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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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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鬼咒(下)

第一卷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鬼咒(下)

白翌看我實在是有些出洋相,嘆了口氣乾脆攬著我的肩膀走,我幾乎貼在他胸前。這個姿勢看上去很奇怪,勾肩搭背感覺很像是壓馬路的情侶,不同的是我們逛的不是公園,而是墓園。這樣的確是擠出許多空間,而且因為貼得很近,心裏也覺得十分踏實。我感激地向他點了點頭,他也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快走。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繼續說:「本來我以為你是被恐懼嚇昏了頭,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後來我才發現這個根本不是人能夠露出的神情。這需要背負多大的怨恨才會擁有如此陰鬱的眼神?不過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你,第一是沒必要再嚇唬你,第二是我對自己的猜測也吃不準。」
良久,白翌站起來對我說:「別多想了,睡覺吧。事情總歸會有辦法的。」
安老師,你好:
這個消息讓我如被雷擊,彷彿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起來,連手上的油條掉了都沒有察覺,只是喃喃地問:「什麼,死了,怎麼死的?」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命運是如此恐怖。過去發生過許多危險困難,但是只要有白翌,只要咬咬牙都挺得過去。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我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此刻我居然很想大笑,因為我完全不知道過完今天後還有沒有勇氣去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我這才想到今天壓根沒去上班,連假也沒請,這下子可要準備挨罵了,不過手頭最要緊的是白翌現在就要去找那封壓在墓碑下的信。雖然我也很想儘快找到那封信,但是現在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這時候去墓地似乎太怪異了點兒。白翌穿好衣服又翻出一個手電筒並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和他一起去。我雖然想到墓地便覺得心裏有些發怵,但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白翌都沒日沒夜地為我奔走,難道我還有資格打退堂鼓?
白翌抬頭看著我說:「那個時候你說了一句話,但是當時你的眼神很奇怪,你說你要回去了。」
我提了提精神,抹了一把臉,抱起外套順手關掉電腦和白翌一起走出去。我告訴自己,這種時候別再把那種忌諱當回事,再不行動我可能就沒機會行動了。我又瞥了一眼白翌,他臉上已經出現了很重的黑眼圈,頭髮也有些凌亂,不知昨夜到底去了哪裡。看到他這樣的倦態我實在過意不去,想了半天卻只憋出一句:「老白……晚飯吃了沒?」
就在牛皮糖要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頭一下子傳來了刺耳的雜音,彷彿信號不良似的,隨後手機就自動掛斷了。我連忙再打過去,卻發現對方已關機。我回頭看了看白翌,白翌也看著我卻沒說話。其實不用說什麼,光是看我的表情也知道那事情不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我抓了抓頭髮,把我在電話里聽到的內容告訴了白翌,白翌的眼神越來越冷。最後我們都默默不語。
到了家裡我們也顧不上休息,打開塑料袋,拿出裏面的信封,這時我才想起當初岳蘭還活著的時候,我曾經注意到她一直在寫東西,而那時的用紙和這信封中的紙張很像,難道從那時開始她就在準備寫這個東西給我?
