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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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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三十章 蟲墓(上)

第一卷 正文

第三十章 蟲墓(上)

我們三個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十分愕然,不過考慮到這裏可能真的是疫區所以都不敢到處走動,放下包只有干坐著。過了二十多分鐘我們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哭聲,我稍微拉開了一些塑料帘子,發現幾個老人抬著一個擔架出來,身後是那個小孩,年輕人戴著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後就發現他們把人抬到了村中央點起火把就燒了,我這才發現前面的那煙霧根本就不是什麼炊煙,而是焚屍冒出來的黑煙。老人拉著小娃子不讓他靠近柴火架子,只是絕望地看著火焰慢慢地吞噬這具屍體,此時青年已經回來了,他在進門前把手套燒了,又噴了許多消毒水才進屋子。
六子看我一臉鄙視乾脆就轉過身看著白翌說:「哎,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又不是下地的。其實我也遭不起這個罪,不過因為我鋪子有時候接待那些專門接頭的人,我們叫他們為黑掌柜,其實這是沿襲民國時期的習慣而來的,就是對外八行做交易買賣的商人的統稱,算是暗語,不懂這行規矩的是不可能深入我們這個工作流程的。黑掌柜就是盜墓的第二道交易,土夫子把明器撈上來后就會先交給黑掌柜初步定一個價格,那些黑掌柜沒什麼文化,不過見過的古物多了識別能力就不是一般性拍賣行里的小夥計能比的,一眼就可以看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貨,但是價值的最後評估還都是我們這些人來定的。和我接頭的一個黑掌柜就是一個行事能力非常強的中年漢子,我們叫他老鸕子,我過去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為人十分犀利。就在三天前我老闆又去跑到那個什麼國學大師那裡討論玉器去了,留我一個人看鋪子,那時老鸕子就來了。他說他急於脫手一件明器,價格無所謂我隨便開,只要有人收就可以。我一聽這事可不常有,大家都知道這種東西有價無市,那種像賣廢品一樣的我還是頭一次遇見。」
六子讓我們換上衣服,然後有專門的車子送我們出城,接下來又在當地的農民那裡搭了一輛土車進入太行山下,最後只有靠我們自己雙腳開11路了,一路上吃的所有東西都是麵包,而壓縮餅乾和牛肉乾都是放在後面吃的,萬一在山裡迷路,食物就是最關鍵的一環。
我被他這麼一諷刺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道:「我可告訴你,我們這是增進友情的活動,別說得好像我天生喜歡打架似的,你問問六子我哪次對他揮過拳頭?」
他嗤的笑了一聲說:「所以以後別有事沒事就對我拳腳相向,也不想想自己多少斤兩,打疼了你我也心痛啊。」
我悻悻地說道:「不就是來蹭飯么?順便給我練習下格鬥遊戲的技巧。」說完我又低頭想了下,覺得這個小子好事不會想到我們,看那樣子很可能又是些燙手的山芋,於是我又低聲警告說:「我先告訴你,那些有危險的事你自己擔,別讓我們兩個給你頂炸藥包。」
正像六子所說的,我們根本不用帶什麼裝備,一切都是他老闆負責,我們也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所謂的玉器瘋子趙老闆,一點也不像六子所說的那樣猥瑣,反而透著一股國學大師的氣派。渾身上下月白色的銀線絲綉唐裝,手上掛著一隻碧綠的玉扳指,頭髮光溜溜的往後梳得一絲雜發也沒有。一見我們來了就非常有風度地對我們拱了拱手,感覺就像三十年代上海灘的洪幫老大。
六子眼看天色不早了,周濤還沒有回來,他開始第五次檢查自己的隔離服。我嘆了口氣打心底里也佩服起這樣的人,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救死扶傷實在是難能可貴。
我拍了一把六子讓他幫忙一起收拾,其實三個男人這樣吃飯怎麼都覺得有些可憐,三個光棍,沒媳婦也沒女朋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如果不自己燒菜只有等著餓死。一開始我還覺得有些彆扭,但是後來也習慣了,迅速地收拾桌子,放碗筷,拿了一盒紙巾就等著開飯,一切顯得如此的正常。白翌通常都是主廚,但是有時候我也會幫著下個麵條或者是包下餃子什麼的。
他愣了一下,隨後說道:「你們說的是那個被盜了的清代舉人墓吧。」
周濤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想留在這裏,而是我不敢走出去。我接觸了太多的病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染病。萬一真的確定是傳染性極強的新型病毒,我一出去很可能就把病帶出去了。」
