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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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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虛偽的真相(上)

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虛偽的真相(上)

光頭眼裡都是眼淚,他看著趙老闆,趙老闆此時已經打開了獵槍的保險栓。光頭瘋狂地搖著頭顫抖地喊道:「不要啊!老爺子!救救我啊!」
他並沒有回答我,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他這才問我,怎麼了。我說上面有沒有法子讓我們不用受詛咒?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繼續用非常迷茫的眼神看著壁畫。然後他指著壁畫的一角說:「到這裏,這個連續的壁畫就沒有了,你們看完整這裏所有的壁畫,然後說說看你們覺得這些畫中隱藏了什麼秘密?」
趙老闆和曹陽早就鑽了進去,而我們四個人也滾進了大門。就在此時,拴著門把手的銅鏈子有一條發出了咔嚓一聲,斷了。頓時大門一半的重量就壓在了光頭的身上,把他的五官都擠在了一塊兒。他狂吼著想要抬起大門鑽進來,可是門太重了,活活把他壓著不能動。就看到遠處那些鬼哭狼吼的怪物又過來了,大門還是那麼半開不關的狀態。
曹陽看著那塊石頭然後用匕首敲了敲,石頭髮出了沉悶的聲音他泄氣地說:「義父,這個非常厚啊,我們怎麼挖?」
我們整頓了一下,又繼續出發。依然是單調的走道,單調的燈台,沒有一點點變化。我都有一種錯覺,像是在一個固定房間的跑步機上,感覺走了那麼多,實際上依然是原地踏步。我的心情越來越急躁,一轉眼,發現白翌的額頭也滲出了汗水。在這樣的氣溫下還能流出的就一定是冷汗了。大家心裏越走越沒底,越走越慢。這種不見盡頭的焦慮,使得我們本來就不充裕的體力流失得飛快。
我拍了拍手,白翌走到大門的邊上,找到了一個像擀麵杖一樣的東西,然後喊道:「往上抬!」
說完他僵硬地扭過了頭看著我們,繼續說:「我可以確定,那個叫娟妹的已經被惡鬼給掐死了。但是在那個黑影子並沒有消失,她僵硬的彎曲著自己的手臂,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黑布,覆蓋住了那具女屍。然後那張古怪的人臉就貼在了女人的後腦。而面具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我甚至聽到了類似女人的低聲吟唱的聲音。此時我的朵兒已經發出了危險的呻|吟聲,我以為它也要被惡鬼收走了,連忙按住了朵兒的腹部。但是我估計錯了朵兒的反應,它其實在警告我,那個東西已經看到了我!就在我一抬頭想要再看那個女人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女……女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一件黑袍子,頭髮長得像是我們藏族的女人一樣,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睜著本來就因為死亡而驚恐的眼睛,對,此時她的眼珠是可以看得見的,而且我感覺到她的眼珠都斜到了眼角邊上!她裂開了嘴巴,吐出了一股很難形容的氣味。我聞到那個味道就想到了燒死人物品才會出現的焦臭,但是這個臭味里居然混著一種非常刺鼻的香味。然後她像是動物一樣爬到了安蹤兄弟的身邊,然後感覺彷彿很是貪婪的吸收你身體的熱量一樣,依偎在你的懷裡。我想要喊出聲音,發現你們中好多人的影子……都不再是……自己的影子了!而是都是那種黑色的古怪人影,我被這一情景嚇得暈死了過去。直到安蹤兄弟的大叫我才驚醒!我連忙衝到你們這裏,看到你們的影子都在瘋狂地扭動著,但是你們居然沒有發現!」
趙老闆哪裡還顧得上他,盯著他的身後,嘴裏喊道:「對不住啦!兄弟!我也沒有辦法,閉眼好走吧!」說完就朝著光頭的腦門來了一槍,光頭瞬間就往後仰了一下,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他的手一下就沒有了力道,那大門就快速地往下壓去,活活把他壓成了兩半。他的上半身還在門裡,手還在不停抽搐,估計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鍘成了兩半,鮮紅的血液迅速從他身下溢了出來。
曹陽從背包中掏出了幾把獵刀,扔給我們。我扯開刀鞘一卡發現還是非常鋒利的,鋼口不錯。可是和槍一比,我們直接倒退到了冷兵器時代。六子見沒有討到什麼便宜,拉著臉收起了獵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比沒強,比起那幾把削蘋果還嫌不夠利索的登山刀,我們現在算是有了質的飛躍,先收好,見機行事。」
六子用眼神詢問白翌,就連趙老闆也停止了說話,等待著白翌的解答。可是白翌卻沒有開口,而是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對著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們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突然我隱約聽到從通道的天花板上傳來了有人唱歌的聲音,但是他唱的絕對不是流行歌曲,那調子……我聽到過!玲園中聽到的吼叫聲和這種歌聲十分相似。難道是古代的八音盒,或者是一種巧妙的機關,利用什麼自然原理髮出聲音的?如果都不是,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在這個甬道之中還有其他東西存在。
