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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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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阿尼瑪卿(上)

第一卷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阿尼瑪卿(上)

於是他連忙像觸電一樣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可能覺得自己的樣子有些沒面子,轉而甩了甩手問:「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至於學校那裡,幸好已經到了七月份,暑假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因為接下來,我們可能需要投入很長時間去調查,甚至去外地。如果不是暑假,我想不出有什麼好理由能夠讓我請足夠一個月的長假,潘禿子絕對不會再允許我們兩個人胡鬧到這個地步。前段時間的風波,最後還是我舅父出面去處理的,這事都驚動了我父母,好在我母親知道我重傷過,把責任都推卸在我受傷後身體一直不好上。
他搖了搖頭,用拇指捏著下巴說:「不,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只是在回想一些過去的事情,我曾經……遇到過的一些事情。總之,如果沒有那件事情,我可能連女朋友也有了,也不會來到這個城市。」
六子提著一個鋁合金箱子放在了茶几上,甩了一頭的汗說:「你六哥我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東西儘管用,甭客氣啊!」
我打著牙花用下巴示意,井底中央那塊地方是最冷的。他連忙打開摺疊鏟子挖了好幾下。我聽到鏟子撞擊硬物的聲音,白翌連忙蹲下身體刨開了泥土,驚訝得發現這裏居然有一塊銅簡!
我問道:「什麼地方?」
老頭閉上了眼睛,彷彿一邊回憶,一邊在搜腸刮肚地想詞來對我們解釋。他說,事情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了。那個時候剛剛解放,五八年開始大躍進,那個時候到處都在抓國民黨的潛伏特務。老頭自己名叫石建成,是一個退伍的老兵。雖然身體壯碩,但是因為腳殘了,在當時的運動中,只能幫著噹噹聯防隊守夜班。那時候人人都是螺絲釘,就算你殘廢了,也可以對社會有所貢獻。所以老頭就經常帶著幾個退伍老兵一起巡查。建國后,開始幾年很不安穩,既要提防著帝國主義的威脅,又要內查潛伏的特務,所以巡邏並不是像現在大媽大伯那樣手臂上別個袖章,拿著喇叭吼幾聲「小區是我家,安全靠大家」就能完事的。如果遇到情況,要動真格的,說不定還會有肉搏戰之類的,犧牲都有可能。
我「嗯」了一聲,白翌問我怎麼了,我掏出包里的冷光棒打亮之後放在四周,然後對著他說:「沒什麼,這裏感覺好像十分陰冷,先把狼眼關了吧,這玩意兒光太強了。」
白翌此時的眼神,也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前面那種不安的神情彷彿是我的幻覺一般。他拿起盒子走到寫字檯那裡,六子對這種事情早已駕輕就熟,拿出工具在旁邊輔助白翌修復,並且做著相應的記錄工作。他們的神情非常專註,倒是我依然在倒騰著那碗里的「墨汁」。終於玉璧不再冒出一絲的黑氣,我把它從碗里拿了出來。六子他們花了一下午的功夫也就整理出來幾十個字,看來要辨別這些文字是需要很大的功夫和耐力,想來那些考古學家面朝黃土背朝青天的挖掘挽救文物真的不容易。難怪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過去的時候讀書特別牛,我問他為什麼不去考考古系,出來可以當考古專家。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小安你不知道啊,去當了考古的,就是等於去當個老農民,到時候你對象都找不到,還不如學金融呢。」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六子突然拍著桌子大吼道:「果然是那麼一回事!」
沒想到這個老頭居然知道裏面的東西,那麼為什麼在村裡看著白翌那麼侃侃而談卻不揭穿他呢?白翌的眼神也變得冷利了幾分。倒是我一下子沒控制好情緒,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啊」,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破功了,連忙捂著額頭說:「怎麼,還有東西在裏面?」
白翌給我倒了一杯茶說:「不用太緊張,我們現在的線索可以說越來越明朗了,這是好事。」
看得出,六子有些退縮了。他皺著眉頭思考了很久后抬頭說:「不能不去,前面算我孬了,這次我真的不能不去。如果不去的話,趙老闆那裡的攤子我根本沒辦法收拾,既然那個老頭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肯定是不得了的東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真的是我命薄沒能活著出來,那也是我沒這富貴命,到時候,要是我們真的都掛了,就到陰曹地府去當兄弟吧。」
此時我問道:「阿公,你既然都沒有失去意識,後來為什麼沒有去報警呢?」
按照老石頭的說法,就是說他感覺說這話的時候,他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俯身了。人還是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老母親,但是這聲音和神色卻是那樣的陰森陌生。此時這個老太硬邦邦的說話,手裡卻還在搗著蛋漿。她慢慢地道:「這口井裡的東西非比尋常,你不必再打聽,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此事五十年後會有人來查,屆時你再說出今日所見。既然你能夠清醒走回來也算是緣分,你母親可以多活五年的壽命。但是如果你把此事提早泄露出去,你所欠的五年陽壽就由你兒子來償還,到時候你別怨我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點我看得開。只是我老爹老媽就我一個兒子,我如果真的完了……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我爸媽,他們為我操勞了一輩子。」
這一天,老石和兩三個民防隊的老兵一同在村裡巡邏,走到村尾的時候,發現一切正常,沒有異常動靜。其他幾個人,本想著乾脆早點回家睡覺。不過警覺心比其他幾個人都要高的老石,卻想要再往弄堂深處走走,說就怕有特務躲在暗處。
他木訥地搖了搖頭,但很快眼睛就睜大了,盯著我的手看。我低頭伸開了自己的手,發現手指頭上居然開始結霜了。我嚇得連忙搓手。白翌眼神一暗,嘴裏冒出了一句:「這裡有那個東西在!快,你快上去!」。他一說到那個東西,我馬上聯想到這種陰寒的由來。此時我已經明白為什麼會覺得這寒冷如此熟悉了,當初在千目湖上的那個銅器就是這種寒到凍住血管和肌肉的陰冷!
