」
痛苦也令她感悟。人原來是有兩個自我啊,一個感性,一個理性。兩個自我在激戰中,一個說,放下任何顧慮,給他打電話,與他複合,忍受三人行帶來的屈辱和惱恨,接受挑戰與競爭;另一個說,不,我要維護自尊,要一份純純凈凈的愛情,若得不到,寧願失去,要勇於承受失去的痛苦,建設強大的內心世界。
杜進把水杯端給她,說:「來,喝口水。」
杜進一臉尷尬,拉著小恩便走:「我們走吧。別聽她的,神經病!」
店長康傑自然欣喜得很,不禁對小恩這位長相清新、氣質高雅的小學妹另眼相看,給她漲了薪水,預支給她兩個月的工資,還獎給她一部新的三星手機。康傑本人也變得勤快了起來,不再懶洋洋地一味玩遊戲,而是幫著小恩打理咖啡店裡的各種事務。店裡的水電費、稅務費、書刊的購進、咖啡供貨商的聯繫,還有店面衛生的維護,大多是小恩一手包攬,康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沒回啊!我給她打過電話,沒打通,我以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哪!」崔璨迎著白亮亮的太陽光,眯起眼睛說。
「哎,杜進,杜進,你是去機場嗎,我開車送你去!」杜夫人在他後面喊。
杜進只好停下。
「是坐火車嗎?」
對強烈思念的人保持沉默,讓內心波瀾起伏的情感自生自滅,讓更多的行為和內容使自己忙碌,以便擠掉回憶和期待,使不良情緒沒有存活的空間。要努力去做,做才是解脫。
「當然,我會對她好的,放心吧。」杜進忙說,想想又說,「既然小恩沒回來,肯定還是在北京,那我就回去找她了。你們都還好吧,沒什麼事吧?」
「好點沒有?」杜進問。
「不,我想在這裏待一會兒看看焰火,我喜歡焰火,從小就喜歡,杜進,你喜歡嗎?」小恩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天空說。
杜進只好隔著茶几在她對面的小圓凳上坐下。
「真的真的,我哥從來沒對別的女孩子這麼關心過。」諾諾一本正經地小聲說。
「我說你八成是喜歡上小恩姐了!」諾諾提高聲音說。
小恩默然。
這時,一個女子突然坐在他旁邊的空座位上,轉頭笑吟吟看著他和她。
康傑也笑著說:「就是就是,我現在恨不得把咖啡店交給小恩打理呢!我好當個甩手掌柜,撒開歡地玩遊戲。」
「不行,這事得聽我的!跟我回家!」杜進毫不相讓,一邊護住行李,一邊招手打計程車。
小恩搖搖頭說:「算了,我覺得爭來爭去很無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也沒用。上課去吧。」
「為什麼啊兒子?」杜夫人不解地說。
婷婷向小恩伸出手:「你好,小恩,認識你很高興。」
她思忖了片刻,說:「好吧,我正想到那邊去看一眼銀杏樹,一起去吧。」
杜進堅持要帶小恩回他家裡,小恩則非要去康傑家住。
她眨眨眼睛,輕輕嘆息一聲,說:「謝謝你。」
其實小恩心裏面對他也是千般不舍,思忖了一下說:「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回去,不過,我得先回去和舅舅、舅媽說一聲,我們明天上午走可以嗎?」
原來,小恩在樓上一見到杜進的蹤影,便躲進隔壁的女生宿舍里。還囑咐舍友們誰也不要告訴杜進她的去處。
婷婷趁機抱住杜進不放,說:「能幫我揉一下腿嗎?我小腿好像摔傷了。」
大雪已經變成了很細小的雪沫兒,靜悄悄地斷斷續續地灑落,灑在人皮膚上清清涼涼的,如同一種無言的訴說。地上白茫茫一片,像是天上的諸神給大地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毛毯,這樣萬物便不會覺得冷了。小區門口懸挂著兩隻洋紅色的大燈籠,將紅寶石般的光芒映到雪地上,雪地被染成紅彤彤一片,反射出幽幽的透明的紅光,美好得如同夢境。有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起,還不時有焰火絢爛地綻放,然而小恩心裏依舊有淡淡的憂傷,不知為何。
