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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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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河伯泣(中)

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河伯泣(中)

六子一把拉住我說:「去找死啊?快點跑,白翌的那堆火把再這樣下去要燒到頭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連方向也分不清楚的。」
他指了指我們的腳下。此時我們發現除了我們的腳印外,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密密麻麻無數只腳印坑。而且無一例外的是這些腳印都是朝著我們的。我頓時倒退了好幾步,被六子擋了下來。白翌嘆了一口氣說:「還是沒有安息么?我帶著他的後人來了,是為了要撫平這裏的怨氣。」
他顯得有些局促,但是真的從包里掏出了一副登山鏡給我,抬了抬手說:「你戴上吧……」
我聽到自己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流,身體變得越來越冷,等等……為什麼死掉的人還有那麼多的感覺?我一個激靈,發現我依然能感覺到周圍的情況,那些冤鬼還在我身邊徘徊。我想要再做最後的掙扎,只是發現我不能動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喊不出,也沒有了眼淚。血也貌似不再流了,但是為什麼我還有知覺?
我有些心疼,放柔了聲音問道:「大禹那個時代的山河九鼎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回頭一看發現那個本來是白色的雲母石柱,變成了黑色的。而四周的牆壁居然開始不停地蠕動,彷彿就像是一條活著的巨龍,我回頭看了一眼白翌,白翌此時無奈地喊道:「不管了,快跑吧。」
而我當年能夠活下來也是因為奶奶的眼睛,如果不是奶奶的眼睛作為交換,我現在已經成殭屍了。我猛地回想到了那一夜奶奶抱著我到處求醫,在夜幕中,那些窺視的眼睛之中,就有一隻泛著綠色的光芒。他一直都盯著我。
六子湊過來仔細的對著我眼睛,這個時候他的臉突然猙獰起來。彷彿可以用驚恐萬分來形容。他用盡全身所有力氣一把推開我,對著白翌說:「我的媽呀!」
但是我根本聽不到六子的聲音。突然我覺得蓋在眼睛上的力道消失了,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人臉。這張臉非常陌生,他冷冷地看著我,我注意到他和我一樣有著一雙發綠光的眼睛。他的眼睛讓我想到了一件事,突然我想起來我最早的記憶,那是過去奶奶對我說的一件事,她說過我們許家世世代代都會有綠色的眼睛,這個眼睛是老祖先給我們的,總有一天老祖宗會要回我們的眼睛。
白翌凄涼的笑了幾聲,說道:「你是這個族人的後裔。不過血緣實在很遠。」
於是線索就串聯了起來,我看著白翌。他眼神已經不再複雜了,而是非常死沉,像是在等待我接下去的提問。這一次他做好全盤托出的心理準備了。
我不是死了么……為什麼我還有知覺?
他哭吼著點著頭,然後我感覺我被放在了地上。隨後我看不到了六子的身影,我還想要再叫出什麼聲音,但是脖子一下子被人卡住了。我抬頭一看,發現曹陽張著嘴狂吼著,我一歪頭髮現那批人都在我的身邊,他們都保持著死時的樣子,此刻他們瘋狂地咆哮著,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野獸,他們瘋狂地抓我,從他們的嘴裏吐出了大量的黑霧。我就像是一隻壞了的木偶一樣被不停地撕扯,疼已經不是我能感覺到的知覺了。
聽到這句話,我差一點崩潰想要跳下去。我嚎了一聲就想用手去扣眼珠子,被白翌一把抓住了手。我閉上眼睛不停地掙扎,一想到那些東西都在我的眼睛里,它們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就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就像是被渾身鑽入了許許多多的蛆蟲一樣渾身難受。死屍的軀體才會有蛆,但是我卻還活著,我活著就感受到這種讓人發狂的恐怖。我瘋狂地搖著頭抓著自己的眼睛,白翌按住我的腦袋說:「還有機會!還有機會!聽著。想要活下去就聽我的,穿過下面的冥殿,只要通過了。我們就成功了!別怕,還有我在,別怕呀!」
我大腦里突然跳出一個詞,我回答道:「不會是河圖吧?而那個人……難道就是那個壁畫中手裡拿著龜板的人?他難道是馮夷族的祭祀?」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我抬頭看著白翌說:「周文王是為了來拿河圖的?」
然後帶頭抽出了寶劍就往前奔去,我和六子也跟在後面,我們發現越是靠近中心,白骨越是多,我們每一次都要抬高膝蓋才能夠跨過去,一跨就一腳埋入了白骨堆里。突然走在後面的六子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臉頰被一塊尖銳的骨頭劃破了,他一邊狂叫一邊好像被什麼東西往後拽。我發現有什麼東西鉤住了他的背包。我回頭一看發現不是知道為什麼,那封在石頭裡的怪猿跳到了我們前面,它其長無比的指甲就要朝我們這裏劃了過來。白翌一看快速地用劍一擋。