我們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光頭身邊的一大塊地方都已經成了血河,而光頭的身體下還在不停往外冒血,這架勢看來還有的流。曹陽他們都連忙往我們這裏靠,不大一會兒,所有人都退到了這個石室的最裡面。
說完他死死地盯著我們,再也不動了。我吞了口口水,轉頭看著白翌,他也喘得很厲害。他用眼神詢問我有沒有事,我掃了趙老闆一眼,表示這個老頭一定要提防。白翌只是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懂沒懂我的意思。然後他打開手電筒,一掃四周,所見景物一改前面我們所見的古樸風格,盡顯一派華麗富貴的場面。這裏每一塊牆壁上都是圖騰和壁畫,四周還散落這許多青銅古器和玉石。六子拿起一隻銅罍說:「商周的東西,沒錯,這紋式實在太華麗了,簡直都有些不太像西周的風格了。不過看這紋式,又的確是西周時期最常用的勾連雷紋,真不愧為是青銅器的巔峰王朝啊。」
曹陽這小子很有能耐,非常精確地計算了爆破的力道和冰雕倒塌的位置,幾乎沒有冰擋在我們面前。我們敲開了封門的動物皮和石塊,又費了很大力氣才拉開了只容一個人進入的門縫,單就這門縫已經是我們所有男人聯合起來的力量,如果再推不動,我們又得考慮上炸藥了。白翌打了個手電筒首先進入了大門,我們幾個人魚貫尾隨。我感覺這裏的通道比外面要窄一些,四周每隔一米有一座燈台,不過裏面的油都被低溫給凍成了石膏狀。六子想要嘗試點點看,趙老闆連忙制止道:「很多陵墓防盜,都在燈油里混上毒藥,你點燃了,說不定我們全部都得被毒死!」六子縮回了手,只得乖乖地拿著自己的狼眼手電筒繼續前行。
說完他們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往上爬。我們看了看那個圖騰,只出現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太陽一落山,這裏就完全被黑暗所淹沒。白翌塞給了我一把短刀,然後對我說:「小心點,那些東西也已經來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可以吞下我給你的護身符,記住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那麼做,到時候……哎,到時候也許你就明白一切了!」
我抽著眼角,心裏想著:我一個小老百姓,居然牽扯到了江山社稷這樣的問題,還真是把我安蹤當個人物看了,不過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捂著腦袋問道:「那麼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
牛角說:「不對,最後那個光頭說還有一個……只要再死一個,我們就可以渡過難關了,到時候也許這個不破之咒就給我們破了?」
光頭摸著自己的腦袋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奇怪了,我過去是開卡車的,對距離很敏感。如果說一開始這些個燈座都是一米左右排列,那麼你們現在瞧瞧,至少有兩米多了吧,而你看我們身後,這些燈台的間隔也變長了。」
牛角撫摸著嘎烏,然後點了點頭說:「沒錯,死在冰窟里的人,和那個叫劉濤的影子都變了,還有……」
趙老闆搖了搖頭,抹了一把臉說:「這不難,這塊石頭是主要成分應該是沉積岩。我過去對石頭有一定的研究,如果說要用什麼法子把它弄開,最好的是炸藥,不過這種情況下,我們在半山腰炸山,很可能就直接被炸死了。所以最實際的法子是先用火焰噴器然後再灑上冰水。反覆的加熱冷卻,依靠這種方式把石材脆化,接下去只要敲一敲就可以辦到了。曹陽和六子輪流噴火和澆冰水,你們幾個給弄防護雪牆,這活需要點耐心,我們再被冷風吹下去,早晚被吹暈。」
趙老闆眼神越來越陰森,他暴怒地喝道:「媽的,夠了!你小子不要在這裏給我們瞎忽悠,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提什麼惡鬼,什麼影子,我馬上就把你從這山崖上推下去!沒有影子!沒有惡鬼!聽見了么?」
趙老闆看完這些之後,露出沉思的表情,他說道:「果然和我調查的相符。那些助大禹治水的異人,最後都被大禹賜死了。就因為他們突然的出現,和突然的消失,歷史上才把這些人描繪為天神天將。其實這些,才是歷史背後的真相!」
我對那些瓶瓶罐罐實在所知甚少,所以乾脆去看壁畫。壁畫是古墓、寺廟中最常見的裝飾,從壁畫中我們可以看到關於陵墓的主人生平的歌頌,或其最在乎的東西。於是,這些就成了考古學者來認定墓中主人身份的一個重要依據。比如長沙馬王堆,北齊高洋墓都有明顯標註起墓主人身份特徵、愛好特長的壁畫,甚至有些就直接把墓主人生前干過的事迹也搬進來。而寺廟的壁畫則主要是宗教性質,比如敦煌壁畫、石頭城壁畫等。即使如此,這些壁畫依然含有涉及世俗的描繪,可以看得出當時的經濟與文化的特點。
我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依然沒看到有什麼岔道或者其他什麼石室。就連古墓中常見的石獸也沒有看見過,更別說什麼巨大的青銅器之類的了。走著走著我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裏只是古代文明的一個穿山隧道,我們誤打誤撞來到了古代地下鐵?不過這隻是一種自嘲。即使沒有什麼隨葬品,四周那些精緻結實的燈台依然讓我們看到了大周朝的國力昌盛,這些青銅燈如果一次都點著,那是多麼震撼的場面啊!