小恩怔了怔,奇怪林婷婷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電話,想了想,說:「好吧。」
「小恩,你還好嗎?」終於,他先開了口。輕輕走上前,拉起她的手。
「當然可以,我一會兒就訂票!」杜進高興地說。
婷婷把浴巾馬馬虎虎裹到身體上,說:「好啦好啦,抱我起來吧,地上涼死啦,腿好疼啊!」
「行啦,快穿上吧。女孩子怕凍,我是男人火力壯!」康傑說完發動引擎開車。一邊開車一邊說:「諾諾你明天上午帶小恩去商場逛逛吧,給小恩買件新大衣,算是發獎金啊,不許拒絕!」
小恩心裏湧起一陣暖流。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很享受地看著電影。電影里阿凡達正在和納美人涅蒂莉擁吻。杜進看著她微笑的樣子,情不自禁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小恩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接著看電影。
小恩平靜地說:「嗯,我當然幸福,從未有過的幸福。可是,我隱隱覺得,這幸福不會長久,會有波折,甚至會消失。有句詩說,彩雲易散琉璃脆,事間好物不長久。」
她一個激靈,想掙開他,他卻用力將她緊緊擁住:「小恩,我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他哈著一串白蒙蒙的熱氣在她耳際熱切地說。
「嗯,我也喜歡。」杜進說。他把身上的毛呢大衣脫下來,輕輕披到小恩身上,然後展開雙臂擁她入懷。
「你怎麼了?」杜進拿下耳機,關切地問婷婷。
在一個路口,康傑的德國老式汽車與杜進的深藍色保時捷相對開過去。小恩和杜進誰也沒有注意到誰,在薄薄的一層夜色里再一次擦肩而過。
林婷婷喝了一口芒果汁,看著小恩說:「小恩,你挺好看,也很優秀,如果我是杜進,也會喜歡你。」
杜進說:「小恩,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嗎?再給我個機會和-圖-書行嗎?」
「怎麼,這是你的女朋友嗎?不介紹一下嗎?」婷婷衝著小恩笑吟吟地說。
「當然當然,你幸虧沒嫁給我。」杜進說,「那好,我就回北京了,對了,我把我手機號告訴你吧,小恩有什麼消息,記著告訴我好嗎?」
他和她各自將手揣進大衣口袋裡,在雪地里慢慢行走,兩個人都默默無言,感覺像是在逆著時光之流走回到舊日歲月……時光真的可以倒流嗎?
「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大聲點,讓我也聽聽。」康傑看著前方晶光閃爍的路燈說。
回到北京,杜進又一次來到北大校園,見女生宿舍樓仍是鎖著的,裏面空無一人。杜進站在門外,從下午三點鐘一直等到深夜,並沒有見到有一個人歸來。隆冬的天氣冷風徹骨,杜進裹緊身上黑色的毛呢大衣,在宿舍樓前徘徊。白日的霧霾被冷風吹散,星星稀落而高遠,閃爍著虛虛渺渺的冷光。月亮欲圓還缺,似一個冷靜而脆薄的冰團掛在天邊。
小恩低頭看照片,只見幾張照片全部是婷婷和杜進在一起的親密合影,有兩個人手拉手在塞納河邊漫步的,有在埃菲爾鐵塔下婷婷用兩隻胳膊環抱著杜進脖頸的,還有一張是在巴黎聖母院的背景下,婷婷將頭歪在杜進肩上甜蜜蜜微笑著做OK手勢的。
此時,小恩正在書語咖啡店關門打烊。每天夜裡12點準時下班,然後同康傑和諾諾一起返回住處,住處離咖啡店不遠,開車半小時即到。康傑開一輛德國老式汽車,載著兩個妹妹回去。
方一晴問小恩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躲著阿杜。
杜進一怔,仔細看去。那女子將墨鏡摘下來,沖他一笑。原來是崔璨!
