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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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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五章 運財

第一卷 正文

第五章 運財

白翌搖了搖頭說:「你去沒有用的,那四個其實都是他至親的親人,他的父母,他的妹妹。」
白翌看著眼神獃滯的我繼續說:「來到這個屋子,我就感覺這裡是五鬼運財的風水布局,但是沒有想到他會用這個五絕滅親的方法,所以當時我並沒有開口,直到他給你喝摻了致幻咒的酒後,我才感覺到事情其實並不那麼簡單,因此我根本沒有回房間睡覺,否則現在死的就是你了,估計這都是那個女人搞出來的。」
我想說些什麼,但是白翌用手拉住我的胳膊,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你看,今天來主要是參加婚禮的,如果現在就把這小子灌成了爛泥,明天估計也就參加不了婚禮了。」
在路上,嚴乘給我們介紹這裏的風土人情,看得出他依然是那麼健談。我突然回想起那個在大學宿舍里侃侃而談的嚴乘,不禁懷念起過去的日子。
我沒有再說話,腦子一片空白,倒在了白翌的身上。
所以基本上來說,嚴乘是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傢伙,他不甘心自己的出身,於是極力地表現自己比城市裡的青年還要出色。這樣的人成功是早晚的事,我只是沒想到才畢業沒多久,那小子居然那麼快就已經成家立業了。恭喜他的同時,內心總是感覺有那麼一絲凄涼,與自己現在的狀況相比,嚴乘實在是太幸福了。
白翌敲著鍵盤,頭也沒抬道:「不想。」
沒有想到這個怪物的力氣大得驚人,它把我提了起來,然後我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種骨頭被敲斷般得疼痛讓我只能抱著腦袋嗚咽。
我一聽居然安排得那麼妥當,連忙說:「不缺不缺,只住一個晚上沒什麼,你們千萬別忙。」
我也不自覺地點點頭,的確,嚴乘的婚禮怎麼他的父母妹妹都沒來,只有兩個新人,沒有親朋,可是都說是結婚了,新房和新娘也有了還能假么?我嘆了一口氣,對白翌說:「沒事,別瞎想,來都來了。」
我很不好意思,沒想到白翌會那麼不給面子,這小子其實是能喝酒的,雖然酒量不大,但好歹一杯白酒是能消受的,不過我也知道,白翌不想做的事情,越勸他越不會答應,反而會覺得厭煩。
我希望自己什麼都沒聽進去,什麼都沒看見,我只有反覆地問:「為什麼……」
禮拜五那天天氣很糟糕,突然下起了雨,我和白翌匆忙地趕上火車,坐了不到兩小時就抵達了目的地,心想:特快就是不一樣啊……
問題是說到錢,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去婚禮是要出份子,要紅包的!我摸了摸頭,心裏想這個月的工資用得差不多了,如果去肯定要有路費,再算上紅包,至少要一千吧……開口問父母要又不好意思,我心裏非常糾結,真是麻煩的事啊……他是我大學時最好的鐵哥們,哥們結婚連份子也不出,實在說不過去。
我又想起他在那封信中說得神秘發財方法,既然來了也就順便問一句:「嚴乘,你說你能那麼發達全是因為你有個改變自己財運的方法,這到底是什麼方法?不會就是認識你老婆吧,那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白翌皺著眉頭說:「她不見了。」
我也有些後悔,但是沒辦法,來都來了。我咳嗽兩聲,心虛地說:「想什麼呢,看到人家姑娘漂亮眼紅了吧?警告你哦,這是我兄弟的媳婦,別打主意。」其實我心裏早就隱約感覺嚴乘的婚禮有些奇怪了,況且他的變化也令我很在意,不過作為兄弟也實在不能在人家結婚前一天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我看了看白翌,他沒有換睡衣,還是白天的衣服,因為前面死命地拉著我,所以顯得有些凌亂,他也看著我,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過了兩三秒,他忽然像是剛剛看到我一樣,馬上恢復了神態,站了起來,整理下衣服,尷尬地向我笑了笑說:「東西掉地上了,我在找呢。」
雖然白翌那麼說,我心裏也有了底,但是感情依然讓我無法相信嚴乘會那麼對我,而且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殺了我又有什麼好處?