他看了我們半天,打開了門栓。我這才發現他穿著厚厚的隔離服,他看著我們說:「先進來吧。」
他話還沒說完整,門口就有一個小孩子跑了進來,他連忙戴上手套衝出去堵在門口不讓那孩子進。小孩子用當地話一邊哭一邊嚷,我沒聽懂多少,只知道這裏貌似鬧瘟疫了,孩子的媽快要不行了,希望這個人去幫忙。年輕人二話不說拿起醫藥箱就出去了,也顧不上和我們說話。
我們在墳邊又發現了一個盜洞,這些盜墓賊沒有基礎的土木工程學,挖這樣的洞周圍很可能會坍塌。不過你要讓一群連小學也沒有念過的人去考慮建築物理學範疇的東西還真是為難他們。這裏周圍地上都是碎瓷片,突然六子大叫一聲,我們三個連忙圍過去,原來出於職業病他本來想要研究下棺材,但是發現棺材板上全部都是綠油油的蟲子。幸好他戴著非常厚實的手套,否則這一摸實在噁心,估計可以讓人終身難忘,一輩子也不想看見綠色了。
第二天下午六子又趕來了,不過我沒有想到他居然只帶了一個旅行包,他所謂的裝備一件也沒看見。我問他東西呢,他笑著說:「安子你也不想想怎麼可能讓你帶著一大堆違禁品上飛機,這不是給警察練防衛演習么。東西我都準備妥當了,物資上你們儘管放心。」
我揉了揉眼睛,凝神仔細地查看那張照片,發現在石壁上的確有壁畫,但是早就淡得和沒有圖案沒什麼區別了,我只有發狠地往細處看,靠著自己的聯想來判斷那些是什麼。但是用腦子仔細一琢磨就發現它畫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九僰噬魂棘!它畫的是一幅僰族人祭祀九僰噬魂棘的圖案,只不過樹上的頭顱感覺像是誇張的桃子,還有一個祭祀戴著一個類似於狐狸腦袋的面具在砍一個祭品的腦袋。
六子搖了搖頭說:「找死不找死要看自己的能耐,不過貌似所有的人都是因為雙手接觸過玉器才會出現病症,而我們並非要深入墓穴,所以要不要去還是看哥們的意思。」
我聽到惡鬼詛咒不禁心裏一顫,隨後突然想到了過去看過的一個關於死亡鬼村的報道,就是說這個村莊里的人都會離奇的生病死亡,最後確定那是日本人在地下埋了毒氣彈導致了瘟疫的蔓延。沒想到這次會遇到和-圖-書這樣一個死亡鬼村,不過按照他的說法山民都出現了身體潰爛的現象,這和六子打聽到的事有些微妙的聯繫。我看了看他們兩個,六子掏出一根香煙塞給那個青年,而後者居然拒絕了說自己不抽煙,六子只有乾笑著把煙塞自己嘴裏也不敢點上,他問道:「那麼你就沒有發現其他古怪的東西么,比如……某個古怪的墳墓之類的?」
回到住處,六子才又換回往日的嬉皮笑臉,直誇白翌能耐,居然唬住了趙老闆這樣的老江湖,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青年醫生一聽,果然態度就不一樣了,馬上給我們賠禮道歉,他愧疚地說:「抱歉,不過你們說的這件事我覺得可能真的和這次的疫情有關係,哦,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周濤,是這裏的駐點醫生。當我第二次下到山裡調查時,那個時候還沒有疾病,但是三個月前再來的時候這裏就普遍出現身體潰爛的癥狀,頭一例是喬二游,他當初是參与盜取古墓的一個盜墓賊,接下去就是好幾個當時下地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隨後我發現一代病原之後與他們日常接觸的人也出現了類似潰爛和內臟出血的癥狀,村裡的人都說那是清朝舉人的鬼魂作祟。」
白翌捂著下巴思考,我看他久久不發話便開口問道:「你確定是九僰噬魂棘么?這不一定吧……」
回到學校我才知道真的是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趙老闆的人際關係之強讓我們十分驚訝,潘禿子也不能說什麼,幾乎是沒有任何困難地就打發了這個教師天敵。
他利索地關上門,然後用鐵鏈把房門反鎖。青年看了看我們,又回頭看了看那堆煙霧,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態。他疲憊地撫著額頭說:「你們不該來這裏,整個村子都染了瘟疫,我多次打急報向上面反映,他們依然沒有派人來,本來我還以為你們是上頭派來的專家。」
六子連忙說:「哎……千萬別誤會,我們來這裏的確是為了找那個墓的,不過並非是盜墓賊。」他簡單地把趙老闆的事情說了一下,又添油加醋地把他老闆說成了愛國海外華僑,為了不讓國寶流失而得到了那隻古墓里的玉碗,彷彿我們三個人都是被他這種愛國之心所感動而前來救他命的熱血青年。
我也發泄得差不多了,手柄被我捏得布滿了一層汗水,於是乾脆甩開去倒騰鍋子,看鍋里差不多燒乾了又加了些水進去。白翌瞅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還有五分鐘開飯。」
今天又是周五,六子慣例會來這裏蹭飯,有的時候乾脆就霸佔我的床睡在這裏,他說他住的地方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一個保險箱,讓他感到壓抑,這點我也不是完全不相信。的確,我也覺得一個人天天待在一個有十幾層保險設施的屋子裡和被關在鐵盒子里沒什麼區別。
