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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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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末路難逃(下)

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末路難逃(下)

我不禁低聲自言自語道:「不是吧……只有我看得到……那麼我看到的多少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她本來想要用手拉住我,但是她現在連站穩都困難,當然更沒力氣來抓我了。她無奈地指著最上面的那個凹槽說:「你把手放進去,然後裏面有一個環……你……你拉一下!最後的鬼器還在……還在這裏!」
我咽了下口水……說道:「這裏……這裡有好多文字……」
這個時候我就看到傲因像是對我們毫無感覺一樣,彷彿是被牽著鼻子的老黃牛,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塊黃河玉壁走去。
我想要回答他,一張嘴風就往我嗓子里鑽,於是連忙也捂著嘴巴搖了搖頭,指著前面想要繼續深入。
她艱難地發出聲音道:「快開槍!」
白翌眼睛閃爍道:「如果一定要我說的話,只能說是天意。」
白翌乾脆地回答道:「沒有……這裏只有這一塊玉壁,其他什麼都沒有。」
白翌低頭看著趴在玉壁前的孟姬,說道:「這九個東西都沒有錯,而最後你拉的那個環應該是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鬼器的機關。其他的八個鬼器……如果我沒有猜錯都是孟姬帶走的。她腹內的魃鬼,在上古神話中人們被視作太陽神之女來膜拜。她所承受的熱量和火焰並非是地獄業火,而是最純粹的三昧真火。而孟姬不知道怎麼得到了這個魃鬼的元魂,與其化為一體。總之,這應該是近期的事情。可能就是我們前腳開啟鬼咒,後腳她就融合了魃。她本身的能耐是無法長時間的忍受魃鬼的侵蝕,所以她不能開口說話,一說話魃鬼便得到了外界的氣,能量被釋放,她由內而外的被燒灼著,其痛苦可想而知。而且魃一旦燃燒,就只有把本體燒為灰燼為止。也就是說……孟姬算是完了。」
我想要出手,白翌拉住我說:「別去!現在去了會被害死。」
六子連忙跳起來拍手,我擔心地問:「那麼我們會不會再中一次招。」我實在不想想起前面猶如地獄的場面,想到在這種地方被人強|奸,我寧可先自己解決了自己,也不要再受那種罪。他搖了搖頭說:「碰屍體是不會中招的,只會讓身體上的屍蟲受到吸引,回歸到這屍骨之上。不過我們大量流血也達到了這個目的。現在主要是,那孟姬肯定在前面。她估計沒我們想的那麼沒義氣,她是在找這些屍骨,只不過估計被困在前面。」
就在我開始分析前面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存在過的時候,身後好像還有一個人站著,但是我已經不能去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傻傻的向站在我邊上的白翌確認道:「那麼到底哪些是真的存在的?還有……他娘的我跟你們說……我們身後有個人站著……這個你們看得到么?」
我聽到這句話,頓時五內翻騰,又灌了好幾口白酒,咳了幾聲,發現吐沫里都帶了血絲。我虛弱地問白翌說:「現在怎麼辦?」
休息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鐘,我們重新分配了一下資源。食物差不多沒了,武器只有一把獵槍,不過我們手裡有藥品和照明工具。白翌的資源一點也沒掉,他打開了背包,包里還有最初我們分在每人背包中的備用資源。整理了一下,我最倒霉,吃的被六子糟蹋光了,衣服被白翌扯得到處是口子,我拿橡皮膠貼了貼,心中那辛酸就別提了。
六子看著我的樣子,又看了看白翌,心虛地說道:「不是吧……你們在這裏……」
她伸出手指了指我,然後說:「你們能夠找到,但也許也找不到……你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因為八個鬼器已經足夠啟動這座神殿的最後防線。到時候其他七個入口都會封死。你們再找不到……也註定成為這神殿的陪葬。山河九鼎,黃河九曲,這裏代表著黃河的源頭……啊!」
白翌從黃河壁的階梯上退了下來,我們所有人都盯著這些鬼器。突然我發現在這些玉壁之上居然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再仔細一看,發現鬼器置入之後,隱約的出現了許多個扭曲的人臉,各個臉都是極度的痛苦。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和六子的老闆十分相似的人臉,他也保持著死時那種驚恐萬分的樣子,彷彿就像當時被重現了一般。
