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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九分熟

作者:柯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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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第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抬頭,那雙清澈的眸子與七小邪對視,一瞬間,七小邪想到那個有著一雙烏籽眸的尹可,頓時她低下身去要扶他起來。
她的聲音浮上一絲顫抖與激動,她緊緊盯著花無顏波瀾不驚的臉,道:「他在哪?」
花無顏沒有說話,桃花眸輕輕看了七小邪一眼,算是默允了。
「笑什麼笑。」七小邪嘀咕一聲。
花無顏只當沒聽見,他彎起嘴角,突然遞給她一個東西。
七小邪倏地瞪大了杏眸,不死心地依舊翻著,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
果然,箱子被人打開,「吱呀」一聲,有刺眼的光線照入,有一道視線投來。
花無顏彎下腰輕輕摸了摸白馬的頭,白馬懂事地想要再站起來,卻試了好幾次都徒勞,前半身又伏在原地。
七小邪驚奇地看了她一眼,臉上泛上一絲驚喜,她假想道:「那說不定我們這次回去可以替你找到你的親人。」
七小邪搖了搖頭,剛要說些什麼,眸子瞥到一旁半敞的窗戶外,一隻靈鴿飛落在窗沿,歪著小腦袋,轉著溜溜的眸子向屋裡看來。
還有幾個身穿俠客裝手持武器的人手裡拿著那張通緝令四處打聽七小邪的消息,可惜均是一無所獲。
七小邪抬頭看了一眼花無顏,他面上噙著淡笑,桃花眸平靜,看不出喜怒,七小邪又低下頭,怕嚇到他,於是輕聲說:「你起來吧。」
七小邪捏緊拳頭,可是尹可,他或許和十五年的武林盟主有關係,並且說不准他就是武林盟主的……
翌日清晨,花無顏牽著白馬在門口等著,小銅摸著她的那匹小馬一臉欣喜的笑容。
七小邪忙跟著點頭。
「店家,給爺爺上道鹽煮豬舌,一定要血水焯乾淨的!」客棧門一開,少年便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小二還在打掃,見有人來了,忙熱情迎上。
七小邪腦子突然閃過一堆金子,她習慣性地伸手要去拿,卻又在快要觸碰到簪子的時候停住,手就這麼僵滯在半空中。
小銅的那隻小馬匹看到在一旁趴著的白馬,主動伸頭蹭了蹭它,兩隻馬就這麼認識,很快關係就好了起來。
「尹可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任何事。」他的聲音緩了下來。
身後傳來馬蹄聲,周圍人群忽然湧上一陣埋怨聲,七小邪剛回頭望去,就見一輛黑色的馬車向她這個方向駛來,人群都被擠到了一旁,可見這輛馬車蠻橫而又霸道。
她抬眸看著他,輕聲說道:「你以前不會是做廚子的吧。」
七小邪低下頭去,看見一隻玉脂凝簪靜靜地躺著他的手心,在陽光的照耀下流轉著光澤。
她揉了揉發酸的腦袋,回想剛才,她好像是被一群蒙面人給打暈了,然後塞進了這裏?七小邪倒吸一口涼氣,她屏住呼吸,發現身體在輕微顛簸,是很平緩的那種顛簸,應該是在船上。這些人要把她帶到哪裡?
幾個蒙面男子又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另一個男子問她:「那你是誰?」
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兩匹馬,都還安然無恙,放下心來,緊接著一陣誘人的香味飄散過來。
門被人推開,七小邪抬頭望去,花無顏手中捧著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走了進來,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在七小邪疑惑的視線下將其中一隻罐子打開。
七小邪輕笑一聲,伸出手替她抹了抹臉頰,笑她:「怎麼搞得像只花貓。」
另一蒙面男子搶話:「她肯定就是白靈!白靈十分狡詐,有誰會叫金銀這個名字?」
七小邪點了點頭,走到花無顏身旁,花無顏上馬後,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到馬背上。
她咬牙,馬車停下后,紅著眼睛被帶了下去。
七小邪在心裏暗暗高興,還好她會寫這兩個字。當初,她的名字也是師傅教她識的。
花無顏抬頭,一雙瀲灧的鳳眸含笑看了她一眼,向前走了幾步,果真過來了。
見七小邪面色不安,小銅一臉關切地問:「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武林盟主,十五年前。
小銅再次抬起頭時,眼裡已經蓄著淚水,七小邪嚇了一跳,只聽小銅忙顫著聲音說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銅記住了……」
她忙將包裹解下,翻了翻,果真少了東西!