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別瞎想了,我說過會讓你死么?只要我不準,閻王爺也不能收你。」
白翌指著那張紙頭說:「翻譯出來了,看來我們真的只有再去一次瑪多了。」
我們三個人就那麼胡亂地吃了幾塊麵包和幾個雞蛋,就一同趕去了六子所謂放裝備的倉庫。那裡是一個商務樓的地下倉庫,裏面堆放了許多貨物箱子和貼有標籤的包裹。六子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其中一個木質箱子前,用起子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那裡面有幾隻鋼口極好的摺疊登山鏟。我伸手掂量了一下,感到重量十分輕便,就算是女人也可以很輕鬆地使用。而後,他又翻出來幾隻手電筒,戴有那種輕便的臂套,可以掛在手臂上以便空出雙手來做其他事。還有狼眼拳師24W-168R的手電筒。這種手電筒直接照射可以達到350米。不過這絕對是要小心使用的東西,如果近距離照到人眼睛的話,m.hetubook.com.com很可能會對人的眼睛造成傷害。所以我建議,這個東西讓白翌一個人用就可以了。為防止意外,我們兩個遇事兒容易慌亂的,另外拿幾隻冷光棒,足夠把那小小的井底照得通亮了。何況井口那麼小,我和白翌兩個人下去就夠嗆了,根本容不下三個人。
六子聽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抬頭說:「那麼,接下去咱們該怎麼辦?」
我瞪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把第二個包子全都塞進嘴裏,抹了抹手就去給白翌當助手。他的東西與其說是多不如說是麻煩。首先,他帶了幾包糯米一樣的東西,我問他是什麼,他因為忙得不可開交,就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陰陽米。把這些放在紅色的布袋裡,我分了三分,給你我和六子。還有,這是避蠱的虯螭五黃散,你用黑色的布袋裝起來。記得密封得好一些,這玩意非常臭,到時候灑出來別人還以為你狐臭呢。」
我沒想到,到了這一步他還會那麼問。我以為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被他那麼一問,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遇到更可怕的危險。這樣想來,六子是我兄弟,我不能看著他為了財就走這那麼危險的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哎,六子啊,我們認識也快二十年了,我實在太了解你了。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們這次去能不能活著回來,但是我是不能不去的,不去是死,去了說不定可以有活路,要不你就別去了……」
什麼,還有一個?我和白翌都沒有明白過來他想表達的確切意思,只好追問他:「我們都看清楚了,那女人的屍骸已經被白翌從井裡拖出來了,怎麼還有一具?」說完我看向白翌,想要問他有沒有在井底看到其他的人骨渣子。
白翌擺了擺手,看著那塊玉說:「這是我的一個失策,那個時候情況太危急。你想想看,無論當年是誰把玉放入盒子里的,都是有其目的。我說過了,那個盒子一開始並非是放珗璜玉的,而是後來有人去掉了包。八苦封魂咒是何等厲害?但是那裡的山川湖泊卻相對的安穩,也就是說珗璜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克制八苦封魂器的一種法器,所以那人才會進行掉包。趙老闆把玉給我之後我發現了一個秘密,珗璜璧的確具有吸納邪氣的作用,但它的作用並不強,可以說它無法憑自身去化解那些怨氣。所以我就藉助符咒之力,增強這塊珗璜璧化解陰毒的力量,但是畢竟珗璜璧的力量有限,它還是被腐蝕不輕,於是現在只有藉助這隻碗來凈化玉璧。」