我搖了搖頭,他把信塞回信封,嘆了一口氣說:「我去了鬼市,我去找了借壽婆。」
白翌拍了拍我的手,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神情與我一樣。我們並不知道下一個危機是什麼,會在什麼時候到來,但是,只要我們想活下去那就只有等待,只要有線索我們就不能放棄。
他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懊惱,並看著我的臉說:「哎,當時情況太緊急,我們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塊珗璜璧上,而且鬼器上如果沒有刻上三十六個惡鬼的名字,那麼它和普通的青銅器沒有任何區別。我並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哪知在你拿起珗璜璧的同時也就開啟了所謂的八苦咒。」
我搖了搖頭,說:「那時太冷了,大腦又極其興奮……說實話,我不太記得當時的情況了,真的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我胡亂地點點頭,脫了衣服就倒在床上,只感覺渾身上下彷彿被一百個沙袋擊中過一樣,沒來由地沉重。我閉上疲憊的雙眼,漸漸地睡著了。
我傻傻地看著報紙,其實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腦子裡則一直在回蕩著白翌的話:事情太過於蹊蹺了。說實在的我非常內疚,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同學一樣。牛皮糖是一個好哥們兒,過去也算是我的死黨。雖然畢業后各奔東西,但是彼此都還留著對方的通信方式,就盼著日後可以再次相聚,不過這一次等來的卻是天人永隔。我突然能夠理解人生無奈的八苦,真是半點都由不得人。
我連忙問道:「什麼事?」
我不敢大聲說話,小聲問道:「老白,岳蘭他爸在哪個區哪塊地啊?」m.hetubook.com.com
白翌接著說:「於是便有了鬼咒,這個八苦惡鬼咒就是其中之一,而創造它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鳳鳴岐山的周文王姬昌。他的修為十分強大,可以說已經達到通神的能力,因此他想到了一個可以脅迫神的咒法,就是把三十六個十分有能力的人,用八種極其殘酷的手段殺死,然後聚集他們的惡靈封入一個禮器中。這個玩意好比是一個炸彈,因為三十六正是天罡的數字,而死者又是三十六個人傑,人們認為這樣的怨氣就連神都吃不消。」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意識流的問題,太泛泛了,但是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么,那麼神必定不會惡到哪裡去。
我心裏咯噔一下,眯著眼睛看過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在一塊本來該是空地的地方真的多出了一塊墳地。因為墳墓都排列得非常整齊,莫名多出來的這塊墳就顯得特別的詭異。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啊」了半天,拉住他的手攔著說:「大哥,你知道信在哪裡么?」
我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白翌一把拉回來,他看見我的樣子有些古怪,貌似也料到了什麼,嘴裏罵了一句,便摟著我的肩膀往回走。我忍不住想要回頭再看一眼,於是偷偷向那個多出來的墓地一瞥,發現此時墓前竟然蹲著一個人,正朝我們這裏看過來。我連忙轉過頭,只覺胃裡一陣翻騰,有種想要吐的感覺。我顫抖著問道:「你之前不是站在我左邊的么,現在怎麼會到我右邊的?」
過了好一會,白翌出聲道:「想知道我昨天去哪裡了么?」
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看到了我自己的眼睛!沒錯,我發現在你的周圍有幾幅奇怪的圖,其中一幅就是一雙眼睛里有許多手伸出來,四周全部都是骷髏,那和我的眼睛實在太相似了。
墓地本來就安靜,周圍的墓碑彷彿會吸走聲音一般,四周只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這是我頭一次夜探墳地,呼吸特別急促,心裏七上八下的。四周非常暗,手電筒的光線只能夠讓我們看清兩米之內的道路,再遠一點的就只有一片灰暗的影子。因為這裏都是火化的骨灰墓,並沒有鄉下土葬的那種綠色鬼火,不過仍然覺得遠處有一些淡淡的閃光,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我心裏一沉,果然我是看得見那些東西的人啊,於是我乾脆什麼都不看只注意腳下,一切由白翌帶路。