杜進前來找了小恩幾十次未果,最後手機也失去聯絡,終於不再來找她,也不再打電話發簡訊給她,似乎對她徹底死心,決心銷聲匿跡退出她的世界。
杜進這邊的痛苦並不比小恩少。剛開始分開的那段時間,他一次次去學校找她,敲她宿舍的門,一次次被告知「小恩不在」。他去教室、圖書館、自習室找她,一層樓又一層樓,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一個座位又一個座位仔細尋找、搜索她,他一次又一次打電話給她,發簡訊給她,可是,見不到人,打不通電話。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
又指指小恩說:「這是小恩,我女朋友。」
小恩拗不過他,也搶不過他。只好隨他坐上一輛計程車,去往他家。
「住你老闆家?那怎麼會安全呢?他是個色狼怎麼辦?」
小恩抬起頭,說:「謝謝。我還真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個忙。學校里放了假,宿舍里人差不多走光了,宿管也要回家,宿舍不讓住了,我想能不能暫時住到店裡,我就住裡間那個小休息室。」
「我來看電影啊!」林婷婷貼近他的耳朵小聲說。然後伸出手挽住他的一隻胳膊。
杜進對她戀戀不捨,抱著她說:「真不想離開你,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北京吧,反正年也過完了,在這兒待著也沒什麼事,一個人多無聊,就跟我走吧!」
但是她明白自己是不會做那樣的傻事的。不過是失個戀而已,有什麼大不了?年輕人誰沒有失戀過呢?不都熬過來了嗎?時間會平復一切傷痕的。
「杜進,你怎麼來了?」她說,感覺自己聲音顫抖,忙暗示自己要冷靜,不要高興得太早,不要被一個搖擺的男人輕易感動。如果被感動,那必會後患無窮。
小恩心裏一陣暖流淌過。這是好心腸的兄妹倆,她慶幸自己能遇到他們。
「大過年的你能有什麼事?公司不是已經放假了嗎?」
小恩微笑不語,低頭調製一杯巧克力咖啡。
「嗨,杜進!」婷婷從後面趕過來,喊著。
小恩在半夜裡偷偷哭泣,電話也忘記回復。
婷婷不說話了,靜靜地看電影。
「我去天涯海角,行了吧?」杜進沒好氣地說。
「還是難受。」婷婷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說,「借你肩膀靠一靠行嗎?」說完,便把頭靠到杜進肩膀上。
杜進拉著小恩疾走。小恩沉著臉一聲不吭。
小恩不自然地笑笑,說:「謝謝,您找我有什麼事?」
「不去你家了,你隨我去,可以嗎?」
婷婷笑著對小恩說:「今天真巧哈,在這裏遇到二位了。電影真好看,我前幾天剛和杜進看過的,想著再來看一遍呢,沒想到杜進也帶著你來看第二遍了!」
「合適合適,沒什麼不合適的!」康傑說,「家裡是兩室一廳,就我和妹妹住,父母另有房子,我和諾諾是一對懶蛋,誰也不愛收拾房間,搞得和狗窩差不多,你去了,正好有個人收拾收拾,我們也能住得像個人樣!」
馬上要過春節了,康傑和妹妹要到父母家團聚,咖啡店即將關門歇業。康傑邀請小恩到他家裡去一起過年,小恩拒絕了,說要回X市去過節。康傑說,那好吧。然後幫她在網上訂火車票。
再說,愛一個人怎麼說得清緣由呢?也許只是前世今生的因果造成,也許只是上天的精心安排。
「去光華里西區,我原來的住處,那裡一直空著,沒有別人,我只是想和你說會兒話,待一會兒,可以嗎?」他懇求地看著她。
小恩小聲對他耳語:「別總看我啊,看電影,電影多好看,我從沒看過這麼精彩的電影。」
他靜靜地看著她從大門口款款走出,傍晚醺紅的夕陽輕紗一般輕輕籠罩在她的臉上和身上,白裙子被染成半透明的粉紅色,臉上也像是罩著粉紅色的面紗,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既朦朧神秘又嫻雅柔美。