我抓了下頭髮,轉頭看著白翌。白翌嘆了口氣,要我把電話給他。我把話筒遞過去,然後湊在他旁邊聽。白翌的意思是至少等明天。第一,現在是晚上,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即使真的有東西,夜探古井也絕對不是最佳的選擇。第二,如果我們再等等看,或許還會有其他的消息發來,等於多一條線索。
他搖了搖頭說:「那麼小的一個地方,如果有其他屍體我不可能沒發現。」
我看到他像個賣老鼠藥的藥販子一樣,將一包包的東西塞給我,又給了我幾個不同顏色的布袋子。之後拿出了一個木盒子,裏面放著防震的塑料膜,他把壽碗放了進去,還有玄璜璧和那塊奇怪的銅簡。所以與其說他的東西多,不如說他的東西怪。有些還必須要包裹成很奇怪的樣子,看來這次老白是把他所有的家當都帶上了,他突然想到什麼,問我道:「我過去給你的護身符你戴了么?」
白翌看著那塊銅簡,眼神略微的複雜起來。他說道:「這是我個人的一個猜測,你們姑且一聽。如果加入五十年前的線索的話,事情可能是這樣的,這塊銅簡不知什麼時候被扔了進去,隨後意外發生了,喬二奶奶為情投井。死後的她受到鬼器威脅的同時,也獲得了鬼器里的怨氣。我說過,鬼器是可以激化這些冤魂的戾氣的。此後時間推進到了五十年前,鬼器可能吸引了一些因為八苦封魂咒而死或者被束縛的冤魂來到了這井裡,正好被老石阿公看到。全部事情的引導者很可能就是借壽婆,她警告了老石阿公不可以告訴旁人,非要等五十年後的我們來此才能告知。所以如果我猜得沒錯…六子,你老闆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有關鬼咒的一些零散的消息,但是卻沒什麼真正有用的訊息。不過借壽婆對此是十分了解的,於是她就藉助古井裡的那個東西,來告知你老闆許多消息,但是在井裡的,不單單隻有鬼器,還有那個厲鬼化的喬二奶奶,所以,估計你老闆收到的消息也是那麼斷斷續續的。可是因為他收到的資料相對多一些,於是就可以做出判斷,撇除了喬二奶奶那些無用的知字片語,直接看那些連串的話。這就是為什麼他沒有去村裡找這口井,因為他沒有去看喬二奶奶那些零散的消息,看這種密碼是要費一番心思的,他沒必要把精力花在無謂的東西上,只是沒想到那藏鬼器的地點,就是通過喬二奶奶那些零散的怨念所透露的。」
因為睡得實在太晚,我早上根本沒辦法爬起來。白翌幾乎又是把我拖下床的,我昨晚四點才真的合上眼,本來就極度的疲倦,所以這一覺我睡的根本不想醒過來。我窩火地問他急什麼,下午四點才到機場,讓我睡到一點也沒什麼問題嘛。白翌黑著臉說:「你怎麼老是像個女人一樣賴床,我要準備一些東西,你得幫我理。」
原來當時,在老石的家中尚有一位年邁的老母,一直卧病不起。彼時他一進屋子就看到自己的母親直直的站在門口,老石一個晚上連連受到各種驚嚇和刺|激,現在他看到久病不起的老母居然活動自如,猶如往後退了二十年,真的是又驚又喜,但那有些陰霾的眼神,感覺卻似乎不太像自己的母親。她突然說要給老石做飯吃,老石看著老太太利索地給自己炒著雞蛋,還以為真是老天開眼、祖宗保佑。正在高興地渾身發抖的時候,卻聽到從老太嘴裏出現了絕不屬於自己母親的聲音,那聲音極其的陰寒,一聽就知道不是世間之人所能發出的。
白翌坐在沙發上,額頭上同樣看不到汗水。他點了一支煙說:「不用怕了,那東西的煞氣泄得差不多了。」說完就扔了一支煙給我,大概是想讓我也緩緩勁。
眾人聽后都表示十分有道理,不管是有還是沒有邪物,當然是把這個地方封掉最好了。那管事的老頭問我們還有沒有其他建議,白翌搖了搖頭說這些就足夠了,可此時我卻感覺這個老人家還帶著欲言又止的神色,不只是我,連老油條六子也發現了這點。
我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氛,謹慎地看著他,心虛地說:「你得了吧,不早了,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各自回去睡覺吧。」說完,我眼睛盯著他的動作,像提防什麼似的,倒退著回房間。但是白翌這次並沒有強行的攔住我,他對我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後又陷入了那種空洞的眼神中。和圖書我的確有些不放心,一下子也不知道該不該回房。可留下,他也不會告訴我,我又何必花無謂的心思去揣測他心裏的秘密呢?