嚴乘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翹,那眼神是一個女人的眼神,如果不是我從以前就認識嚴乘,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個娘娘腔,而且那眼神還流露著說不出的陰鬱和詭異……
白翌歪著腦袋,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回答道:「下班了,你今天……沒什麼,當我沒問。」他放下衣服,喝了口茶就去開電腦。
過了不久,我們就聞到一陣菜香,味道真好聞吶!想到我和白翌午飯是在火車上倉促解決的,一下午過去,早就感覺腹內空空了。我們也不客氣,沒等他們招呼,就往餐廳走了過去。
蘇蘭看了天花板一眼,隨後笑道:「沒有別人,大概是窗戶沒關嚴實,今天下雨又颳風的,等會兒我上去關好。」
隨請貼寄來的還有一封信,當中寫了一些他和他准夫人的甜蜜愛情故事,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在信中說他發財是靠一個秘訣,一個古老的秘法。有了那個秘訣就可以財運亨通,飛黃騰達,還說因為我是他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只告訴我一個人,www•hetubook.com.com他要我來參加他的婚禮,然後就把這個獨一無二的秘訣告訴我,拉我這個共患難的兄弟一把,連著我一起發財。
我和白翌道謝點頭,和嚴乘道別。
我問道:「嫂子長什麼樣?」
我轉過頭看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大聲吼了,只悲痛地看著他,手顫抖地指著卧室里的嚴乘。
他停下手,抬頭看著我問:「婚禮,就是說要我和你一起出紅包的份子?」
就在我兩頭為難的時候,白翌下班回宿舍了。我想了想,又看了看白翌,發現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白翌也拉去,紅包就可以兩個人一人一半!反正這個禮拜五學校組織去參觀科技館,我們兩個都空了下來,算上周末的兩天,正好去離B市不遠的嚴乘那兒參加婚禮。雖然別人都是帶女伴出席,就我拉著一個男的有些丟臉,但總比不給紅包來得好。
白翌進了房間后就幾乎沒發過話,只一直四處打量。我知道他是個沉默的人,但別人結婚連一句道喜的話也不說,實在太沒禮貌了。我正要暗示他該說話的時候,白翌倒是很配合地開口了,他說:「你們的房屋布局很有意思,巨門取水,廉貞納氣,五行俱全。」
嚴乘也趕緊微笑著說:「你看,快要結婚了都是這樣的,神經有些緊張,沒事沒事,你們坐下,我去端菜。」
白翌淡淡地說:「沒有,根本沒有什麼女鬼,我進來的時候只看見你正要往樓下跳,而且真正有鬼的是你那個同學。」
蘇蘭放下咖啡杯說:「他們幫我們置辦東西去了,要過會兒才能回來。」
我們到了餐廳,卻看到嚴乘正蹲在地上,扭著頭,低著腦袋,樣子就像是一個老猿猴在抓耳撓腮。我們看到這情景嚇了一跳,我喊了一聲:「嚴乘!你在幹什麼?」
我跟著點點頭,雖是那麼說,但這樣的聲音根本不是窗戶撞擊的聲音啊?不過既然主人那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問,三個人就這麼閑話家常,倒也算相談甚歡。
他微微環視了四周一遍,最後把目光停在我身上說:「下個月還有再下個月的家務你來做。」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順便把我衣服也一起洗了。」
我乾澀地吞下食物,說實話,我很餓,但就是怎麼也吃不下,一掃前面那種對吃飯的渴望,現在一點也不想吃了。
嚴乘馬上伸出手,笑著說:「既然是小安的朋友,那麼也是我的朋友,明天婚禮一定要多喝幾杯啊。」
他依然淡漠地看著我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同學現在已經遇到了大麻煩,現在……」白翌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主卧室傳來,我看了看白翌,心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哎了一聲,衝出去,主卧室就在最靠樓梯的一個房間。
白翌回答道:「他為了發財,殺掉了自己的親人,警察當然查不出,就像如果你死了,也是失足墜樓,但是五絕術也有所限制,就是一定要在三個月內,湊齊五個至親至友,否則咒術反噬,被他殺掉的親人,會活活地吃了他,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樣。」白翌繼續說,「他倒是捨不得殺他那美人老婆,就最後選擇拿你開刀了,這傢伙還真是把你當朋友啊!」
