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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女孩嗎？這麼晚回來？有沒有家教？」

靳嘉致沒說話，眼眸就看著她。

艾伽一怔，扭過頭不再理他。

靳嘉致的聲音隨著寒山寺新年的鐘聲一起響起，他說：「艾伽，新年快樂。」

可她無心去看，她眼前的這個人，比月亮還要好，成百上千倍，不，是成千上萬倍。

夜還是很冷很冷，天空還是很黑很黑，依舊沒有星星，但剛剛被層層雲朵擋住的月亮現在露出了出來，發著皎潔又溫柔的光。

她奔過去，在他面前站定，目光盯著他的臉：「你冷不冷啊？」

明明是跨年夜，明明是節日，為什麼會過成這樣。

到了音樂節現場，艾伽將他扔下車就準備走人，想了想又不放心周逾生這個人渣，索性跟蹲門口的黃牛買了五十塊一張的骨折票，跟他們一起進去聽。

「少爺，這下明白了吧。」

風聲呼嘯而過，她沒聽清：「啊？」

他目光很深收不回來，語氣也深：「沒關係。」

她說的都對，靳嘉致：「嗯。」

樹影被燈光照得斑駁，她就在那棵樹下，整個人暖洋洋的，不真切。

「這不好實現。」

艾伽拉住靳嘉致的衣袖：「你新年願望是什麼？說一個我可以幫你實現的，你爸媽都不在家，就姐姐來幫你兌現。」

「這就生氣了？我不也沒說什麼嘛。」

艾伽深呼吸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醉得不清的艾翰彬。

他笑了笑，高深莫測地說：「藏在心裏的軟肋。」

艾伽皺起眉，目光變得不友善起來：「不會用成語就別用。」

「你別和*圖*書被蒙蔽了，男人看男人才最準的，那人沒那麼簡單。」

她笑得太好看，太有感染力，他也跟著笑起來。

因為是心甘情願，甚至主動將刀遞給你。

靳嘉致看著他最喜歡女孩的笑臉：「抱一下我。」

車上，周逾生忽然開口：「就他啊。」

這一晚上可真夠鬧的。

她給靳嘉致發的消息，他沒回。艾伽還以為他在生氣，好一陣又要不搭理她，根本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艾伽找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想起自己開門后隨手將鑰匙放在了鞋柜上，而她出來時被氣得忘了這茬。

她莫名去看這棵樹，想起那幾年每年新年他們都會在樓下放煙花，那時候還沒煙花禁放，逢年過節可熱鬧了，家長會答應他們一個新年願望。

季時安嘆了口氣：「艾伽估計就是你命里一劫，也就她能把你氣成這樣。你說你圖什麼，那麼多喜歡的小姑娘，非要上趕著找罪受。」

「什麼？」艾伽給靳嘉致發完消息，側頭看向周逾生。

靳嘉致也停了下來。

艾伽今晚不想再應付另一個酒鬼，想避開他回房間，艾翰彬卻不放過她。

「好學生乖乖仔。不對，」周逾生突然笑，「斯文敗類、假模假樣、表裡不一、裝腔作勢，還有什麼這類成語？」

艾伽愣了下：「你就這點出息啊。」

「靳嘉致，你去哪兒啊？」

只間隔了一秒，她解釋：「是幫戚佳……」

她警告的語氣：「周逾生。」

艾伽想明白了，如果她沒下來，他還是會打這通電話，和她說新年快和-圖-書樂，只是不會告訴她，他就在樓下，和她在一起，看同一片天空。

艾伽被當頭一訓，她耐著性子，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兩人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艾伽跺了跺被凍得發麻的腳：「你說現在怎麼辦？」

靳嘉致看著艾伽，艾伽也看著他：「血的教訓告訴我們，離家出走要記得帶鑰匙，不然沒回頭路走。」

艾伽仰頭盯著他忽然笑起來，糟糕透了的心情突然好了。

艾伽不再搭理他。

「你還承認了。靳嘉致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戀。」

「怎麼不好實現？我們靳少爺不是人見人愛嗎？」

她要守著這顆明月，誰都不可以玷污他，哪怕她自己都不行。

「哪口？」

她指尖很冰，偶爾能碰到他手背上的肌膚，其實他的更冰。

「嗯。」

周逾生酒徹底醒了，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艾伽。她聽到自己被說得再不堪也沒皺過眉頭，居然受不了別人負面評價一句靳嘉致。

艾伽冷漠地打斷他：「你說完沒？說完讓我進去睡覺。」

還有一分鐘就是新的一年了。

他聽話地問：「你有什麼願望？」

靳嘉致：「回我家。」

「冷。」

艾家的燈已經熄滅了，估計艾翰彬發完酒瘋就自己回去睡了，壓根忘了有她這麼個女兒。

艾翰彬本就控制不住脾氣，被她這冷漠的態度一激，更加狂躁起來：「你給我滾，一天天擺了個臉，我是老子你是老子。沒老子，你都不會活著，你給我滾。」

「不會。」靳嘉致低眸，「和_圖_書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靳嘉致終於說了一句話：「有原因就能抱在一起了？」