我搖了搖頭,我對那個時代的歷史本來就不熟悉,我只看過封神榜,知道那個時候是人與神並存的時代。不過這都是小說,真實的歷史,現在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但我們卻必須去了解這幾千年來的秘密,否則我們也會成為鬼器所化的惡鬼。白翌見我們都不再說話,便補充道:「這件事所有的矛頭,現在都指向了河伯殿,而趙老闆生前所查最後消息,就是關於瑪多縣的,到了那裡,我們就跟著趙老闆的足跡去查到底有什麼。總之六子先去訂機票,我們收拾下,儘快動身去瑪多,到了那裡再見機行事。」
我把筆記本遞給白翌,他解開黃布,通上電源,打開了郵箱。收件箱裏面果然又多出一封J字打頭的文件。看似和普通的郵件一模一樣,但是我們知道,它裏面存在著的是一種幽靈密碼。這種密碼,只有在特定的時候才能夠解讀。一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六子會能夠看懂。當我打開一看,我就明白了。因為它並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什麼詭異文字,而是一副具體的圖案。這張圖片所展示的,就是井底的模樣。井壁上覆蓋了許多青苔,幽暗的空間里只有微弱的光線透下來。在那裡有一具女屍,已經腐化的相當厲害。從形狀上看,正是白翌拉上來的那具骸骨。它依然保持著想要爬上去的那種姿態。可以想象,她墜入井底的時候並沒有死,還是拚命地想要爬上來。最後,她僵直地貼在了井壁上,和淤泥、青苔融為了一體。本來這一鏡頭已經讓我們覺得背脊涼颼颼的了。但是六子接下來提醒我們的一句話,讓我頓時感覺渾身的毛孔都縮了起來。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煙,壓低了聲音說:「你們看那具女屍的姿勢……仔細看!」
白翌見我如此,也微微地笑了笑,然後慢慢拿開了放在我肩頭的手。當我感覺他的手從我肩頭移開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種東西也變輕了。這讓我心中突覺一緊,我連忙拉住了他的手問道:「有什麼事么?」
他聽出我話里的意思,沒被我損火了,笑著拿下眼鏡說:「那你是不是該給我些補償什麼的,嗯?」
六子故作神秘地說:「老人家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么?」我連忙做出了一個故弄玄虛的眼神看了過去,白翌的臉色卻沒有變化。老人家看著我們三個人三種不同的樣子,一時居然也吃不準,只有抖著拐杖走過來說:「三位,那麼熱的天,要不先去舍下喝碗酸梅湯吧。」
六子向來有很強的辦事能力,不過因為一下午的專註,讓他看起來有些恍惚。聽了白翌的話,半天也沒見他動作,我以為他真的累了,可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說:「那麼我們這次……會不會也中招呢?」
白翌問我道:「你感覺這裏哪一塊地方最冷?」
我看著非常納悶,正想要發話,白翌看到符火燃盡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先回去吧,我們已經找到那個神秘顧問了。」說完此話,他便催促著我把安全扣扣在吊繩上。他對上面吆喝一聲,六子就把我拉了上去,六子一看我上來就問底下的情況,我搖了搖頭,到現在也沒能明白白翌是什麼意思。
我咽了下口水,又搓了幾下手臂。但是這種陰冷的感覺卻並沒有隨白翌的話而有所緩解,反倒是越來越甚。最後我只有跺腳搓手來取暖,而白翌的額頭卻因為一直都在翻弄而溢出了汗水。他注意到我的異樣,問我怎麼會這樣?我哆嗦著對他說:「別提了,這裏冷得像冰窟似的,難道你沒感覺出來?」
老頭神秘地笑了笑說:「是啊,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十年了……這個村子看見過那件事的人都已經走了,就留下我一個糟老頭。你們一來就東查西看的,我就猜到你們可能是為了那件事情來的。」
我望向六子,六子似乎跟我是同樣的想法,他看了我一眼,轉頭問老頭道:「您覺得那六個人……一直沒有上來過?」
我猜到他會那麼說,想要再勸勸他,白翌卻擋在我的前面說:「現在一切還是個開頭,後面的事只有我們兩個大約是做不到的,我們也需要六子的幫助。」
白翌掐滅煙頭,拿起那塊銅簡說:「先把銅簡上的字解讀出來,看看它給了我們什麼消息。對了六子,你有沒有考古用的防氧化藥劑和小的清理刷子,我大學是學這個的,看看能不能把這塊銅簡最大程度的解讀出來,六子你給我打下手。」
他那麼一說我心裏暖和了不少,我咳嗽了一下繼續幫著打包東西,等這些東西折騰完,就開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正像白翌所料的那樣,我們把東西全部打包裝箱后,差不多也已經是一點半了,午飯湊活的吃了一碗面,就得出發去機場與六子會合。如果再讓我賴一個小時的床,估計收拾東西的時間會非常倉促,甚至可能導致最後遺漏些什麼東西。
老石上過戰場,見過不少腥風血雨。雖然此時內心有些害怕,但是依然咬著牙讓那些人跟著他前去查看。走到井那邊,卻沒有看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大夥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東西在井底里。只是那時候他們一沒繩子,二沒人知道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於是出於謹慎,大家就決定躲在角落裡看著那口井。如果是人總會出來的,如果是鬼……那就不一定出的來。他們誰心裏也沒有一個底,漸漸地,聲音輕了下來,但是並沒有人從井裡鑽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白翌這句話彷彿是當頭潑下一盆冰冷的水,把我從頭涼到腳底。但就是這樣,我才感覺到一種窒息的緊迫感。我們應該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其實我們三人都知道,最後那個所謂無魂之人很可能就是我,我不知道什麼叫做無魂,但是這種感覺彷彿在否定我是一個活人一樣。我迫切的想要證實一切,所以也就沒再和六子繞彎子。
白翌抽了一口煙,指著銅簡說:「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不過現在它大部分的煞氣都已經被珗璜玉所吸收了。」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提這個問題,好像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給自己弄一個什麼護身符,他摸了摸頭髮說:「不,我不用,這些東西對我的作用不大,只要你不出事我就放心了。」
而在銅簡的後面則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圖,描繪了一個在大山與大河之間的宮殿,雖然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那種磅礴的氣勢仍能在殘缺的銅簡上窺之一二,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河伯殿?