六子罵道:「看到了吧,我沒說錯吧,這些東西都在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沒離開過他。」
我聽他那麼一說的口氣,很有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但是再仔細一想又感覺他似乎認識大禹王的樣子。我對他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才是最關鍵的問題。我們三個人就像是探地雷的一樣,白翌先用寶劍往前推了一推,然後我也用腳先把那些骨頭往邊上靠一靠,防止地上有些特定的符號被掩蓋了。骨頭幾乎石化了,有些已經和地面貼在了一起,我也不敢用力,總之走上去有些像是走在石子路上。六子依然走在最後,手裡端著獵槍。白翌對我們說:「千萬不要踩到什麼東西,如果真的踩下去了,也不要馬上放開腳。」
白翌的臉色慘白,他扶著我的胳膊。我無言地望著他,他突然也雙手一松,我整個人就跌倒在了地上。他連忙過來拖我。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白翌喃喃道:「別怕,它們只是想要通過你來到這裏罷了,別怕,鬼咒已經破了。它們只是想要回到這裏而已。沒事的……」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放開了手。他輕聲叫我睜開眼睛,六子此時吼道:「別讓他睜開眼睛!鬼都在他的眼睛里呢!」我一聽心中有緊張了起來,把眼睛閉的更加的緊了。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在我們的面前出現了龍的其中一隻爪。我們再一看發現這裏居然是那具神秘棺槨的地方,位置移動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彷彿像是空間完全被摺疊了一樣。六子捂著手臂,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他說:「怎麼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裏?」
六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下的東西,不停地喊道:「我的媽……我的媽呀!m.hetubook.com.com這就是黃河的源頭?說不定這條龍還他媽的是活的!」
我摸了下後腦勺,果然自己的頭髮已經長到脖子后,再這樣下去就得成大姑娘了。我心裏知道這絕對不是好事。我又伸出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指甲長了不少。我心虛地問道:「你呢?有沒有也長長?」
我看到他指著我的眼睛,我摸了一下發現沒有異常。想要他在說得清楚一些,他一看我又要靠近,幾乎是拿腳來蹬我,我被他踹了一腳疼的差點背過氣去。
突然我感覺我的衣角也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隨後我發現我的胳膊被什麼東西掛著,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拖著一個大部隊再前行。這一下我真的慌了,我連忙喊住前面的白翌,我彎著膝蓋說:「白翌……我感覺我背上和四周都是人。」
白翌搖了搖頭說:「是人柱。遠古河圖有很多部分組成,其中就有各種古老的巫術陣法。」
我依然沉浸在這樣的震撼之中,但是想到他前面的確有些失控,便也看著他。他已經被完完全全的震驚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嚎叫著躲開了我們,他激動得幾乎都要暈了過去,我看到他眼睛都要翻白了,舌頭都大了。他恐懼地說道:「別靠近我!鬼就在你身上!」
我想要看的再仔細一點,於是湊近了一看,突然那具女屍的面具像是知道有人靠近一樣,一下子掉了下去。露出了一張白毛猿猴的臉來,老猿猴幾乎是張著嘴,齜著牙的面對我,翻出已經紫黑色的嘴唇和尖銳的牙齒,但是她的身體的確是人類女性的身體。我被嚇得一個趔趄,六子看著這具古怪的猿猴屍體連忙拉著我們說:「別看了,快走吧。」
我被他們拖了起來,最後一眼看到六子朝外面跑了出去,也許他能逃走吧,也許他真的替我去找白翌了。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帶著白翌一起出去。說到白翌,我真的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但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我罵道:「你爺爺的,你敢踹我?你真瘋啦。」
白翌現在走得十分緩慢,他的背影像極了那些深受自責的罪犯,腳上都彷彿拷著腳鐐。我看的說不出的悲哀。
六子估計也累慌了,也不管我的態度,就直接說了下去:「你的頭髮變得很長了……」
白翌不耐煩地又喊了幾句,他對著我們說:「別管這些,它們害不了我們的命,快,我殿後,你們往前走。」
我跟在他的身後,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和這裡有什麼關係?」
他話音剛落,我和白翌的臉色一下子就煞白了。難道說那風牆對那些惡鬼沒有用?他們……他們已經跟來了?如果說那樣的解釋不是最糟糕的話,那麼這個解釋會更加讓人崩潰:那些東西一直就在我身體裏面……
六子捂著手說:「你動動腦子,這裏的東西隨便一件出去都是惹出性命的麻煩。這年頭萬事都要講基本原則,否則有命賺錢,沒命花錢。」
白翌捏緊了手裡的寶劍,手指的關節都發出了咯吱的聲音,他抿著的嘴不住的在顫抖。