在那以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已經可以徹底擺脫嚴乘帶給我的恐懼和悲傷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一個女人。那時我坐在快餐店裡,吃著漢堡喝著可樂打發時間,不經意間抬頭,正看見馬路對面的一輛高級轎車裡走出一個女人,長長的棕色捲髮,白皙的皮膚,窈窕的體態,她是蘇蘭!我絕對不會認錯,只不過她一改當初的清純,一副奢華貴婦的打扮。
我咽了咽口水,看著白翌摸摸下巴,等他把話說完。
我趕緊手腳並用地爬了回去,等身體完全安全地離開了陽台,我才放開白翌的手,整個人像被抽干力氣一樣滑了下去,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喘著粗氣,渾身都在發抖。
蘇蘭笑著說:「好了好了,那麼晚了,就讓他們休息吧,明天才是精彩的一天。」
嚴乘賠笑道:「是,是,老婆大人的菜我們一定不能錯過,絕對是人間美味啊。」
白翌沒有回答我。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雨,打在窗戶上,滴滴嗒嗒。整個房子只有我們兩個人,可我總覺得有被人注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自在。
我想好好謝謝他,但不知道該怎麼說,有很多問題圍繞在我的腦子裡,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問,而白翌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依然那麼淡漠和……愛佔便宜!
我胡亂地指著陽台,斷斷續續地說:「剛才,剛才的女鬼,你看見了么!」
就在氣氛十分尷尬,我滿腦子霧水的時候,廚房的門打開了,蘇蘭捧著菜,看見我們表情怪異地站著,疑惑地看了看我們問:「出什麼事了?阿乘,還愣著幹嘛,快去幫忙拿菜。」
有時候我看不下去也會把母親帶來的東西分些給他,嚴乘往往只是矜持地道聲謝也不多推辭就收下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大出來,但我知道他是承了我這份www•hetubook•com.com情,而我們的交情也就這麼結下了。
我回頭看向那四個人頭,沒錯,他們都是嚴乘的家人,以前和藹又樸實的老人家已經完全變成了瘋狂的野獸,他們在嘶咬著自己兒子的身體。
後來我病好了,一個人的時候不免會想起嚴乘,然而人總是要過自己的日子。我依然做著我的見習美術教師,白翌也沒有再提起過嚴乘這件事。
突然,我感覺一個人猛然拉住了我,我睜開眼睛,白翌死死抱著已經半個身體探出窗外的我,我才發現女鬼消失了,而我半個身體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另外一半被白翌死死拉住,他如果一放手,我就得失去重心掉下樓去。
我和白翌點頭說是,嚴乘便帶我們去樓上給我們的房間。
我沒有說話,我的腦子裡回想著大學時期那個高傲、靦腆的嚴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現在他變成一個為了財富可以殺死他身邊一切親人的惡魔,最後他也死在了自己親人的嘴下。
於是我沒做多少思考,這事就那麼定下了。我一邊獻媚地幫著倒茶,一邊對著他傻笑道:「白哥,你下班啦!」
嚴乘人帥、讀書好、口才也好,所以很能討女孩子的歡心,可以說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只是他家境不富裕,是貧困農村考上來的大學生,和我們這些城市裡面的孩子不一樣,他們的將來都得靠自己的雙手一點一滴地掙回來。我一直都覺得嚴乘對自己的出生感到自卑,但又不願意別人看低他,所以為了要在同齡人中顯得時尚有品位,他幾乎每餐都只吃泡麵和麵包,省下錢來買裝扮自己的行頭,外表光鮮亮麗,內在只有我們幾個鐵哥們才明白有多困難。
蘇蘭笑著說:「你們男人一談到喝酒就個個像不要命一樣,別顧著喝,也嘗嘗我的手藝。」
隨後我們兩個又聊了些家常,等到了嚴乘的新居,我們下車一看,的確是很氣派,完全就是一棟西方風格的別墅,屋後有小花園,私家車庫,進了門,到了大廳,裏面更加是裝潢得富麗堂皇。
我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好幾圈,腦子裡天人交戰,心中悲嘆道:錢啊錢!一分錢真他媽的逼死一個英雄漢!我漲紅著臉,狠狠拍了他的電腦桌,咆哮道:「成交!」
她又把我拉了起來,幾乎要把我折成兩段,她硬生生地把我拖向陽台,我幾乎沒有任何力量反抗,眼看她就要把我扔出窗外,我閉上眼睛準備等死。