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才開口道:「你那個在博物館里工作的同學也死了。」
我搖了搖頭,說:「這是一個夢,有些細節我自己都不太記得,只知道她一定要我去拿那封信,她說這是我活下去的一個契機,能不能脫險就靠這個了。」
白翌看走得差不多了,便打開手電筒照著路說:「這裏只是門口的景觀區,墓地在裏面,她父親是在玉蘭區M-12,我們得先進入墓地找到玉蘭區然後再找。」
他沒想到我會那麼問,愣了一下開口道:「沒呢,你也沒吃吧,買些東西車上解決吧。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們遇上的東西是過去的一種鬼咒,這東西很麻煩,處理不好你可能真的會完蛋。」
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擺了擺手,意思是說這無所謂。我還想再勸勸他,他卻做了一個靜音的手勢,然後打了個電話,嘀咕了幾句就轉頭問我:「你今天翹班?有你的,我好歹還請假,你小子真是越來越牛了。」
我「嗯」了一聲,陷入了思考之中。如果事實真的像白翌所說,那麼我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居然讓我攤上這麼一個橫禍。那個蟠龍紋蓋罍的發現者應該也是受到八苦之難才喪命的,而且他們明顯是死於意外,倒是和圖坦卡門的詛咒有些類似,但我的情況似乎和他們又大不相同。
白翌吐了一口氣,站起來再一次走到寫字檯前,他看了看昨天自己寫的那張紙,又拿出另外一張空白的紙,一邊說一邊比劃道:「我現在說的也是一種推測,但是……是最接近這個咒本身的推測。」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其實我想要說的不是這些話,但是具體要說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們在轉彎的超市買了一些熟食和麵包,上了車也不管別的先大嚼一通,白翌吃得很急,估計他這一天都沒怎麼吃飯,我看著心裏就泛酸,眼睛也有些發紅。這種時候還有一個這麼好的人陪在自己身邊也算是上天對我的厚待了,我抽了一下鼻子對白翌說:「白翌啊,真是謝謝你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我真的……」
岳蘭絕筆。
白翌摸著杯子說:「但是我卻注意到一件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搖了搖頭說:「不盡然,神和www.hetubook.com.com鬼其實是一樣的,他們都是為他們的利益服務,沒有絕對為人造福的責任。可是人就不那麼想,神就是神,他們受到人的崇拜和供奉,那麼他們就得為人服務。如果不那麼做,神就等於是惡鬼,對人來說這沒什麼兩樣。」
我神經質地咬著拳頭,即使再害怕也得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否則除了等死之外我還真是想不到其他的解決辦法。我看著白翌,白翌的眼神也閃爍著什麼東西。他點了點頭,像是安慰一般地說道:「路再難也要走下去,而且我覺得每過一劫就距離真相更近一步。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咒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將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我有些惱火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牛皮糖的聲音,他顯然十分恐慌,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唱大戲的。他在電話里說道:「喂,安子,那個……那個罍太邪門了。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我們的館長么,他今天晚上居然死在了那個罍的邊上,而且還是用旁邊的那把青銅劍自殺的。但是他死的時候還在笑,這個笑容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太恐怖了。你……你真的遇到和那個東西有關的麻煩了么?你要小心啊,這個罍已經被國家研究所的人搬走了。這件事是被封鎖的,你……你別說出去,我只是想要告訴你……」
他已經套上外套,點了點頭說:「在墓地啊……哦對,我先打電話去學校,問問她父親的墳在哪個區。」