六子心虛地問道:「她最後哪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懂了?誰算計了她?」
此時白翌才放鬆了力道,慘白著臉喘著粗氣。我們頭髮上都被冷汗給浸濕了,他無力地趴在我的身上,我的腿一落地就感覺到一陣刺疼,大腿內側已經被他抓出一大塊的烏青。我無力地趴在地上,大腦里就像是被絞肉器攪過一樣,我都懷疑腦漿是不是通過鼻子里流出來了。我摸了摸鼻子,果然有液體流出來了,不過那是前面被猛地撞在地上流出來的血。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把他推開。他一離開,我就感覺下面又是一陣疼痛,過了好久才能夠爬起來。白翌呆坐在我的邊上,捂著自己的手臂,獃獃的看著我的身體,一副茫然失措的樣子。
他一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拚命的乾嘔,我幫他順著後背。此時我凍的實在吃不消,連忙把剩餘的衣服也穿上。白翌見我凍的臉都發紫,遞給我一瓶白酒,讓我喝幾口抵下寒氣。估計我前面那一口咬的相當的狠,他說話都不太利索。我二話不說搶過來就猛灌了幾口,此時六子已經吐得差不多了,他抱著自己的肚子爬和_圖_書了過來,而那個孟姬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這裏空蕩蕩的只剩下我們三個。
我對這件事的心情很複雜,我個人是非常憎恨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的,但是想著她幾千年只是為了要解放鬼器中的丈夫和孩子,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這的確是一出悲劇……
當孟姬念出這個名字,在玉壁上的那個人臉居然也開始流出了血淚。突然我想起來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就在那隻罍里的確刻有「樊芮」這個名字。難道說……這個人就是孟姬花了那麼多心思想要救的人?
他拉了我一把,我依然渾身在抖,硬是咬著牙站了起來。我們這次又一次死裡逃生,雖然過程實在是太不堪了,不過幸好我們還都活著。於是三個人又互相扶持著的往前走了十幾步,都再也撐不下去。白翌看了看四周說:「先把傷口包起來。」他頓了頓說:「你那裡……」
我看到那三張人臉都在朝著我的方向不停地扭動,我不自覺地往後退去,我問他們說:「為什麼?」
隨著詩句的頌出,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過了許久不見孟姬再動,我們默不出聲的看著她,誰都不敢靠近。白翌聲音聽上去有些苦澀,他道:「鬼器聚集,但是卻沒出現最重要的東西,所以她無法釋放封在這些鬼器中最原始的那群惡鬼,也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樊芮。」
我們三個人手裡有槍,但是這個角度開過去首先嘣了的就是孟姬。雖然我對她的死活看得不是很重,但是我也不希望她現在就死。六子拿著槍,白翌拿著匕首,都死死的盯著看,沒有貿然行事。傲因此時居然不害怕火焰了,他瘋狂地怒吼著。我看到在傲因的臉皮一下子脫落了,它真正的臉居然一半是牛角一般是曹陽,他像是發狂一樣對著孟姬狂吼。我發現在他的腳下不知道什麼居然也出現了許多文字,它的表情猙獰地朝著孟姬齜牙裂嘴。孟姬抓住機會,猛地從他的爪子里掙脫了出來,連滾帶爬地向我們跑來。但是傲因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把她像是死狗一樣的往玉壁方向拖。眼看著傲因就要碰到了玉壁,她一個翻身直接竄到了那個怪物的面前,發出了一聲像是夜梟一樣的叫聲。這時我終於看到她張開了嘴巴,在她的嘴裏居然還有一個小人頭,不過這個人頭非常袖珍,長得也極其之丑。那個小人一看到這裏就開始瘋狂地尖叫,叫聲和孟姬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聽得我所有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頓時覺得我的耳朵都快要失聰了。我記得白翌說過,如果這個女的張開了嘴巴一定要避免和她正面相對,幸好我並非與她面對面。傲因力氣極大,沒幾下就把孟姬拖到了自己的面前,突然我看到從孟姬的口中不知道怎麼回事,噴出了一股淡綠色的火焰,雖然非常微弱,但是一碰到傲因馬上就熊熊燃燒了起來。傲因瘋狂地甩開了孟姬,她就像塊破布一樣被狠狠甩到了玉壁上,然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我們還沒來得及看清這老太怎麼回事,傲因就瘋狂地開始到處亂竄。白翌顯得非常忌憚那團淡綠色的火焰,一把抱住我往後退了好幾步,我聽得出他心跳得厲害,他對著六子吼道:「快找地方避一避!不能碰到這火!」