人為了財富,犧牲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像是一個飢餓的鬼在不停貪婪地啃食著自己的血肉。
但奇怪的是,餐桌上擺放著八份餐具,我疑惑地問嚴乘:「你還有朋友來,怎麼有八份餐具?」
白翌包了所有的家務還得負責照顧我,我挺過意不去的,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這次如果沒有白翌,也許我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成為一個運財的鬼。
大部分人都相信運氣,說句實話,我也相信。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比如有的人可以平步青雲,有的人則一輩子碌碌無為,常感嘆同樣是人,為什麼可以差別這麼大呢?
我連忙介紹道:「這個是我現在的同事,也是室友,叫白翌,正好有空我就拉他一起來。」
白翌看看我,嘆了口氣說:「這是一種古老的邪術,把自己最親近的五個人的靈魂束縛在自己身上,這樣就可以改變自己的財運,如果是用至情的靈魂,還能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隨便刮個彩票,在賭場投個骰子,都可以中獎,就像被財神青睞的福星一樣。」
白翌皺了皺眉頭,看著嚴乘說:「你確定這樣的方法可以帶給自己想要的東西么?」他頓了頓又繼續說,「有時候你要的東西可能是要用更加珍貴的東西來換取,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是只賺不賠的法子。」
我和白翌對看了眼,白翌皺下眉頭,首先坐了下來,我也挨著他坐了下來。
我乾脆打岔道:「嚴乘別勸了,他不喝我喝!」說著舉起杯子就猛地灌了下去,正沉浸在自己的豪爽感覺下,突然感覺身體有那麼點不對勁,像是心底被砸了塊冰一樣,我悲哀地想:我也就那麼點酒量啊!
我見氣氛難得可以融洽起來,也笑著說:「難怪了,原來嫂子懂這些,嚴乘那小子才能那麼發達啊。」但是我話音剛落,天花板就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好像很多人在踏地板。
美女嫣然一笑,開口說:「你就是小安吧,我叫蘇蘭。我時常聽嚴乘提起你這個老同學,呵呵,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說完又轉過頭看向嚴乘,意思是問我身邊的白翌是誰。
嚴乘就像在被一把鋸齒殘忍地凌遲,但他還有神智,他看著我,想大聲地叫,但是他的喉嚨被咬出了一個大口子,雖然傷口正在緩慢愈合,可仍是無法發出聲音。
白翌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對我說:「你不覺得太奇怪了么?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你也聽見了,那分明不是窗戶的動靜,而且他們這種風水……還有這裏雖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但是……」他說到一半又回頭看我一眼,推了推眼鏡,走到我和-圖-書面前說,「你的同學很奇怪,不,其實這兩個人和這幢房子都很奇怪,我們還是等婚禮一結束就走人。」
到了停車場,嚴乘在一輛簇新的奧迪A6前停下,他瀟洒地打開後車廂,幫我們把行李放置好后,就讓我們坐進後排的座位,然後發動汽車,往他的新居開去。
我下了車,認出了站在月台上的嚴乘。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在大學里穿著廉價牛仔褲的窮酸學生了,現在的他一身名牌休閑套衫,襯托著英俊的臉,倒真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氣派,只是陰雨中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似乎瘦了不少,大大的黑眼圈感覺十分憔悴。
白翌發出很輕的笑聲,指著顯示器回頭問我道:「你說訂幾點的票?」
我發現嚴乘有些激動,他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微微地顫動。他調整了呼吸,然後對我們微笑著說:「你看,有些時候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容易激動,我知道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來之不易,所以我會更加珍惜!」
我虛弱地問道:「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這些瘋狂的事情是為了什麼?