「這有什麼難的。」

「我沒關係。」

兩人一前一後，腳步聲重疊地走在空蕩無人的街道上。

他不想要人見人愛，只要眼前的你滿滿的愛就足夠。

艾伽察覺什麼似的回頭，卻只看見了季時安的身影，連靳嘉致的影子都沒看見。

電話被掛了。

「不還沒過十二點嗎？」

艾伽愣了下，轉身往後看去。

艾伽眼珠子轉了轉：「好像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爸媽大過年的也不在家啊？」

「欸。」艾伽忽然想到什麼，「那剛剛我回來時你就看見我了？」

艾翰彬還在客廳，桌上堆了不少酒瓶，他也喝多了。

「我忘帶鑰匙了。」

「當然是希望我們缺愛的靳少爺新的一年可以收穫滿滿的愛。」

又冷又難聽，台上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她新的一年會更好嗎？

小區里十分寂靜，沒有一點節日氣氛，不知是因為這是年代久遠的員工宿舍樓原因，還是住戶都是老人居多的因素。

在單元樓那棵樹下，艾伽又停下來。

「那怎麼不叫我啊？萬一我沒下來怎麼辦？」

季時安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對，連忙給戚佳雪打了個電話。

看他這模樣，季時安又笑出聲：「少爺，咱是看到了，但這樣負氣就走是不是也太對不起咱這期待很久的小心髒了？您不是很聰明嗎？我都看得出艾伽不喜歡周逾生，肯定是有原因的。」

艾伽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最後十秒的www.hetubook.com.com時候，她手機忽然響了。

他拍了拍靳嘉致的肩膀：「別酸了，那能咋辦，肯定有原因啊。」

季時安用運動會衝刺五十米的速度追了八百米才追上靳嘉致，他氣喘吁吁好一會兒才將氣喘平。

艾伽輕笑一聲，態度冷淡：「你沒資格說他一個字，更沒資格跟他比。」

「你跟你媽就一個德行，嫌貧愛富，我還風光時跟在我屁股後頭天天說愛我，結果我稍微遇到點不順，稍微破落了些，就立馬把我甩了，去跟那個狗屁初戀。你以為你媽真愛那個初戀嗎？不就是看人家在國外發展得好，是什麼建築學院名譽院長。其實算個屁，上學的時候那人根本不如我，要不然當初她能跟我？」

他正站在身後兩米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臉被凍得又紅又白。

「嗯。」

艾伽忽然停了下來。

「萬一我會呢？」昏暗的路燈下，艾伽見他神情認真，「開玩笑啊，那麼認真幹嗎？」

季時安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對啊，戚佳雪不是約周逾生去看音樂節嗎？這都幾點了，他怎麼會在這兒？不會是他放戚佳雪鴿子，艾伽過來捉他吧？這也太人渣了吧。」

靳嘉致臉色好了點，還是不願意說話。

兩人又繼續走起來，走出小區，穿過馬路，進入他家小區。

「你幹嗎啊，你不是準備了很久嗎？現在不去了嗎？艾伽怎麼說？」

戚佳雪那個小可憐，還執著地等著呢，有人來問，她倒豆子一樣，又將苦水倒了一遍。

她埋在他懷裡，臉蹭著他的羽絨服。過了www.hetubook.com.com幾秒，她聲音有些悶：「你怎麼不問我有什麼新年願望？」

艾伽低眸看著備註的名字，猶豫了兩秒，接起。

他沒法忘記KTV門口她和周逾生抱在一起的畫面：「嗯。」

季時安賤兮兮地笑：「我就知道你醋罈子打翻了。」

他倆站在風口，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鼻尖和臉也被凍紅。

艾伽：「什麼沒關係，我有關係。」

靳嘉致的臉比這寒潮里的風還冷，他緊抿著唇，不肯說一個字。

「你原來好那口啊。」

周逾生被氣笑：「艾伽，你完了，你真的瞎了眼。」

聽了一會兒，她就覺得煩。

她目光直勾勾的，帶著壞，故意逗他：「孤男寡女，你不會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艾伽仰頭看著頭頂的這片天，黑漆漆的，沒有一顆星星，連月亮都被雲層遮住了。

她卻恍惚地好似聽到了季時安的聲音：

「他比我還渣呢，你別不信。」

艾伽悶著頭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腦子裡亂糟糟的，今天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艾伽嘟囔著，就伸手用力抱住了他。

「新年快樂。」

還好，戚佳雪被這一鬧也沒心情再聽，三個人又打道回府。

「那你在這兒傻站著幹什麼？」

艾伽感嘆著，打開家裡門，鑰匙順手放在鞋柜上。

艾翰彬指著牆上的鍾：「還差十分鐘。艾伽你是不是覺得你特牛，是這個家的救世主，天天都在心裏罵我吧，想著怎麼攤上我這個父親。是不是覺得我拖你後腿了，讓你配不上靳嘉致了？」

靳嘉致望著她，眼睫眨了下：「說好一起聽鐘聲，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