她的笑聲陰冷絕望之極,但是牆壁依然什麼都沒發生。我不知道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難道算我們白來了?那麼死了這麼多人算什麼?過了許久,她拿下了那隻青銅罍,我看到那隻罍的附近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男性人臉,他一直盯著孟姬,但是孟姬估計也沒有看見。她默默地把罍抱在懷裡撫摸著,這一動身上又掉下了許多灰燼。她傻傻地對著青銅罍發話道:「最後還是失算了…我用圭兒的命代替自己逃出了這裏,本想要救你和圭兒出去。但是我千算萬算,卻忘記了當年你是答應了完成了父王旨意的,自願進入鬼咒輪迴。三十六人同日死,只餘下九個惡鬼生生世世守著這裏。而今風水早已非當年,大周也已經煙消雲散。你的固執毀了我,也毀了自己。我該說你是痴……還是傻呢?難道說,你也知道河伯正殿里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甘願替父王守著這裏么,樊芮?」
他們猛地一轉身,幾乎同時白翌就抓著我的衣領往後拽了。六子帶著哭腔咒罵道:「是傲因!你當我們是瞎子啊,怎麼可能看不到!快避開。」
白翌依然不肯鬆懈的盯著玉壁,他開口說:「河伯神殿的這塊九曲黃河壁里,還隱藏著最後一隻鬼器,本來如果所有的鬼器集合,估計是可以通過機關啟動最後一個鬼器的。但是,現在鬼器沒有出現。也就意味著真正的河伯殿,我們沒有辦法進入。」
我一聽沒辦法進去,心中一急想要再去拉一下那個鐵環,但是被白翌攔住了。他看著孟姬對我說:「她口中的那個東西你也看到了,不要靠近她。她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孟姬了,也不是什麼借壽婆,她是一個魃。」
白翌看著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但是我們是看不見的。」
霧氣帶來非常重的水氣,而這水氣中卻也隱隱的透著一絲血腥的味道。我們三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了也快有一個多小時,感覺到差不多要走出這個龍足道了。而對面居然真的隱隱吹來了一陣陰風,風中還參雜著一些灰白色的紙屑,我心裏清楚,那個鬼老太就在附近,但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現在喊他絕對不明智。我們只有繼續往前走。越走感覺風越大,最後我們三個人幾乎是低著頭頂著風往前走。
突然我身下一涼,原來褲子被扯掉了,而白翌依然沒從我身上下去,反而更進一步粗暴的抱住了我的腰。我抓著地上的石頭想要往他頭上砸,但是被他死死壓著,手根本彎不到後面。我感覺有什麼東西頂著後面,我一下子幾乎要跳了起來,胳膊上還有傷,現在傷口又裂開了。白翌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一隻手牢牢地捏著我的肩膀,我疼的幾乎喊不出聲音來。手臂上淌下了很多血,而後面已經感覺到有一個很硬的東西一點點的頂進了屁股。
六子懊惱之極地道:「其他鬼器根本不在我們的手裡。我們手裡的這些東西可能不夠分量,起不了作用啊。」
孟姬痛苦地爬了起來,我們沒有人敢靠近她。此時她扶著玉壁對著我說:「你過來!」
我的臉色估計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我連忙去抓衣服,看也不看白翌一眼。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趕緊把那些散在周圍的衣服穿了起來。這裏再怎麼說也是雪山深處,很快我就被寒冷刺骨的空氣凍得渾身發抖,我抽著鼻子自言自語地說:「我的褲子呢?」白翌這才想到幫我把東西撿了回來。他一臉震驚和愧疚,原本想把衣服蓋在我身上,不過因為受打擊太大了,只有不停地喃喃說「對不起」。隨後,居然把毛褲套在了我頭上。
我們按照禹步的方式慢慢向風牆靠近。我發現的確風幾乎是從我的後背或者胸前吹過的,越過了最強勁的幾道風牆,後面的風幾乎不算什麼了。但是我們仍然不敢大意,依然按照禹步的步伐走,保持著最標準的步罡踏斗。
六子打斷了我們,焦急的道:「現在我們怎麼辦?她死了?」六子話剛說完,孟姬的身體就開始冒出了藍色的火焰,轉瞬她就化作了一堆灰燼。而後那火焰變也燃燒起來,灰燼最終化為了虛無。
但是那個時代的事情,作為現代人的我是不會明白的。她也只是一個異端的存在,所以她所說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只能從她的隻言片語中猜測這兩個人的糾葛一定非常之深。
她這裏分別有,銅匣子,銅戈,銅罍,一隻青銅小盂,還有一個銅角和一把銅矛。這批鬼器完全與凹槽吻合。一放進去便又出現了許多人臉,同時我也感覺到身邊那些垂著手的惡鬼越來越多。所以這些鬼器肯定都是真貨,否則是不會出現這些惡靈的。但是還有一個,那最後一個在哪裡?