我閉著眼睛依然不敢睜開,我瘋狂地搖著頭,白翌抽打著我的臉。他說道:「因為你的體質,這些東西想要通過你來進入神殿,只要一出去它們就會自願留下來。不要怕!比起外面,它們還是想要留下的。」
他閉上了眼睛,回答道:「封存的靈魂。」
他瘋狂地搖著頭,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了他。身體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已經血肉模糊了,內臟什麼的都已經流了出來,血把周圍的屍骨都染成了鮮紅色,屍骨開始撒發出一股難聞的焦味。我抬頭看了看龍爪,發現龍爪上都是我的血。這次沒有了那些救命的咒語聲,我感覺身體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我知道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抬頭看著那堆搖曳著的火把,咬著牙說:「不行,所以你先走,我不能不管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感覺到好像有人來了,惡鬼馬上退了下去,我被人抱了起來。我聽到了六子的聲音,也聽到了白翌的聲音。我聽到六子的責罵聲,也聽到了白翌的悲鳴。
白翌點了點頭,現在我們是真正的接近真相了。我問道:「河圖原來是馮夷人的東西?他們獻給了大禹,然後幫助大禹治理了黃河?那麼說來他們是功臣啊。還有……那把劍……你到底是什麼人?那把劍……應該是壁畫中另一個人手裡的東西吧。」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我。他用他手裡的寶劍一靠近,我感覺首先是掛在我手上的力道消失了,於是白翌把寶劍分別在我前後左右,都揮了幾下。我頓時覺得四周的力氣都消失了。我呼出一口氣說:「前面覺得好像有東西趴在我身上。」
我捂著自己的胸,跪倒在了這裏。下面是一個巨大的河圖,而我們只是它渺小的一個小角落。這裏彷彿是一個地下城市,千變萬化,結構複雜的讓人看的頭皮發麻。這裏簡直就像是魔鬼的迷宮一樣,而四周的岩壁居然是一模一樣,完全對稱的。而在地下,由非常巨大的黑色岩石和白色的雲母石為基礎,擺出了一套河圖的圖案,圖案的中央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東西雕刻出了一條栩栩如生的神龍,神龍只有腦袋露了出來。他大部分的身體都隱藏在河圖之中,幾乎與著巨大的河圖陣融為了一體。而且它那巨大的腦袋保持向上的姿勢,猙獰地向天咆哮著,彷彿就像是黃河翻滾的波濤。而在龍的前爪處我們發現有一個棺槨,但是距離我們太遠我實在看不清。
當我感覺快要走到另一個區域的時候,突然覺得在我的背後好像多出了一個東西。我用手一摸,彷彿摸到一個人的後腦勺,此時我發現有一雙手突然捶在我的胸前。我默默地轉過了頭,發現有一個女人正靠在我的背後,她的頭髮把她的臉都掩蓋住了,就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我嚇得連忙往後轉身,後面的六子問我怎麼了?我搖了搖頭,再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發現重量消失了。我沒有回答他,繼續跟在白翌的身後。過了一會,我又感覺我的背後的確有什麼重物,好像有什麼人趴在我的背後。但是我幾次回頭都沒有看見有東西,而且六子也沒有發現異狀。
我咬著牙心想不能等,於是繼續跟了上去,也不管到底會不會再遇到什麼機關。就在不遠處我依然可以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我實在沒有和-圖-書辦法丟下白翌,我推了一把六子說:「你先跑,我回去找他。」
就在看到這幅石雕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我的眼睛非常疼痛。我心裏大駭,難道說這些冤魂的目的就是這裏來見這個人?這棺材里的到底是誰?但是眼部的疼痛讓我沒有了思考能力。我用手擦了下臉頰,發現鮮血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我恐慌的喊六子來看,他看到我的眼睛又一次瞎吼了起來。我用手按住眼部,但最後鮮血幾乎是直接噴射到了這口棺槨上。六子在邊上驚恐地張著嘴,我看著他,連他嘈雜的聲音也聽不見了。我的眼睛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我意識到我可能瞎了,瘋狂地開始胡亂地亂踏,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害怕和狂躁,這種感覺幾乎接近了死亡。我只想要回到白翌那裡,摸著棺槨想要找到回去的路。當我手一觸及的時候發現我摸到了一個人,我以為是六子,於是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我發現這個人不是六子,也不是白翌,他的手冷得和冰似的,而且還是濕的。我又如觸電一樣的縮回了手,但是感覺我的手下一秒就被他給抓住了。
白翌點了點頭。他說:「沒有錯,他們的創世女神就是人身魚尾,擁有綠色眼睛的黃河女神。所以這個族人的祭祀都有著綠色的眼睛,這裡是他們最後的葬身之地。它們一直沒有安息,直到現在也沒有。」
我皺著眉頭,想要繼續再問。六子拉了拉我說:「點到為止,一切等出去了不是有的是時間問?」
白翌沒有否認,他捂著腦袋,乾澀地說:「沒錯,但是事情其實並不是那麼光鮮亮麗的,當時黃河的確泛濫,但是處在黃河源頭的馮夷人並沒有受到影響,可以說黃河還起到了天險的保護作用。而馮夷族也並沒有直接參与治水,來幫大禹的只有那個人。就因為如此他被族人所驅趕了。」