「男朋友?」杜進心頭一緊。
康傑說:「噢,這是個問題。不過,那休息室太小了,只有一張沙發,怎麼能住人呢?這樣吧,你搬到我家去住,和諾諾住一起,怎麼樣?諾諾你沒意見吧?」
小恩也注意到了這名突降的女子,輕聲問杜進:「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小恩又一笑,說:「我不夠強大,身份卑微,恐怕消受不起你這樣的高級暖男!」
宿舍里沒人的時候,她會讓自己哭泣一會兒,淚水會沖走和平息一部分傷感和疼痛,否則,她擔心自己真的會崩潰。
「什麼時候走的?」
此時,杜進正乘坐夜班火車去往X市。
一顆心還是在執迷地思念他。思念真的是一種病,一種難以治愈的頑疾。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相思癌。
杜進發簡訊說:「你要是再不理我,我直接去宿舍找你了!」
杜進把婷婷腿部的毛毯向上拉了拉,說:「那你睡一覺吧,到了我叫你。」說完,戴上耳機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聽音樂。
小恩推辭說:「我不冷,真的不冷。還是你穿吧。」
小恩說:「謝謝,我不需要幫助。」說完,轉身離去。
母親一心要嫁的林英凡,在杜進眼裡不過是個人渣。他拋棄了自己的結髮妻子,誘惑杜夫人與他結婚,不過是為了侵吞杜氏的資產,狼子野心即使是弱智也看得出來,然而母親卻鬼迷心竅、執迷不悟地認為林英凡要娶她是因為愛她,即使是為了金錢也有真愛的成分存在,也情有可原。真是愚蠢到可笑的女人!現在她對林英凡言聽計從,打算投資五千萬,和林氏聯合開發一個海南某度假村的項目,杜進覺得那不過是個騙局,堅決不同意,杜夫人非要執行,母子倆連日來因此吵得不可開交。林婷婷當然幫著林氏說話,勸杜進冷靜下來,先不要忙著拒絕,不如先去海南考察一下項目前景再做定奪。要說服母親放棄只有如此了!
小恩對著那大紅色的燈籠使勁甩甩頭,想把腦海里水泡般冒出的十萬個為什麼統統甩掉,然後動身去原來的小區看銀杏樹。剛在雪地上印下一串腳印,卻見一個人影衝著她迎頭走過來。那個人穿一件黑色的長款高領毛呢大衣,領子立起遮住了半張臉,但是小恩還是瞬間便認出了他,她的心裏咯噔一下。
婷婷在他身後大聲說:「杜進,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去巴黎旅行一次吧,上次咱們倆去得太匆忙了,沒玩夠呢!哎,帶上小恩一起去吧,三人行我不在乎!」
杜進抱起婷婷,走出洗浴間,將她放到床上。
小恩淡然一笑,說:「空調很溫暖,讓人舒服,可它是中央空調,誰在它旁邊它就會溫暖誰。可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小太陽,我是個自私的人。」
「好啦,別解釋啦!」小恩心情沮喪地說,「本來電影很好看,可我現在覺得有點噁心!對不起,我對三人行沒興趣,以後請你別來找我,我要讀書,還要打工掙錢養活自己,上學期間我不想談戀愛,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回老家過年去了。」
上午,兩個人偎在沙發上看電視,把重播的春節聯歡晚會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杜進一直將小恩抱在懷中,小恩蜷縮著身和圖書體,溫柔地依偎在他懷抱里,像一隻小貓。杜進撫摸著她長長的柔軟的頭髮,又捏捏她肉乎乎的耳垂,感覺空氣彷彿調入了蜂蜜般香醇甜膩,又似水晶一般清澈透明……啊,這柔情似水的時光,流淌得慢些再慢些吧,為何不能停止呢?