我皺著眉頭看著眼都不肯眨一下的孟姬,她的話讓我渾身抖作一團。我想要接著問她最後這話的到底是什麼。但是此時她回頭一看,彷彿看見了在玉壁中的那個泣血人臉。她不再看著我們,而是顫抖地爬向玉壁,還想要伸手做最後的努力,只是氣空力竭的她連最後爬上去的力氣也沒有了。她慢慢地俯下了身體,把頭靠在青銅罍上,她守著這個罍低聲念道:「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我心道:「難怪傲因沒有來纏著我們哥仨,原來追著這鬼老太了。」此時她渾身都是傷口,但是身上居然沒有血液,而是落下了許多灰白色灰燼。此時她手裡抓著一根繩子,一把套住了傲因。傲因依然往前挪,她一看搶過我手裡的火把,直接拿去燒傲因的背脊。我馬上就聞到了一股烤焦的肉臭味。傲因此時猛地回過了神,它朝天大吼了一聲,直接轉過了頭。孟姬低著身子,手裡拿著火把。但此時的傲因像是要儘快解決掉這個妨礙他靠近玉壁的人一樣,煩躁的向孟姬沖了過去。因為速度太快,我們根本來不及出手。就看到傲因像是閃電一樣的竄到了孟姬的面前,朝著她的肚子就抓了進去。鋒利的爪子從她的腰間直穿了出來,她身體沒有出血,而是從破裂處噴出了大量灰白色的灰燼。
六子說道:「她對這裏非常了解,一定有什麼辦法跑進去。而且她扔出這三具屍骨絕對是知道我們來這裏了。所以只要找到門道肯定能進去。」
我頭一次對她放緩了語氣,我低聲地問道:「還有其他辦法找到那第九個鬼器么?」
六子像兔子一樣,一蹦二跳的直接退到了邊上,然後手裡緊緊握著火把擋住胸口。傲因痛苦地吼叫著,根本還沒來得及靠近我們,這頭上古怪獸就燒成了灰燼。我記得過去白翌也操縱過所謂的業火,救了被發鬼纏上的那個女的。但是和這鬼魅般的綠色火焰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麼誇張的一隻傲因,那麼強悍的一隻上古《山海經》神獸,就被滅的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燼。我冷汗如雨直下,心想著這就是白翌讓我千萬不能面對張嘴的孟姬的原因了。她簡直就是一個噴火怪物,但她既然有這一手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對付傲因呢?