接下去我就告訴你我看到的場景。我看到了很多水,水裡都是扭曲的臉孔,還有許多門,一扇扇的打開,然後就是一個山洞,很黑很暗。洞里有許多屍體,都已經爛得發黑變質,四周感覺非常冷,這種冷讓人聯想到墳墓。你躺在一口石頭的棺材上,身上都是血,你睜著眼睛,嘴巴上也都是血,似乎在你死之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洞四周的牆壁上都畫著奇怪的圖案,紅彤彤的看不懂是什麼。我想要靠近那個棺材,但是怎麼走都走不近,而最恐怖的是你周圍有怪物……一個很恐怖的怪物。它盤旋在那裡,死死地盯著你,但我卻看不清楚它的樣子,因為從它的身上散發出很多黑氣。在那裡還有一個人的身影,他應該是白老師,他蹲在地上,身上也全都是血,看起來傷得很重,但是並沒有死。同樣的,他也試圖靠近那口石棺,但也無法靠近。還有一個人,在洞里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我不認識,但不過看上去也快要死了。
「她告訴我『局』已經開始了。而且知道這樣的鬼咒並不是人世間的東西,它已經存在很久了,甚至可以追溯到比西漢更久遠的年代。那個時候巫術興盛,各種與神靈溝通的方式都被用到了極致,其中也就包括了用惡鬼欺神這種極端的手法。」
說完他便拽著我的胳膊往外走,直到出了墓園的大門,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我現在的膽子已經被白翌給練出來了,這麼一嚇竟然沒有讓我受到太大的刺|激,要是過去我早就跑出來蹲在地上吐了。想到這,我抓緊了手裡那份塑料袋包裹的信,白翌搓了搓手說:「打車吧,這裏估計已經沒有公交了。」
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我看著白翌顫聲問道:「你找她做什麼?」
他看著我尷尬地咳嗽幾聲說:「因為我懷疑這次的事件和上次的珗璜璧有關係。而且……沒什麼。」
但是這裏還不是玉蘭區,我們是偷偷進來的,生怕大道上有人巡視,所以不敢走大路,只有照著墳墓邊的牌子找,這一點的確有些考驗我的神經。已經走了將近十五分鐘,我們一路貓著腰找過去,難免會看見墓碑上的照片,白天看的時候已經覺得心底有些發寒,半夜裡看著那些笑容僵硬的死人報名照直讓我汗毛倒豎。
白翌抬頭看了看月色,發現月亮只有毛茸茸的一個光暈,風倒是很大,吹得我們頭髮亂舞。他點了點頭說:「的確,怎麼感覺走錯路了呢……這樣吧,我們先去大道口,看看有沒有人。沒人看著,咱們就按照指示標誌走。這樣貓著腰亂磨蹭,估計到了明天早上我們也找不到。」
於是我們兩個人跑到大馬路上攔了半天,吃了二十多分鐘的西北風終於等到一輛車子開過。司機看了看我們,也奇怪我們兩個人怎麼這麼晚還在公墓附近,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懷疑我們是什麼人。我連忙解釋道:「師傅是這樣的,我們兩個是墓園的工作人員,今天加班所以出來得晚了。」
他的回答令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勉強扯出了個難看的笑容,說:「但是我左後邊的確有一個人,還告訴我那塊墳地……」
當我從幻覺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依然在和_圖_書教室里,你在給我們上課,上的是關於壁畫的課……那紅色的圖案和我在預見中看到的圖案十分相似。
當我們重新回到大道上,發現這裏也沒有人看守,便大大方方地跟著指示牌走了過去,結果發現玉蘭區居然就在我們前面摸索的墓區后一個墓地帶,於是我們兩個只有再走回去。這一次我們不用貓著腰看人家的墓牌來確定位置,而是徑直地往前走,走到墓園的小道,這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但是我沒有膽子走在白翌後面,只有和他並排走。結果路面窄小,我的腳時不時地就會踩到旁邊的墳地,只有心裏暗自禱告道:「各位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得罪得罪……」
我贊同地點頭,心想的確如此,我們求神拜佛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么。如果他們不保佑我們,那麼我們自然也不會去拜。
我從褲袋裡掏出一塊錢硬幣,白翌拿在手上嘰里咕嚕地念了一些話後用打火機稍微烤了一下,往背後扔去,但是我卻沒有聽到硬幣落地的聲音。正想要回頭去看,白翌卻攬著我的肩膀,急聲說道:「別回頭,那是給野鬼的買路錢,讓它們別跟著我們。」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了人世。我是一個不幸福的人,與我接觸過的人也同樣很不幸。因為我看得到死亡,就像我知道我自己的死,我父親的死,但是我卻只能無奈地看著,所以在我的身邊到處都是鄙視和厭惡的眼神。
我努力回想到底是什麼東西又可以與那個玩意扯上關係,不過一回想當時的情景我還是覺得十分刺|激,那個珗璜璧陰冷得要命,幾乎可以把我的骨髓都凍結,但是最後還是讓我們脫身了。
我把我的疑問告訴了白翌,白翌愣了一下,最後說道:「這個可能會按照每個人的不同而定吧,那個蟠龍紋蓋罍上刻的可能並非是特別厲害的鬼咒,而珗璜璧則不一樣,它本身就是神物,其分量比傳說中的和氏璧還要高一個檔次,那麼那個盒子里的也絕對不會是一般性的鬼咒。」