「好了。」手收回,觸感消失,花無顏將瓶瓶罐罐全部蓋上,又收到了一起。
七小邪斂下笑容,心裏卻想著花無顏對她說的那番話。
忽然,一股濃濃的肉香味飄進鼻翼,七小邪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
七小邪疼得直想擺脫,無奈對方力道太大,越掙脫抓得越緊。
下車后,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周hetubook.com.com圍,後頸一麻,被人強行敲暈,七小邪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嘆一口氣,七小邪不禁同情起尹可,有這麼好的一個身份背景,可惜還沒使用就被捲入江湖紛亂之中。
七小邪此刻早已不想什麼通緝的事,她的心裏亂成一團,直到花無顏的一句話……
花無顏伸手抱住她,腳下一點,瞬間帶著她站到了路邊。
一旁還在咬著兔腿的小銅在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嗆了兩下,眨著眼睛看向七小邪。
七小邪皺起眉頭,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已經走到叢林里,這裏的路難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如果就在這裏停下,是免不了要露宿一晚。
修長的手指在臉上來回動著,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那微尖的下巴上一點紅潤菱唇,高挺的鼻樑上是一雙水波蕩漾的桃花眸,此刻一切都呈放大狀,竟讓七小邪呆愣住。
眾人皆愣。
七小邪走到鏡子前,一頭長發因為沒有發簪只得披散著,臉上的易容妝被她洗掉,露出原本白皙的桃心臉。
忽然,顛簸感停下,應該是到了岸上。
繁華的街邊小廝吆喝叫賣,路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一旁站著一襲絳紅色長袍的絕美男子,他噙著傾城的笑意,兩人站在一起,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差距。
想到這裏,七小邪忙搖頭否認:「不不不,我不是白靈。」
七小邪看了一眼已經晌午的天,轉移話題:「就在這休息吧。」找了一處石墩子坐了下來。
七小邪忽然僵住,想起花無顏那塊被她順來的玉飾,她眨了眨眼睛,忽然間又軟倒了下去,乾脆直接裝昏……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七小邪。
她知道是誰拿的了。
等等,他們問她……是不是白靈?
七小邪撇過頭去,喃了一句:「真不該叫你過來,你一過來,比剛才更熱了。」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鉗制,幾個蒙面男子的視線齊刷刷向她投來。
七小邪驚喜一笑,也忘記與花無顏說話,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忽然間想起什麼,她就要跪下,七小邪忙扶著她。她聲音無不激動,忙說:「多謝小姐,小銅很喜歡!」
攥住她手腕的蒙面男子粗著聲音道:「等會帶她下去。」
七小邪抬頭看了一旁不緊不慢地輕咬兔肉的花無顏一眼,心裏暗暗想著:吃個肉也這麼斯文,真是投錯了胎,應該跟她互換才對。
七小邪背著包裹最後一個從客棧出來,小銅見她來了,忙牽著小馬迎了上來。
兩隻手忽然挽起她披散而下的頭髮,七小邪怔住,一股淡香從她眼前那片薄衫中透出,微尖的下巴輕揚,漂亮的菱唇微微張著,隱約可見紅唇下的白齒。
手被人緊緊抓著,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七小邪那個悔恨啊,怎麼就這麼把自己給出賣了。
七小邪垂喪下頭,花無顏見她懊惱的樣子,桃花眸瀲灧著濃濃的笑意。
見七小邪疑惑,他道:「好貨必然好用。」
花無顏退了房錢,牽著白馬和七小邪走在路上。
他輕道:「這段時間里你就跟著我。」轉身關門離去。
果真是好貨必然好用。
七小邪想了想,提議道:「我們現在這再住一晚,明日在趕路,我去給小銅買點衣物,再買匹馬,我們明天一起走。」她轉頭又對滿臉欣喜的小銅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侍從了,咱們像朋友一樣,不用拘謹。」
眼中笑意更濃,花無顏將雞腿放到桌子上的盤子里。
七小邪倏地瞪大了杏眸。
一個身穿淡色男裝,臉上抹得灰跡斑斑,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少年穿梭在人群之中。髒兮兮的桃心臉上看不清五官的摸樣,唯獨一雙眼波爍爍的靈眸是整張臉最吸引人的地方。
七小邪抬頭看去,小銅手裡抓著幾隻野兔子正向她跑來。
其中一個蒙面男子盯著她半晌,對旁邊的蒙面男子說:「大哥,我也覺得她不像白靈。」
七小邪倏地瞪大杏眸,不記得任何事?