我一回頭,果真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傲因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居然還那麼無聲無息,他幹嘛不偷襲我們呢?就在我們急的找地方躲的時候,借壽婆突然從身後滾了出來,她渾身都是傷口,衣服也被撕破了,樣子十分狼狽。她一看到我就連忙喊道:「別讓這個東西靠近玉壁!攔住他。」
他點了點頭,拿起了行李對我說:「我們早該想到,這裡是河伯殿,所有的元素都是與大禹治水有著某種聯繫hetubook•com•com,比如前面所謂的應龍盤,那也是因為當年應龍替大禹治水,劈開河水。而這禹步則是當年大禹治水之時所用的。」
直到轉的我分不清方向,最後穿過這堵風牆之時,我感覺像是小時候坐小火車暈車一樣。我是最後一個走出風牆的人,他們兩個人已經在邊上等我了。我一踏進來,就覺得的雙腳打著麻花,滿眼走金星。我捂著膝蓋,不停地喘著氣。這一路上的奔逃幾乎已經夠使我所有的力氣都透支了。可以說現在還能撐下去全憑自己的一口氣,想要在自己閉眼前看到這事最後的結局。
我皺著眉頭看著那呼嘯的風聲,疑問道:「但是那麼大的風,她是怎麼跑進去的?」
這個時候我感覺脖子後面彷彿吹入了一絲冷風,我的左眼又開始疼痛起來。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周圍,發現在我們後面居然還跟著一些人。這些人低垂著雙手,居然一直站在我們的後面。我連忙回頭正視,但身後卻空空如也。我警惕的看著四周,這裏所有的建築都是為了體現這面九曲黃河壁而設,分為陰陽兩面,四周密密麻麻寫滿了不知名的文字,越是靠近九曲黃河壁字就越是密集。這個時候嵌入的鬼器周圍像是乳白色的玉器斑紋一樣,漸漸地溶出了那些扭曲的人臉。我指著那面牆說:「那些被害死的人都出現在這牆壁上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那麼做,但是現在也沒有退路了。白翌點了點頭,我捂著自己的傷口走到了玉壁前。我發現最上面的那個洞石是最深的,也是最大的,不知道裏面放著的是什麼東西。我哆嗦著閉上了眼睛把手探了進去。沿著石壁,我感覺這塊玉壁冷的要命,手像是伸進了冰窟窿一樣。直到我的手臂伸到頭了才感覺碰到了一個像是鐵環一樣的東西。我握住鐵環,發現鐵環上有某種尖銳的東西。我一用力就感覺自己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這讓我以為又是什麼機關,但是拉下鐵環后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舔了下嘴唇手又再往外抽了幾公分。突然聽到了一聲「咯噔」,我嚇得連忙縮回了手,手上的虎口處的確被拉出一條不深的口子。所有人都盯著那個凹槽,但是過了至少有三分鐘,這裏既沒有什麼山搖地動,也沒有什麼玉壁轟然倒塌,只是聽到「咯噔」一聲,隨後便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這一瞬間,我大腦猶如一鍋熱油中倒入了一盆水一樣轟然炸響,疼痛已經不是第一知覺,一種混亂的情緒主宰我的所有思維。就在這個時候,我居然看到在從肩膀上流下的這灘血里游出來一條藍色的蟲子,像是胃蟲一樣。我大腦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怒氣一下子全消沒了,頓時明白了大量的失血可以讓這種三屍蟲從體內排出去。就在我渾身一松的時候,猛然間感覺我的後面一陣劇痛,那種被撕裂的疼痛簡直讓人發瘋,完全沒有擴張過的后|穴突然間塞進了一個大得誇張的東西。我低頭一看,一下子「哇」地叫了起來,隨後就感覺自己被瘋狂地頂撞。而我只能不住的喊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沒時間多思考這是什麼,再這樣下去估計我就完了。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掙開了白翌的雙手,但是還沒等我爬起來,馬上就又被壓了下去,這一下我幾乎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氣。白翌本身受了很重的傷,他的手臂上也有傷,但因為受到三屍蟲的控制,他幾乎超越了原本該有的體力。