我一時失語,捂著下巴看著照片盡量控制自己的神態,六子看到我這樣也有些詫異,不過我依然不想把鬼咒的事情說出來,我假裝輕鬆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雖說這的確是九僰噬魂棘,但是事情過去那麼久我和白翌身上都沒有出現什麼潰爛的現象,只能說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裏只是一個偶然,倒是我們進去了說不定真的是找死。」
我們點了點頭,趙老闆翻了翻手頭的袖子說:「那麼二位還有什麼別的需要,趁現在說一下吧。」
六子放下筷子,仍然有些忌憚,不過嘖了半天還是摸著頭髮齜著牙說:「這事……我說出來兄弟們要給我保密啊!否則兄弟我可能有官司吃啊……」
果然這些盜墓賊就是這個村裡的人,這和我想得差不多,盜墓賊很少跨省作案,所以一般都是偶然發現了古墓然後成群結隊來搶。有的時候就是一個村頭所有的人,誰都不會把事給捅出去。我納悶地問道:「那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裏呢?」
白翌一直抿著嘴巴既不插話也不問話,我想了一下問道:「這麼說你也不確定這是不是新型的傳染病,我們想明天去看看那座墳墓,希望你能帶路。」
周濤皺了皺眉頭好像對這件事還是心有顧忌,但是依然答應我們的要求,但是他白天需要照顧染病的村民,只有晚上才能閑下來。我們只能等他得空之後才能去,這就代表我們不得不深夜探墓了。
六子連忙扯出一個親切無比的笑臉說:「嘿嘿,朋友,我們三個人是旅遊的,因為走岔路一下子下不去,所以想在這裏借宿。」
這讓我很意外,沒想到這麼一個內向的人居然會參加那麼外向的社團活動。我認真地說:「沒想到你體力這麼好,真看不出來宅男也是有爆發力的。」
趙老闆也因為身體不適,不能長時間和我們說話,又叮嚀了幾句便起身送我們出門。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又補充道:「村裡出了這事,已經沒人敢再來了。我也不知道屍體到底怎麼了,可能是被附近的野獸拖走了,如果是這樣那些野獸可能也被感染了,那樣就麻煩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雞叫給吵醒,睡在摺疊床上的滋味不好受,我後頸有些落枕,我們三個人就這麼湊活著躺在兩張摺疊床上,沒有被子只能裹著自己的登山服。我一起來就看到白翌在穿隔離服,我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一件隔離服就像在槍林彈雨中有一件防彈衣一樣珍貴。
「後來他猶豫了半天,最後好像是為了早點脫手就告訴了我這個東西的由來,原來這個東西是他們在山西長治太行山那裡的一座清初舉人的墓里挖出來的。其實那個墓也不算特別高檔,挖出來的也就是一些普通的隨葬品,但是唯一奇怪的是屍體居然沒有腐爛,倒是衣服已經爛了。他們隱隱覺得到這具屍體有古怪,都十分小心,最後乾脆把屍體拖出來給綁了。盜墓賊通過洛陽鏟發現在墓的下方有一些瓦碎,這些人馬上就意識到土下還埋著東西,估計是一個墓下墳。這種墳基本不會埋人,而是藏有大量的明器,因為墳下埋屍是風水中的大忌,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墳在另一個不知名的墳上當封土。於是可以斷定下面就是一個藏寶坑!果然那幫人又往下挖了差不多七八米挖到了一個石室,石門用牛皮給封了起來。這下他們的腎上腺素都開始發瘋似的分泌了,都知道裏面有好東西!拿起鏟子就把牛皮給颳了,使勁推開石門。但是和他們同行的一個盜墓賊過去當過好幾年的黑掌柜,看得懂一些銘文,就看了看刻在石室的兩邊的墓志銘,上面寫道:上古倉頡,為黃帝左史,生而四目,有榮德。見靈龜負圖書,丹青甲文,遂窮天地之變。然人之無限未達瓊台,則窮期陰陽變化,未可通神,自堯舜而今,難見神跡也……」
看來趙老闆也猜到這裏可能有病菌。www•hetubook.com.com我也學著白翌抽出幾張消毒紙巾把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膚搽一邊,然後也套上了隔離服。這衣服十分悶熱,一點也不透氣,就像是渾身套在一個橡膠袋子里。周濤沒有讓我們離開屋子,白天他帶著醫藥箱出門的時候是把我們反鎖在屋裡的。這也可以理解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我們吃的是自己帶來的壓縮餅乾和一些巧克力,喝的水是通過周濤蒸餾處理過的。六子顯然十分緊張,一遍又一遍理著自己的裝備。白翌一聲不吭,盯著窗外那堆柴火,從那裡傳來了一股極其難聞的肉焦臭,混在大量的消毒劑味道之中難聞得彷彿可以讓人窒息。
我們很小心地盯著火勢,因為這裏一著火很可能會引發森林火災。只有萬分小心,只要一燒到其他東西我們馬上就得把火舌給撲滅。大火燒了好幾個小時,我們確定蟲子和屍體都被燒成了灰,在四周都噴上了消毒水才離開。
白翌沒有理我們,只安靜地坐在電腦前看東西。
還沒到開飯時間,我和六子兩個人打著電玩。說到別的領域或許我沒什麼能耐,但是遊戲這種東西向來是我強項,過去都是我讓著他,但是現在這樣的格鬥遊戲彷彿就是我最好的發泄途徑,讓我把平日的不快都發泄在遊戲手柄上,我發狠地往死里揍他,沒過多久他就被我OVER了。六子面子上掛不住了,硬說我賴皮,扯著嗓子喊道:「不算!這絕對是你陰險。重來重來,我選你這角色,明顯你這人物比較牛!」