我愣了愣才發現,屏幕上顯示得分明是網上購票的網站,滿滿一頁的火車班次列表,於是我最後的一根理智神經爆斷了……白翌算你狠!
最後白翌通知了警察,法醫得出的結論是嚴乘死於心臟負荷過重,心血供應停止。但是我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親人活活嘶咬,本應該最愉快和幸福的婚禮前夜成了修羅屠場般的地獄。
我一時無語,但是又想要再說什麼,話到嘴裏卻沒有了。我只能點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而心裏卻開始非常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此時我瞥了一眼對面的空位子,發現在光滑的漆面上,那四個空位子竟然倒映出四個人影來!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細地看那四個空位置,沒有人……我真的喝醉了?
嚴乘脫下外套,笑著說:「他是小安的同事,也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小蘭,你幫我好好招呼,我上樓給他們安排房間。」他笑著對我努努嘴,讓我們去客廳里坐坐,就往樓上去了。
嚴乘說道:「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靠種水果發家的,是一個蠻富的村,二十年前這裏就承包了大量的果樹,居民以種金橘為主,銷往國外,所以這裏也叫做吉村。」
我瞪著眼珠,但想到的確是沒辦法了,而家務也無非就是倒垃圾,掃掃地什麼的,我便咬著牙說:「家務我做,你自己的褲衩襪子,老子絕對不洗!」
我看著已經沒有動靜的嚴乘,他顯然已經死了,四個腦袋依然在哄搶著他的屍體。
又過了一會兒嚴乘下樓了,蘇蘭放下咖啡杯子笑道:「呵呵,我和阿乘還要去買晚餐的材料,你們先隨便玩玩,可以看些碟片什麼的,本來你們出去逛逛也好,不過外面天氣不好,出去不太方便。」
我拉著有些不自在的白翌坐到了客廳,蘇蘭給我們泡了咖啡。我和白翌坐下來才發現,大廳雖然用玫瑰花裝點過了,結婚用的一些禮盒也擺放在大廳的茶几上,但這個房子卻格外的冷清,我心裏嘀咕:兩個人都要結婚了,為什麼只有他們兩人,雙方的父母怎麼都不露面,親朋也不出來幫忙。於是我納悶地問道:「怎麼沒看見嚴乘媽媽,你們兩個人結婚,需要人幫忙的事情很多吧?我還想要見見嚴乘的兩個妹妹呢,呵呵。」
是啊,天差地別!今天早上,門衛老劉給了我一封信,打開一看,封面紅底金邊,紅色的繩子系成一個鮮艷的中國結,顯然是一封婚禮請帖,俗稱紅色炸彈……炸飛了我那顆備受煎熬的心。請帖是我一個大學同學的,他叫嚴乘,記得上學那會,他和我關係很好。
嚴乘痛苦地趴在地毯上,他的身上居然伸出了四個人頭,他痛苦地扭曲著,而那四個人頭在不停地啃食著他,他幾乎已經體無完膚了,房間的地上散落著他身上的肉塊,卻不見絲毫血跡,四個人頭不停地啃,就像飢餓的野獸,他們吃下了嚴乘的肉,卻從他們的腦袋下掉落出來,那些肉又蠕動著重新緩慢地長回嚴乘身上,嚴乘的眼裡充滿絕望,他在被反覆活吃得痛苦裏掙扎。
嚴乘看了看手錶說道:「多謝多謝!對了,現在開車送你們去我住的地方,晚上好好聊聊。」
傍晚,嚴乘和蘇蘭回來了,還買了兩瓶紅酒,蘇蘭笑著和我們打了招呼后就去廚房忙著做飯。
我藉著昏暗的燈光才發現這怪物其實是一個女人,她的臉全是青色的,眼睛里沒有眼珠子,兩個大大的眼眶窟窿布滿了血絲,頭髮像亂草一樣披在腦袋上,指甲長得可以摳出我的心臟來。
就在她的身後,我隱約看見了四個人影,其中一個和嚴乘一模一樣。
嚴乘神秘地一笑,說:「到了你就能看到了。」