「哎呀小恩,你得對自己有信心,憑什麼女學生就比不上白富美?別先給自己泄氣呀,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敢緊的,給阿杜打電話,動用你女學神的高智商把他拿下!」方一晴說。
中午時分,杜進問小恩想吃什麼,建議出去吃飯。小恩擔心出去會碰到舅舅、舅媽難為情,便說不太餓,不想出去,就叫外賣算了。於是杜進打電話叫了外賣,要了幾個炒菜、米飯還有三鮮餡水餃。二人吃過後小睡了一會兒,然後打開電腦看網路電影。
她發現自己竟是越來越渴望見到他,渴望他的擁抱和親吻,渴望他的溫存與撫慰,渴望感受到他的氣息,渴望聽到他的消息。兩個月過去,這渴望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進而消失,反而愈發強烈,每日每夜內心裡狂濤巨浪,烏雲翻轉。思念似乎變成惡魔猛獸,要將理性的她吞噬啃嚙。啊,她的平靜淡定、堅強果決,原來全部是偽裝和虛妄啊。
「你太悲觀了小恩,我們應該持有信心,活在當下。」
她想主動打電話給他,或是發個簡訊,寫下一行字,又消掉,反覆多次,終於沒有發出一個字。她乾脆把手機關掉,扔進衣櫥里,否則她擔心自己抵抗不了給他發信息打電話的念頭。
正要進去,卻見一輛酒紅色的跑車從大門口駛出來,車上坐著一個戴墨鏡,衣著華麗的女子,那女子注意到了他,將車剎住,沖他大聲喊:「杜進——」
小恩說:「我現在還不想去見阿姨,我覺得不是時候。我還是去我暫住的地方比較好。」
諾諾笑出兩個旋動的小酒窩,說:「我當然沒意見,歡迎小恩姐和我一起住,我自己住一個大房間還有點害怕呢!」
接下來的幾天,杜進給小恩打了很多次電話,發了數百條簡訊,和她解釋道歉,小恩只是不理不睬。
小恩的心裏咯噔一下。
「到外地去散心,你要到哪裡去?」
小恩卻不理他,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她迅速上車,瞬間疾駛而去。
婷婷說:「我和杜進是生意場上的夥伴,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可以說是一對準親密戀人,只是還沒有挑明而已,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們倆現在肯定已經如膠似漆甜甜蜜蜜進入熱戀狀態了,不信的話,有照片為證。」婷婷說完從手包里取出幾張照片扔到小恩面前。
「哦,沒有,我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以為她放假后回家來了呢!」
到了目的地,已經是晚上,婷婷借口頭暈不舒服,一直依偎著杜進。杜進只好攙扶著她,一直將她扶到酒店的房間里安頓好。
婷婷悻悻地怔了半天,從床頭取過手機,調出那張飛機上的合影,冷笑了一下,給小恩發了個彩信。
他輕輕拉住她的手,說:「走吧,外面太冷,去房間里吧。」
「不是,小恩你聽我解釋,她就是我一個朋友。」杜進急切地說,「前幾天我是和她一起看電影了,是因為她說心情不好,非要我陪她去看電影,否則她就自殘……」
諾諾說:「好啊好啊,我也買一件行嗎?」

07

「小恩,請你原諒我,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會再犯了。」杜進懇切地看著她說。
這天,杜進正在公司里看文件,收到一個簡訊,是崔璨的,說小恩有消息了,並且告訴了他小恩現在打工的地址。
林婷婷卻沒事人兒似的,一會兒微笑著看看銀幕,一會兒又微笑著看看杜進,身體還故意向杜進這邊依偎過來。
「不許亂說!」小恩捂著諾諾的嘴說。
崔璨笑著說:「你怎麼回來啦?小恩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不去!」杜進皺著眉頭冷冷地說。

06

諾諾說:「哥,遇到小恩姐是你的福氣,你可對人家好點兒啊,把人家氣走你可就傻眼了。」