兒時的記憶加速了我恐懼的心理,我幾乎連站著的力氣也所剩無幾了。就在此時我突然覺得他的力道離開了我的身體,我猛地推開了他。但是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也顧不得那麼多,閉著眼睛一轉身就想要跑,我覺得這一切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我能夠承受的範圍,我瘋狂地向前沖了出去,接著就猛地聽到一聲什麼東西被刺穿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腹部好像被誰重重的打了一拳。耳邊是很多水滴落的聲音,以及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我聽到了六子的慘叫聲,我顫抖地摸著肚子,這個時候我居然能看見東西了,我發現滿手都是血,我整個人被釘在了龍爪上。
就在我和六子想要繼續向前幫忙的時候,巨大的牆壁又開始動了起來,蠕動的牆壁還沒等我們救出白翌,就把我們和白翌徹底隔絕了,我心中一凜,知道糟了,這個東西很可能是活的,它是想要把我們和白翌分開。我連忙想要回頭。六子說:「往這裏!這裡有路!」
說完就想要推我們,我們沒有繼續看下去,當我一轉身,我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但是明顯我們前面都查過了,沒有什麼可以被啟動的機關呀。就聽到一聲咔嚓,我心想完了……中招了。隨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轉動了起來,我們還沒搞清楚到底觸動了什麼。但是接下來就聽到了一聲類似多米諾骨牌推到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聲像是野雞的叫聲。我們三個人的額頭頓時都溢出了冷汗,漸漸地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朝這裏靠近了,而地下的骨頭開始不安定的發出了一種被碾壓的聲音。白翌正打著眼睛看著對我們喊道:「快跑!先跑到棺材那裡再說!」
他這才哦了一下,鬆開了手,隨後我就感覺有一樣東西從我們的後面沖了出來,那個巨猿居然已經那麼快就跟上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六子的左肩這裏被巨猿的手指甲刺穿了。他疼得一聲慘叫,我連忙去拉他。白翌一刀把那個怪物的指甲給坎了下去,馬上就從它的指甲里噴出了許多綠色的膿液,濺了我們一身。突然我感覺地上的東西又在蠢動了。這下是白翌被勾住了,他用寶劍撐住了地面,然後用另一隻手一把把我們推了過去說:「走,往前,不要回頭!」說完就被往後拉。
我咳嗽了起來,咳出許多血泡。六子依然在吼叫著,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在哭。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廢話,只拉住他的胳膊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句話,說:「跑!去找白翌……去找他……」
「你到底是誰!你把我們兩個人害得還不夠慘么?別以為我沒調查過你!你TMD說不定根本就在那次事故中死了!」
白翌點了點頭,捏了捏手電筒,繼續往前挪,我們走得十分小心,幾乎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四周的變化。漸漸地我們來到了第一塊白色雲母柱這裏,抬頭一看發現裏面居然封著一具女屍,女屍栩栩如生,而臉上套著一個古怪的面具,它的頭髮已經花白了,估計是個老年人。我們不敢想象居然在雲母的石柱裏面會有一具女屍,而最誇張的是,這具女屍的指甲已經長得像是兩條巨蛇一樣的盤了下來。
說完六子根本沒有管我們的想法,就像是兔子一樣往前竄了出去,我和白翌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有抓著行李跟著這個神經病一起往前沖,心裏我已經砸他家祠堂一百遍了。白翌只是警惕地看著四周,也快速地跟了上去。我在後面大喊道:「六子!你發瘋啦!跑那麼快乾嗎?找死啊!」
我聽到六子嗚咽的聲音,此時我漸漸地從極度驚恐中緩了過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白翌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摸著我的頭髮對我笑了笑。我發現他的笑容僵硬的要命,一看就是硬扯出開的,而我的頭髮果真變得比前面還要長。六子害怕得縮在一邊,他恐懼的看著我們兩個,他罵道:「一定是你,是你把小安變成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的,你根本就不是人,說不定也是一個鬼!說不定這裡是你老家吧!你和孟姬是一路人!」
當我話音剛落,就看到身後的六子的兩條腿抖成了篩子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說:「又怎麼了?」
六子依然被往後拖去,我連忙讓他解開背包帶子,他拉住其中的一個登山扣一扯,背包就被拉走了,這才讓他得以脫困,連滾帶爬地往我這裏沖,抓住我就說:「不對勁!這地底下還有東西啊,對了……這裏怎麼感覺變了?」