我笑了笑沒當一回事,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啊,就算天上真的下金子雨,我頭頂也絕對是艷陽高照,發財的事從來與我無緣,我只求能安穩地過日子就不錯了,其他的奢求就是自找苦吃。
我知道他明白我笑中帶奸,但是只有你能和我一起分擔,不找你找和*圖*書誰?我搬了凳子坐在他邊上,樂呵呵地和他說:「老白想出去散散心么?」
嚴乘愣了下,隨後笑了笑說道:「是啊,或許我是一個生意人,所以特別相信運氣。」他看了看蘇蘭,後者甜美地沖他微笑。
我疑惑地看著他,感覺他身上到處都是怪異,他好像變成另一個人,這個人……真的是我以前認識的嚴乘么?
嚴乘說:「沒了,這個只不過是小蘭家裡的習慣,婚禮前一天弄四個空位置,和祭祖什麼的差不多。沒什麼,多放個碗筷罷了。」
嚴乘點點頭,說道:「是啊,我一高興忘記了其實小安沒什麼酒量,那麼這樣吧,我們以茶代酒。」
我心虛地點點頭,他低下頭繼續打字,堅決地回了句:「想也別想。」
我站在門口,看著嚴乘痛苦地掙扎,他的生氣正在被嘶咬地過程中流逝,我本能地想要去救他,白翌突然一把拉住了我。
樓上房間很多,有好幾個客房,嚴乘帶我們進了離樓梯最遠的兩間房,說:「小安,你和你朋友就住這間和隔壁的那間,日用品我都幫你們收拾好了,我知道你小子喜歡玩遊戲,房間里放著遊戲機,你隨便玩。你們放心地住,有什麼需要告訴我,順便和菜一起買回來。」
嚴乘也看到了我,遠遠地向我招了招手。我和白翌向他那裡走去,他看見我身邊帶著個陌生人,顯然有些意外。
我拿起筷子,夾了塊肉,但是吃在嘴裏卻覺得那塊肉的味道說不出得古怪,這些肉好像被放了很久的,沒有了原來的新鮮和彈性。但是肉是剛剛買來的,我奇怪地再夾了塊,發現吃到我嘴裏就感覺肉的味道變得很木訥,就像是供給死人的祭品一樣。
半夜,我躺在床上,忽然被一個噩夢所困,當我睜開眼睛才從驚恐中醒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杯酒的關係,我渾身冰冷,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吃完這頓毫無味道的晚飯後,我們去了客廳,聊了些畢業后的事。原來嚴乘畢業后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遇見了蘇蘭,他被她的美麗和溫柔吸引,兩人交往後不久,嚴乘有一回買福利彩票,居然開出了大獎。於是在蘇蘭的幫助下辦起了貿易公司,炒起了股票,並且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生意興隆,股票也連翻幾倍,短短時間里積累了大筆資金,可以說像是被財神祝福了一般。
我們回到了宿舍,因為無法承受那樣的恐懼,我發燒了,燒得很厲害,幾乎不能下床,父母連夜趕來看我,我沒有告訴他們關於嚴乘的事情,除了白翌和我之外,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白翌本想要阻止,見我一飲而盡,只有搖了搖頭嘆口氣說:「他也不怎麼能喝,我們就吃菜吧,要喝等明天婚禮上,我們一定不推辭。」
沒錯,我父母帶來的特產全給那小子吃了!我一個也沒嘗到,他說我生病忌口代替我吃,於是毫不客氣地把母親給我做的水晶餃子,還有核桃、栗子一個不剩地全部吃掉。
於是他又說道:「現在我的一切,都是靠我的雙手掙回來的!」
白翌微笑著與嚴乘握了握手,說道:「你好,祝你新婚快樂。」
白翌這才看了看我,嘆口氣說:「兄弟,你連這種借口都編出來了,可想而知你真的是兜里沒錢了,要我去也可以,但是……」
我看了其他人,他們貌似沒發現菜的味道奇怪,就連白翌好像也沒發現菜的古怪,難道是我喝了酒,味覺麻痹了?