此時我就像是青蛙一樣的被他分開了雙腿,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以一種女人的姿勢被白翌進攻著。耳朵里除了白翌喘息的聲音,就是淫|亂的下體交合撞擊聲。如果在過去我可能連死的心都有了,但在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直接抓開了他手臂上的紗布,一隻手撕開了他的傷口。果然不是自己的傷就是下的去狠手。這一抓白翌幾乎疼的背過氣去。可能這樣讓他更加興奮,他發狠的抓住我的大腿,我感覺后|穴又被頂入的更深,一下子好像有什麼東西射進了我體內。我疼得腦門都在抽,有什麼東西在後面,非常粘膩。我低頭一看,除了流出的血,意外還有許多白色濁液隨之滴了下來。我的心頓時沉到了冰點,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咬著牙齒不放手,直到看見有一條紅色的細小蟲子從白翌的傷口處遊了出來。
白翌皺著眉頭,又一次朝著風牆走去,頓時狂風就把他往後吹退了好幾步。此時我看到他擺出了一個很古怪的姿勢,他一會往左,一會往右。感覺有些像是儺舞,但是姿勢要簡單許多。六子佩服地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用禹步應該可以走出去。」
六子皺眉嘀咕道:「不是吧……這個老太那麼自虐?」
我懷疑的看著他說:「你怎麼知道?」
她的眼神突然一亮,她想到了什麼東西,此時她呆若木雞的朝著白翌看,眼神充滿了不敢相信的錯愕。隨後她像是釋然了一切一般微微一笑,對著那塊玉壁搖了搖頭說:「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呵呵,原來最後被算進來的還是我,八苦鬼咒……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還是贏不過你,這次我沒有東西可以輸了,我也累了……」
幸好我們的藥品還在,我這次失血非常嚴重,看東西都出現了重影。我們身邊本來還有一些餅乾什麼的,但已經被六子糟蹋殆盡了。好不容易挖出了一塊巧克力,三個人看得眼都直了。吃了和_圖_書點甜食稍微緩和了一下,白翌害怕傲因會突然偷襲,所以第一時間點起了火堆。六子煮開了白酒,獵槍上了膛。有明火,傲因不是傻冒,現在絕對不會出來。我稍微放心的呼了一口氣,傷口又疼又癢,特別是屁股實在是說不出的難受。這種被強行進入的過程和被撕裂沒有什麼區別,而我還不能表現出太疼痛,否則估計白翌就會因為自責飲彈自殺了。
六子揉了揉眼睛說:「沒有啊……這塊玉幾乎連紋理都沒有,通透的很,哪裡來的什麼人臉。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此時的她,容顏依然美麗,但是那種沒落和絕望確是一個遊走了千年的女鬼才會有的。她抬起頭用那雙流不出眼淚的眼睛看了看我們,那雙眼裡透出的神情讓人覺得她其實也只是被命運捉弄的女人罷了。從她的身上開始掉下了許多灰燼。她說道:「這裡是我最後的歸宿,你們的路還要繼續。最後的那個鬼器就是打開河伯正殿的鑰匙,只要找到它你們就能夠進去了。可是……我已經沒時間了……」
白翌繼續盯著那些飄散的紙屑說:「比方說,通過特定的步伐,跟著風向的節奏,避開風頭,也許我們可以通過。」
我沒聽明白,問道:「比方說?」
白翌點了一根火把,眼神複雜的看著我問道:「你沒事吧……」
我突然想到六子,快速地套好衣服,穿褲子的時候有些困難,因為後面實在是疼的不能忍受,我只有咬著牙套進去。隨後掏出匕首就一瘸一拐的挪到六子邊上。他依然吃的像是餓死鬼一樣,一邊吃一邊還不停地捂著喉嚨在嘔吐。最後都感覺他在直接吃自己嘔吐出來的東西,那場面就別提有多噁心了。估計餅乾都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我忍著噁心,直接在他的肩膀上劃了一刀,然後也同樣的按住了傷口,於是從他的傷口處也流出了一條絮狀的黑色蟲子。