這個時候只有白翌和周濤還比較鎮定,六子已經忍不住衝出去嘔吐起來,我嘆了一口氣心裏十分能夠理解他,我深呼吸好幾次才讓自己鎮定下來。白翌查看著屍體說:「你們看,這個人的姿勢很奇怪!」
他放下茶碗,把我們三個打量了一下,冷哼道:「我還以為你們是什麼旅者呢,搞了半天也是一群盜墓賊。」
六子並不知道鬼咒的事情,他只是抓住了我們對於碰過九僰噬魂棘這點來遊說。我看了看白翌,他顯然已經陷入思考。點著眼鏡架看不清他的眼神。我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件事極有可能和鬼咒有聯繫,很可能就是一個突破口,而且這麼難得的線索掐斷太可惜了。不過我習慣了先看白翌的態度定奪,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像要把照片看出一個窟窿似的死盯著看。
六子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其實我心底也想打退堂鼓,最後他把目光投向了白翌。白翌面無表情地點頭答應了,我們兩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覺得再不出手就真的不是個男人了,也只有相互看了一眼硬著頭皮跟去。趙老闆很捨得花錢,而且估計他也認為這東西是有傳染性的,事先給我們準備了隔離防護服。我們身邊還有一套隔離服,這種服裝是國際病毒組織通用的專業隔離服,可以說研究艾滋病、腺鼠疫、霍亂和黃熱病等世界上最危險的傳染病人員就是穿這種。我們讓周濤也換上,拿上柴油和消毒水桶就跟他一起來到那個叫喬二游的家。
六子很滿意我們現在的表情,喝著魚湯說:「這照片是當年那批盜墓賊下地的時候拍下來的,做這行有個規矩就是如果挖到不知名的墓就要拍下裏面的東西,一來是方便定義價格,二來也是告訴你東西確實是剛從地里挖出來的,絕對不摻水。現在知道為什麼我替哥們請纓了吧,就是覺得這事和咱們脫不了關係,當初那鬼藤子可都碰到二位過的,若是這玩意也能搞出什麼慢性腐蝕內臟之類的,那你們可算是掛得莫名其妙了。我也是為了你們好,而且這次行動一切費用都是我老闆出。」
白翌接過碗,我也湊過去瞧,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詭異的地方,只能說做工不錯,玉質的話也還算可以,但是非要說和那種邪器混在一起實在有些牽強。我們想要再看看那個摳出來的蟲子,趙老闆說那個蟲子一離開這個碗就變得非常脆,最後徹底變成一攤粉末了。看來我們想要通過這隻碗來得出結論是不可能了,於是又放了回去。
我們馬上散開,周濤掏出噴霧器就消毒他的手套,隨後馬上讓他換一個新的。白翌蹲著查看盜洞,他冷靜地說:「這些蟲子估計靠吸食水分為生,你們看四周的植物都枯死了,棺材里因為有過濕屍,所以才會存在大量蟲子,而表面卻沒有。那些盜墓賊當時看到屍體的時候可能就觸碰過這些蟲子,所以才會被傳染。」
有的時候可以看見有人抬出一些人,渾身都爛得差不多了還在不停地大聲嘶吼。他們把這些完全沒得救的人集中在一起,雖然不人道但這也是為了防止疫情擴散,這是人在絕望中沒有辦法的辦法。村裡除了嘶吼聲外就是焚燒屍體或是生活用品的噼里啪啦的柴火聲,其他時候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偶爾可以聽到老人的說話聲,但是因為離得太遠又是當地土話,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這一天讓我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地獄。
沒想到白翌卻肯定地說:「這的確是祭祀噬魂棘的儀式,你們看這個祭祀頭上的面具,看上去像狐狸一樣的怪獸實際上是僰族特有的一個神明——夔魁。這種動物其實並非是狐狸,現實中也不存在,而是一種類似惡神一樣的存在。上古神話中這種惡神因為咬食人肉吸食人血而遭到天帝懲罰,讓他們的嘴巴變得尖長,使得他們無法大口咬人肉。不過他們確實是僰族的保護神,其中緣故實在太遙遠已經沒人知道為什麼了。」
六子殷勤地用筷子夾了一塊魚片給我,然後微笑道:「瞧這話說的,我們是師兄弟,又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哥們,我坑我姥姥也不會來坑你呀。」然後又夾了一塊放在白翌的碗里,白翌沒想到他那麼諂媚,十分不習慣,於是放下碗筷問道:「有話就說吧,你吃你的別夾了。」
「不過畢竟都是倒斗的,哪裡會被幾個字唬住?於是也鑽了進去,他們發現石室保存得非常好,不過空間不大,也就十平方米左右,四周的壁畫早已模糊不清,只有一些比鉛筆淡彩還要淡的圖。盜墓的不是考古的,他們一心就是找值錢的寶貝,這種壁畫他們是看也不看的,只是迅速地掃視石室看裏面到底有什麼名堂,但那個方方正正的石室居然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們不免有些失望,認為可能被同行捷足先登了。就在他們極其失望的時候,一個盜墓者的鏟子撞到了朝北的一面石牆,發現了這個石室的一面牆是空心的青磚。他招呼了其他同伴上了炸藥就把那整面牆給炸出了一個洞,裏面果然還有一個耳室,放了許多玉石。那些人心花怒發,於是把能帶走的都拿了,但就在走的時候那個墊和_圖_書后的賊最後瞟了一眼石室,他發現就在石室的角落裡好像盤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嘴上帶著一種無比陰邪的冷笑。他當時心中一驚,回頭再看發現角落裡只不過是一幅壁畫,這幅壁畫一點也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模糊,反而顏色極其艷麗,畫得栩栩如生,彷彿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似的。那種表情和姿勢彷彿是墓主人料到有人來倒他的斗,特地畫了一個人在那裡,目送那些盜墓賊離開一樣,可是最開始的時候那裡並沒有那樣一幅畫呀!」