她衝著他的那個方向喊了一句:「你要不要過來坐著?」
抬頭看向騎著馬的花無顏,七小邪伸手繞著他垂在身後的幾縷頭髮。
七小邪一愣,看到馬蹄子上包裹的白布,瞬間明白花無顏指的是這個。猛然想起什麼,七小邪臉上有些發熱,她沉默不語,沒敢說話。
七小邪猛地睜眼坐直身子,低罵一聲,轉頭便見花無顏手裡一隻雞腿在沖她打著招呼。
接過烤兔,七小邪一頓風捲殘雲,大快朵頤,拉過小銅,也塞給她一隻兔腿。
七小邪抬頭看了一眼花無顏,說和_圖_書:「要去東瑤城。」其實她想去的地方是京城。
包紮好白馬的蹄子,七小邪和小銅均是鬆了一口氣。
七小邪在心底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對方一直沒有說話?
「這樣很好看。」他彎起嘴角,輕道。
他桃花眸含笑,好聽的聲音似是蠱惑道:「玉。」
回了屋子,小銅立刻殷勤地迎了上來,又是為她拉開凳子又是忙倒水。
大清早,街上人來人往,路邊人頭攢動。
七小邪在心底猜測花無顏要說的人是誰,子畫扇?雖然她知道花無顏和他卯上了,可是她對他的事情並不感興趣。風清雲?如果是他,那她寧願聽聽子畫扇的消息。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又會是誰?冷教主穆靈端?七小邪抿了抿唇,她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他的消息。
是尹可?
七小邪抬頭看了小銅一眼,小銅一見七小邪看她,忙揚起笑臉,一副等待她吩咐的摸樣。
她問道:「你那次是找白靈做什麼?」那些蒙面人要綁白靈,卻誤打誤撞將她塞進了箱子里送到他的面前。
一番簡單的洗漱,七小邪不得不套上羅裙。這身衣服對她來說不大不小,剛好合適。淡黃色的輕紗綢緞隨著步伐擺動,白絨小披肩隨意披在香肩上,腰上系一條白色綢帶,一旁還掛著兩隻小巧玲瓏的鈴鐺。
七小邪沒來由想到自己的爹娘,她也是這樣啊。忽然間又對小銅產生了幾分惺惺相惜,她看了她一眼,回之安慰一笑。
聲音中帶有一種壓迫感,七小邪覺得這幾人並非善類,可是被揪到馬車上,根本沒有退路。
七小邪聽到這裏,微微皺眉。
小乞丐偏過頭去,有些想要縮回手,她低著頭囁喏道:「他們都叫我小銅……」
江湖曾經有過武林盟主,為什麼十五年過去了,再也沒有武林盟主接位?還有,尹可與這竹子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真的是武林盟主那逃過一劫的孩子?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一切也都沒戲了,因為尹可已經不在,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倖存下來的孩子究竟是誰。
看出了她的動搖,花無顏關上窗,走到她身旁,輕道:「將軍府在京城,你跟著我東下是最安全的。」
北……?可是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東瑤城呀!