說完白翌拉著我的胳膊飛快地往前跑去。那鬼魅般的歌聲中,還夾雜著低沉的男聲誦讀的聲音,十分蠱惑,使人非常想要回頭看。白翌嘴裏念念有詞,拉著我就徑直往裡走,六子和牛角跟在後面,最後是趙老闆和他的兩個夥計。大家其實都不知道那後面到底是什麼,只是那張嚇死人的臉就已經讓我們心臟驟停,只顧著撒丫子狂奔了。
他那麼一說我就從門口的壁畫開始看,那是一幅黃河泛濫,把人畜房屋都掀翻的畫。第二幅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手裡拿著一隻龜殼來到帝王的面前,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手持寶劍的人,那個人的樣子不像是威脅他,而是在保護他的安全,有很多士兵手持利矛對著那個人。第三幅帝王開始動手治理黃河,此時那個手裡拿著烏龜殼的人已經站在了帝王的邊上,而手持寶劍的那個人也站在了帝王的另一邊,在他邊上還有幾個手持異物的人,他們表情十分嚴肅。第四幅是一個屠殺的場面,那個手持龜板的人指著天空,天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巨龍。最後是一幅,是那個手持寶劍的人提著寶劍,手裡拿著一串奇怪的飾物跳河的場景,而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雙眼睛,一雙顏色不同的眼睛。
我們都表現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是個人都看出了這裏不對勁,難道他以為我們剛剛進來么?他擺了擺手看著牆壁說:「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是每過一米有一座燈台,你們沒有覺得燈台之間的間隔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么?」
趙老闆眯著眼睛,看著龍「深入」的地方說道:「周易向來是把震位視為龍位。震乃龍足,神龍擺尾必定就是河伯殿正確的位置,這兩儀圖就是入口的標誌。哈哈,終於讓我找到了,曹陽、光頭準備傢伙,我們現在就去那個龍尾所在的地方。你們四個也跟著,別給我耍花招!」
說完他有些忌憚地看著那半截身體的光頭。六子拿出了照相機把這裏的幾組壁畫都給拍了下來,然後伸手就去挑幾樣那裡的玉器。他很聰明沒有去拿銅器,因為這個是賣不掉的國寶,拿出去也是燙手山芋。但是玉器還是有一定市場的,說不定可以靠一塊玉發家致富。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定住了。目測這四周的距離,果真是比前面看到的燈來的遠很多,我們所有人,可能都是第一次下到這種古廟地宮來。說白了,誰都不知道裏面到底有些什麼玄妙的機關。我記得有些傳說中,有些地宮裡設有類似諸葛亮的八卦迷魂陣,那些膽敢進入地宮的人,會被活活困死在陣內。如果真要是那玩意兒,要困死我們這幾個人還不和玩似的?我咽了口口水,這個時候就得指望能人白翌了,我看向他,他並沒有注意著這些燈座,而是數著地上的磚塊。我剛要開口,他搖了搖手讓我們先安靜下。
我感覺到前面的空間還要大,但是因為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什麼。趙老闆扔了一個冷光彈過去,四周被瞬間照亮,同時我們也為眼前的景象給怔得沒法說話。我聽到六子喊了一句我們當地的髒話,有些人都震驚地呻|吟起來。在我們前面有一座巨大的冰雕神獸,這個神獸是馬的身體,腦袋給按了一個龍頭,雕刻的栩栩如生。如果它不是冰雕,我們都可能以為真的有那麼巨大的怪獸存在!那體積已經超乎了我能理解的範圍,我被震撼得頭腦空白,茫然地問道:「他們是怎麼把那麼大的東西移進來的?我感覺它已經頂天立地的佔著洞口了,如果這個東西被發現那絕對是世界級的奇迹了!」那麼大的神獸保持著一種仰天長嘯的姿勢,氣勢磅礴猶如天獸下凡。但是這樣磅礴的冰雕,馬的眼神卻透著一股陰冷詭異,秦始皇的兵馬俑那只是數量多,但是這裏的「冰馬佣」絕對是體積超大!我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大家看著那具屍體渾身都不自在。不過誰都沒有想過要把屍體踢下去,這個趙老闆對自己人真的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啊,光頭看了看我們,意思是讓我們也出一個人來幫他。其實他只是想要找一個人陪他來推屍體,好壯壯膽。白翌站了起來,手套外再套了層塑料袋,幫著光頭一人托著頭,一人托著兩隻腳,一用力就把屍體給摔了下去,屍體像是一堆爛肉一樣掉入山底。
趙老闆眼看著那些鬼怪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伸手拿過曹陽的獵槍。我知道他要幹什麼,他又要玩棄卒保帥的戲碼。
趙老闆嘿嘿地笑著說:「你比你那笨蛋老闆要有能耐,你說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這個問題,也就是周朝歷代君王想要守住的秘密和你這位朋友會被牽扯進來的原因。因為這關係到歷代皇朝更新換代的根本,也就是你們說所的山河社稷最極致的問題,這裏也藏著遠www.hetubook.com.com古時期最重要的一部典籍——河圖。」
因為快速地奔跑,我們都無視了那些燈座,很快就看到了另一個大門。我們停了下來,身後的聲音還沒有消失,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在那些東西還沒追上來前,先躲進去!門上雕刻著許多不知名的圖騰,在中央有個非常猙獰的夔龍圖案。龍頭嘴裏叼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門環,龍身就盤踞著這扇大門。我們被門給堵個正著,眼看前面無路可走,趙老闆大吼一聲:「光頭!把這門給我推開!」
感謝祖宗,幸好我褲子穿得厚。我站起來抖了抖腿,拍了拍屁股,基本已經從疼痛中緩過來了。這時候趙老闆和曹陽他們也下來了,他們也被那些石壁上的臉嚇得不輕。我看到那個老頭抖著雙腿一臉的冷笑,在心中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給這個老王八蛋豎起了中指來表示對他的鄙視了。