這個男人和白翌差不多年紀,也戴著一副眼鏡,不過神情比白翌還要陰鬱許多。他帶著我們進了後院,我們發現他居然把房子周圍都拉上了塑料罩子,看我們消完毒他才讓我們進去。進去之後發現屋裡的東西十分簡單,他說:「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病毒,你們過一夜就快走,再過段時間這裏就會被隔離,那個時候想走也走不掉了……」
我們三個人外加一個當地導遊花了兩個多小時才進入了山內,此時遠望太行,那連綿不絕的山嵐彷彿是一條巨龍盤旋在天地之間,亞熱帶樹種中南方紅豆杉更是蒼勁,綠浪滔天,濃蔭蔽日。太行山古時候又叫王母山、女媧山,大部分海拔在1200米以上,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條騰飛萬里的蒼龍。
六子摸了摸肚子,顯然心思沒放在吃飯上,用筷子倒騰來倒騰去的,最後賊兮兮地看了我們兩眼還是說了來意,他神秘地說:「你倆知不知道我今天來有什麼名堂么?」
接下去是一個小坡路,走起來更加費力,不過我們還是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到達了嘎子村。導遊沒有跟我們一起進去,而是原路返回,對他們來說夜裡走山路並不困難,沒必要和我們一起,六子點了點頭說趙老闆會打點後續的。我們進了村子,發現這裏實在太破了,一眼望去居然沒有像樣的房子,一隻癩皮的黃狗齜牙咧嘴地對著我們狂吠。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遠處看到一處柴火堆起來的架子。村門口根本沒有人,顯得十分蕭條冷清。天色已經快暗了,我們只有先去敲看似像村委的門(那是唯一一棟可以稱之為磚瓦房的建築),但是出來開門的卻是一個充滿書生氣的青年人,他從頭到腳打量著我們,顯然對我們的到來感到困惑。
六子點了點頭謹慎地說:「二位,你們學校那頭只管去說,趙老闆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裝備什麼的我這裏都給二位準備好了。因為此事非常棘手我們明早就出發,行程我會安排。到時候去了那裡就要看二位的手段了。」
被自己穿開襠褲的兄弟這麼一漏老底,我也沒什麼好狡辯的了,只有哼了一聲走到旁邊的樹樁上蹲下休息,留著力氣準備接下去的長途跋涉。
直到日薄西山,周濤終於回來了,不過臉色十分蒼白,他做完消毒處理后就看著我們說:「天吶……這次發現的死者是第一批感染者中的一個,因為是獨居住得偏僻,我們都忘記了他的存在。今天進他屋裡,實在太恐怖了,他渾身上下都爬滿了綠色的蟲子,感覺像是甲殼科的昆蟲,不過數量太多,看得讓人發毛,我都沒辦法靠近屍體。原來這些腐爛的屍體都是給那些蟲子當做孵卵的養分!」
經過魯老師那件事之後,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在處理突發事件的應變能力上實在是有待提高。過去的我從來沒想過會和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有所牽連,所以對我來說以不變應萬變完全可以對付我身邊所發生的事情。這也是我的性格所至,我天生不喜歡麻煩事,但是卻也容易為身邊事煩心。說白了就是膽小卻又惹是生非的人。而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像麻花一樣纏繞著我,過去那些應變的方法也不實用了,只有改變自己的思維和行為模式才能夠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些。多年之後當我再問起白翌當時的我是不是蠢到讓人噴飯,他每次都會笑著揉我的腦袋說怎麼會,我媳婦兒怎麼會笨?但是我知道我是在為自己的魯莽付出了太多犧牲之後才懂得了成長,回頭看看這些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
白翌最會保存體力,除了問路和一些必要的問題外幾乎都不說話,把所有力氣用在趕路上。但是讓我意外的是他幾乎沒怎麼喘氣,好像那麼長的山路對他來說沒有什麼難度。我有些納悶便問他,他喝了一口水說:「我大學的時候是學的考古,參加的社團就是探險社,經常去山裡考察。」
我有些驚訝,但是看白翌的眼神十分堅毅,於是我也不再啰嗦。看來我們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要有所改變了。