七小邪搖了搖頭:「以後你跟著我,讓你見更多好玩的事。」當然,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她就是那個被通緝的七小邪。
豬舌很快就端了上來,一頓風捲殘雲,七小邪用袖子抹了抹嘴,丟了點碎銀在桌上,背起包裹就向客棧外走去。
尹可,和十五年前的江湖,會不會有所關聯?如果真的有所關聯,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師傅說的那句話背後的秘密了?
花無顏抬頭,桃花眸瀲灧著笑意,見七小邪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手上的烤兔,睨眸一笑,他輕輕一招手,接著就看到七小邪雙眼放光地跑了過來。
七小邪抿唇,身在江湖,幾乎每個人都儘可能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她跑江湖這麼多年,知道很多人,唯獨猜不出來他是誰。
小銅看著被烤得金黃誘人的烤兔,直直點頭道:「公子真是好手藝!」
《九宗秘笈》竟然沒了!
她猛地站起身去,「嘩」地一下就要扇過去一個巴掌,她怒道:「花無顏,你還我《九宗秘笈》!」
揮出去的手被人抓住,花無顏輕輕彎起嘴角,一瞬間,彷彿整個屋子都開遍了桃花,美不勝收。
另外一蒙面男子跟著低聲道:「就是就是,放著一萬兩黃金懸賞錢不去領,還得我們尋她去領……」
走到隔壁間,推門而入,花無顏正站在窗前逗弄手中的靈鴿,聽到聲響,他輕輕側過身,桃花眸望著她,勾唇道:「我這打聽到一個人的消息,不知你要不要聽。」
她抬頭看向小銅,身上指了指桌子上那兩個字說道:「『小銅』二字是這樣寫的,你可記住了?」
小銅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自己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七小邪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羅門教里的衣服,白靈又與她十分相像,難怪這些人會將她認錯。白靈是個喜歡惹事的主兒,這幾人沒準是她曾經結下的仇家。
花無顏站起身,他隨口一問:「虧得你還有些準備。」
七小邪看著合上的門,心裏想著她遲早要離開。
外面通緝令貼著,七小邪暫時跟在花無顏身旁也算是一種保障。
輕輕的兩個字,瞬間在七小邪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小銅又是感激又是驚喜地忙忙搖頭,緊緊盯著桌子上那二字看,彷彿要將它永遠烙在心底,直到那兩個字在桌子上漸漸風乾www•hetubook.com•com,最後不留痕迹。
七小邪伸出白皙的手扯了扯花無顏的衣袖,花無顏低頭看她,與他那雙桃花眸對視,七小邪指了指一旁的小銅用著商量的語氣說:「我們把她帶著吧?」
小銅先是推搡,隨後實在是被誘惑得不行,也不顧形象跟著七小邪一頓塞。
七小邪愣住,大哥,要不要這麼趕盡殺絕?難不成她要報上七小邪這個大名?那好了,乾脆直接去見子畫扇風清雲他們了。
小乞丐驚恐地向後退,嘴裏忙道:「小的髒了大人的腳,是小的眼拙……」
怕他生氣,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小銅忙點著頭說:「小姐的意思是味道很好,公子的手藝可以和廚子比了!」
七小邪回過神來,轉臉看向鏡子,鏡子里一個清秀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靜靜坐在花籠凳上,披散而下的青絲垂到地上,精緻的羅裙上流蘇一道一道垂下,桃心臉上五官雖不傾城,搭配在一起卻極其耐看,一雙水汪汪的杏眸染上朦朧的色彩,仔細看著,竟有一股仙氣流露。
來不及躲閃,七小邪在心底敲鑼打鼓地問候各路神仙,突然從馬車裡伸出一隻手,將她穩穩地抓住,丟進了馬車裡。
幾個男子五大三粗,虎背蜂腰,僅露出一雙雙精眸,與七小邪對視,幾人互相交換個眼神,其中一個蒙面男子向前傾了傾身子,沙啞的聲音問七小邪:「你是白靈?」
忽然,幾個腳步聲停下,七小邪感覺那幾道視線投了過來,一個清冷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七小邪看著那些人,心想官府的錢還真不是那麼好賺的,她就在他們面前,卻無人察覺。
小銅眸子黯淡下去,搖了搖頭,聲音有些低落:「我沒有親人的,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死了。」