六子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臉就準備出去。我指了指自個兒問:「那有我什麼活么?」
我接過包子咬了一口,撩了撩袖子,看著他從壁櫥里又翻出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個像劍匣一樣的東西,這個玩意我只有在搬家的時候才看到過一次,只知道白翌很寶貝,平時根本不會拿出來,即使過去幾次危機的時候,也沒見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取出來過,我嚼著包子納悶地問道:「老白,機場是禁止帶管制刀具的,你這玩意算是違禁品,帶不出去。」
我聽他那麼一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是,六子顯然被那個再次出現的郵件給嚇得不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我也只好沒頭沒腦地安慰六子道:「兄弟啊,會不會是那個東西沒實體,只是一個鬼?鬼又不佔地方……」
眼看著白翌準備去取,我連忙大聲喝止他:「別拿!那東西有詛咒!」
經過白翌的解釋,我終於知道了大抵是怎麼一回事。這麼說,當年放置鬼器的那個人並非是為了害人,而是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想藉著珗璜璧的化煞之力來封住這個陰邪的東西,不過借壽婆在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她旁觀那六個「人」跳入井中,應該就是為了這塊銅簡。而她卻為此要老石隱瞞整整五十年,有些事情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會那麼千折百繞的。
一想到昨晚那張圖片,我的心忍不住又抖了一下。看來這一次,連我也得下這口古井了。此時白翌也起了床,看見我和六子的氣色都不好,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利索地去廚房弄出了些吃的來。
白翌此時問道:「那麼當年您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抬頭說道:「什麼意思,他們用那麼變態的方法虐殺了九個倒霉蛋,就是為了要製作鬼器,給那個什麼河伯殿當看門的?古代人還真的是吃飽了撐得慌啊。」
其中一個民防隊員就說道:「那裡只有一口枯井,而且據說還鬧鬼,別折騰了,過幾天就是喬二奶奶的忌辰,咱們不要去惹那些晦氣。」
就在他們想要轉進弄堂時,突然聽到古井那裡傳來了一些古怪的聲音。那時候只有兩個想法,一個是真被老石說中了,特務在這裏做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另一個則是喬二奶奶又顯靈了……
六子塞給我那張紙,讓我自己看。上面翻譯出了一段文字,幸好六子已經把那些繞口的文字翻譯成了白話文,雖然很不完整,但是我還算能夠看得下去。它上面寫道:先王鑄九鼎,鎖神魄,卻因天時之變,無法得以所願。山陵崩前留遺詔,賜死九名天賦異稟之人,用八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將他們殺死,分別是:將一個在陰時陰月要降生的孩子硬生生的從母體腹中剖出,將擁有透視陰間之眼的異人奪取雙目並用來祭劍,將一個傾城美女剝皮取肉活剝而亡,將一個長壽之人投入蟲蠱之中而亡,將一個學士砍頭並將頭顱祭祀樹神而亡,將一個宗族之士見惡鬼斷骨而亡,將一對多情夫婦對戮而亡,將一個無魂之人碎心而亡。至此收集九個異人之骨骸,與九鼎同毀,再鑄鬼器,封閉河伯殿的通道。凡是進入,靠近,觸碰鬼器者皆為惡鬼,永守河伯殿,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我這下更納悶了,他這是去幹什麼,和那些小青年一樣玩COSPLAY?沒事帶那麼個礙事的傢伙幹什麼。他嘆了一口氣,口氣非常無奈地說:「我本來想這輩子都不用再拿出這玩意了,不過這次萬不得已,也只好用到它。你就不能吃快點么,我還有些東西要你幫忙弄,不要磨蹭。」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門上都冒出了大顆的冷汗,彼此商量之後,決定只有先回去,明天再來。就在他們轉頭準備回去的時候,真切地聽到從井裡傳來了拉車的軲轆聲和一陣極其好聞的糕點香味。聞到了這個味道,其餘幾人就彷彿一下子沒了魂似的,轉頭就各自回家,並且過後便將這天的見聞忘記了。老石那個時候戴著他們家祖傳的玉佩,據說是王莽之亂時漢代貴族遺下的寶物,最後流落到了民間,成了石家的傳家寶。他戴著那塊玉佩,當時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迷了神智。他喊了幾下,發現同伴們貌似都沒有聽到他的話,之後看著那個詭秘異常的井,覺得此時也只有先回到家中。他心想著,這樣是不行的,明天就找人來挖井,實在不行就去報告政府,讓政府派人來調查。
從白翌眼神可以看出他動搖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凝神,快速拿起了那塊銅簡。頃刻間白翌的手上也瞬間開始結霜,不到幾秒鐘他的手就凍得發紫了。我嚇得張大了嘴巴什麼都說不出,大腦像在打鼓似的,心想著這下老白也玩完了。
然後,我們背著背包,再一次來到南園村。那些村民可能也沒想到我們這幫昨天剛剛來折騰過的人,現在又來了。他們對對我們的態度似乎是又好奇又害怕。這時,村裡管事的老頭上來應對,謹慎地問我們怎麼又來了,是不是喬二奶奶又託夢給我們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就聽白翌直接介面道:「喬二奶奶的事情已經妥當了,我們來這裏,是為了對那口井處理一下。之前走得匆忙,忘記了喬二奶奶在那口井裡待了很多時日,井肯定也會有些晦氣。我們還需要下去做一下法事,對你們村子也有好處。」