我拉著白翌說:「老白,這樣吧,我們乾脆走到大道上看牌子,這樣找實在太嚇人了。」
我回想起那個裝有黑色污垢的罍,但是依然疑惑,「那麼即使如此,你去找鬼婆幹什麼?你說過活人是不該去那裡的。」
我發現這些畫都是按照順序排列的,接下來是一棵十分奇怪的樹,樹上都是人頭,有兩個人在樹前膜拜。
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對,你確實是死了,而且死得十分古怪。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十分可怕,我不能確定你具體的死亡時間,甚至不能確定你的死亡地點,以及你的死因。但是我看到了一個黑影,他一直跟著你沒有離開過。
第二天我沒起來,最後還是被白翌拽起來硬丟進了廁所,像幽魂一樣洗漱完畢。白翌似乎也沒有睡好,眼睛里都是血絲,不過他依然和以往一樣起床、買早點、拿報紙。我渾渾噩噩地坐在飯桌邊上,拿起油條就往嘴裏塞,然後把手一伸,示意白翌把報紙給我。他看了看我,卻沒有動。我有些納悶,開口道:「你沒拿報紙?」
白翌說道:「這次我去找鬼婆就是要確定此事。果然這問題不是出在珗璜璧而是出在裝珗璜璧的盒子上。那個盒子也是一個鬼器,而且鬼婆也只是知道凡人不得開啟此盒,但是她說她沒想到我們會去打開,所以她對此事知道的也很有限。雖然我覺得那老太婆藏著掖著的事太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盒子本來不是用來放玉的,那麼到底是誰將其掉了包呢?還有就是,如果這件事情是一條導火索,那麼它會牽扯出什麼東西來?相對於此,我們手上的資料實在太少了。」
「你看那一排是不是多出了一個墳?」
我馬上搶過報紙,草草地掃了一遍,然後我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說:「不對啊!他晚上還打電話給我,真是活見鬼了!他說死的是館長啊。怎麼成他了!」
他半信半疑,我們也不管其他,上了車說了個地址就讓他快點開,呆在墓地門口時間長了實在有些晦氣。
「不過不能讓這三十六個人死得簡單,要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他們。也就是說要找那種最狠的方法殺,這樣才能聚集怨氣。此後這種方法就在王室中秘密流傳了下去,你白天給我看的那個罍就是這種惡咒的盛器,誰拿了誰倒霉。」
安老師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真心待我的人,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告訴你這件事,但是又不得不說。我矛盾了很久,但是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又會覺得對不起你。所以在我得知自己快死了之前,我無論如何都要寫下這封信,這是我的遺書,也是我最後的一次預見。
下面就是信的內容:
他喝了一口茶,頓了頓問了我一個問題www.hetubook.com.com:「小安,我問你,你覺得神這種東西是善還是惡?」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凄涼,那麼一個大活人,死後就被擱置在這個小盒子裏面,周圍積的灰都可以讓我在上面寫字了,既沒有什麼貢品也沒有花束,只有光禿禿的大理石板顯得蒼白又凄涼。
於是我們兩個人立刻掉頭,準備走回有路標的大道。其實這裏的構造和公園差不多,就是由一個一個區域組成的,所以只要看著路標基本上就很容易找到。但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封信還在不在原來的地方,畢竟算起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而墓園內定期會有專門的人來打掃,萬一信被他們弄沒了,那我這次就真的是倒大霉了。不過又想了一下,既然岳蘭的信是寫給我的,那麼別人看到信應該會寄給我,這樣一想又覺得在原處的可能性非常大。
最後我還要感謝你的幫助,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將這份感謝轉達給你……
他和昨天一樣在紙上寫了八苦,然後當中寫上我的名字。他拿起筆說:「如果我推斷的沒錯,你遇見的八苦很可能是一種打亂的陣法,並不會按照原先我所說的順序進行,而是用一種特殊的規則進行著。首先我猜是死,死所對應的可能正是岳蘭的事情,還記得你當初渾渾噩噩的時候說的一段話么?」
好吧,我也不糾結什麼左右了,現在只想快點離開。我們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跑出了墓園,結果到了大門口,白翌卻突然停住並在摸了半天口袋后,問我:「你帶零錢了沒?」
