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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心甘情願地屬於他一個人，可我還是希望有一天你能醒來，然後仇恨我。」

她眨了眨眼，玉眸靈動如水。

慕羽悚然動容！

慕羽深深皺起了眉，覺得林威竹大約是真得瘋了，略帶著怒氣道：「既然你還是想要將戰爭繼續下去，那麼就沒有浪費時間來告訴我想要停止戰爭！」

但現在的林威竹很享受于這種恐怖氣氛，他盯著慕羽，整張表情森然如鬼，緩緩地道：「我們研製出了一種空間存儲技術，介質體積極小，可以是一個手鐲，一塊手錶……但是內里的空間卻可以足夠存儲多台機體。」

「我說不清現在後悔還是不後悔，但是我想，若是你醒來，大概會恨我吧？若是你醒來，就算沒有他，我也得不到你的愛。」

「我和林威竹說了我知道慕羽的所有，林威竹很精明，馬上讓我去查了慕羽在野北極的資料。他的資料根本經不起查，大概在他看來，這是終將會降臨的審判吧？而我也終於知道，那時一直在他心裏的女孩，不是江芷馨，那個女孩……叫莉蘭。」

然而他沒有想到所要承受的後果竟然如此殘忍。

林威竹咧嘴一笑，俊朗面容帶著這一絲笑，透著幾分邪魅，充滿著誘惑力。只是在慕羽看來，這樣的笑容森然得讓人毛骨悚然。

他霍然起身，心想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好談了，林威竹多半是不知道發了神經，只是想戲耍他罷了！可是當他在轉身的剎那，林威竹不疾不徐地開口了。

「如果能夠在幾天內就勝利了呢？」

所以有時就算蘇離已經是個植物人，許亮竟也不敢看她。

截然相反的冷淡，在燒得正旺的瘋狂上潑下冰冷的水。林威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眼裡的熱度迅和*圖*書速降溫至冰點，他冷冷地望著慕羽，令他不喜的是，慕羽竟然也在毫無畏懼地與之對視。

林威竹目光灼灼地望著慕羽，慕羽望見他的瞳孔隨著歇斯底里的瘋狂而擴大、亮得駭人：「慕兄有過奇襲雷若帝都的經驗與實力，如果能夠助此偉業一臂……」

「我們假意答應萊茵聯邦的停戰協定，我會要求萊茵將停戰簽約儀式安排在萊茵首都，屆時出其不意，一舉攻克萊茵帝都，擊殺華爾修等高層！事若成功，萊茵聯邦必陷入群龍無首之混亂，戰爭自然很快就會結束。」

「慕羽被抓了，是我逮捕的。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為他拷上手銬。在門外的時候，我聽他和林威竹說話，竟然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情緒。」

林威竹微微頷首，然而慕羽卻看到了他眼裡的陰鷙與冷酷，心中不由一沉。恍神間，聽見林威竹淡淡地道：「只需要停戰就可以了，對吧？」

林威竹今天的心情顯然很好，他又微微一笑，從抽屜里抽出了一根雪茄，點燃。火機里的火焰跳躍不定，映照著他在火光后的臉忽隱忽現。煙霧被吐出，擴散繚繞，但竟然也帶著沉重。

一大片光鋪了進來，門被緩緩推動，許亮低著頭走進，在光與暗的交界，看不清他的臉龐。他的身後，冷峻跟著數名穿著筆挺制服的憲兵。

那雙眸子，同樣的冰冷，還蘊含著讓林威竹心驚的動怒。林威竹直到此時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舊識，不再是卡斯特戰爭時的清秀少年，時隔經年，他已經一躍成為人類最強的機師之一。若匹夫只知道武力，那麼慕羽無疑是這個時代最有力的匹夫。

沒想到慕羽中將竟然會牽扯到這其ｗww.hｅtｕｂooｋ.ｃom•cｏm中……聯邦拿出的證據很充分，包括了證實慕羽中將曾經加入過野北極，並且其後被推薦至統一戰線聯盟的推薦書也被公開。

林威竹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重重扣了三下桌面，在幾乎被封閉的空間里，敲擊聲如鬼魂般回蕩著。

「難道不能嗎？何況那是以後的事……」

許亮慢慢地坐在蘇離身邊，只有這一刻，他漸漸習慣的冷峻才會轟然坍塌，每次都來得很洶湧，許亮常常能聽見坍塌的聲音。而他，喜歡極了這種聲音。

「他太容易看透，雖然那時怯弱，然而眸子里的善良不加掩藏。他一看就是對於底線和道德嚴格遵守的人，甚至為此有不惜一切的勇氣。」

「可是……我這樣的人，怎麼能奢求公平呢？然而竟然還是以此為借口，以公平的名義，逮捕了他。」

「你真是個天使，也像個魔鬼。」

慕羽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林威竹，沉聲道：「不用繞圈子了，說出你的打算吧。」

「慕兄。」林威竹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停戰只是一個目的，而達到停戰的手段有很多種。當然，答應萊茵聯邦的停戰條約是可以達到的，然而慕羽真的認為這種協議真的能達到長久的和平？」

醫院里的布置，在這些年裡竟然已經變得熟悉。許亮已經對於這裏不再感到陌生，潔白而毫無瑕疵的瓷磚牆壁，病床邊永遠擺著新鮮美麗的花，就如安靜躺在床上的蘇離那般美麗。

許亮這幾天就算不看新聞，也大約能猜到現在媒體輿論一定都在鋪天蓋地的追蹤報道著這次事件。沒有人知道他在想法，事實上，就連許亮也不是很確定他到底在想著什麼。

許亮緩緩抬起頭，表情僵硬和_圖_書如鐵，他的眼眸銳利如劍，不見絲毫溫暖。

「天兵計劃？」

然而他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

偉大的戰鬥英雄慕羽中將涉嫌謀殺案一事很快被天華聯邦高調公開，瞬間引起了聯盟輿論的軒然大|波。人們無法相信，那麼多次拯救人類于危難的英雄竟然是一個謀殺犯，一時之間，響應ZF痛罵慕羽的有之，質疑聯邦因為慕羽反戰言語而報復的有之，更有甚者，某些地域因為意見不同而爆發了動蕩。