嚴乘客氣地給我和白翌倒酒,笑著說:「來,滿上滿上,我們兄弟好久沒有這樣痛快地喝了。」
這個時候嚴乘的女朋友聽到我們來了,也從樓上下來。白色的連衣裙很襯她曼妙的身材,皮膚白皙,五官小巧精緻,長長的黑髮更顯得她嫵媚動人,漂亮得毫無缺點。難怪嚴乘一想到她就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確實是個美女啊,有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就算死了也是開心死的。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聽到床底下有什麼聲音,像有什麼東西趴在床底,我打開檯燈,下床掀開床單,突然發現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它整個身體貼在床板內側,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倒在了壁櫥下,那東西一下子跳了出來,我退無可退,只有用手抵擋那怪物地靠近。
白翌點了點頭,說道:「是么,那真遺憾,祝你玩得高興。」說完喝了口茶,繼續打字。
他沒注意到我不自然地打量,只微微一笑,神秘地說:「你也可以和我一樣,只要你相信我。」
嚴乘也說先去準備擺放碗筷,讓我們再等下,我問要不要幫忙,他搖著頭說:「你們是客人,不必動手做,等會小蘭菜好了,你們就可以嘗嘗她的手藝。」說完就拿著紅酒去餐廳了。
蘇蘭一聽白翌的話,柳眉一翹,咯咯地笑著說:「呵呵,沒想到白先生也懂得風水之說,我們是生意人,當然在這方面特別注意,這樣的風水布局都是為了能夠引來好的財氣。」
我拍了拍嚴乘的肩膀,嘴裏感嘆道:「你小子真是發達啦,看你一身的名牌,居然還有私車!嘖嘖,這日子過得逍遙啊。」和-圖-書心裏卻有些驚訝,這小子身上非常消瘦,剛才一拍他肩膀才感覺他的身體幾乎是皮包骨,我下意識地又打量他一番,只見他眼睛里都是血絲,嘴唇很乾,還時不時地舔一下嘴唇。
於是我心一橫,乾脆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要去參加一個老同學的婚禮,沒錢出份子,叫他和我一起去,份子一人一半,反正我和他已經算得上相當熟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嚴乘笑了笑,對我們說:「是啊,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明天才是最精彩的。」
我也懷念起過去,大學偷偷地在宿舍喝啤酒,還怕被校監發現。那個時候,年少輕狂啊,現在看著嚴乘如此意氣風發,雖然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但是嚴乘依然是我的好兄弟。那麼想著,我一掃前面地疑惑,開懷地說:「也是啊,難得哥們你結婚了,一定要慶祝慶祝!」
我不解地問:「為什麼種橘子就是吉祥的意思?」
白翌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隨意地給我解釋道:「民間習慣上把橘字寫成桔字,而桔是由木、吉二字構成,在民間代表著財富和吉祥。新春時節民間用橘子相互饋贈以求吉利,希望在新的一年裡大吉大利,過年的時候很多人都喜歡在家門口放上一棵橘子樹,上面綁上紅包,有招財的意思。而且橘子的顏色接近金黃色,所以更加討人們的喜歡。」
疑惑,憤怒,悲傷,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撞開了嚴乘卧室的門,房間一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癱倒在門口,此時白翌也跟了過來,見我這樣連忙扶住了我,我的身體才有了支撐點。
