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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伽和靳嘉致沒注意到他倆驚濤駭浪的眼神戲，他們所有感知都集中在對方身上。

周逾生罵了句髒話：「你們就在那兒看半天？」

「這個不甜嗎？」

那個人說好。

「穿睡衣坐公交車也挺別緻的。」

小吃店很小，只能放下兩三張桌子。牆壁因為年久失修，白色的牆皮都凸起來了。沉沉暗暗，房頂上的暖色調燈泡被燒黑了一圈。阿婆一個人在後廚忙，爐子上白煙裊裊，空氣里都是甜的。

艾伽看向馬路，正好車來了，她沖周逾生揚了揚下巴：「我走了啊，再見。」

店裡沒空調，靳嘉致身上的羽絨服沒脫，他低著頭，半張臉都藏在衣領里。

艾伽是他們中第一個看見靳嘉致來的人，在他還沒進來前就看見了。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頭髮有些亂，下巴埋在衣領里，路過的女生情不自禁地回頭去看他。

他轉頭往回走，幾個兄弟在不遠處看著他。

至於紅毛……艾伽看了他幾眼：「就你要欺負我姐妹的？」

果然，她給季時安打了電話，人確實是他救走的。

靳嘉致：「不甜。」

「就是看見別的妹追你她都不在意，一看就沒有心。生哥舔狗備胎不好當，小心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氣氛停滯了幾秒。

季時安摸了摸鼻子：「那現在怎麼說，餓嗎？一起去吃夜宵，還是我走讓你倆過二人世界？」

幾個人走了一會兒，有個憋不住話的又說：「生哥追不到就算了，天下妹子千千萬萬，咱別一棵樹上弔死。」

靳嘉致又將視線對上她：「怎麼了和_圖_書？」

只有樸實的綠豆味，緩解了口中的甜膩，他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沒。」

「挺可愛的。」

季時安聽見了：「他不吃甜的。」

艾伽明白這事也不能怪周逾生，但人給這個面，她也不能不搭理：「別你來我往瞎客氣了，改天你請戚佳雪吃冰激凌就行。」

「嗯。」

季時安：「那你還來嗎？」

季時安現在一聽這個名字就炸：「戚佳雪你腦子壞了還沒好啊？」

戚佳雪：為什麼可以這麼曖昧？

她「哦」了聲，慢條斯理地勾起唇：「那你多喝點。」

艾伽還是在盯著他。

艾伽沒出聲。

靳嘉致在艾伽對面坐下，季時安將菜單移到他面前：「這頓你請。」

這人剛說完就被周逾生踹了一腳。

音落，兩人又對視了兩秒。

戚佳雪受寵若驚，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多了好多了。」

靳嘉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廳：「來。」

靳嘉致抬眸，那兩個人也都看過來。

在第三口被吃之前，艾伽出聲制止了他。

艾伽知道他不吃甜的，但晃悠悠漫不經心道：「吃了甜，心也甜。」

季時安特別不理解女孩子之間這種黏黏糊糊的感情：「你倆幹什麼呢？」

「就是因為你嘴賤。」

季時安在旁邊翻了個巨大無比的白眼。

寒山寺新年聽鐘聲是蘇城的新年傳統，每年那一天不僅寺里，連附近的街道都會擠滿人。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祈福愛人新年如意。

像是問別人，又像是問自己。艾伽她真的只愛自己嗎？

他問：「明天想好ｍ•hｅtｕｂoｏk•com.cｏm怎麼跨年了嗎？」

「在我朋友那兒，沒事了。」艾伽看向周逾生，「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兩人剛休戰沒多久，又吵起來。

靳嘉致在問她：「好不好？」

艾伽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斜眼掃他：「笑個屁。」

「和重要的人一起唄。」

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周逾生覺得自己真挫敗：「行啊。反正各憑本事唄。」

「你不是才吃完三份冰激凌和一份炸雞了嗎？為什麼還能吃得下？」季時安無語地看著桌上的秘制雞爪、泡泡小餛飩、酒釀小圓子、奶糖布丁。

周逾生給她打電話時候，她正在家陪奶奶一邊看電視，一邊畫網上客人的頭像。聽到他說明白這事，她立刻就趕了過去。

周逾生看著艾伽上了車，見車裡的人看見她，露出別樣的神色，而她毫不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艾伽揚唇笑，季時安愣了一秒也笑。

他臉色不太好，明明沒什麼表情，但艾伽就是知道他心情很差。

戚佳雪回頭嗆他：「你懂啥。」

「戚大小姐今天受驚，我已經請過一頓了，這頓算你的。」

他看過來，聲音清晰地又問了一遍，語調弱化了許多，尾音都纏著溫柔。

他目光沒動，也不出聲。

但很神奇的是，他推開門走進來時，就完美地偽裝起來，讓人看不見他真實的情緒。

戚佳雪和季時安是打車回來的，戚佳雪看到艾伽，立刻奔過去抱住她，「嗚嗚嗚」委屈個不停。

戚佳雪對他誇張又小氣的態度，抱怨已久，開始揭他傷ｈｔtps://wwｗ.hｅｔuｂｏok.ｃoｍ.ｃｏｍ疤：「你知道，你為什麼每次都追不到女生嗎？」

周逾生見她還穿著家裡的棉襖睡衣，低頭藏了下勾起的唇角：「他說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一個同樣穿著長榮校服的男的踢了一腳，人被半路劫走了。」