白翌說:「這就是馮夷人最後的葬地,大禹王當年最後治理了黃河,於是把頑抗、不上貢的異hetubook•com•com族全部滅了。而馮夷族的屍體就被扔到這裏。最後,那個祭祀一死,下了一個非常怨毒的咒,這裏變成了人和鬼都無法進入的禁地,所以那些馮夷族的人只能留在上面,這裏他們無法靠近,而這個陣的陣眼就是那個人的靈魂。看這裏屍骸的數量真是非常誇張。」
直到我們跑了很遠,才感覺擺脫了那群東西。我喘著粗氣問道:「鬼?」
「那麼你怎麼不早說?那個是誰的記憶?」
他低頭看了下面的東西,翻著白眼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們居然這樣都能活著到這裏。」
白翌用手撫摸著寶劍,低頭說:「保存馮夷人最重要東西,也是最重要的人的地方。對這兩樣東西,馮夷人是又敬又恨。」
我心裏嘩然:不合作就成了怪,合作就成了神。這種所謂的神話背後的真相,還真的是既諷刺,又現實啊。
我話音剛落,聲音就戛然而止了,最後只剩下了原本那個唱歌女人的笑聲,咯咯咯,笑得十分瘋狂猙獰,聲音一直持續著,忽高忽低。她不停地罵,不停地喊,就像是一個瘋婆子。
白翌憤怒地打斷六子的話吼道:「閉嘴!他死了,我不會讓你活著出去!」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把他給我的護身符吞了下去,那些冤魂不停地擠壓我的傷口,讓我的血流得更加迅速。地上那些慘白的白骨彷彿就是我日後的寫照。最後我抬頭看著山頂,居然也爬滿了那些冤魂,它們像大量的蜘蛛一樣爬滿了整個山壁,還有許多在不停地往下掉。而八苦鬼咒終於完成了,我是最後的一個亡魂,岳蘭的死亡預言果然準確無誤,我死了……
這個時候我沒有辦法戴上眼鏡觀察四周,於是直接摘了下來,跟著白翌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我們當我們走出了十幾步的時候,我們發現並沒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六子舔了舔嘴唇說:「一鼓作氣,走下去吧。」
我咽了下口水,拍了拍白翌,於是我們繼續前進,岩洞非常暗,火把已經快要燒盡了。我們不能完全浪費這些火把,等後面也許還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我們只有再打開手電筒。
他的嘴巴形成O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放緩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他像是躲妖怪一樣的從我身邊閃開。白翌打開了手電筒,我們四周圍都是慘白的骨頭,我問道:「這裏怎麼那麼多屍骨?太誇張了吧。」
白翌不理會六子的咒罵,他拍了拍我的臉,把我拉了起來,我現在極度厭惡自己的眼睛,這時候我居然可以深層次的感覺到當年岳蘭的痛苦,現在我的眼睛也名副其實的成為了鬼眼。那新增的九個冤魂現在正在我的眼睛里。
說完我們幾乎一路小跑的往裡面走,我轉頭看了一眼白翌,他對著空氣不停地揮動著寶劍,眼神中遊走著一絲愧疚的神色,他一邊默默地說:「對不起,我帶他來了,他來了……」最後他跟上了我們,一把拉住我就繼續往裡沖,身後時不時會響起凄厲的哭喊聲和瘋狂的嘲笑聲。我拚命往前跑去,盡量不去聽後面的聲音。
六子聽到我在後面喊,跑得更加快,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自制力,只有拼了命的往裡鑽,終於我們用跑的速度衝出了這天然岩石的通道,六子沒有繼續奔跑。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我離他還有一米的時候就已經減速了。果然。下面又是一個空地,但是這個空間和前面是不能比的,至少有一個國家級別的體育館那麼大。白翌也停了下來,他低聲呻|吟起來,幾乎是摔倒在了地上。
我掙扎了好幾下,這個人的力氣已經超出了人類該有的範疇。我感覺他用手蓋住了我的眼睛,在我耳邊說了一些我根本聽不到的話。在他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非常陰寒的味道,是快要死的人才會有的味道。我渾身顫抖得要死,我扯開嗓子喊道:「六子!你在不在啊!」
白翌的臉色已經鐵青了,我們幾個人睜大了眼睛看著四周。我一把抓住六子問道:「你怎麼看得見,怎麼成了你看得見了呢?」
我們一路繼續前進,身後總是能感覺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這裏被封存了至少也有三千多年,如果算它建造的時候估計還得向上再推一千年。我瞅著六子說:「這裏的東西你怎麼不要了?」
我流著淚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抓住六子的手說:「找白翌,求你不要丟下他……你們一起逃。不要讓他死。」
我大腦幾乎像是瞬間壞死一樣,人根本站不直了,我啊地一聲倒在了地上,縮成了一團,結巴著說:「不對……我看不見啊。怎麼回事,我怎麼看不見那些東西了呢,我不是過去都能看得見的么,它們在哪裡?」
「讓開!」
白翌此時站了起來,他幾乎已經有些站不動了。搖搖晃晃地對我們說:「那麼繼續走吧。接下去的路更加難走。」
我嘀咕道:「死而不僵?難道是殭屍?」
白翌點了點頭。低頭俯視著這一切。此時,我們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河伯正殿,而這場景已經讓我震驚的忘記了心跳。
