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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之夏

作者:清揚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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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愛來的時候,要踮起腳尖去迎接,因為一不小心,它就飛走了 7

Chapter 2 愛來的時候,要踮起腳尖去迎接,因為一不小心,它就飛走了

7

林稚子覺得某個只屬於自己的秘密被打擾了,她覺得受到了無禮的侵犯,突然一陣煩躁,憤然一扭頭,抬高了分貝:「自以為是。」
宮灝卻不能幹坐下去,他上晚班,交接班的時間快到了。望著茫茫的雨幕,他的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躍躍欲試:「林稚子,我們一起跑過去吧?」
「你倆一點兒也不像。」他冒出這麼一句來。
那盒藿香正氣水是唐細辛放在她包里的,沒想到這時派上了用場。宮灝卻拒絕了她的一番好意:「我不是中暑,喝這個不管用。」
乾燥太久,雨點在地面上擊起淡淡的煙塵,和雨霧融合,萬籟俱寂只留雨聲。天地宛如仙境,而這一對年輕人,是精靈,是仙人,像要消失在雨的深處似的。從車裡到門診大樓,距離並不算長,他們卻跑得很慢,看起來就像是在走。雨聲太大,宮灝說話是用喊的:「以前,我很討厭下雨;後來,我發現在雨里漫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林稚子沒有多想,便上前去扶,就和-圖-書看到了那張合著眼的俊顏。蠟黃的臉、薄薄的唇乾裂起了皮、呼吸急促,依她淺顯的醫學常識來看,他中暑了。
林稚子很想反駁他,五年前的唐細辛可不是這樣,他卻自顧說下去,說到了她:「而你,你有一種慌張迷茫的氣質,就好像丟失了什麼東西想要找回,卻連自己丟了什麼也不知道。」
「不是中暑?」林稚子回過頭來看他。
「它叫無盡之夏,我自製的。」她說。
於是,車門打開了,她提著那籃桃子,和他一同沖入雨中。
宮灝心無旁騖,與她靠得很近,幽香縷縷,他又問:「你用了什麼香水?真好聞。」
沒錯,在雨里摔跤,也是美妙的。林稚子下台階的時候,一腳踩空,以為會摔倒,宮灝卻伸出了手,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而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一隻手。全身都已被淋濕,但手指和手指、手掌和手掌糾纏相握的那一瞬間,她體味到一種許久沒有的熾熱,就好像那個人的手裡握了火種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手裡發光、發燙;就好像兩顆熱騰騰的心在手心裏捧著,「怦怦」地跳動著,讓人興奮。
「無盡之夏。」他沉吟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很特別的名字。」
「不是外表,我是說氣質。」宮灝頓了頓,說,「唐院長給我們開會講PPT,目光堅定,一看就是那種目標很明確的人。」
「哦!很多人都說我和我媽長得不像。」
就在林稚子繞路的幾分鐘里,他們頭頂的天空上雲層翻滾,醞釀著一場雨,到達醫院門口時,雨點兜頭砸下來。她把汽車停在醫院門口,望著漸漸滂沱的雨也不急,倒是很願意在車裡坐一坐,同他把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好人做到底,林稚子依言發動了汽車,說:「行,我正好順便去趟醫院,給我媽送點兒東西。」研發中心附近的老鄉送她一籃新摘的桃。
「冒著雨。」
宮灝拉著她跑進他的科室,從門口拿出一條幹毛巾來,徑自蓋上她的頭,輕輕地為和-圖-書她擦拭濕發,姿態溫柔:「別感冒了。」
即使是清瘦的成年男子身材,體重依然驚人,林稚子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拖到後座椅上。車裡冷氣十足,宮灝很快就清醒了,口中嚅囁著:「水!」
「冒著雨?」
「對不起了,那天,我比較趕時間。真的對不起了。」他心虛地解釋著,態度異常溫柔,眼眸里似乎都有了溫柔的旋渦。林稚子便原諒了他,替他關上後車門,上了駕駛座,從包里拿出一盒藿香正氣水,遞給他:「把這個喝了。」
宮灝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沒有回答她的話,請求道:「能送我回醫院嗎?我今天上晚班。」
林稚子遞過一瓶水,他接過去喝了幾口,剩下半瓶盡數潑在臉上、頭上,還大口喘著粗氣。林稚子急得直嚷:「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水都灑在車座上了啊!」
林稚子受寵若驚,抬眼望著他,他的短髮濕漉漉的,根根分明地豎起,近看之下,他的眉眼和灝是不同的,眼底更添了幾分愁緒;他的鼻尖停了一滴雨和_圖_書水,滾落下來,她眼看著它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卻似被灼燙了一般縮了縮手,用另一隻手捂著手臂。她心裏像是生出了無限柔情,任由他擦拭著自己的發,往日的一切彷彿重回眼前,她喃喃地叫了聲:「灝!」
不像?從小就有人說她和媽媽不像,和爸爸像,她倒無所謂。有時照著鏡子,頗為得意,覺得自己遺傳了他們兩人的優點,既長了唐細辛那樣江南女子的秀麗眉眼,又脫胎于林厚朴北方男子的英氣,會長。
再遇見他時,是在一個十字路口,林稚子剛從研發中心回來,打算回公司撰寫一份報告。午後四點,暑氣蒸騰,她行駛的那條馬路上行人稀少,她把車停在路邊,打算去買一杯冰咖啡。就在打開車門的瞬間,她看到一個頎長的背影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一手扶著樹榦,最後軟軟地歪倒在地。
他的說法和林稚子在研發會議上提出的創意不謀而合。她認為,香水不是某個國家的女人或男人的專利,東方女性應該有符合自己氣質的香水。她m.hetubook.com.com悄悄地打了一把方向盤,多繞了路,和他多聊了幾句。
原來他早就留意到了她,他記得她。林稚子的心裏莫名地蕩漾了一下,反問道:「她是我媽,我是她女兒,有什麼真的假的?」
宮灝平了一口氣,說:「謝謝你!」
在封閉的空間里,香水、耳垂、脖頸、手臂、讚美,都是曖昧的,她卻並沒有覺得被冒犯了,反倒興奮滿溢,同宮灝說起香水來。他靜靜地聽完,又贊了一句:「真的很特別,那些大牌的街香是無法相比的。」
林稚子撇撇嘴,譏諷道:「不用謝!我是活雷鋒嘛!不像有的人那麼冷血,見死不救。」她是個記仇的人。
冷風送去一陣暗香,絲絲縷縷地沁入他的鼻腔,那是一種靜靜的香、幽幽的香,像是蟬鳴漸歇的夜,風送來的梔香;像薄霧散開的晨,繡球花的香絲絲繞繞,餘韻不絕。他深深地吸氣,身體前傾了一些,以便能更靠近她的脖頸,甚至大胆冒犯起來:「你用了什麼香水?真好聞。」
「你真的是唐院長的女兒?」宮灝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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