白翌扭頭笑著告訴我,原來這個配方就是當初那個在火車上的趕屍老頭給的藥包,沒想到他居然琢磨出了裏面的配方。趙老闆聽到居然光靠藥粉就知道裏面的藥方,眼睛都瞪大了,我覺得如果不是輩分擺在面前他恨不得給白翌下跪拜師。不過如此一來趙老闆對我們的能力也相當有信心,一開始他還不確定,沒想到短短几分鐘的談話,這個老油條的態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馬上請我們上樓並拿出珍藏的黃牙給我們泡了一壺茶,檔次立馬從民工提升為幹部級別了。
他咽了下口水說:「我想讓村民把屍體連同房子一起燒掉,但是沒人肯幫忙,你們幾個能不能先幫我把屍體處理掉,然後我再帶你們去墓地?」
這種談話的氣氛十分詭異,外面在露天焚屍,我們在裏面傻坐。我發現這個年輕人身體是有些殘疾的,他的小手指少了半截然後用什麼東西套著。不過我們也沒必要管這些,倒是這裏的氣氛實在讓我們很疑惑。我問道:「這裏到底出了什麼事,鬧災?」
「盜墓賊嚇了一跳,連忙給壁畫磕了個響頭,又把部分玉器放回去了,心想這樣總不會有麻煩了吧。於是他們就各自回家,這幫盜墓賊是家族集團的,所以都是住在一個村裡。就在當天晚上他們都做到了同一個夢,夢到有一個不陰不陽的男人趴在他們背上,和墓裏面壁畫上的那個怪人有些相似。他們就像是背孩子一樣的馱著那個怪人,而怪人不停地從口裡吐出黑煙,他們一下子都從夢裡驚醒。從那之後他們就得了一種古怪的病,就是無法碰水,只要一碰水皮膚馬上就會潰爛。但是人本身就是有血液的呀,他們便由內臟開始逐漸腐爛,最後就像是被自己的血液完全腐蝕了一樣,死狀十分凄慘。能夠活下來的也只有靠透析來維持生命,而且身體像是被吸乾的木乃伊一樣。隨後大多數明器都下落不明,但是這個雙耳碗卻是那個從清朝舉人墓里挖到的。後來唯一一個倖存者就是那個看了墓志銘給壁畫磕頭的人,他把所有盜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東西全部都脫手了,而且還警告自己的後代千萬別進那個墓。最後玉碗流到了老鸕子的手裡,當老鸕子接手之後他居然也做了類似背後馱著一個人的怪夢,而且馬上就發現背後有大塊的皮膚腐爛,後來他一打聽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馬上就想要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於是找到了我,想要我給他找一個愣頭打發掉。」
隨後他拿出那隻碗來,這個碗一直被他放在密封的玻璃盒子里,裏面由三根支架支撐著,可以讓我們翻轉著看。他說道:「這就是那隻碗。」
六子抖了抖筷子,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說:「不過這次來還真是因為這事和你們有一定聯繫。」說著他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我放下碗筷也湊過去看,發現這就是那套石室的局部。
於是我們三個人就像普通遊客一樣,各自拿了一個小旅行包就上路了。
「我就見他打開了一個包袱,裏面放著一隻玉雕碗,雖然碗口有些損壞,但是玉質十分上乘,是明末清初典型的青玉雙耳碗。這個東西絕對是開20萬馬上就有人來搶購的熱銷貨。我給他報了一個35萬的價格,說好我拿走百分之5的提成算是中介勞務費,但是他根本不在乎我開多少,彷彿就算一毛錢給賣了他也不心疼。我當時就傻眼了,我在這行混了也有些年頭,這種高級貨哪有賤賣的道理,我硬是要他說清楚這東西是哪位道上朋友手上收來的,否則我可不敢接這種不明不白的黑貨。」
我聽到這裏臉就黑了下來,壓低聲音說:「你小子活膩啦,這個是販賣文物啊!什麼倒騰明器的手藝人,這個就是盜墓賊,抓住了要坐牢的呀!」
周濤示意我們跟著他走,現在他就帶我們去那個被盜的舉人墓。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居然離這裏很近,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就到了。
我一開始就料到了那裡十分偏遠,但是沒想到可以偏到這個份上,按照六子的說法我們的裝備是要在抵達了山西長治的潞城后才能拿到,六子通過趙老闆的物流公司把所有我們需要的東西都運來了,由那裡的接頭人,一個叫阿蘭的當地女人交給我們。三個旅行背包,我們檢查了一下東西,都是一些進山必備的裝備,還有好幾套非常完善的隔離服和隔離面具,以及一些辟邪用的墨線糯米之類的。還有三套專業的登山服,這種衣服質量非常好,透氣性高,山裡的氣候比城市裡的低至少十度,溫差大,而且濕氣重,穿一般性的衣服到那裡就是白天悶死,晚上凍死。此外這款登山服還有一個非常好的地方就是它的袖口和腰束緊,蟲子什麼的不容易鑽進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個死人腐爛的手一直保持著一種抱著身體的姿勢,雖然看不太清楚臉,但是估計已經爛得差不多了,眼珠子翻上去了,灰白的眼白睜得大大的,這種死狀實在使人顫慄。我不想老是盯著屍體看,等白翌查完之後我們就快速地把柴油倒在屍體身上,然後四周也澆上柴油。此時周濤招呼我們離開屋子,把周圍都清空後點燃一根火把就把房子給燒了。