我抬頭看著回來的路,發現原來是地面在動,我們已經來到了最當中了。而那團指明方向的火焰所照射的陰影中居然出現了幾個人影,他們瘋狂地跳躍著。我心想不好,可能那團火本身就已經有問題了,我們也許中了障眼法。我無奈地只有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具棺槨,它是半透明的一種黑色石材所打造,在中央彷彿可以感覺到有一種奶白色的東西存在,周圍雕滿了文字和圖案。我用袖子擦了擦在棺槨邊石台上的雕刻,發現這裏雕刻著一幅非常誇張的浮雕,一條巨型的盤龍圍住了一大片的屍骸,而在屍骸之中有一個盤坐的人,他指著天空。在他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旋渦中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下面的屍骸。
六子聽到綠色眼睛的時候不自覺地看了我一眼。我捂著眼默默地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我說:「那些真正治河,為此而被消滅了的夷族人的靈魂。」
「你把他放下!他最後都希望你能夠活著出去,你帶著他根本走不出去!」
他哭腔著說道:「我求你離我遠點,你……你沒感覺么?我,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許多人的臉,其中還有已經死了的曹陽那伙人。他們還都有知覺,看到我盯著他們的時候還在對我笑呢。他們都在你的眼睛里,你怎麼會沒有感覺?」
白翌道:「不知道,先不管這個,這裏每https://m.hetubook•com.com走一步都可能引動機關,最要命的是馮夷人多數都是崇尚最原始的河圖術數,所以連我也不知道。那套東西除了馮夷族大祭司以外只有一個人通曉,那就是大禹王,其他人根本看也看不懂。」
「什麼人的靈魂?」
我不禁低吼道:「那麼……那麼誇張的一條巨龍?這要多少人雕刻啊?」
我想要讓六子打幾個閃光彈下去,他看我一向他伸手又往後縮了一下,他說:「要什麼?」
我也不說話,伸手戴上了這個玩意。在那麼暗的情況下,我和瞎子也差不了多少。不過心裏一想到那些剛死掉的冤魂都在自己的眼睛里就覺得痛苦。白翌看了看四周說:「沒有辦法下去,只有扔一根繩子,靠著岩石爬下去。」他又瞅著下面開了幾秒,他說:「不知道會不會下去就出事……總之先下去吧。」說完就把一捆繩子扔了下去,又把我們三支火把靠攏,加上了棉絮和包紮下來的三角布希么的,直接做了一個火堆,最後點了點頭,對我們說:「行,下去吧。」
白翌打開最後一罐水讓我喝幾口,我搖了搖頭不想浪費已經不多了的水。然後看向了六子,他馬上就避開了我的眼神。白翌扯開話題說:「得下去。但是下面是最後,也是最危險的一關。如果我猜得沒錯,那裡每走一步都是一次賭命,因為河圖有著屬於它自己的陣法。而那些最古老的東西早就跟著馮夷人一起消失了,我也不懂。只有憑運氣了。」
六子沖了上來連忙把我從龍爪上拉了下來,頓時血就不停地往外噴了出來。我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我感覺我的身體被瘋狂地搖動,我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六子抱著我的身體,他拚命的在叫,但是傳到我耳朵的聲音卻非常模糊。我覺得我的身體開始不停地下沉,漸漸地失去感官。
「白翌,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當初你讓我不要向安蹤透露你在渭河溺水的事情,我答應了,那是我相信你有把安蹤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們。現在安蹤死了,什麼都沒有意義了,你就說了吧。我也不覺得我能夠活著出去,至少我不想做一個冤死鬼。」
我們三個人的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爬得非常艱難。最後幾乎都是到了一半就沒有力氣直接掉下去了。落地的時候才發現地下不是泥土,而是許多骨骸,數量非常多。我一屁股坐在了一塊髖骨上,就聽到咔嚓一聲,骨頭被我給壓碎了。白翌屬於自由落地十分在行的人,他兩腿一彎就聽到咔嚓一聲,估計也踩斷了骨頭。六子最後跳了下來,他運氣實在太背了,估計是命里犯「骨」,他直接坐到了一塊肋骨上,如果不是褲子厚實,估計就被爆菊了,只見他眼珠凸了出來想要叫喚。我捂著他的嘴巴說:「別吵!」
我們誰都沒有繼續說話。把對方拉了起來便繼續向更深處前行,但是因為傷口已經有些發炎了,很快就覺得力氣用沒了。白翌用眼神詢問我們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我看了看六子已經到了極限了,於是點了點頭。我們沒有解開背包,只是原地坐下。白翌用火光照了照周圍,我們沒有發現直接威脅到生命的東西,六子說:「還要走多久?我怎麼覺得這裏面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啊,還有你們說既然沒有所謂的河伯神,那麼河伯正殿又是什麼東西?」
此時一直不發話的六子也出聲了,他說道:「如果那麼說,神話中大禹為了治水而消滅了許多怪獸河妖,其實……就是幹掉了許多個當時比較有武力的部落首領吧。當年那個庚辰替大禹滅巫支祁,防風氏,逐共工並剿除其孽臣相柳……全都是真有其人?還有如果這把劍是避水劍,那麼……你說這把劍是你的,難道你是……?」
六子摸了摸頭髮,又摸了摸下巴說:「沒,我倒沒什麼,一切正常,但是我發現你開始有些變了。是不是帶上面具的後遺症?你的眼睛怎麼越來越綠了?當時你帶上面具的那一剎那,眼睛簡直堪比小燈泡。」