我已經到了什麼都無法在深入思考的地步了,我只有虛弱地搖著頭。但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這裡是黃河的源頭……那麼就是一切故事的源頭?但是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搞明白周文王為什麼要造這座神殿,設下這種陰毒的咒。這裏處處透著關於大禹治水的訊息,大禹治水,黃河源頭!河伯神!這些詞彷彿是一瞬間貫穿我大腦的。我瞬間有些明白了這些事情,好像是我身體內某種特殊的東西提點了我。我捂著額頭朝著那個思路想了下去,發現這一切居然都被我想通了!如果這裏真的是源頭的話,那八苦鬼咒根本沒有被破解!一切都是一個局,或者說是一個輪迴!我們只是重複了幾千年來的一件事情。一切都是為了引我們來到這裏,而我們到了這裏才是最關鍵的。想通這些事情的關鍵便是孟姬最後的那一句「原來最後被算進來的還是我」。如果說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那麼我現在也只是按照著一個模式在發展罷了。我冒著冷汗看白翌,眼神有些矛盾。我說道:「你還有什麼瞞著我們?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吧。」
我看著那張人臉,此時它也變得十分扭曲,像是瘋狂地想要掙脫一般。我問道:「為什麼?」
我咽了下口水,用一隻手捂著了自己的左眼,果然這面玉壁非常通透,連一絲雜色也沒有,更加別說是什麼恐怖扭曲的人臉了。我哆嗦著放開了捂著了自己左眼的手,再仔細一看,發現那些人頭又出現了,它們居然在互相融合,很快的那麼多的人頭只剩下了三個人頭。它們扭動著簡直像是在掙脫一樣。我皺著眉頭仍然抱著僥倖心理問道:「只剩下三個人頭了……你們還是看不見么?」
最後,白翌的安排是繼續往前走,因為前面那個老太說要去什麼應龍盤的地方。我們只有先去那裡,也許能夠在路上逮到那老混蛋。於是三人人手一根火把,繼續往霧氣深處進入。流水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反而聲音越來越大,我們越來越靠近水源了。周圍除了水聲就再沒有別的聲音,陰森到讓人窒息。偶爾還可以聽到有類似嘆氣的聲音,但再仔細一聽,發現那只是空氣通過通道所發出的聲響,前方隱約還有風傳來。
白翌已經完全的陷入了自責,我連忙搖了搖他的肩膀又問了一遍。他這才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周圍的霧氣並沒有消散,他說道:「得找到那個老太婆,她太危險了,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放倒她。她是想要通過我們的死開啟神殿的某一個東西,總之她沒想過讓我們活下去。」
白翌解開背包,幸好這些東西是銅質的。如果是陶瓷的,這一路顛簸到現在估計都成了破瓦片,那時候也許我連哭的力氣也沒了。白翌小心翼翼的把銅器按照凹槽的形狀放了進去。先是我們在古井中發現的銅簡,還有一件東西居然是導致六子老闆死亡的那面阿賴耶鏡。當這些東西嵌進去之後,就形成了特有的圖騰。如果九器合一那絕對是渾然天成。但是其他六個空擋里的東西我們手頭沒有。也不知道長得是什麼樣子的。
白翌迅速拿起包里的玄璜壁,捏在了自己的手上來抵禦這些東西本身的陰寒之氣。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走到最後我們實在是舉步維艱,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往後猛推一樣。六子一個沒有站住,整個人都往後滾了好幾個跟頭。突然從那股大風之中衝出來一些東西,我和白翌連忙閃開。但是還沒有站穩的六子沒www.hetubook.com.com那麼幸運,直接被那個東西再一次撞倒在地上。我連忙頂著風過去抓他,我們三人無奈退到了石壁甬道內。六子手裡依然抱著那團東西,他拿到我們面前一看,發現這是一隻女性的頭骨,不過這頭骨的顏色居然是泛著紫綠色,上面密密麻麻的吸附著大量的蟲子化石,已經硬的都不能從這頭骨上剝落了。白翌一看這頭蓋骨連忙讓六子丟掉。
六子早在看見那噁心的蟲子化石的就已經甩開了手。我問這是什麼東西。白翌厭惡的看了一眼說:「這就是那鬼婆子設計的三屍陣中那三具女屍。」
白翌愣了一下點頭說:「她算是徹底的死了……」
我尷尬地啊了幾聲,最後說:「別管了,出去再說。」
六子捂著自己的嘴說:「這裡有個鼓風機么?哪來的那麼大的風啊。」
但是馬上我就知道為什麼了。只一瞬間,我發現來自孟姬身上的那股焦味更加濃烈了,從她的嘴裏開始吐出許多許多灰燼。她痛苦地在地上扭動,在她的嘴裏那個小人頭此時睜著眼睛,從自身開始燃燒了起來。她非常艱難地緊閉著嘴巴。渾身顫抖的縮成了一團。我聽到這個女人痛苦的嗚咽。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能通過喊叫發出,只能化為最微弱的嗚咽和哀鳴。