他沒好氣的把毛毯扔給我,搔了搔頭髮說:「等會兒我先帶你們去拿裝備。放心,這些東西都是趙老闆生前準備的,所以質量都很好。然後,我們馬上趕去看那口井底。裡頭到底還有什麼,到那裡一看便知。況且現在是白天,陽氣正旺。你們下去的時候,那鬼東西也不敢太造次。」
我們低頭仔細查看。當看明白了之後,連白翌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個女屍的姿勢,與其說是想要往上爬,不如說是在躲避井裡的一個東西!因為井裡有大量的淤泥和青苔,屍體貼在井壁上,腐爛的皮肉和淤泥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從陰溝里挖出來的東西一樣。所以,如果不是還殘存了少許顏色比較正常的皮膚,根本就會讓人誤認為這也是一大塊淤泥。她的姿勢非常扭曲,就像是折過了身體,被人硬扳了腦袋過來,而身體卻依然死死地貼在井壁上。關於這點,白翌說他下去的時候屍體已經只剩下了骨頭架子,散在了井底的一角。但是這張圖片中的屍體,雖然高度腐爛,但卻保持著一種類似躲避某種東西侵害的姿勢。這張圖的角度非常詭異,完全就是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所在的角度。所以這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我們,真正的威脅不是那個女鬼,而是另有其「人」。這一點,六子也看得出來。
白翌正要開口,六子就沖了進來。他直喊著外面熱,一進來又看到我們黏在一起,連忙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幾步。我迅速放開了白翌的手掩飾尷尬地說道:「東西拿來了?」
老頭點了點頭,此時他的兒媳婦拿著托盤、面盆來給我們送酸梅湯。老人一看有其它人在場,立刻就不再談及此事,不過他顯出了一種彷彿解脫的表情,看來這老人家守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心裏似乎承受著很重的壓力。隨後,我們謝過老頭和他的兒媳婦,啃了幾個桃子又喝了鄉村特製的酸梅湯。我頓感腦子也冷靜了不少,想著這老頭應該已經把事情都說hetubook.com.com完了,其他的就看白翌從那銅簡中查到什麼了。我們三人又稍坐片刻便告辭離開,要走的時候六子居然還要了一大瓶酸梅湯,說帶回去冰了喝。
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還喝了一大口那個酸梅湯,說是為了防中暑。白翌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盯著那口碗,開始一碗一碗的換水,後來嫌麻煩,我乾脆拎了兩個塑料桶,一個放清水一個放濁水,坐在大廳里一邊看著碗一邊聽著電視里的新聞報道。
可是,六子依然不死心。最後彼此的妥協,就是讓他拎著電腦來我們這裏過夜。其實,這個我能理解。讓他一個人守著這個隨時可能接收到幽靈郵件的電腦,簡直是要他經受精神上的拷打。說定之後,我掛了電話,沒到半小時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六子站在我們門前,一手拿著旅行袋,另一隻手抱著一個用黃布包著的東西,布上還貼著許多道門符咒。他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對我說:「得了,這東西就放你們這裏吧。反正,最後也是要還給那小刑警的。我是再也不想碰了。」他一把將黃布包塞到我手裡,我和白翌看著被裹上了這種包裝的電腦不由得失笑,他惡狠狠地瞥了我們一眼,徑直坐到沙發上抽煙。
他頓了一下,定神看了看周圍,對我說:「可能是井底比較陰寒,所以才會覺得比上面冷些,畢竟外面的氣溫非常高。」
我給六子準備了毯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睡覺,結果一夜無眠,思考了一晚上雜七雜八的事情。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抽掉了一包半的香煙。我摸了摸雜亂的頭髮,走到了客廳。六子顯然也沒睡好,頂著一對熊貓眼的他一見到我就直抱怨我們的沙發買硬了。我嘲笑他道:「你還以為你是豌豆公主啊,皮膚嫩得和豆腐似的?得了,大老爺們的別這麼娘氣。」
但是老石是個實在人,他說,如果他們害怕就別去了,自己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否則會覺得心裏不踏實,感覺沒做好分內工作。於是幾個民防隊員也沒辦法,畢竟人家是當過連長的老兵,說話有那個分量在,幾個人也只有跟著一起去了。
六子扭過頭來又看了一眼那張圖,就馬上就別過頭去猛抽煙。白翌的臉色變得非常訝異,他也有些不能接受。於是,他也認為明天應該再去一次那裡。他合上筆記本的時候,神情非常嚴肅地說:「這次一定要查清楚,帶上一些必要的用具,包括高照明度的手電筒什麼的。這些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弄好。」
他再一次摸了摸我的頭髮,笑著說:「沒什麼事,對了,這事結束之後,如果我們都安然無恙,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白翌點了點頭,關掉了手電筒。我們靠著冷光棒的亮度四周查看,一股腐爛的泥土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此時,我發現待得越久那種熟悉感越強烈。這種似曾相識的陰冷感,彷彿在不久前曾經感受過,但要問我具體是什麼感覺,我也說不上。那麼個小地方,我們一不注意就會腦袋撞腦袋,檢查了許久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存在。白翌蹲下了身看著地說:「我就是在這裏發現那女人的屍骨的。這個位置和那個腐屍的位置並不一樣,難道說有什麼東西拖動了她的屍體,或者說是這個屍體自己移動了?」
白翌走到我身後問我怎麼樣了,我指著那半桶的污水說:「居然還沒放光,得了,看來我就跟這塊玉卯上了。」
白翌指著那碗水說:「水全黑了就馬上換新的,直到玉不再散發黑氣。」