「你到底想要幹嘛?當初你們的勘察隊在渭水發生了事故,你明明已經失蹤了幾十天,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夠在水裡泡那麼久還不死。你其實根本就是個鬼吧!你是想要害我們吧,小安那麼相信你……」
我那手電筒一照,拿下墨鏡看著那些幾乎都已經石化了的骨頭,這裏已經不能叫做墳墓了,亂葬崗也就是這樣的。但是既然這裏才是他們葬身的地方,我們沒有敢貿然地開始往前走,而是注意這四周的龍壁,在這上面我們看到的是一條非常誇張的龍,而在這裏我們看到的則是一層層黑色的龍鱗牆壁,最高的地方都達到了兩米,可以說這完全成了一座大型的迷宮。我們無法直行,只有想辦法通過這些龍壁。用手電筒一照,上面居然還有反光。六子用手摸了一下說:「全部都是黑瑪瑙做的,那麼大一塊瑪瑙簡直就是奇迹。不對,這些東西貌似又不是瑪瑙,到底是什麼材質造的?」
六子接茬道:「它們就是河伯神?」
白翌也作出了肯定,我繼續思考下去,如果周文王當時通過文獻也好,傳說也罷來到了這裏,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沒有拿到,也可能是拿到了不想讓人知道這地方,所以他費盡心機地做了八苦,甚至用到了和大禹的山河九鼎非常類似的九鼎,而這九鼎其實就是他用來第一次開啟河伯殿的鑰匙。他進去了,看到了內部的東西,發現這龐大的怨氣,還有就是他不能讓人知道這裡有河圖,就是為了要最後他乾脆毀了原來用來開啟河伯殿的山河鼎。但是山河鼎所吸收的怨氣太重,無法全數毀去,只有製成鬼器。周文王何許人也?他就想到既然無法完全毀掉,乾脆就把它做成一個永遠不能破除的鬼咒,成為這裏最後的一道防線,讓一切與這裡有接觸的人都死掉繼續守在這裏,形成了一石二鳥之計。
六子稀奇地問道:「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原本認為的一個人身魚尾的河神,實際上是有一個部落構成的?我們只是把這個部落個人化了?」
我依然張著嘴,瞪著眼睛,想要側目看看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我感覺那些惡鬼依然沒有離開,六子在棺槨邊上大聲的嘶吼。而我只能看著那隻巨大的龍頭和滿山壁蠕動著的黑色冤魂。我想我該不會到了身體腐爛的時候依然如此清醒吧,那樣我真還不如現在就去死吧!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開始腐爛,開始溢出大www•hetubook•com.com量的屍水,會爬滿了蛆,我就恨不得能夠馬上脫離這具已經死去的軀體。我開始恐慌了,我很清楚我已經死了,我甚至聽得到自己的大腦細胞開始逐步的壞死的那種噗噗的聲音。我不能留在這身體里!我居然還有知覺,我不想要感受到自己的腐爛,我開始想要瘋狂地抖動,我要離開,不能把我就那麼扔在這個鬼地方。但是任我怎麼樣的想要動,我都辦不到。我想要怒吼,其實我嘴巴是張著的,但是我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我睜著眼,卻連個眼珠子都沒辦法動。
他對周圍說了一大串的話,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語言,但是明顯那些腳印顯得有些躁動,出現了更加多的腳印來。此後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朝我這裏襲來,感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臉上。詫異和恐懼已經佔據了我所有的神經,我感覺白翌所說的話讓這些鬼魂更加激烈,完全不像是歡迎我的樣子,好像我的出現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厭惡。白翌此時見氣氛越來越詭異,直接抽出了避水劍。頓時我感覺腳印往後退了許多。但是它們依然沒有消失,我看到不遠處依然出現著很多腳印。突然六子一下子挨了下去,他唉喲的喊了一聲,我說問他怎麼了,他說:「後面有東西拿石頭砸我。」
我拿出了指南針一看,發現指針已經三百六十度的瞎轉了,看來這裏的黑色岩石都有磁性,不用妄想指南針指明方向了。不過幸好白翌打了一團火,只要往火的對面走我們就能出去。
我沒好氣地說:「閃光彈!或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副墨鏡?」
我捂著胸口,防止心臟跳出嗓子眼,問道:「這裏就是……河伯正殿?」
白翌表情有些複雜,說:「鬼。」
白翌搖了搖頭說:「馮夷其實並不是河伯神的名字,它是一個部落的稱呼。部落的人都以馮為姓,夷是過去對外族的一種稱呼,遠古時期一共有九個民族被稱為夷族,也有九夷之稱。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被滅族了,後來夷族也就成為被滅族的隱喻。而馮夷族一直生活在黃河的源頭,把黃河當作是自己的母親和女神。」
白翌又開始猶豫起來,我不給他思考的機會說道:「你說過接下去不會有隱瞞。」
感覺到我被放在了一個平台上,我抬頭就看到了那條朝著天空咆哮的巨龍,這裏估計是那個棺槨。若不是我不能動,我是真的很想要看看躺在我下鋪的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的對話,我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白翌死了?那麼他怎麼活的?他有心跳,也會流血啊。不是殭屍……
他那麼一說我才覺得這條龍實在是太逼真了,如果真的是活的,那絕對是天神級別的了。說不定它就是馮夷人世世代代崇拜的河神?