這樣的蒼勁不是靠跟著旅遊團在山底下轉幾圈能夠感受到的,只有進入山裡,爬上山頂才能夠真正感覺到那種氣吞萬象的豪邁和勃發。我們爬了一個多小時,我額頭已經冒了汗,身上背著的裝備至少有30多斤。這種負重攀登的情況下,最考驗人的體力和耐力,六子中途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一開始還抱怨著趙老闆不是人,最後連抱怨的力氣也沒了,直接用手勢表示自己吃不消了。我也好不到哪去,爬到後來臉整個青了。這個導遊也是趙老闆安排的,是阿蘭的丈夫,他指著山裡遠處冒出來的炊煙說:「幾位爺,還有一點點的路,咬咬牙就到嘎子村了,咱們呀就算到目的地了,可以用山水好好泡泡腳,吃點野味。」
六子在他面前完全一掃往日油嘴滑舌的樣子,顯得十分精幹。趙老闆開口道:「聽洛梓說二位能替我解決這次蠱玉帶來的麻煩,趙某不勝感激,只要度過此劫,二位就是趙某的恩人,以後有什麼麻煩儘管開口,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決不推辭。不過此去太行,危險是免不了的,在這裏趙某還是要提醒二位幾句,一定要萬分小心,洛梓會和你們一同前往,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就是了。」
他放下筷子,摸著下巴說:「哥幾個都是高人,特別是老白在風水造詣上估計是我平生僅見的。這麼說吧……我有一層關係,他們都是一些倒騰明器的手藝人。有時候有一些剛出土的生貨是需要人修復的,比方說他們這幫人沒什麼鑒賞能力的,總是挖出單顆的珠寶或者黃金什麼的,這種東西的定價很尷尬,反而沒有那些瓦罐來得熱銷,但他們經常會忽視了那些看似殘磚破瓦的陪葬品。這時候就需要像我這樣鑒定師級別的人出馬給他們估價和做銷路,不過最近我們有了一些麻煩。」
他搖了搖頭說:「爛死了我還來找你們做什麼?直接奔殯儀館給他哭喪去了。他後來也出現了腸胃潰瘍的早期病症。嘖,其實他收下那貨的時候我沒敢把這事告訴他,就怕他說我怎麼不提早提醒他。不過我老闆也不是普通人,一來二回地琢磨著就想到可能是這個玉碗的關係,於是他找了一大批所謂的高人來瞧門道,發現原來在玉碗底下有一個凹槽,裏面摳出來一塊類似於甲殼蟲一樣的蟲子化石。因為顏色與玉質極其相近,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有一個對蠱非常有研究的大師,他說這個碗其實就是一個蠱皿。盜墓自古有之,所以古代人就有專門對付倒斗的一套做法,因為古人也知道只要是墳墓就必定有被挖的那一天,於是就有一種玉石俱焚的心態。你要明器對么?好!我給你,但是這些東西就是閻王爺的催命符。這就是一種十分陰毒的蠱毒,把它製作成精美的器皿混在隨葬品里,拿到它的人就會全身潰爛。」
我捂著額頭無力地問道:「那你老闆最後爛死了?」
我和白翌都停了下來,沒想到居然牽扯到這種司法問題上,於是眼神都警惕起來。六子一看我們這樣連忙安撫道說:「哎呀,真是的,我說是我吃官司又不是拉著你們去蹲班房。不過你們得保密,就算不幫忙也別說出去,我是拿你們當換帖子的兄弟才告訴你們,否則你以為我會那麼坦白么?」
他一臉你不要著急,等我把話說完的表情,擺了擺手繼續說下去:「這事其實在我們圈子裡是見怪不怪的,哪來那麼多古物給我們倒賣?人家認準了一個罐子都可以傳個好幾代拿來當傳家寶。那些所謂的國學大師哪個不是過去接觸過這方面的?底子黑著呢!咱們這是意識形態不同,hetubook.com.com沒事,主要的事情不是這個,是我們遇見了一個怪墓!」
我聽到盜墓就已經十分反感了,這種人是最沒有道德的,為了幾千塊錢就可以把一件咱們本國的文物倒給老外,他們為了錢連自己祖宗的墳也不放過,洛陽邙山那塊已經幾乎是十墓十空了,逮到了就該拉去槍斃。
我聽后感覺背後好像癢起來,就問道:「你小子既然知道這東西那麼邪門,不會還財迷心竅的接手了吧。」
他扔給我們一些消毒劑和衣服手套說:「你們沒有和我以外的村裡人接觸吧?戴上手套跟我來。」
此時天已經非常晚了,我們走在村路上再遠一些的景色完全就是一片昏暗。整個村子靜得可怕,白色的麻布堆得到處都是,還有一些破爛的席子,可能這些都是他們用來處理感染死亡的屍體用的。雖然周濤還沒有說到地方,但是遠處傳來了一陣類似臭鼬的異味。過了一會他擋住我們說:「這裏就是喬二游的房子,屍體還在裏面,你們要小心,絕對不要讓自己的皮膚碰觸這裏的任何一個東西。」說完就推開了房門,他一推就從門縫裡掉出許多蟲子來,我們連忙往後仰,藉助手電筒的光線我們看清了這些蟲子非常小,表面是草綠色的。我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跟著他一起進入房間。白翌停了一下,轉過身對著我說:「裏面的蟲子可能非常多,要小心點,不要碰觸屍體。」
白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字條,六子快速接過遞給趙老闆。白翌說道:「這些東西不知道趙老闆能不能搞到,有了這些東西,如果真的是蠱毒就不用怕了。」
青年拿起桌子上的饅頭咬了一口,連水也不喝,說:「我也說不上來,我是這裏的定期駐點醫生,三個月前村民陸續出現了身體潰爛或者是腸胃出血的情況,而且死亡十分頻繁。我來這裏三個月,就有76個村民死亡。我馬上意識到這是一種傳染病,就把自己的住處隔離起來了,我一開始還同意他們保存屍體,並且做一些細胞切片檢查,但是到現在我只搞清楚這個疾病是通過接觸傳染的,並具有可怕的傳染性,不過不能通過空氣傳染。當我研究他們的細胞組織后卻沒有發現有病菌的存在,沒有病菌就無法確定這到底是哪一種類型的傳染源,也無法找到宿主和傳染媒介。最後我只能消極地一發現染病的人就馬上隔離,給他們保持身體乾燥,最後出現屍體立即火化,這裏簡直就像是被惡鬼詛咒一樣詭異。」