將花無顏的那塊玉飾還回去,拿回了《九宗秘笈》,七小邪看著鼓鼓的行囊,嘆了口氣,搞了半天又回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花無顏會留一手,幸虧她沒把這塊玉當賣,不然丟了《九宗秘笈》,以風清雲的脾氣,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
「好嘞!給這位客官上一份鹽煮豬舌,血水焯乾淨了——」小二偏過頭衝著廚房的方向喊著。
七小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小銅只以為七小邪是在與他鬧彆扭,瞭然一笑,安慰道:「小姐放寬心,不管你與公子有什麼誤會,一切都會好的。」
七小邪沒有察覺氣氛的不對勁,她剛丟下手中的骨頭,就聽到身後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
要怪只怪她發現的太晚。
七小邪握著她的手,揚起笑容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小銅又站在一旁,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些擔憂,卻又沒敢說話。
花無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小銅眸子閃過一絲異樣,頓時低下了頭。
七小邪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說:「沒,我沒事。」
七小邪大喜,抬頭就是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真好。」
花無顏斜睨她一眼,瀲灧的桃花眸流轉著動人的光澤,他勾唇笑道:「要怎麼報答?」
花無顏與七小邪並排走著,紅裝男子妖嬈,黃裙少女清雅,兩人站在一起叫人看得移不開視線。路過花魁樓,還有不少打扮得萬分嫵媚的女子向下看來,眼神中滿是好奇與驚羡,一群鶯鶯燕燕在一起議論著的聲音清脆好聽。
花無顏在客棧又開了三間房,以七小邪的慣性,又被她私自退了一間。用省下來的銀子上街給小銅添置兩件羅裙,買了一匹小馬。
七小邪低下頭,抿唇,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花無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尹可現在已經被古將軍收為義子,過著平常人的生活了。」古將軍古泉,為朝廷征戰無數立下汗血功勞,只可惜無子無女,尹可在他那裡也好過乞討……
那股誘人的讒香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刺|激她的味蕾。
聽了小銅的話,七小邪表情僵了一下,她剛要反駁,就聽花無顏說:「趕路吧。」
很快疑惑便被打斷。
花無顏輕笑,背對著窗,絕色的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他回道:「向北去了。」
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七小邪狼吞虎咽地將早飯解決。昨天她裝昏的時候頭卻不小心碰到了木頭角上,一下子真昏了過去,稀里糊塗就睡了一天,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一身綉著金邊的絳紅長袍,一頭墨發半挽半放,玉琢般的絕世容顏,瀲灧的桃花眸帶著一絲詫異,就這樣,站在木箱前,與她對視……
身上僅有的一點銀子還是昨天退房退回來的錢,想到穆靈端面具下變幻莫測的臉,七小邪好不容易積攢和-圖-書起來的好心情又低沉了下去。
另一嫵媚女聲接著道:「教主的吩咐,做屬下的能不聽從嗎,倒是苦了副教主,得跟我們一同出行。」
臉上的易容膠好像根本不存在,不像她平常塗抹的那些,緊緊地貼在臉上,表情都不得不跟著僵硬。
冷不丁一下,路中一個縮在一起的身影絆了她一下。七小邪忙低頭看去,是一個穿著灰不溜秋的乞丐。
身子又拉開了距離,七小邪伸手輕輕摸向腦後,原本披散而下的頭髮此刻被高高綰起,還細心地將那根玉脂凝簪插在最牢固的地方。
他在一旁坐下,七小邪頓時有些後悔,她在心裏還是有些排斥他的,他明明知道尹可的下落,卻不讓她去找他。他令她捉摸不透的性子讓她很不喜歡,有一種永遠也無法參透的感覺。
「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忽然間,她停下了腳步。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七小邪點了點頭,笑道:「我叫金銀,你叫小銅,咱們金銀銅,齊了。」