我抹了抹眼睛,但是它不疼也不癢,只是有些乾澀。我揉了幾下。問道:「還有么?」
六子拚命的抓住我的手,我說:「你放輕鬆一點,我不會丟下你的。你抓住我傷口了!」
我納悶地問道:「為什麼?你認識這些東西?它們是誰?」
他怔了一下,回答道:「它們是馮夷人。」
白翌也被震得不輕,他差不多也站不穩了,撲通一下也跪倒在了地上,只能用避水劍撐住自己。他喘著氣對著六子說:「你前面跑什麼?」
突然感覺我身體下面有個東西在抖動,我心想不是吧,那麼厚的封板,它到底是什麼玩意,居然還能再動?但是無論我如何意識清晰,依然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我和個有意識的植物人沒什麼區別,好歹植物人還有呼吸,但是我呢,我都沒感覺到自己在呼吸。下面的東西動了一會又停止了,那兩個傢伙還在說話。
我不自覺地身體往後縮,我發現原來所謂的九州一同……就是指疏通了所有的河流,摒除一切的天險障礙,消滅那些沿河而據的部落。大禹當時只是做了和秦始皇同樣的事迹,他滅掉了那些各自獨立的外族部落。難道說這就是神話背後的歷史真相?
他沉默了片刻,抬頭對我們說:「繼續吧,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那些靈魂並不可怕,可怕的東西是這座墳墓的某種東西被啟動的時候。」
「我讓你讓開!」
「閉嘴。」
我聽到這樣的對話,一下子忘記了掙扎,其實我也沒有力氣掙扎了,比過去還要來的疲憊和虛弱。我靜靜的等著白翌回答,沒想到這事他們兩個居然事前有通過氣,我感覺到白翌的手摸了一下我的頭髮,從他的手掌傳來了屬於活人的溫度。他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不是鬼,我只是……我也不清楚我到底算什麼……那次勘察行動,我掉進了渭水。的確我已經死了,但是就在我吸進最後一口水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也被我吸進了嘴裏。之後即使我沉到了地下我也沒有失去知覺,在那裡我看到了那劍鞘,見到了一個人影,得到了一份記憶,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擁有了這一份屬於遠古時期的記憶,它改變了我的一切。我的個性開始變得和過去截然不同了,我擁有了一份簡直不是一個活人可以承受的記憶。我只有辭去原來的工作,離開老家,躲到一個不會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然後開始瘋狂地研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沒力氣和他打趣,聳著肩膀繼續注意著四周。但是六子並沒有閉嘴的念頭,他思考了一下,有些尷尬地說道:「安蹤,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我想要回頭幫忙,六子捂著不停在流血的肩膀說:「別添亂了!快跑啊。」說完他朝著白翌的頭頂前方開了兩槍,頓時白翌停了下來。但是之後那個猿猴怪屍又向他沖了過去。
他驚恐地一把推開了我,我差一點就掉了下去,白翌一看連忙揪住了我的衣服。六子說:「不要讓我看見你的眼睛!我就是從你眼睛里看到那些東西的!求求你!不要靠過來!」
我說:「你的屁話怎麼那麼多?我現在沒心思猜謎。」
我按著太陽穴,把事情再一次串起來,把那些缺失的線索補了起來。本來我以為如果當時馮夷人沒有想要參与治理黃河,那麼大禹必定是通過武力相要挾的,他們只得參与了這次空前絕後的大治水,隨後他們的全族因為某些原因被滅了。我這裏設定滅他們的就是大禹。那麼這裏就成了馮夷一族的最後墓地。之後出現了山河九鼎,然後到了周文王時期,他來到了這裏……但是如果只有一個人去治黃河的話,那麼事情就複雜了。這最後又怎麼會全族都滅於此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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