此時六子喘著粗氣說:「你哪次不是最後用武力解決的?大哥,還記得你小時候你老爹揪著你耳朵的時候,你他娘的連你老爸也對著打。」
休息了十來分鐘導遊示意得抓緊時間了,太陽下山後山路會更加不好走,我們點了點頭,咬著牙繼續趕路。
「於是我老闆有些慌了,想到自己還有那兩個美得像花似的小秘情婦,實在不想死。後來,呵呵,也是兄弟我……喝高了,就給他講了二位的事迹,所以他就想請你們替他看看有沒有法子破解。不過二位放心,酬勞絕對不是問題,你們救了我老闆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奶奶的你們要龍他都會給你們搞來。」
他指著石壁上的一幅圖說:「雖然很模糊了,但是你們仔細看,看到些什麼了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沒問題,然後握緊手電筒,檢查一下自己的面罩。一進屋看到地板上爬滿了綠色的蟲子,蟲子分泌出一種醬汁一樣的液體,使得地面非常濕滑,我們走得像溜冰一樣。到了床邊我基本是看不到屍體了,只有一大堆讓人頭皮也可以炸開的蟲子,臭味就是由這裏傳來的。我們頓時嚇了一跳,蟲子數量多到讓我感覺喉嚨極其不舒服,頭皮都有些發麻。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一具高度腐爛渾身爬滿了蛆的死屍。我穩住自己想看清屍體的模樣,但是那些蟲子實在讓我無法正視,過去在動物世界里看到過一頭死牛身上爬滿了蛆蟲,當時也沒有像現在這麼驚心。這種翠綠色的甲殼蟲顏色太艷麗了,屍體身上就像是塗了一層厚厚的綠漆一樣。
「這段話的意思很古怪,它說的是人類自從倉頡造字以來,雖然有了文明,懂得了道理,卻依然無法與天上的神人溝通,於是那個盜墓賊就認為這隻不過是當時那些想要得道成仙的方士在死之前的抱怨罷了。但是當中一大塊的字都已經被腐蝕了,只有最後一句話,在那個盜墓賊的心裏埋下了些許的陰影,因為最後一段話只有七個字:『入此地,羅剎鬼也』。」他自言自語道難道說這裏面有惡鬼?
我同意他的猜測,發現在墳的四周幾乎寸草不生,而且地質特別乾燥,再這樣下去這塊地就要沙化了。我們用大量殺蟲劑把棺材里的蟲子殺死,然後四個人把棺材翻個身,把蟲子的屍體倒出來燒掉,這才看清棺材里的樣子,裏面的絲質品已經爛得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棉絮的殘渣。看得出這口棺材做工十分細緻,不過現在徹底成了蟲子窩,裏面的隨葬品已經被掏空了,什麼也沒有。我們翻了一陣就把目光放在邊上的盜洞,洞挖得十分之深,這樣一來如果我們貿然下去可能會有坍塌的危險,不過因為時間問題我們再打一個洞已經不現實了,而且我們都不是學建築的,說不定打得還沒這個好。
我皺著眉頭想到歷來許多古墓,其內機關重重,有些名堂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小心極有可能成為墳墓的陪葬,這也真的應了古人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個墓的封土堆已經被挖沒了,墓碑被胡亂地擺在旁邊,棺材也被拖了出來,此時我們沒看見那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屍體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我不放心地問周濤:「不是還有一具舉人的屍體么,怎麼沒了?」
我盯著山林深處的一股煙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三國時期曹操的望梅止渴,我們現在算是望煙止累吧。
趙老闆看了下紙條馬上肅然起敬,神態和前面完全兩樣,他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知道這種苗疆避蠱的秘術!難得難得,這東西趙某也只略知一二,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配方。可否告知在下……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六子這個時候說得也有些餓了,拿起筷子扒了兩口飯又夾了一塊魚說:「有毛病才去拿那種東西,我又不是缺錢缺到這份兒上。我沒拿,但是我老闆這個時候回來了,他是玉器的瘋狂愛好者,看到那隻碗眼睛都直了,二話沒說就收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裏面的內幕,老鸕子就像逃命一樣把碗擱下跑了,連錢也沒收。」
白翌拿起照片,透著光仔細的一看,突然他表現出了一種驚訝的神色,但很快又淹沒在冰冷之中,他放下照片說:「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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