「我來看看你,想和你一起過春節,你還好嗎?」杜進微笑看著她說。
小姑娘回過頭來,打量了杜進一眼,說:「小恩走了。」
小恩的注意力在電影上,杜進的注意力在小恩身上,兩個人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女子。直到那個女子輕輕叫了一聲:「杜進。」
心之最底處,還是在盼望他來尋找自己。她從行李箱里取出那部舊手機,按下開機鍵。有幾個未接電話的提示,表姐的兩個,方一晴的一個,但沒有一個是他的。有一個傳過來的彩信,打開,竟是他和婷婷在飛機上親昵的照片,她的心被開水燙到似的疼痛難忍。她把舊手機丟進了垃圾桶。

08

康傑是北京人,但並沒有北京男人慣有的傲慢和優越感,倒像是個比較親切溫和的南方人,相貌也清秀端正,只是個性比較懶散,迷戀電腦遊戲,做起事來弔兒郎當。諾諾是康傑的妹妹,也是個愛玩的主兒,動不動就坐在吧台後面和男朋友煲電話粥,沒有任何經營頭腦和做事的興緻。兩個人愣是把一家位於街邊鬧市的咖啡店經營得慘淡冷清。是小恩的到來改變了這一狀況,小恩是個既勤快又智慧的人,凡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得超級好。
小恩心裏軟下來,正想回復他一句,卻接到了林婷婷的電話:「小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談談。」
心中仍有疼痛,間歇性疼痛。每到凌晨,在醒來的一剎那,腦海里的小鬼兒仍舊會跳出來,與她對話,爭辯,甚至爭吵,糾纏牽絆揮之不去。
杜進對婷婷說,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叫他,他就住在隔壁。說完,轉身出去,進到隔壁房間里。
「安全,住在我老闆家裡,就是我打工的咖啡店店主家。」
他的手好冷好冷,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凍透了。她握住他的手。
一個周五的下午,小恩剛剛下課,就收到杜進的簡訊:「親,我在北大北門口等你呢,下課後過來吧。」
「嗯,下午三點的D車,她男朋友送她去的北京站。」
「看電影?為什麼啊?怎麼突然要去看電影呢?」
就這樣,小恩搬進了康傑家裡,和諾諾住在了一起。三個人一起經營咖啡店,同吃同住同勞動,相處得倒也和諧融洽。
小恩忙說:「沒關係,就是給你們當保姆也是應該的,現在北京的房租多貴啊,你們不收我錢我就多謝了。」
杜進扔下手頭的文件,迅速開車去了書語咖啡店。只見一個小姑娘正在關店門。
杜進不死心,接連幾天來找小恩,卻都是人海茫茫獨不見斯人芳蹤,只好一次次失望而歸。
星星一個個閉上疲憊的眼睛,月亮也鑽進白雲的被子昏昏欲睡,要等的人卻依舊不見蹤影。
小恩想想說:「那好吧,我發個簡訊給方一晴。」
小恩和她握握手,禮貌地說:「你好。」
除夕夜,下了一場大雪。雪花洋洋洒洒像是白色的煙花,在空中無聲地盛開飄落,落地熄滅。
「沒問題,等回去讓小恩姐隨便挑。」諾諾大方地說。
大約一個小時后,他們倆來到了銀杏樹下。大門口仍是廢墟一片,被雪毯覆蓋著,呈現出螺旋狀層層疊疊的不可思議的美感。兩株銀杏樹更是美得不可思議!密集的枝條披掛了白瑩瑩的冰雪,真正的玉樹瓊枝,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啊,居然是和你在一起過新年,好幸福啊!」他笑望著她說,「你幸福嗎,小恩?」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像是月光中爍爍發光的蘋果。他想擁她入懷,可是不敢,只敢默默地用目光輕拂她的臉龐。不遠處有人在放焰火,一朵朵七彩渾圓的大禮花在半空中絢爛地綻放。小恩喜悅地凝視著,他則凝視她的眼睛,在煙花綻放的那一瞬,她的眼睛也是七彩絢爛的,裏面像是有一個微型的光華四射的小宇宙在旋轉和釋放能量。如此美好綺麗的女子與良宵美景!