「是的。」

許亮低著頭，蘇離冰涼的手抵著他火燙的額頭，只是心中深處的烈火非但沒有冷卻，反而愈加狂熱。

「我拒絕。」

有一些民眾還是記得那次事件的報道，在印象中，三大傭兵團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導致了野北極被另外兩大傭兵團武力報復，慘遭滅絕，而實施報復的另外兩大傭兵團也被所屬政體強令解散。

就像是，人心裏的瘋狂和恐懼。

按照聯邦的說法，在宇宙歷188年7月，當時還沒有參軍的嫌疑人慕羽時任野北極傭兵團成員，在聯合另外兩支大型傭兵團紅狼以及奧克斯探尋某次遺迹任務中，所有參与者均慘遭死亡，唯有慕羽得以生還，並且隱瞞此段經歷，加入了統一戰線聯盟，進入黑隼特戰小隊。

「不，慕兄你與我們不同，你所考慮的，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單純而凜然。但是我們，背負一個國家的興衰，必須以更長遠的目光來看。」林威竹道：「條約沒有對妖獸做任何限制，這樣的和談只是妥協，妖獸仍然將是下次爆發戰爭的X因素。」

林威竹見慕羽怏怏坐下，滿意一笑，嘴角微勾：「慕兄知道天兵計劃嗎？」

這一開口，讓慕羽渾身僵硬，不得不又坐了下ｗwｗ•hｅtuｂooｋ•ｃｏm•cｏｍ來。他不心動于林威竹所說的，只是心中某種強烈的不安驅使著他想要知道林威竹的打算。

「所有人都說他軟弱，只有我在那時就知道了，他終會堅強。」

「慕羽對我毫無防備，然而我卻記得他在前往黑隼小隊報道的飛船上和我說過他來自野北極……我是他在那段戰爭認識的第一個人，在華爾修和凌帝還沒走進他的世界之前。那時候的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決定將他作為在黑隼小隊里的盟友。無論在哪個部隊，你都得有盟友，在歡笑時陪你歡笑，在危難時為你挺身而出。」

「他是我兄弟，我愛他，同時也恨他。我的心裏住著一隻魔鬼，從宇宙里回到都市的時候已經浮現，現在它瘋狂滋生，而我無力阻止。我常常夢到那隻魔鬼是如何肆無忌憚地出現在我靈魂里，在夢裡，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它從地獄掙脫而出。」

他低著頭，不敢看蘇離的眼，輕柔地抓住蘇離柔若無骨的小手，怔怔地看著被上帝精心雕刻的柔荑。

他凝縮著眼眸，眸子里透出的銳利的光讓慕羽暗自心驚，原本肯定的答案在這一刻變得猶豫，慕羽謹慎地道：「那麼，你想怎麼樣呢？」

林威竹皺起了眉，移開目光，望去窗外，窗口裡，遮陽窗帘將外頭的風景完全隔絕，半點光都不漏。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轉頭，道：「那麼，確定了不參与本次計劃了嗎？」

「後來我想，我等到了他變得堅強的那天，而我卻也開始怯弱。我不再一無所有，權勢、金錢和安逸雖然看起來不值一文，然而這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人被為之俘虜，被名為習慣的手段俘虜。於是我開始像他最初一樣的逃避，逃避被腐蝕的靈魂，逃避……我愛你的事m.hetubook.com.com實。」

林威竹對於這種陡然生出的危險感很厭惡，他眯著眼，沉默地與慕羽對視，在目光無聲的交流中，已經不再需要言語了。再多的勸說利誘都顯得蒼白無力，因為他的眸子已經告訴了林威竹，那意志是如此堅定，以至於滴水不漏。

「讓戰爭停止的方式，除了和談停戰，還有一種方式……」林威竹瞳孔寒光劃過：「就是完全摧毀敵人。」

「慕羽中將，聯邦懷疑你與宇宙歷188年紅狼、奧克斯、野北極三大傭兵團在某次任務成員被謀殺一事有關，現正式……逮捕你。」

直覺告訴他，林威竹的打算很危險。

「我一邊瘋狂地吶喊著讓他答應林威竹，又一邊祈禱他拒絕林威竹。就像我踏進門的那刻，站在光與影的交界一樣。」

許亮震驚地抬起頭，最後那道清麗的聲音如同天使降臨的光，凜冽地讓他不能言語。在他的視線里，蘇離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不動聲色地抽出了他握著的手，然後微笑地望著他。

「可是……我為什麼要仇恨你呢？現在大約還來得及吧？」

慕羽知道拒絕的後果，如此影響全局的計劃，自然是最高機密的。既然他拒絕了，那麼林威竹沒有可能會任由機密泄露的威脅存在。

許亮低低地笑，笑聲近乎低低地哭，他的聲音不覺已經沙啞：「所以我想，他心裏有那麼多的女孩，而我心裏卻只有你一個。這對你不公平，對我不公平。」

慕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林威竹，失聲道：「真的？」

※※※

匹夫若一怒，管他帝王將相，管他陰謀陽謀，都不過一怒碎之！

每次許亮來看蘇離，都是看到一樣的表情，獃滯、寧靜、純凈。然而許亮就是百看不厭，無論哪一眼，都能覺得她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