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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不著痕迹地越過季時安，看向右邊的艾伽。她心不在焉，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划拉著手機。

長榮沒有男生騎這種車，但在職校附近有很多。戚佳雪上了車后問：「騎摩托車是你們的潮流嗎？」

他靜靜地看了她許久，黏稠而綿密的昏暗光線里，最容易藏匿他的視線。等她察覺到看過來時，他又收回，如別人一般在看節目。

戚佳雪抬頭：「艾伽啊？」

「哇，現在連長榮妹子都來找周逾生。」

他拿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艾伽。他接通：「怎麼了？」

「怎麼，要我跪下來哭著感謝你嗎？」

戚佳雪被他說煩了，語氣也差起來：「你沒完沒了是嗎？」

東邊有個快被淘汰的商業廣場，平時人流量不大，再往裡面開一點，有一條偏僻的小巷裡有些廉價的群租房。

周逾生切回微信界面。

「季時安。」

周逾生眉頭皺起來，給戚佳雪回撥了電話，但剛響了幾聲就被掛了。

她其實上車前就知道這紅毛不是好人，但就是腦子一抽，指望著萬一呢。

他倆見面不是吵就是打，互相排擠拆台才是日常，現在這種好聲好氣的情景幾乎沒有過。

「別，我剛和他說清楚，現在又幫你約他，太不是人了。」

「紅毛是誰？」

這學校里沒幾人不認識周逾生。

等打完球休息的時候拿起手機，發現全是戚佳雪的信息和未接來電。他喝了口水，目光釘在最後一條來找他的幾個字上，問身邊的人：「剛看到有個短髮的小姑娘來找我沒？」

她在微信上給周逾生留言，說去找他了。

有個頭髮染成火焰鳥的男生，隨和-圖-書意指了個對面的女生：「那是他前女友，我們校花，怎麼樣？就這樣的，還被他甩了，校花尋死覓活好一陣。」

他怎麼可能說一路都跟著她，於是用聲音大證明自己有底氣：「你運氣爆棚，正好遇到帥哥我恰好路過。」

「今年元旦怎麼過？」戚佳雪是他們班大合唱的主唱，剛剛換完演出服回來，她坐在艾伽旁邊，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他們都能聽見。

「嗯。」

火焰鳥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上來吧。」

那伙人見這情況，更來勁了：「說呀，學校人還沒走完呢，說個名字，萬一哥哥認識呢，還能幫你找找。」

「行啊，趕緊的。」

空氣都靜了兩秒。

…………

季時安慢半拍抬眸，視線碰到戚佳雪眼淚汪汪的眼睛。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連忙又抽出幾張紙巾，擋住她的眼睛。

艾伽哼了聲：「沒那麼誇張。」

「喲，生哥最近身邊還有短髮的妹子？」

就在他倆爭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時，季時安的手機響了。

周逾生也有差不多的摩托車，她不知道具體有幾輛，看過的兩輛都要比火焰鳥的要帥。

戚佳雪眨了眨眼睛，故意看了眼靳嘉致，但不說靳嘉致，話題往別的地方扯：「你現在偶像包袱這麼重啊，我看微博和抖音，你粉絲都幾十萬了，這吸粉速度絕了，我聽說都有人在學校門口堵你了。」

他可以忍住不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周逾生聽到這兒，臉色變得不好：「把紅毛給我找出來，然後把長榮妹子給我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生哥叫我們什麼事啊？」

「生哥，紅毛不接電話啊。」

「口氣還挺大。」火焰鳥氣笑了，「看你挺有意思的，我帶你去找周逾生吧。」

好在和*圖*書，季時安出現了。

也可以忍住看著她辛苦，不去插手她的生活，讓她維持住自己的自尊。

戚佳雪找出自己的手機，發現沒電了，於是去便利店借了個充電器出來，開機后發現，周逾生和艾伽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

「那好吧。」

火焰鳥脾氣來了：「嘿，你這人，怎麼長榮的都這麼高傲看不起職校的嗎？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季時安睜大眼睛：「真的假的？」

他們什麼時候約好的？約的什麼？什麼不見不散？

戚佳雪認真看了看，是挺漂亮的，但她天天對著艾伽和靳嘉致那種級別的，對於這些早就免疫了：「還行。」

她哪能在這兒連坑他買了三盒最貴的冰激凌，在冷風裡吃得乾乾淨淨。

戚佳雪是條真漢子，晚會結束還沒到七點，收拾好書包，誰都沒說，就去周逾生的職校門口去蹲人了。

艾伽說了什麼，季時安看了看戚佳雪：「她沒事了，我英雄救美，她現在好好地在我對面準備用冰激凌撐死自己。」

季時安「嗯」了聲：「周逾生知道你被紅毛騙走，他說幫你出氣了，還說以後這種地方你少來。」

他往回翻了翻聊天記錄，

戚佳雪抿了下唇，有些不自然地說：「今天，多謝你啦。」

「我覺得那個叫周逾生的話說得沒錯，你就是應該少來。你就算要來，好歹也打聽他下課時間吧。趕在放學後人走光了，蹲學校門口，你不就是等著人來騙嗎？」

這個戚佳雪同意，周逾生騎車確實帥到她尖叫，但這火焰鳥，算了，還是不打擊他普通且自信的心了。

戚佳雪坐在便利店外的椅子上，哭了五分鐘，終於停了下來。

這時，迎面走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八卦：

戚佳雪狐疑地看著他，眼裡都不和*圖*書是不信任。

「騙來的吧，他不就是能忽悠嗎？好學生估計都心思單純，沒經過事，壓根不知道社會險惡。」

事實證明，她就是個大傻妞。

紅毛將戚佳雪帶過去，不用腦子想，都知道他要幹什麼。

但這一切都是基於，她是在他身邊，在他的世界里，不逃離的前提下。

他眉頭皺得更深，又撥了一次，這次響得更短，只響了一聲。

戚佳雪肩膀塌了下去，沮喪地「哦」了聲。

戚佳雪到職校時，職校已經放學了，她給周逾生髮信息他沒回。

「不熟，好像叫姜茂，我有個哥們和他關係還行，說他人品差。」

季時安沒好氣：「又要吃什麼？」

…………

季時安覺得自己更煩了，心裏也煩。

「哼，年輕嘛，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喜歡一個人還講大道理。喂喂喂，掐我幹嗎？」