「你才認識他多久啊,就肯定他是好人?不行,我是你男朋友,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你不願去我家住就算了,我們一起在外面住賓館或者租房子住,這樣總可以吧?」杜進一邊將她手裡的行李箱奪過去,一邊說。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向她的身體貼緊,輾轉,融合,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和她的靈魂逼迫出來,緊緊貼在一起,再不分開……
電影終於看完。燈光亮起,杜進拉著小恩的手快速走出放映廳。
「走了也就一個小時吧。」
她認為既然是書吧性質的咖啡店,書的品質應該上乘。在她的建議和張和圖書羅下,原來書架上的書增加了品種和數量,時尚雜誌由原來的三種增加到時裝類、養生類、體育類、休閑旅遊類等十余種,又在噹噹網訂購了中外各種熱門讀物,還增加了《北京晚報》、《世界體育報》等幾十種報紙。書刊分門別類貼了標籤。還購置了一台台式電腦,裏面存有各類電子書,供客人瀏覽。店內的裝飾物經過了仔細擦洗,使其恢複原有光澤,又增添了幾盆小葉綠蘿、龜背竹等綠色植物,使室內的環境煥然一新、生機盎然。背景音樂也由原來的港台流行歌曲換成了《月光奏鳴曲》、《獻給愛麗絲》、《天空之城》等世界鋼琴名曲,顯得既柔和又有格調,還營造出適合讀書的優雅安靜氛圍。
杜進一激靈,扭頭看去,幽暗的光線中那個女子的鑽石耳環一閃一閃。
方一晴說:「切,你有那麼洒脫嗎?你就不痛苦,就能說放下就放下?我不信!」
婷婷笑笑,將毛毯蓋到自己腿部。她有些頭暈,想嘔吐,婷婷忙把備用的紙袋取出,嘩嘩吐了兩口。
杜進把毛毯拿開,扔給婷婷說:「我不冷,你蓋吧。」
杜夫人敲門進來,說:「兒子,剛才婷婷來電話了,說邀請咱們倆去林家一起過年,你林叔叔也是這個意思。你準備一下,給婷婷帶點禮物。」
「婷婷,怎麼是你?」杜進吃了一驚。
她輕輕用力,將他拉至身邊。他抱緊她,再次與她熱烈親吻。
又是一個重度霧霾天,一路堵車,杜進心裏焦急得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到了北京站,已經是下午三點零五分。到處是一團團一簇簇等待乘車回家過年的旅客,哪裡還有他要找的人的影子!杜進覺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煙了,眼前亂鬨哄的,人群恍恍惚惚彷彿變成一團一團鉛灰色的積雨雲,一陣一陣地頭暈……
婷婷在他身後喊:「等等,先別走,說會兒話不行嗎?」
然後,她把手機關掉,多日不開。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杜進仍處於情緒低迷狀態,懶洋洋地歪在床上看書。手機在振動,是林婷婷的電話,他懶得接聽,任手機在那裡一陣一陣嗡嗡作響,直到對方失去耐心。
方一晴大驚,說:「天哪,小恩你二吧你,你自動out什麼啊,阿杜明明是愛你的呀,要不然他一趟趟地來找你幹什麼?哪有把男朋友拱手相讓的啊?」
計程車里,小恩坐在後排座上,低頭抱著雙膝,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發堵。她想起方一晴評價男朋友阿旭的話,說他是個性格搖擺的男子,杜進又何嘗不是個搖擺男郎呢?以前他和她表姐崔璨糾纏不清,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林婷婷與他曖昩不明。為什麼總要搞得這麼複雜、這麼混濁、這麼無聊呢?她只想清清爽爽地談戀愛,不想蹚三人行這灘渾水。
走到一家咖啡店門口,杜進說:「小恩,進去坐會兒吧,我想和你聊聊。」
小恩淡淡地說:「我不是二,是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一名普通窮學生,憑什麼和人家白富美爭啊,還是提前把自己的美夢打碎吧,省得最後讓自己遍體鱗傷痛不欲生。」
「嗯,我挺好的。」她說,想想又說,「你冷吧?要不去家裡坐會兒吧?」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下午兩點鐘,應該來得及,他轉身便走,迅速開車駛往北京站。
杜進有點尷尬,只好對小恩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林婷婷。」
「不!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那這個人豈不是活得太可憐了嗎?如果不能和真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寧願一輩子單身不結婚!小恩,我們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我們的心聯結在一起,會產生巨大的能量,足以對抗現實!我有這個信心,你也要有自信啊小恩。你的心從小就很強大,你具有常人所沒有的淡定、純凈,還有高能量,不是嗎?還有,我們倆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別忘了,你是巨蟹女,我是雙魚男,我們是最佳搭配!」
婷婷說:「這是去年夏天我們一起去巴黎遊玩時拍的照片。我們還經常一起出差,藉機去遊玩,去過大理、九寨溝、張家界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年還計劃一起去夏威夷玩玩。我們拍過很多在一起的照片,都在我手機里存著呢,你要欣賞一下嗎?」
杜進說:「特別特別想你,忍不住就來了。」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去!」
一直等到將近中午時分,也不見小恩的影子。他想進到小區里,和住戶打聽,或者挨家挨戶敲門尋找。
舊時光是回不去的,但是可以重新開始。只要心中尚有真愛的火星存在,就可以重新燃起愛情的熊熊火焰!