我轉念想了想,覺得白翌說話有些不對頭,連忙問道:「那個珗璜璧既然能夠克制這怪東西,那麼為什麼當初千目湖的盒子和那塊玉放了那麼久了,我依然中招了呢?」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揭開了外面的布套子說:「這不是刀具,是一個劍鞘,到時候我會給他們看的。」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老頭為什麼在這個村裡那麼牛逼,原來他是這個村長的老父親,早年參加過紅軍。他一直拄著拐杖,其實就是因為他的腿當年被日本鬼子的刺刀給刺穿了。在老頭家裡,他支開了媳婦,讓她給我們去弄些冰鎮酸梅湯和水蜜桃去。待到大廳里只剩下老頭和我們三個人,老頭咂巴了下嘴巴,摸著稀疏的花白鬍子對我們說:「三位這次來此,並非是為了喬二奶奶的事情吧。」
在這方面六子有著他自己的一套方式,當初太行山之行時我就看出這小子在搞物流和行政方面有著很強的行動力。我也不用多問,我轉頭把六子的消息告訴白翌。發現他正看著那個銅簡出神,我問他,還有什麼古怪,他居然沒有反應。我推了他一下,他才像從沉思中恢復過來一樣,問我怎麼了,我說:「你看那東西看那麼出神做什麼,難道那東西還有什麼問題?」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說道:「如果哪天…你發現我有事瞞著你,你會怎麼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欺騙你?」
我一聽,這小子還來勁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一盤菜,不過,我覺得也的確是因為有了白翌才讓我的狀況沒往最倒霉的方向發展。白翌的出現,或許對我來說是最最值得慶幸的事。我傻呵呵笑了兩聲,繼續給碗里換水。白翌依然沒把手從我的肩上移開,我感覺他把整個人貼在我的背上,從後面抱住了我,我覺得他還有話要說,就先問道:「你還有什麼話?」
六子趕緊結巴著打斷我的話,他說:「別……別說了,這事不行!我們還得再去一次,而且我們還要查那個鬼咒的吧……」
白翌很少談論關於自己的事情,但是當他說道女朋友的時候,我總是覺得聽著有些刺耳。我有些悻然道:「是啊,能讓你那麼一個人才窩這裏真是屈尊了,來這裏也沒什麼關係,好歹也要有一個美女,然後來個異地浪漫戀什麼的,沒想到遇到我那麼一個沒胸沒屁股的大男人,委屈啊,委屈。」
六子看到這裏,皺著眉頭說:「你不覺得很奇怪么?好像這一切都是源於周文王,這事好像一開始是周文王搞出來的,但是最後卻成了周王朝的秘史,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周文王那麼害怕和驚恐的?看這架勢,虐殺了那麼多奇人,還有王室宗族,這絕對是舍了兒子去套狼的做法啊。」
我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看著他,他低著頭,睫毛遮住了眼神。不過他的樣子,就像是在害怕我的回答。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說,但是信任他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不能去想象懷疑白翌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景。我盡量讓自己笑得豁達說:「怎麼會呢,你瞞我什麼呀,你我還能不相信么,怎麼突然說起這話來了?」
可是我已經完全僵直了,彷彿血液又開始凝固,腦子能思考到這個程度已經耗去了我所有的力氣。渾身有一種就像是快要被凍死一樣的睏乏感。白翌連忙掏出包里的珗璜璧,讓我使勁地握住它,當我握住的時候才感覺稍微好一些,雖然依舊刺骨難https://m.hetubook.com.com忍,感覺彷彿要被凍結了一般,不過那種陰霾的睏倦感卻減少了不少。
六子聽到了白翌的話,神情也稍微放鬆了些許,他喝了一口茶,和我們吃完面之後就回去了。到了半夜,他才打了一個電話說,明天下午四點就上飛機,先到西寧,然後由西寧接頭的人牽線進入瑪多。他讓我們帶一些必要的私人用品和證件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自己斟酌,尤其是老白,必定要帶些比較實用的東西。
我心裏又納悶又樂呵,這老頭以為在拍水滸啊,還想學魯智深過桃花山這一段子。可是看這老頭的表情,似乎的確還知道些什麼。可能有些隱情想要透給我們聽,又介意周圍的這些村民,於是我們三人也就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他的住處。
我一聽這話就來氣,我說:「就女人能賴床?你他媽的性別歧視!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少拿我和女人做比較!得了,什麼東西啊,老子我理還不行么?!」其實我心裏本來想說,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媳婦,你就拿自己的媳婦當民工啊?只是這種話想著就覺得害臊,更別說是講出來了,所以我也就懶得跟他拌嘴。漱洗之後,他遞給我一個包子說:「吃早飯吧,等會幫我包幾樣東西,反正你力氣是有的,到時候每人拿一袋子。」
說到這裏,我們就明白那個聲音的由來了,那應該就是借壽婆沒錯。那時老石頭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獃獃地盯著自己的老母親,就看到自己的老母親緩緩地轉過了身體,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秘異常的冷笑,那一瞬間,他感覺這張臉彷彿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老太婆。為了自己的老母親和兒子,他只能把這個秘密守了五十年,並且通過自己的臉面和關係,讓這口井保留到現在。期間他所說的那些「人」跳進井裡似乎再也沒有爬上來過,五十年過去了,那口井成了老石的一塊心病。