他乾咳一聲，心裏慌慌的，怪不是滋味：「哭完沒？以後長點腦子，我們有腦子的不一定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

戚佳雪拿開紙巾：「你今天怎麼會出現的？」

他目光往上移，在對面女孩的臉上停了下來——剛剛落寞難過不耐煩都不見了，只剩下欣喜，眼睛亮閃閃的。

你說靳嘉致他到底有多少耐心，能這樣隱忍著一天又一天的等著那個人。

戚佳雪猶豫地看了他們幾眼，擠出了三個字：「……周逾生。」

注意到四周的目光，艾伽磨牙警告：「你小點聲。」

火焰鳥驕傲地哼出聲：「對啊，男的騎車多帥，風馳電掣，小妹妹一看就『啊啊啊』尖叫。」

「剛剛校門口紅毛帶著一個穿長榮校服的妹子走了，真行啊，他那德行都能泡上長榮的了？」

周逾生等了五https://m.hetubook.com.com分鐘，戚佳雪沒回。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哈哈哈哈哈哈，妹妹，別怪哥哥沒提醒你，周逾生可是喜歡美女，就你這樣的清粥小菜，他看不上眼的。」

靳嘉致在回到禮堂前恢復了表情，他和往常無異地坐到季時安身旁。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可以是別人，而不是他？

「就校門口，有個穿長榮校服的女生，在那兒站了會兒，然後上了紅毛的摩托車，往東邊開去了。」

校門口有幾個男生站在那兒，嘴巴里叼著煙，三句不離髒話。他們瞧見戚佳雪身上的校服，起鬨地湊過來，張嘴調戲：「喲，還有長榮的妹子來我們學校等人，和哥哥說說誰那麼榮幸？」

戚佳雪突然扭捏做作地笑起來，湊到艾伽耳邊跟她咬耳朵：「我想和周逾生去，你幫我約他？」

偶爾有什麼大的動靜，她才懶懶抬頭掃一眼。

「你再說，你再說我咬死你。」戚佳雪用力擤鼻涕，威脅的聲音里還帶著濃厚的鼻音。

等周逾生看見已經是半小時后了，他在球場上打籃球，壓根就沒看手機。

她有些軸，今晚怎麼都想看到周逾生，當面親自約他跨年。

艾伽聽到後面用手敲了下她腦袋：「你悠著點，別把自己陷進去。」

「估計是周逾生看見消息沒看到我，我手機又沒電了，所以找艾伽的，艾伽又找你。」

這就算了，戚佳雪這人不僅瞎還蠢，那紅毛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屁顛顛地上了人家車。

「大冷天的誰跟你去野營。」戚佳雪將一個音樂節的海報放到艾伽眼下，「去嗎？」

戚佳雪咬著唇，給周逾生打了個電話，他估計在忙，沒接。

「可不就是了不起嘛！」

幾個人一和_圖_書人一句地瞎聊，到元旦晚會結束，都沒商量出跨年夜怎麼過。

…………

這渾蛋周逾生，給一巴掌再賞一甜棗，夠可以的啊。

晚會結束，他就見戚佳雪一個人溜走，還以為她要幹什麼大事，沒想到單槍匹馬來找那個小混混。

季時安來了點興趣：「去野營。」

艾伽看了看上面的名單，不是很有興趣：「你想去？」

「沒啊，你最近不是心情不好，不高興見妹子嘛，誰問我都沒說你在這兒打球。」

「你聲音那麼大幹嗎？凶什麼凶，救了我就這麼了不起啊？」

周逾生直接問：「長榮妹子怎麼回事？」

季時安閉上嘴，態度又軟下來，準備好聲哄她幾句。

周逾生停下腳步，叫住他倆。

戚佳雪眼睛亮了亮：「真的？你之前不就婉拒了嗎，怎麼又拒絕一次？我可憐的生哥啊，那顆心一定是千瘡百孔等著我去治愈。」

季時安看著面前空掉的三盒冰激凌，嫌棄地將餐巾紙捂到她臉上：「擦乾淨點。你真行啊，誰說什麼你都跟著走，要不是我，你今天就完了。」

放在戚佳雪面前的手機突然振了下，季時安視力好看見是個新信息，他有些煩自己為什麼視力這麼好，清楚地看清了每一個字。

時間不等人，周逾生快步走到車棚拿車：「直接過去。」

戚佳雪回想剛剛的一幕，那紅毛油膩的手拉著她，她就覺得噁心。好在季時安衝過來，他速度超級快，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跑了。

季時安：「知道了，掛了。」

到了門口才知道怕，要不是他及時出現，衝著那紅毛就是一腳踹，拖著她就跑。

「別廢話，有沒有？」

季時安就不明白了，她腦子裡想什麼呢，瞎子都看出來那人喜歡艾伽，她還往上面湊，真以為自己真愛無敵能感天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