終於「哐當」一聲繩子被固定住了,他拉了一拉,覺得還算穩固,就讓我們先上去。但是趙老闆他們看到我們已經做好了繩梯,便恬不知恥地推開我們搶先往上爬。白翌是最後一個上來的,當他的腳剛離開地面,血水就把這裏全都染成了血河。我們擠在屋頂的房樑上,都不知道這裡能不能承受我們所有人的重量。白翌一點點地爬了上來,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時候,繩子所系的那個缶不知道怎麼居然鬆了。我一個側身快速地壓住繩子,把繩子繞在了自己腰上,對著六子和牛角喊道:「白翌要掉下去了,快拉他上來!」
牛角神經質地看了看我們,以為我們會像他一樣害怕,沒想到我們這幾個人早就對惡鬼這兩個字免疫了,一個個像煞神一樣盯著他,他搖了搖頭,讓自己顯得平靜點后開始說:「我不該帶你們來這裏的,昨天夜裡風雪把我們困在了魔鬼的洞窟。我沒有睡著,靠在雪洞的最外圍守著我的馬,靠外圍的火堆來取暖。阿尼瑪卿山什麼地方都是神聖的,只有那裡是神明都無法保佑的禁區。雖然害怕,但是我依然決定稍微的休息一下,我準備收拾完馬糞靠著石壁去睡覺。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的朵兒有些不對勁。它是我從小帶到大的頭馬,即使風雪再大也不會出現那種詭異的情況。朵兒扭過頭,用一種馬做起來十分傷脛骨的動作扭著身體圍住了我,我以為他是要給我擋風雪,還欣慰地拍了拍它,但後來我發現它的行為更像是在躲著那個叫娟妹的女人。我看著那女人,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睡得已經很熟了。但是從朵兒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了淚!我大吃一驚,連忙拍了拍馬背,替它鬆了松鞍繩。但是朵兒像是即將要被殺的牛羊一樣,不停流淚。我感覺事情不對勁了,便縮著身體靠在後面的石頭凹陷處,手裡拿著獵刀,以為這樣就算有東西也沒辦法直接威脅到我。
我聽到這個詞突然想到白翌在洞里所寫的那個字,抖了一下問道:「替?」
牛角喊道:「快滾進來!沒有時間了!」
估計這老頭前面的狂奔已經讓他氣空力竭了,他找了一塊空地坐下來,喘著氣說:「這幾個都是當時替大禹治水的能人異士。神?這個世界鬼倒是比神多!」
此時一直不吭身的六子對著我們喊道:「你們看,龍頭快要不見了!」
六子結巴地問道:「這要……這要怎麼搬進來呀!那小老鼠洞怎麼可能把這個東西給搬進來?」
我側過臉看了看趙老闆,在他眼裡居然顯出了一種陰冷的笑意。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他的身上傳來了一聲女人的笑聲,突然那個只剩一半的光頭抬起了頭,嘴裏吐出大量的黑水和那種灰白的紙屑,他笑著說:「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他們點了點頭說:「不只一處,越是接近這裏越是多,個個面無表情,和痴獃一樣。」
六子顫抖地說:「趙,趙老闆,這是你的人,最後也是給你結果掉的,現在估計他陰魂不散,你去……你去安撫安撫他!」
我一興奮連忙說:「拉!拉一下看看!」
我以為她被山洞里的惡鬼給掐死了,但是這種可怕邪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六子抽了一口氣說:「我前面畫的標記怎麼不見了,我的標記是按照我能見度來畫的,難道說這兒的路邊長了,難道這個通道是活的?」
商周時期,對廟宇祭祀的建造十分重視,相比漢唐,商周的古墓就顯得比較蒼勁古樸。要說多奢華那,那倒是比不上後面的朝代。即便如此,我們走在那條通道里依然覺得過分古樸了居然連壁畫也沒留下,只有冰冷的石壁和燈座,顯得有些單一。
這個時候趙老闆也走了過來,他聽到了牛角的後半句話,問道:「你看到了什麼,什麼一清二楚?」
我們站在冰雕的面前,不知道後面怎麼辦,便問道:「接下來怎麼進去?」
我慢慢地控制著手上繩子下滑的速度。下面的空間比洞口的要大,形成了倒著的漏斗形,所以我下去的時候感覺四周的石壁還是很空的。剛開始下去時,還是那種天然岩石的表面,但是漸漸地就能發現了一些人工挖鑿的痕迹,還有一些用刀子刻的圖案,不過由於太粗糙了,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想要表達什麼。
光頭他本身就害怕這種東西,怪吼一聲,連忙使出吃奶的勁,但是怎麼推都推不起來。我一看急壞了,連忙大喊道:「我靠!你們沒有知識也得有常識啊!這門是硬推推得開嗎!找!找機關!」
牛角哆嗦著說:「別說死不死了,你們看那些血怎麼越來越濃稠了?太奇怪了……你們聞聞看,這四周怎麼有股女人的香水味啊。」
我突然之間有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我一時居然我無法說出是什麼。我抬頭看著畫中那個端坐在高位上的大禹王,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感。
光頭滿頭大汗,咬著牙說:「我……門上有東西抓住了我的手!這裏鬧鬼啊!」
這裏的壁畫顏色都保存十分完好,上面描繪著關於黃河的古老傳說,而描寫最多的就是大禹治水,眾人同助的場面。在這個壁畫中,大禹不再是我們常見的圍著草裙,扛著斧頭傻呵呵地對著眾人揮手的樣子,而是十分嚴肅的。他身上穿著早期夏商時期的服飾,可能很大程度都是西周人把自己的服飾套給他,顯得不是那麼原始。他坐在王座上,身穿冕服,頭戴冕冠,雙耳都垂著一顆玉珠。這是典型西周王族天子的穿戴風格。大禹指點著眾人如何開河道,他座下有好幾個人,手裡分別拿著不同的東西,青銅簡,寶劍,還有的一些拿著我看不懂的東西,他們就像是王者座下的大臣,君臣共通治水。
我們幾個人看著這具一動也不動的屍體,這血都可以趕上三頭牛的分量了,據說吸血鬼可以流出比本身多三倍的血液,但這光頭和那些吸血鬼的外表也差太多了吧,哪有那麼民工氣質的吸血鬼?血越流越多,我們所有人都急著想要找出路。這個石室其實不是很小,可以說至少有半個小禮堂那麼大,但是照他那樣飈血下去,我們很快就要沒地方站了。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白翌喊道:「沒事,你們也下來吧。」