靳嘉致只在等一個人的回答。

戚佳雪和季時安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季時安已經在微信上和他說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

他對長榮的人不熟，問艾伽：「你估計那人是誰？」

「為什麼？」靳嘉致的話是和季時安說的，但他抬眸看了艾伽一眼。

戚佳雪這才發現，艾伽穿著睡衣。她眼睛紅起來，「嚶嚶嚶」哭個不停抱住艾伽：「我太感動了，還是艾伽你最好，關心我關心到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不好不好，周逾生答應我去看跨年音樂節了，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戚佳雪滿腦子都是周逾生。

艾伽不喜歡和這種人待在一起，解決完事情就準備離開。

兩人瘋狂用眼神對話——

她趕到時，紅毛已經被收拾了一頓。

甜膩黏糊的口感，他真的很討厭。

艾伽拍了拍她的背，看了季時安一眼。

戚佳雪先「撲哧」笑出聲：「都說他不愛吃你還逼他吃。」

靳嘉致的視線從她嘴唇收回，伸手將她面前的那份綠豆沙拿過來，就著她用過的吸管喝了一口。

「生哥，你最近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妹子吧？」

戚佳雪非要去吃一家很貴的日料店，艾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讓我穿著睡衣去嗎？」

「我也覺得，hetubook.com.com那妹子一看就是只愛自己的。」

過來點單的阿婆，用方言問還需要點什麼。

紅毛已經被教育到服帖了，連忙認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這次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給您姐妹買一箱冰激凌，不，一車冰激凌。」

靳嘉致的古怪規矩最多，他的東西最不喜歡別人碰。季時安和他鐵兄弟這麼多年，都沒有和他喝過同一杯水。

懶得和她計較。

另一個說：「長得真不錯啊，穿個棉襖睡衣都這麼美麗脫俗，生哥你眼光可以啊。」

季時安：我也感覺自己是個瓦數好大的電燈泡啊。

艾伽點點頭：「行，開學吧，買好了放長榮校門口，告訴門衛轉交給我，我幫你給，你別再出現。」

她沒在意勾過那碗粥，吃了口：「沒放毒藥啊。」

「喂。」

「為什麼？」

艾伽在戚佳雪家樓下等她，不是很放心。

艾伽第一個猜就是季時安，戚佳雪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跟誰關係都不錯，但真正走得近的就他們幾個。

周逾生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笑。

艾伽唇角彎了彎，指尖敲了下菜單：「點這個，桂花糖粥。」

艾伽又吃了一口，唇半含著勺子，將問題扔給靳嘉致：「我逼你了？」

靳嘉致沒看他們，就在一旁很安靜地聽他們聊天。

他笑道：「艾伽在呢，你真不來啊？」

季時安：你那什麼眼神？

靳嘉致沒什麼意見。

靳嘉致那邊聲音很雜，有人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季時安聽見了，下意識就問：「你爸媽回來了？」

等粥上來，艾伽餘光瞥見他吃了第一口眉頭就www.hetubook.com.com皺起來，吞咽得也比平日里要艱難。

季時安被嗆了下，咳了幾聲，戚佳雪嫌棄地瞧了他一眼。

「你管得著嗎？」

已經走到公交車站，艾伽指了指標牌：「我坐公交車。」

戚佳雪：我感覺自己好多餘啊。

「得了。別拿你騙妹子那套放我身上，沒用。」

26路，可以到四季苑。

靳嘉致同樣用方言答：「糖粥。」

三個人走出去。

最後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小吃店，季時安給靳嘉致打了個電話，問他來不來。

艾伽沒什麼胃口，要了份綠豆沙，看著戚佳雪吃。

艾伽在研究每一路車的路線，「嗯」了聲：「不行啊？」

艾伽覺得他不會再吃第二口，但他又挖了一勺，放進嘴裏繼續僵硬地吞下。

過了半晌，他聲音很輕：「去聽鐘聲吧。」

因為艾伽一直盯著他看，視線相交，她還在看，一點都沒收回。

周逾生不和她兜圈子了：「你那姐妹什麼情況？別說想泡我？」

周逾生掃了紅毛一眼：「是我不好，在我地盤，有人還不長眼欺負你朋友。」

季時安坐在戚佳雪面前，給靳嘉致留了個艾伽對面的位置。

周逾生笑得更大聲，過了好一會兒，說：「要我送你回去不？」

他看向戚佳雪，語氣很溫和：「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季時安：「……」

艾伽目光終於看向他：「有沒話找話沒完了？」

小店鋪門口掛了串風鈴，門被推開有鈴聲響。

「對啊，看你求而不得，看妹子對你冷若冰霜，哈哈哈哈哈可有意思了。」

周逾生聽了會兒，含糊道：「是嗎？」

艾伽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