終於我們走到了玉蘭區,這裏都是獨葬的墳墓,和前面的夫妻合葬墓不一樣,也就代表很多都是還沒結婚或者很年輕就去世的人。此時我們依然得靠查墓碑來找,不過現在距離門口非常遠,估計門衛巡查也不會查到這裏,我們在這一點上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攪。對著墓碑邊上的號碼一個個查過去,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岳蘭父親的墓,那人的眼神和岳蘭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冷漠和偏執,就是這個人造成自己女兒和自己一生的悲劇。我不想再看遺照,乾脆就開始在四周尋找可以藏信的地方。
被他這麼一說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為了擺脫尷尬的氣氛我打開了車窗。雖然嘴裏罵他說話不帶德,但是心裏聽他這麼說還是很窩心,而且白翌說得沒錯,這件事他自己搞不好也有影響,既然大家都想活下去那就沒必要說這些見外的話。
白翌慢慢地放下拿著信的手,兩隻眼睛看著地板,彷彿要把地板看出個窟窿來。我接過信繼續看,發現岳蘭還把那幾個圖案畫了出來,但是畫得十分抽象,我看著都覺得像是少數民族的奇怪圖騰,不過大致內容我還是看得懂的。看罷那信,我只覺得腦子裡有什麼在「嗡嗡」作響,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於是我解開上衣領的紐扣摸了摸都是冷汗的脖子,對白翌說:「你有什麼想法?」
他就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
我在那墓碑附近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白翌繼續說下去:「你還記得在你抓住玉璧的時候有什麼異樣么?」
很快就到了墓地那一站,本來就沒什麼人會去那裡,司機都不準備停靠,我們連忙起身說我們要在這站下去。他用異樣的眼光看了我們一會兒才開車門放我們下車,我們也只顧著自己下車沒有多說什麼。一下車,才感覺到這裏的風特別大,我們連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才朝墓地的方向走去。墓地是有大門的,但是不用買門票,只要自己進去就可以。大門是一個牌坊式的建築,上面刻著正楷的「緬懷」二字。大門門口有三座人工做的石橋,周圍兩排大理石雕刻的十二生肖,作為守陵石獸。雖說已經改革開放好幾十年了,但是人們對喪葬這一傳統民俗依然十分重視,可以說保留了許多古舊的傳統,這橋和石頭墓獸就是仿古而建的。過去只要是大型墓園都會在墓道口豎排這一系列的石頭神獸,而橋則有通彼岸之意。
我想要看第四幅,但是接下去的圖被血給染透了,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在化妝。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我再也看不見了。
聽到他說這話,我眼珠都快翻到後腦勺上去了,連忙提醒他道:「哥們,你知道現在幾點了,我們現在去墓地天就黑了,難道你要晚上去墳地找東西?」
果不其然,正如白翌所言,我們走過這塊地,很快就看見了一排一排的墓碑,一排又一排的樹木將墓碑隔離開來,顯得非常整齊。這裏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清。幸好白翌事先帶了手電筒,否則兩個大活人摸黑在墓地里找東西實在是怪誕又驚悚。
白翌拿著信看了起來,他一直處在緊張的情緒中也疲累得夠嗆,到現在額頭上還冒著細密的汗https://m.hetubook•com•com珠。於是,我倒了兩杯茶遞給他一杯,然後拖了張凳子坐在他身邊一同看信。
我隱約覺得白翌似乎還隱瞞了些什麼,他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有些話明顯是經不起推敲的。不過,既然他不想說肯定也是為我著想,我不能勉強,便乾脆換了一個現實一點的問題,「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就是我看到的場景,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聽我一句話:不要靠近水,不要離開白翌。他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而那個黑影就在你的身邊,可能是你身邊任何一個人。所以不要去相信別人,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事實。那些事情是連續發生的,接下來還會有東西出現,你或許能夠躲過去。我覺得你的死亡太奇怪了,彷彿是一種儀式。這種死法就像是過去的人祭!