趙老闆點了點頭說:「要開啟河伯殿需要人祀,這不是說我們殺的,而是由河伯殿自己決定的。殺幾個留幾個都不是我們所能定下的,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有機會進入河伯殿的正殿。這不是現在開始計算的,而是一切與河伯殿有關係,或者接觸過河伯殿物品的人都會被進行刪選,這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河伯殿保證其隱秘性質的一種防禦手段。其實與其說篩選,不如說是全部抹殺,到現在為止所有知道並接近神殿的人都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的。你們當初在太行山下看到的那個洞穴,就記載著當初在晉國發生的鬼咒輪迴事件,晉國的方士記錄了下來。總之與鬼咒有關的人,最後都成了河伯殿散布在各個地方的替死惡鬼,這也就是你口裡所說的八苦鬼咒所要保存藏於此處封存千年的秘密。」
他點了點頭,迅速地一拉,但是門沒有被打開,反而拉出了一串人骨,上面還套著皮革的盔甲。沒想到事情那麼混亂,他又嚇又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靠!拉!拉你個頭的拉。媽的,以後你去拉,我嚇得尿都快憋出來了!」
他們都很吃驚我居然是跳下來的,聽到我哇哇大叫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拉我一把,我屁股估計開花了!」他們聽到我的喊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石壁上的臉?」
我們所有人都同意,再待下去不知道這血泊里會有什麼。但問題是我們怎麼爬上去?這個頂那麼高,四周又沒有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白翌看出了我們的顧慮,他說道:「不要緊,我們用繩子打結,繩子的每個結都套上一個環,這樣可以做成簡單的繩梯。總之先上去,血快也要溢過來了!」
趙老闆皺著眉頭看著這裏的一切說:「如果是一般的地宮,為什麼人祀的地方沒有人類的屍骨呢?至少也會有動物的屍骨吧。」
他那麼一說,我們才覺得,兩旁的燈座的距離的確逐漸變得遠。這種感覺就像是這條路在自己慢慢變長了……我們都停止不再往前走,回頭看了看後面的路卻又看不見底。
其實大家都十分疲勞了,但是越看越覺得這血詭異。四周瀰漫著的已經不是血腥味了,而是一種奇怪的香味,這種嗆鼻的香味充斥著整個石室。我們幫著白翌把尼龍繩固定住,然後用登山扣做成一個一個圓形的踏腳。白翌抄起身邊的一個青銅缶,拴上石頭直接把它甩到空中,因為力道無法把握,青銅器一直掉下來。這個擁有千年歷史的青銅古器像是摔破鐵一樣來回蕩。要是過去我肯定心中充滿了不安,可現在,這些文物在我眼裡也就是個救命的東西而已,之前我們還剛剛炸了一座堪稱奇迹的冰馬佣。
我沒想到他們連噴火器這種傢伙都帶了,安檢部門難道都是吃飼料的啊?這種軍事化的東西居然都讓這個老頭子帶來了,看來我趁混亂搏一下的計劃是徹底擱淺了。他們手裡絕對不僅僅是簡單的幾把獵槍。萬一掏出一把Five-seven,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他爆的。他們輪流幹活,很快我聽到了石頭髮出了「喀嚓喀嚓」的聲音。趙老頭揮了揮手讓光頭去敲那石板,果然那石板就像是木板子一樣一敲就掉下來一大塊。六子把那些有甲骨文的碎片塞進了自己的背包,他對我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這些東西可是值很多錢呀,扔這裏浪費了!」我們搖著頭快速地扳開那些石塊,很快就打通了石板後面的通道。但我驚訝地發現這並不是直通的,而是一個垂直向下的洞,而後就聽到背後的趙老頭開口道:「你們幾個先下去,安蹤你和我們殿後。」
他看著那座冰雕說:「很多東西因為是人造出來的,所以執著的只有人罷了。毀了它,天地間不會缺少分毫,一切都是人類自己的執念,要進入神殿,就要把這個東西給炸了。」
六子自從進入了古道,他的GPS定位系統就徹底沒用了。他擺弄了好幾次,最後只有無奈地放棄。小時候我和他一起玩過探險遊戲,不過那也就是去一些廢棄工廠什麼的,他都習慣性的沿途做記號。我們幾個謹慎地走在通道里,生怕觸動什麼玄妙機關,所以走得格外慢,彷彿像是盲鹿一般。六子一直眼紅曹陽背後的獵槍,瞅了半天他終於開口對趙老頭商量說道:「趙老爺子,你看我們現在也進了神殿,裏面的東西我們都吃不準。你好歹也給我們一把槍,讓我們防身用一用,現在大家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大不了到時候我們撿你吃剩下的寶貝,也夠樂呵了。萬一我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也沒有把握就三個人去探神殿吧?乾脆我們現在正式合作。」
我這話說得重了,可我真的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不輕。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這句話很可能對我們是否能夠活著走出阿尼瑪卿山有著重大的意義。牛角盯著那劉濤的屍體看了一會兒說:「你們身後肯定跟著惡鬼。」
我們這才想到現在估計也只是在外圍的祭祀帶而已,先要找到通往神殿的通道。趙老闆又扔了一個閃光彈,四周頓時又亮了幾分,我們看到周圍都是一些用硃砂和赭石描繪的祭祀場景,圖案十分抽象,我只看懂了一小部分,一群人被迫去開採冰塊。還有些圖案是祭祀的場景,看得出這裡是周朝時期人祭的地方,他們把奴隸帶到這裏,而後直接在龍龜的面前砍了他們的頭,血就噴洒到了這冰雕上。因為時間已經太長了,有些已經發生了大規模空鼓和龜裂的壁畫損壞現象,再細節的東西我們也看不明白了。可是壁畫也沒有說為什麼在通道處會出現人面的事情,這點難道是在這群人祭祀之後才出現的?