白翌艱難得開口道:「把玉給我。」我立馬把手裡的玉塞給了他。他把玉璧和銅簡疊在一起,哆嗦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符咒。當他一貼上去,符咒就自燃了起來,散發出一種類似燒破棉絮的味道。火焰帶走了那種陰冷,當符咒燒完,珗璜璧的邊緣馬上就出現了一團紫黑色的霧氣。
六子似乎沒有我想得那麼複雜,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你說這個東西就是我們要找的元兇?」
所有的人都在犯嘀咕,估計裏面是真的有鬼,但誰也不敢大聲。過了好一會,突然捲起了一陣大風,把四周的桂花樹吹得沙沙作響,四周開始瀰漫起一種煙霧,讓人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漸漸地,他們在煙霧中看到了黑色的人影子,等那些黑影子走到了那口井邊,他們才隱約地發現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好幾個穿著黑色袍子,頭上戴著冠旒的怪人。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像是被什麼人牽著一樣,低著頭,垂著手一個一個走到了井口前。那些人讓人看不清楚長相,彷彿在臉上有一層黑色的霧氣掩蓋了他們的面容。他們半點遲疑也沒有,一個接著一個直勾勾地蹦進了井裡。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急了,實在說不出這到底算什麼。普通人在沒有保護條件下,跳下去就是找死。就在老石準備喊人來救人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老頭拉住了他,讓他看井口對著的天空。此時他們才發現,本來黑乎乎的天空突然形成了一種雲團的漩渦,彷彿要把什麼東西給吸上去一樣。這樣的奇怪景象只出現了短短的幾分鐘,之後所有的事情又恢復了正常。他們哆嗦著想要看看井底下有什麼,於是只有把頭湊了進去。可是井裡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而且連一點點的聲息也沒有,如果是六個活人跳下去現在絕對是哀嚎一片啊。
我從脖子上掏出那個怪掛件給他看:「戴著呢。對了,你需不需要啊,六子那裡開光的寶貝不少,要不去挑一兩件壓壓邪?」
我們回到了公寓,即使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我覺得那種陰寒居然還隱隱存在。所以即使那麼炎熱的天氣,我依然一滴汗也沒有流出來。白翌小心翼翼放下了背包,六子想要用手去觸摸,我見狀連忙抓住他的手說:「這東西有詛咒,千萬不能碰。」
石老頭聽了這話,像是回憶起什麼可怕的場景,他閉著眼睛,把本來就沒幾顆的牙齒磨的咯吱作響,像是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啊」了一聲走過去,問他們翻得怎麼樣了。六子擺了擺手讓我先等一等,他們把後續的搞出來,然後再和我解釋。我又繼續等了兩個小時,天都黑了下來,一看時間已經超過了七點半了。終於白翌扭了扭頭,六子放下了筆,我這才走過去問道:「二位……這算好了么?」
我接過煙,深吸了一口,才感覺稍微有些恢復。我舔了舔嘴唇看著白翌,就見他從箱子里翻出了長久未見的那隻借壽婆的壽碗。他把碗遞給我,要我去盛一碗清水來。我端來水的時候,他們已經把背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那塊銅簡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過,便也趕緊湊過去看。白翌攔住了我,他接過我手中的碗,把貼在銅簡上的珗璜玉扔進了碗里,頓時玉器就開始溢出了大量的黑霧,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一塊硯台丟進水裡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放心地開始問我的問題,我問道:「你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你說我們要找的顧問已經找到了,莫非就是這塊銅疙瘩?」
大概我們昨天的行為給這些村民帶來了非常大的震撼,誇張點說他們幾乎敬我們為鬼神了。所以,老人聽過之後馬上親自帶我們來到了那口井的邊上。本來這裏還有垃圾什麼,現在垃圾倒是看不見了,四周都插滿了香燭,還有幾攤燒紙錢的灰燼。我們草草把井口空開了,架起了小型的三角吊架。白翌手裡拿著手電筒,最先下到井裡。繩子向下墜的力道一沒,我就知道他已經到了地下。我連忙打了幾個冷光棒,也順著繩子一點點滑下去。白翌在下面打著手電筒把小小的井底照個透亮,這讓我膽子壯大不少。本來還擔心這地下隱藏著什麼鬼魅,但是當我真的雙腳踏地的時候,卻感覺這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反而隱約透著一股我有些熟悉的氣息。
我摸了摸胳膊,發現這裏真的非常陰冷。我問白翌:「老白,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有些冷?」
我心裏咯噔一下,並沒有回答他。他看我們都不出聲音,也就確定了大半,舉起拐杖指了指井口那裡的方向說:「那裡的東西,不只有喬二奶奶一個啊。」
還沒等我們思考完畢,白翌就讓我們把他也拉了上來。當他冒出了頭,我發現他手裡並沒有拿著那銅簡,估計放進了自己的背包。他給我們使了一個眼色,讓我們現在先別問,而後拍了拍頭上的青苔,對村民說:「好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存在了,也不用來這裏燒香燭,如果可以,你們直接把這口井封了。它已經沒有水了,那麼深的一口井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隱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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