小銅看了看花無顏,又看了看七小邪,最終彎唇笑著小聲說一句:「大人和公子感情真好。」
七小邪醒來后,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窄小的空間里,她伸手摸了摸四周,是木質的,應該是箱子。
小銅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淡青色的裙子,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原本滿是灰塵的臉此刻變得白皙可人,巧唇一張一合,兩彎娥眉,一雙嫵媚的大眼睛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只可惜瘦了一些,再胖一點一定是個美人。
花無顏啊花無顏,你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花無顏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走著,聽到七小邪忽然問他,剛要回話,馬身忽然向前一傾,就要倒下。
應該不是教主拿的,他一直以為她是武林盟主的長子,不會打她的東西的主意……七小邪抓緊手中那塊白玉配飾,忽然間,緊咬牙齒。
好像有人向著她的這個方向走來,七小邪忙閉上眼睛,乾脆裝昏。
七小邪搖了搖頭,抓緊了身上的包裹。
七小邪沒有說話,小銅看到她綰起的頭髮,驚喜地說道:「小姐,你真好看!」
他輕道:「這是上好的白玉。」聲音清洌好聽。
或許是個落魄少爺,或許是個窮家小子,總之從「他」的外表來看,是個非常安靜而又討喜的人……如果「他」不說話的話。
七小邪猛地摟住花無顏的腰,耳邊是小銅一聲驚呼:「小姐!」
小銅眼中泛上一絲失望,又忙歉疚地搖了搖頭:「回小姐,小銅至今連自己名字都不知該怎麼寫……」
橫豎都是死,她咬了咬牙,一臉的義憤填膺:「我就叫金銀,坐不改姓立不改名,金子的金,銀子的銀,絕對不是你們說的那什麼白靈。」
七小邪坐下後放下包裹,裏面細細碎碎放了不少雜亂的東西,就連發了霉的餅子都有。
又是一個沙啞的聲音低嘆:「江湖之大,要想找個人,堪比大海撈針啊……」
小乞丐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個頭與七小邪一般高,還是個女娃,可能是常年流浪的緣故,身子十分瘦弱。
七小邪一聽,急了,忙道:「一萬兩呢?」
小銅抬起頭,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又有些膽怯地收回笑容,低著聲音說一聲:「謝大人寬恕。」
七小邪想了想,問她:「小銅,你可識字?」
七小邪轉頭看去,花無顏修長的手指正輕輕轉著烤兔,這一幕與他平常不吃煙火食的形象有些不大一樣,七小邪也不去多想,饞蟲將她誘惑得什麼都不顧了。
七小邪看了不遠處的花無顏一眼,一襲絳紅色長袍的他此刻正看著他的那匹馬,太陽還是有些刺眼,七小邪看著都覺得熱。
七小邪在看清楚這些東西后,瞪大杏眸,驚奇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是上好的易容膠,她平常都是用自己隨便搞搞的易容膠,只要不容易被發現是假皮就可以了,而花無顏的這堆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一罐就要好幾金。
七小邪又想起自己那隻貪生怕死不懂事的黑驢子,臉色有些僵硬,搖了搖頭。走到白馬面前低下頭去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白馬前面一隻蹄子里插入一隻廢梅花刃,花無顏俯身將刀刃拔|出|來,拿過一隻小瓷瓶,到了一些藥粉在上面,白馬疼得渾身發顫,七小邪解開包裹翻了翻,翻出一條白布,遞了過去,花無顏沒有說話,接過白布就纏上白馬受傷的蹄子。
七小邪愣了。
又一蒙面男子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這白靈到底是誰,這麼好運氣……」
七小邪轉了轉眼珠,和圖書答:「金銀。」
花無顏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輕聲道:「尹可。」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難辦了……
出乎意料的,七小邪非但沒有表現出一幅大失所望的摸樣,反而還轉過身去用手蘸著茶杯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寫下「小銅」二字。
七小邪搖了搖頭,花無顏看了一眼前兩隻蹄子伏在地上呼吸粗重的白馬,低沉下聲音說:「馬蹄受傷了,暫時走不了了。」