白翌此時抬著頭注視著天花板說:「這裏好像是木質的屋頂,感覺上面還有木質房梁。我們被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這裏四處都是壁畫,這裏完全就是一個封閉密室。那具屍體也越來越不對勁,一時找不到出口,不如先爬上去再說。」
趙老頭彷彿是對自己說話一樣,喃喃地說道:「通天上古黃河,顯神獸龍馬,背布神圖,伏羲神將其摹下,並仰觀俯察天文地理,而得『八卦』,我終於找到了河伯殿了!」
我們此時都瞪著眼看著那灘血泊,不敢相信短短的一天時間里,這個老頭那麼乾淨利落的結果了兩個自己的親信,居然一點也不把手下人的命當人命看,看這陰狠勁兒,我確定他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這個地宮。牛角忍不住低吼道:「太慘了……惡魔啊,你才是惡魔!」
光頭扭動了幾下腰,但是好像大門上真有東西抓住他一樣,他無法離開,只有這樣卡在門上,看得出他用盡了力氣,臉都憋成了紫紅色,再這樣下去估計要爆血管了。
白翌搖了搖頭說:「這裏沒有,那些屍骨估計直接被帶了出去,你以為這裡是一般的古墓么?」
趙老闆被問得沒辦法接話,只有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
大家臉上都出現了複雜的表情,如果按照牛角的話,我們真的只要再死一個人,這八苦鬼咒就可以解除了。但還要死一個,那就意味著我們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死亡。我聽到大家的呼吸都十分凝重,大量的血液流出使得這個石室充滿了血腥味。這種味道聞久了居然有一種催眠的效果,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我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只不過對我們來說時間彷彿是停滯的,進入了這個神殿之後,我們就再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了。
這讓我忍不住撫摸著自己的眼睛,我感覺自己的左眼開始非常乾澀,就是想要流眼淚。
我同意他的看法,那段我們無法探知的先秦時期,是個神人共存的時代。帝王們把國庫所有的錢只用在兩件事上,一件打仗,一件就是修建陵墓廟堂,老百姓的死活hetubook.com.com他們根本不想管。但是也就是這樣的時代,才被稱為人類文明創造奇迹的時代,比如秦始皇兵馬俑,這些也的確只有那個時期才會建造,捨棄一切只求留下萬世長存的痕迹,這些痕迹也只是為了說明他們曾經存在過而已,古文明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微弱晦澀。
牛角對香味的分別能力不是很強,所以他聞道了甜膩的味道就認為是女人的香水。但是我聞著怎麼都不覺得哪個女人會在自己身上噴這玩意。大家都警惕地退後,但後面就是成堆的古器,要退也沒地方讓我們落腳。
大家都陷入了一種僵化的恐懼中,死死盯著後面的黑暗,注意著裏面的動靜。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那種詭怪的調子就像是叫魂一樣,顯得十分尖銳。突然從黑暗中出現了一張人臉。牛角首先叫了起來,他驚恐地喊道:「影子!娟妹的影子來了!!!」
聽到這句話,本來就已經渾身冰冷的我,彷彿給一萬塊冰砸中一般,我用眼神警告牛角讓他不要瞎說,但他皺著眉頭說:「不……是真的,我那個時候沒有睡著,我看得一清二楚!」
六子皺著眉頭說:「歷史上大禹依然穩坐他的江山,直至夏商交替…我記得,商朝的開國皇帝啟也得到了山河九鼎。過去在先秦時期,山河九鼎就猶如傳國璽,所謂的山河九鼎所,暗喻的就是大禹心中山河九州的龍脈。」
我瞥了他一眼,他陰狠地對著我笑了一下。六子拿出了一個測量空氣的儀器,對著老頭說:「讓我們做下測試,否則鬼知道下面的空氣質量!」說完他吊著繩子把儀器放了下去,拉上來看著指數,點了點頭說還成,下去估計有通風口。我心裏有些納悶,居然空氣還成?那麼說下面至少有與空氣接觸的地方,裏面的那些東西豈不是無法真空保藏?大家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於是他們對我使了一下眼色便滑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底下發出了一聲喊叫,我以為他們出事了,便趕緊問道:「下面怎麼了,你們沒事吧!」
這個時候他都不忘自己的老本行,我真是既佩服又無語。白翌看著壁畫,眼神有些異樣。我以為他發現了什麼東西,便問道:「老白,發現什麼東西了沒,上面有沒有破除鬼咒的法子?」
當我們爬到太極圖那裡的時候,我的雙腿已經和麵條一樣沒力氣了。這裏只是一個斜坡,我們勉強能夠站著,而且表面都已經被雪給掩蓋了。地面非常滑,下面的景色可以用瑰麗來形容,但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屍骨無存。我們沒有辦法,只有把身體固定在半山腰上,開始刨雪。幸虧老頭子手底下那個叫光頭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力士,一鏟子下去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鏟得多。在這個人肉鏟雪機的幫助下,我們終於挖到了一塊石壁。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了,不過天上還能看到漫天的星海。群星閃爍彷彿是一面鑲滿鑽石的黑絲綢,能見度和前幾個風雪夜比起來算好的。我們眾人早已打開了頭上的礦燈,趙老闆摸了摸石頭說:「沒錯,這塊岩石和周圍的不一樣,而且有明顯的赭石塗料的痕迹,這是先秦時期比較常用的顏料。你們看這上面還刻有許多甲骨文,周朝還有襲用某些固定的甲骨文的習慣,這塊石頭並不是原本就有的,入口就該是這下面了。」
六子摸著下巴疑問道:「奇怪,這和歷史上大禹治水有些差別,不是還有上天的天神和河伯相助么,怎麼這裏只對大禹一個人歌功頌德啊,神仙呢?」
白翌盯著冰雕龍馬身上的文字說:「我們是由震卦之處下來的,所以我們下的位置是龍足,其他應該還有七個代表不同神獸的地方,至少別處也有對應的冰雕。不過這些冰雕,我覺得不是整塊搬來的,他分了幾個部分,然後一點點用冰水拼接而成。總之,古代人造這些玩意是不惜血本的。」