我問道:「那麼蘇蘭呢?」那個嚴乘到死都不想背叛的人,也許他的變化真的只是因為太愛蘇蘭了,他選擇背叛自己的一切,卻不捨得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倒是這個女人斷送了他。
嚴乘笑了笑說:「行,那麼我和小蘭去買菜,你們自己隨意,自家兄弟,別拘束。」
嚴乘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道:「原來白翌也知道啊,呵呵,做買賣的人都相信這些,運氣這東西實在太重要了。話說我有未婚妻之後運氣就來了,開彩票中了大獎,有資本投資事業,現在也算是小有所成。」說完,嚴乘的臉上露出了滿是幸福的表情。
我一聽,猛地站了起來,拉住白翌的衣襟,剛才感覺骨頭架子都被摔散的痛覺卻不見了,似乎方才什麼都沒發生,我呆了呆后還是沖他吼道:「你說什麼?」因為前面得驚恐,我幾乎站也站不住,憤怒得渾身在顫抖。
我看兩個主人都走了,也感覺有些無趣,婚禮怎麼那麼冷清,難道就請了我來么?我看了看白翌,他依然皺著眉頭,從他眼神里流露出後悔的神情。
我和白翌對看一眼,還是跟著他來到餐桌邊。飯菜很豐盛,都是我喜歡吃的菜,看來嚴乘還記得我這個老同學的口味。我們坐在一張很大的紅漆實木餐桌上,盤子擺得滿滿的,色澤誘人。
我以為樓上還有別人,就問道:「樓上除了嚴乘還有其他人在?」
他神秘地微笑著說:「呵呵,這個方法的確是蘇蘭告訴我的,我就是通過這個方法徹底擺脫貧困,現在的我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也可以的,等到了明天,我就告訴你,然後你也能像我一樣發達。」
那是個小城鎮,是嚴乘女朋友的家。因為連日來陰雨天氣的關係,小鎮一片灰濛濛的,能見度不高,看不清楚太遠的東西,總覺得四周陰霾一片。
我心裏冒火,果真是一毛不拔!突然想到嚴乘不是說有什麼發財的秘密么,白翌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我告訴他,說不定這隻鐵公雞會感興趣。我又朝他的座位挪近了些,裝出神秘的樣子低聲告訴他:「老白,你是我兄弟我才和你說,其實我那朋友有一個發財的古老秘法!他說只要我去,他就告訴我!」
我愣了愣,難道他說得發財秘法是真的?開玩笑的吧!白翌走到我面前,向我招了招手,意思是快點跟上,我也沒再多想,提著行李就跟著嚴乘去停車的地方。
我不自覺地後退幾步,被身後的白翌擋住,我連忙又喊了一聲:「嚴乘!」心裏無比驚訝,怎麼搞得,他小子難道在玩行為藝術,趴地上扮母猴子?
嚴乘尷尬地說:「難得我明天結婚,少許喝點也無妨。」
我拉長了臉,心急起來,萬一他真的不肯,我就只能自己出全部了,怎麼拿得出來呢。
嚴乘幫我斟滿了酒後,就去給白翌倒,但是白翌輕輕地用手覆蓋杯口,淡淡地說了聲:「我不喝酒,謝謝。」
白翌一邊拉著我往回拽,一邊喊道:「你清醒過來就別趴在那裡了,快下來!」我低頭看了看下面,好傢夥!居然是一根根像利矛一樣的防盜欄杆!掉下去的話就得被活生生地刺成串燒。
我閉上眼睛,一種比被出賣和背叛還要凄涼的感覺讓我痛苦不堪。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今天估計是最後一天,他必須要殺掉你,他對你很了解,但是沒想到多出來一個我,而我卻救了應該成為第五個鬼的你,冥冥之中他得到了報應,你也別難過了,這是他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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