小銅一臉感激地猛點頭。
七小邪感覺自己的這個箱子被人搬上岸,然後放到馬車上,又是一路顛簸,終於停下。七小邪強忍著痛感不發出任何聲音,這一路顛下來,顛得她骨頭都要散架了。
七小邪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拿過桌子上一堆雜物中的一隻發簪,拉過小銅的手,將她披散到腰間的頭髮挽起,輕輕插上。
花無顏低頭看了小銅一眼,俊美的玉顏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在七小邪百般懇求下,輕輕點了點頭。
七小邪坐直了身子,撇開眸子,從小到大,除了師傅,就連娘都沒有幫她梳過頭。忽然間習慣了慵懶,不去打理的頭髮此刻被人精心綰起,她竟有些不習慣。
拿過兩根綁在一起的竹子,七小邪盯著它看了半晌。
一個粗礦的男聲說:「也不知這七姑娘到底去哪裡了,真叫人好找!」
教主啊教主,本來還打算投靠你一輩子,看樣子只怪我無福享受。
腳步聲逐漸走近。
一聽到金子,七小邪雙眼放光,當即大喝一聲:「對,我就是白靈!我就是白靈!」
小銅一雙嫵媚的眸子一眨,清秀的臉上瞬間染上光彩:「我就是從東瑤城一路乞討到這裏的!」
這裏花木叢生,艷陽高照,不遠處還有一條清湖,這裡是哪,七小邪也不知道。
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那條白布是她平常扮男裝時用來纏胸用的……
七小邪走進屋裡,轉身關上門,轉過身她看著花無顏說道:「何人?」
七小邪坐在花無顏身後,心裏不免有些疑惑,她本以為小銅不怎麼會騎馬,卻沒想到她竟騎得這麼好。
花無顏也愣了愣,隨後他勾起嘴角。
她興奮地喚了一聲:「小姐!」
忽然間,他的身子向前一傾,陽光被擋住,投下一片陰影,七小邪一驚,向後一退,結巴道:「我剛才不過就是說你一句,你可別動手……」
「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一路上,小銅一直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
七小邪轉頭,看見床頭放著的鵝黃色的羅裙,而她的那件男裝已經不知被收到了哪裡。
「前面幾位俠士,請問見過這個人嗎?」
頭髮束起來后,小銅欣喜地對著鏡子玩弄頭上那隻發簪,上面是一隻白胖胖的小兔子,小巧的兔子襯得她一張巴掌小臉無比靈動。
七小邪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在變得僵硬。
小銅忙下馬跑到七小邪身旁,一臉緊張地詢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是花無顏的靈鴿。一定是他找她有事。
知道自己礙著路了,估計是被一些人欺負怕了,小乞丐忙低著頭道歉,嘴裏不停道:「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的沒長眼……」
花無顏伸手沾了一些,在她臉上輕輕塗抹著。
小銅騎上馬後緊緊跟在兩人身旁,看著沿途風景,一臉的歡欣。
花無顏跟在後面,將小銅手裡的兔子接了過來,提著兔子走到一旁生火去了。
七小邪只顧著拉過誠惶誠恐的小銅,頭也不抬就回他:「我現在整個人都在你手上,要怎麼樣都行,還談什麼報答。」
花無顏輕輕看了她一眼,桃花眸中意味不明,小銅愣了一下,頓時她低下頭去。
隱隱約約聽見齊刷刷地一聲「多謝大人」,一切又歸於安靜。
緊接著,七小邪的肚子很沒志氣地響了。
七小邪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攥緊雙手,想起那兩根翠竹,他不是已經……
她裝作剛剛醒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向著頭頂看去……
耳邊忽然想起小銅嬌脆的聲音:「小姐!」
忽然被誇讚,七小邪有些愣神。她抬頭看向小銅,不知她是怎麼搞的,也許是捉兔子時無意間抹上的,臉上沾上泥土,光潔的額頭上汗水汲汲。
腳下的土地變得顛簸不已,七小邪睜開眼睛,一瞬間與馬車裡幾個蒙面男子對視。
耳邊傳來幾人對話的聲音,無奈隔著箱子,很難聽見外面在說些什麼。
其中一蒙面男子道:「白靈視財如命,不這麼試探你,你能承認嗎?」
早晨,暖陽傾灑在眼皮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窗外湧進一股淡花香,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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