趙老闆陰狠地笑了一聲說:「神仙,哪來的神仙?那些都是人,不過這些人來頭可絕對不小。」
六子突然之間啊了一聲,他說:「那麼大禹王才是第一個設置鬼咒的人,這裏應該是夏朝的古廟,為什麼又牽扯到西周的周文王呢,他們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太匪夷所思了,這些做王的,怎麼都要那麼死心眼地捏著九鼎不肯放呢?」
趙老闆盯著那些血泊說:「媽的,什麼我的人?現在那些屍體根本都已經不能叫做屍體了,它們都給替換了!被原先你們所觸動的那八苦鬼咒中死掉的鬼替換了,成了替死鬼。」
趙老闆此時定了定神,咳嗽兩聲說:「這應該是周朝時期易數高手所設的陣法,為的就是讓我們以為路變長了,漸漸從心理上打擊我們,如果沒有錯的話,這路不是直的,而是有些弧度,所以我們才會感覺燈的距離越來越遠。」
我們咬著牙說:「別管了,快進來,那些東西已經在你背後了!」
趙老闆示意了光頭,他個子大,差點沒卡在洞口。不過下面的空間要比洞口大許多,他只要蹭下去就沒事了。看著這個笨蛋吸著肚子,憋著氣的樣子實在是窩囊,下去的時候居然還是閉著眼睛的。我嗤笑地看著他心想,你就白長了這些膘了!我是第二個下去的,我回頭看了看趙老闆,他扯著冷笑讓我也下去。這時候我發現在趙老闆的身後還有一隻手垂著,來回晃動,手裡還捏著前面我們吃的麵條。我以為是曹陽,但曹陽是站在他的左邊的,那麼右邊的手是哪裡來的?我腦門已經被冷風吹得失去了原有的恐懼感,此時想到白翌「日落陰陽」的說法,不敢再出聲,只有悶頭下去,不過他那些死掉的手下,就算恨也該去恨這個沒人性的死老頭。
我大腦一下沒反應過來,腦子裡全是共產黨為了不讓特務得到情報,把紙條吞進肚子的鏡頭。白翌沒有半點和我開玩笑的意思,他自顧自地拿起了背包,跟著一起向那太極圖的山壁爬去。瑪沁保木拉山爬起來要比阿尼瑪卿山來的吃力,所以很多人都不會去爬這座山,何況我們在太陽落山的情況下從斜坡爬山,我們爬的每一步都是在玩命。
我舔了下乾澀的嘴唇說:「你是說……我們中有些人的影子都變成了那樣的?」
我一點點往下滑,總覺得上面的人沒有跟著下來,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黑暗的通道之中。但是地下有微弱的光線,我知道我快到底了,這讓我心裏還算小小的舒了一口氣。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我加快了往下滑的速度的時候,突然感覺在那石壁上居然有一張人臉面無表情地從我面前滑過。那張臉就像是突然出現在石頭上的面具一樣,和牛角描述的非常相似。我心裏一抖,手也跟著失力,就那麼順著繩子給滑了下去,我忽然就明白了六子他們為什麼會發出那種驚恐的喊聲了。一瞬間,我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幸好是屁股落地,感到的只是屁股開花的疼,如果是腦袋落地估計就要腦袋開花了。
說完他瞅著那具依然有蟲子爬出的屍體說:「這具屍體不能放在這裏,光頭把屍體給我踢下山去,萬一我們被感染下場就是他那樣!」
牛角對這個老頭十分忌憚,他看到他走過來便不再發話,但他那種見鬼的眼神卻讓我渾身不舒服。趙老闆瞥了我一眼,我實在想要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也追問道:「你就實話實說吧,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到底怎麼回事,趁還有口氣就說出來!」
白翌喊道:「快!它們跟來了!這裏的燈台是用來迷幻人的,你們跟著我走,不要往後看,跑!」
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是隨後的事情,就遠不是我能想象得出來的!我發現洞裏面的那個女人睡得很熟,火堆的光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她的頭髮蓬亂的披在肩膀上,時不時會因為寒冷而抖動自己的肩膀。火,影子,女人!漸漸地我發現火光居然冒出了藍煙,她的影子也開始古怪的晃動起來。但是一開始也就是這樣的晃動,我想那是風吹得,就準備在雪牆上堆一些雪堆。回過頭來發現影子已經不動了,我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影子和她的人有些對不上號。我腦子像被銀針刺了一樣,突然意識到那分明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長長的頭髮,雙手垂在身邊,樣子不像是個現代的人,有些……像古代人。不過它也只是一個影子,除了黑漆漆的一團我也看不出其他細節。這個時候我的朵兒低叫了一聲,我躲在朵兒的後面,看到那個影子像是動物受到了驚嚇般晃了一下,而後居然動了起來,扭曲著脫離了那女人的身體,那影子還發出了一種咔咔的骨折似的聲音,顯得非常得刺耳。朵兒馬上便無法發出喊叫,轉而不停地發出了呼哧呼哧的喘聲。過了好一會,影子變得很安靜,只是靜止的趴著,感覺像是一堆黑色的東西。我以為惡鬼被朵兒的叫聲驚走了,便想要出來叫醒你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還沒有直起身體,就發現那個女人的影子里居然漸漸地浮出了一張人臉!那就像是在廟裡看到的泥塑的臉一樣,蠟黃蠟黃的。過去我看過報紙上,這種面具都是套在死人的臉上的,我們老祖先也有用這種面具下葬的習俗。慢慢地那怪影子從匍匐的狀態站直了起來,於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就立在了那個叫娟妹的女人的面前。那個娟妹並沒有醒過來,而是開始往外吐著黑水。那個黑色影子一點點靠進了那個女人,女人出現了呼吸困難的表情,她突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那眼眶裡居然沒有眼珠,而是同樣的流出了大量的黑水,她顫抖著低頭看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了一雙同樣蠟黃的枯手卡住了她的脖子,但是那個女人看不見那個站在她面前的黑影女人。漸漸地,從她的嘴裏吐出好多灰白色的紙屑。此時娟妹本身的影子已經看不見了,一開始她還能掙扎,但很快她就不在撲騰了,可想而知那個力氣有多大!