第三幅畫是許多孕婦從黑洞里爬出來,一個個臉上充滿著絕望。她們彷彿被自己的臍帶捆著,想逃但是逃不掉。
「這隻是一個猜測,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死太突然了,而且還是在想要告訴我們什麼信息的那一刻,你不覺得整件事情都蹊蹺得有些過分么?」
他點了點頭,在死這裏寫上「亡者之淚」「岳蘭」幾個字后,繼續說:「這個就是咒的第一步,直接就對應了死亡,幾乎和一般性的八苦起念陣相反。由死而開始的噩夢,於是按照岳蘭信上的意思,接下去的一個應該是求不得,妄念之罪。這個對應的不是別的,正是那對養九僰噬魂棘的父子。而後一個是床,也就是生,輪迴之苦。最後我們遇見的玲園裡的那兩個女人就是老,執念之怨。接下去的信里居然說給血掩了,不得不說非常不妙,因為以上的四苦咱們都經歷了,就算有險,也避過去了。但是接下去的完全是未知數……這封信,對我們的作用很有限。」
白翌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樑,說:「還記得他昨天晚上在電話里說了什麼么?館長的死被保密了。」
白翌皺著眉頭把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口喝掉,抄起衣服說:「走,去拿信。」
我被他這麼一說,頓時醍醐灌頂。沒錯!一開始的咒是封在珗璜璧的盒子里,但是後來卻明顯被人動過手腳。這條線索雖然是從鬼婆那裡得到的,但是我們覺得其中的真實性非常之大。因為如果鬼婆想要我們死,她根本不必編出如此麻煩的謊言。還有岳蘭信中提到的黑影,那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真正的黑手?他也許會在我死的時候出現,也許他早就在我的身邊。那麼這個人到底會是誰?雖然我們現下知道的線索依然十分零散,不過已經經歷過了其中四難,也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一些關於鬼咒的信息,否則還真是到死都不一定會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接下去的另外四個苦難,或者說我們現在其實是在和一個無形的妖怪比時間比耐力,更加比信心……就看我們能不能夠在死亡之前堅持到最後並揭開謎底……
岳蘭的字寫得很工整,一個一個都頂天立地的,洋洋洒洒地寫滿了整張信紙。
我頓時想到了什麼,說:「你的意思是說死的是兩個人,一人一把劍?」
他拿出報紙,指著其中一條新聞,說:「你看這段,昨日晚上市博物館一工作人員,在青銅器展區,打破展區玻璃取出其中一把青銅寶劍,自殺而亡。」
白翌啃著麵包,看了看我笑著說:「你小子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說煽情話,畢竟這件事我也有關係。我們現在是一個溝里的船要翻一起翻。而且你不是我媳婦么,不幫你幫誰?」
白翌頓了頓說:「不,我一直在你的右邊。」
我等著白翌給我解釋,但是他看了看我說:「我一直都在你右邊。」
我們倆躡手躡腳地進了大門,裏面有一個小門衛室,不過根本沒人看守。我們的膽子也就放開許多,挺直腰板走進去。門口有許多石頭亭子還有大片綠化帶,單看這裏的環境還真沒什麼可怕的,倒透著幾分清幽。
我渾身顫抖,連忙暗示自己這隻不過是多了塊墳地,估計那裡是快要開發的。於是拍了拍自己的臉,繼續摸著周圍找信,最後終於在墓碑和大理石底座的縫隙里發現了一包用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果真是一份信。我看東西到手便趕緊回頭去叫白翌,結果一回頭髮現白翌居然不見了。我大驚失色,之前他還在我身邊的,怎麼現在一轉眼就沒人了?就在此時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頓時嚇得汗毛豎起,重心一時不穩便往前沖了出去,眼看就要撲倒在那墓碑上,幸好腰被人及時攬住,才免得我與岳蘭的父親做一次親密接觸。此時身後的白翌喊道:「你往那邊看什麼看吶,東西拿到了快走人。」
我回想道:「你說的是不是,死,亡者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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