我鬱悶地搖著頭說:「我拉動了裏面的鐵環,害得我手都劃破了,但是現在什麼事都沒發生。老白,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三個人退到一邊,看著像只受傷的動物一樣蜷縮在玉壁角落的孟姬。她痛苦地指著身邊的那隻包裹發出聲音道:「打開……把……把鬼器放上去!」
白翌繼續說道:「她把魃鬼化入了自己身體里,否則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灰燼。這種灰燼,完全是由三昧火燒出來的。果然孟姬開口,她體內的魃接觸到了外界,特別是在這裏陰氣極重的地方,幾乎到了完全自爆的狀態。所以我不讓你們直面張嘴的她。現在孟姬體內早就已經成了灰燼,她如今只是一個空殼子。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她那麼多年借壽買命的原因。現在的她是在賭最後一局,和她親生的父親賭。現在看來,周文王依然棋勝一招。」
我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在理,六子同樣看著風中的紙屑,然後念道:「右足在前,左足在後,次復前右足,以左足從右足並,是一步……」
此時又從通道里飄出了許多灰白色的紙屑,這些紙屑在風中凌亂的打著跟頭,白翌眯著眼睛看著那堵風牆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風呼嘯的非常有節奏,而且時強時弱。這裏就一個通道,也不可能再有像前面那樣的暗道,所以應該有專門的技巧走過去的。」
我仍然存著僥倖心理說:「也許不需要那麼多呢?我們先把東西放上去看看吧。」
我猛吸了幾口氣,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抬頭髮現他們兩個一動不動。我走上前去一看,發現在面前出現了一面巨大的青色石壁,這個石壁是由整塊玉石所刻,非常巨大,與這裏融為一體。上面描繪的不是別的,正是那九曲十八彎的黃河。周圍是日月星辰,每一個灣處便有一塊凹槽,分別有九處。這塊九曲黃河壁非常寒冷,這種冷冽的氣氛與鬼器如出一轍。我心中一凜,想那必是鬼器最初的存放地。但是我們手上只有那麼幾個,其餘的東西根本不知道在哪裡。
白翌連忙拿過屬於趙老闆的背包,裏面果然放著剩餘的幾件銅器。白翌也不顧這些銅器本身的陰邪之力了。在她的包里,居然還看到那個在我的老同學博物館里被移走的銅罍和本來應該沉入湖底的那千目湖的銅匣子。她背包里只能塞下這些銅器,除了這些銅器其他什麼都沒有,根本沒有吃的。前面的話完全是在晃點我們。
我搖了搖頭,貪婪地吸收著火光的溫度。這是我已經有些神智不太清楚了,幾乎想不起前面的情節,就感覺渾身的疼痛和寒冷。六子推給我一瓶風油精,我連吸了好幾口,最後乾脆直接倒到嘴裏。我坐在地上盯著地面呆若木雞,呼吸之間都感覺特別的吃力。
六子低聲問我:「怎麼回事?」
他哧了一聲,一臉你就是看不起我的表情說:「這玩意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你也不想想當初我為我那死鬼老闆做了多少關於這個神殿的資料?這叫做業務提高你懂么?」
我疑惑地看著孟姬,她趴在地上死死的盯著玉壁。我退了下去,但是玉壁依然什麼反應也沒有。此時孟姬的肩頭不住顫抖,她死死盯著這塊九曲黃河玉壁,最後發出了非常凄厲的笑聲,滿臉激動地說:「怎麼會是這樣……」
我看著白翌雖然偶爾會讓風退回來幾步,但是他的確是在往前走,並且越走越順當,阻擋他的風也越來越弱。我拉住六子說:「他走的是禹步?那個步罡踏斗?」
我想要繼續問,六子擋了我一下說:「讓老白看,他既然說出這點應該有辦法了。」
說完他拍了拍我讓我跟著他一起走,六子看我對我說:「我念著口訣,我踏出哪只腳你也踏哪只。總之這個東西不難弄,連我這種玩票的也會一點。實在不行你前面也看到白翌怎麼走了,照葫蘆畫瓢總會吧!」
白翌低聲地說:「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你進來。很多你看到的東西與我們看到的,其實是不一樣的。這一路上很多你看得到的事物其實我們都沒看見。」
我焦急地盯著孟姬,她一把抓住了傲因的爪子,然後死死地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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