我們這才抬頭望向那條赤龍,發現整條冰龍都呈現出一種圓形的狀態,這和古代先秦時期的龍圖騰十分接近。漸漸地龍頭消失在黑暗之中,形成一個完整的圓。而太陽的位置漸漸地西落,這個圓成了一半看得見,一半完全看不見的樣子,又符合了八卦兩極的原理。我心中感嘆道,周文王真不愧是把八卦五行之理貫徹得最徹底的帝王,連入口的標誌都要以這種形式來展現。
趙老闆沒有開口,而是甩了一眼白翌。白翌接著我的問題回答道:「秘密很晦澀,這個問題我也一時半會兒回答不出,不過如果真的按照壁畫所繪,那九鼎里所封的就是那九個異人的魂魄。那九個人分別代替大禹王駐守夏朝之時九處大河龍脈,其中最主要的一條應該就是黃河,畢竟提到大禹,就不能不說到黃河。可以說,是黃河成就了大禹的不朽神話,而他們九人應該就是最初被設下鬼咒的九個死靈。」
我越聽越覺得牽扯出更多的疑問來,但現在主要的問題不是去研究夏商斷代史,而是要明確怎麼破除那倒血霉的鬼咒。大禹王設下的鬼咒,周文王的破鼎建神廟,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會牽扯出一個十分龐大的謎團,只是沒想到我們幾乎被牽扯進了一段連歷史學都無法全面了解的兩個王朝的歷史。如果說大禹和周文王之間有什麼共通的話,那麼只有兩個,一是他們都是幾乎被神化了的聖人,二是他們都是開國立邦的王。白翌按了按我的肩膀想要繼續說下去,但身邊的牛角突然拉住我們說:「這個光頭的血怎麼流到現在還沒完沒了啊!」
趙老闆只思考了幾秒鐘,他咬了下牙,命令曹陽和光頭準備炸藥,我沒有想到,我們帶來的炸藥盡然是用來炸這樣的瑰寶的。不過正像白翌所說,造它的是人,毀它的也是人,就當作它從來沒有存在好了。其實除了我們幾個,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見過這冰雕了,六子可惜地直搖頭,但是沒有人阻止,我們默不作聲地開始排引線,控制火藥的藥量。只要把這個冰雕中心的支撐點炸了,它就會失去重心而自動倒塌。白翌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種不安和一種莫名的興奮。當引線排好,我們幾個人躲在了一個最不受影響的角落。就聽到「嘭」的一聲,隨後就是哄然的倒塌。等火藥的煙霧一消失,我們所有的人都圍上去看,果然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墓門,長至少有二十米,寬也有十七、八米左右。大門的四周用白膏泥和獸皮封死,因為冰雕的保護,大門上的圖紋依然保持著幾千年前的顏色,它繪製了一種像雲騰一樣的圖騰,然後一共有九條互相糾纏,至死不休。白翌說得沒錯,這不是一座墳墓,這是一處封存惡鬼的神殿,估計自從它封存之後,只有我們有機會再一次來到它的面前。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聽傻了。如果照他那麼說,我們只有毀掉這座珍寶才能進入真正的墓道,我惋惜地看著這國寶對著白翌說:「他們建造這樣的冰雕堵大門也太顯闊了,真的搞掉我們會不會是造孽啊?」
他說完這段話,我們都不自主地看了自己的影子,這實在是太詭異了,大家都陷入了恐慌的沉默之中。
我那麼一說,除了還在硬撐的光頭,所有人都跑來胡亂地摸著大門。大門上的龍鱗居然都是開過鋒的刀口子,幾千年過去了居然還那麼鋒利,我們的手套都被劃破了。六子拉著一個銅鏈子說:「找到了!找到機關了!」
他徑直走到了冰雕跟前,拿手電筒一照其底座,淡然地說:「這才是真正的門,我們看到的這些是神廟最外圍的祭祀台,真正的神廟,是被封存在這冰雕之後的。」
老頭看著我們笑道:「呵呵,合作?告訴你們吧,這裡是被封死了的神殿,就算有威脅,也不是這些火炮長槍可以對付得了的。你們不是還有一個能人么?曹陽給他們幾把獵刀,別說我欺負後輩,現在你們手裡也有傢伙了,別廢話給我耍這種心機,快走!」
於是大門「哐」的一聲,居然因為這樣的槓桿原理一點點的抬了起來,原來這門不是推得,而是往上抬的。它當中的那個門環只是一個煙霧彈,真正開啟的方式是要靠隱藏在邊上的幾個門起子。白翌用鐵鏈把銅起子固定住,使它保持不落下來。六子這才想到原來鏈子是那麼用的,那麼那個拉鏈子的應該就是殉葬奴了。不過既然是兩邊都有機關,為什麼只有六子那邊有人骨架子,這邊卻什麼也沒有呢?心頭一陣混亂還來不及想明白,就聽到白翌說:「這個銅鏈子時間太長,已經開始脆化了,快進去!」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就聽到身後又傳來了那種陰陽怪氣的歌聲,他重重的推了我一把,讓我快點爬進去。
突然走在最後面的光頭喊停了我們,我們回過頭去問他幹嘛,他表情有些古怪,他說:「你們前面沒有覺得奇怪么?」
白翌拉住我的背包阻止到我們說:「這門不是那麼開的,光頭你別放手,保持這個姿勢,等會要靠你出力,牛角和六子在那邊拉住那裡的把子,小安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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