杜進一笑,說:「看電影還要為什麼嗎?就是突然想去看一場電影,和你一起。」
杜進說:「咱們倆不是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了嗎?你去我家見見我媽然後在我家住一陣子有什麼不可以呢?」
小恩說:「一個白富美在追他,我受不了三人行,就自動out了。」
在別的女子身邊,他感覺到內心巨大的缺失和格格不入。所以,當工作完畢,婷婷提議去三亞遊玩的時候,他以還要回去辦事為由堅決拒絕了,訂了機票,匆匆返回了北京。
小恩笑,伸手輕輕拍他一下,他趁機捉住她的手,用他的兩隻大手輕輕握著她的小手。
婷婷赤身裸體坐在洗浴間的地上。見杜進進來,向他伸出手:「杜進,幫我一把,腿好疼啊!」
杜進回復:「關你什麼事?請你走開,別跟蹤我!」
「小誤會?小恩沒出什麼事吧?我可告訴你,對我小妹好點,不然我饒不了你!」崔璨說。
書語咖啡店是一家具有書吧性質的咖啡店。店裡一面牆上是滿滿的多層書架,擺放著時尚雜誌、暢銷小說、世界名著等各類書刊。另一面牆上掛著一把裝飾性吉他和克里姆特的名畫《吻》。還有一面牆體鋪著藍色的玻璃馬賽克。馬賽克前面是長長的吧台和操作台。操作台上各色咖啡機、電水壺、水杯、磨豆機、小飾物和小型綠色植物一應俱全。小恩就常常站在操作台旁調製各種口味的咖啡,調好後端給客人。吧台的一角是收銀台,放著收銀機,由一個名叫諾諾的小姑娘負責收銀。不遠處是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後面坐著大玩天使之劍遊戲的年輕男士,就是這家咖啡店的店主——康傑。
還是不行,還是會想念他。他會在凌晨突然醒來時佔據她的大腦,像個詭異而恐怖的小鬼兒那樣突然而準時地跳出來,與她對話,與她爭辯,與她交戰或試圖和解,使她頭疼,使她煩躁,使她精神分裂,使她尚未起床就精疲力竭。
北京飛往海口的飛機機艙里,林婷婷和杜進坐在一起。婷婷覺得有些冷,便把空姐遞上的毛毯展開,溫柔體貼地給杜進蓋到膝上。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小恩覺得能這樣就很好。
她一天到晚在咖啡店忙碌,半夜回住處收拾衛生后入睡,不讓自己有片刻閑暇,因為她害怕面對自己的內心。
「去哪裡了?」

01

「小恩。」杜進拽住她的胳膊,「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和別的女性看電影了行不行,我只陪你一個人好不好?」
杜進小聲說:「是……一個朋友,有點神經不正常,別理她,看電影吧。」
「行行行,沒問題,你說吧。」崔璨掏出手機說。
與你在一起,如此陶醉而沉迷,你的胸膛便是我的天堂,也是我今生註定逃不脫的煉獄……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向她的身體貼緊,輾轉,融合,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和她的靈魂逼迫出來,緊緊貼在一起,再不分開……

03

去海南考察項目,林婷婷以合作企業代表的身份當之無愧要與杜進同去。儘管杜進因為小恩的事已經對林婷婷產生反感,但因為工作關係,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與她同行。
小恩甩開杜進的手,沉著臉說:「她是你的前女友還是現任女友?」
杜進忙把她的手甩開,身體向小恩這邊靠過來,皺起眉頭沖婷婷狠狠瞪了一眼。
「這,合適嗎?」小恩有點猶豫。
杜進回復:「Shut up! Go away!」(閉嘴!走開!)
一連幾個雙休日,杜進都沒有來學校找小恩。一方面是小恩想集中精力投入于學業中,不讓杜進總來找她;另一方面杜進的確很忙,除了要應付學業之外,還要利用課餘時間打理公司的一系列事務。
「省省吧你,你都買了多少衣服了,把你沒穿過的送幾件給小恩。」康傑說。
小恩說:「可是我已經和方一晴約好,晚上一起去聽講座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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