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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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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番外卷 第八章 失魂橋(下)

第二卷 番外卷

第八章 失魂橋(下)

我蹙眉抬頭,黑影好像稍微移動了些距離,我都不能確定這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別的什麼詭怪的幻術,我感覺這有些像是某一種陣法。
他之後還說了一句什麼話,但是雨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同清楚,他發出的聲音彷彿會被雨水給打散。
白翌見我無論如何都要上去,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辦法。我不理會白翌的阻止,繼續疑惑地說:「這上面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慌忙倒退好幾步,那個老太沒有能夠抓住我的腳,她不死心,居然就那麼向我們爬了過來,我發現這個老太和那個麵館老闆形容的一模一樣,穿著一身猩紅的衣服,只是沒有打傘罷了。被雨水一淋,看上去就像是在不停滴淌血一樣。
還沒等我想出辦法,就感覺在橋的那一頭,有什麼東西往這裏靠近了,速度非常的慢,但是卻讓人無法呼吸,那種沉重感和失重感混合在一起我恨不得現在就暈死過去。
我沿著唾沫嚴正以待,漸漸地我們聽到了類似人的腳步聲,那聲音毫無節奏可言,時而快速時而緩慢,就在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我們身後居然出現了一個人。
白翌解釋說:「我們其實並沒有與這座橋發生聯繫,也就是說我們沒有走過它,所以我們沒有受到失重的影響,但是如果觸碰到橋上的東西,我們可能也會出現像那兩個女孩一樣的狀況。到時候沒有第二塊玉佩來救我們的命了。」
我又想到依然躺在醫院里的女孩,問道:「那麼程瑩怎麼辦?」
白翌從我口袋裡摸出那包煙,費了很大的勁才點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污說:「沒錯,這座橋是玻璃做的,玻璃最大的作用是折射,所謂鏡像效果。就是它又複製了另一個虛幻的橋。於是當許多人走在這座橋上所感受到那種搖搖欲墜以及不穩定的情緒都被這座橋反射給那座橋,化為實體。而那座橋就開始影響現實中的行人。於是走的人越多這種負面的情緒就越嚴重,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座橋上肯定死過很多人,其中就有飯店老闆口中的老人,也許是其他什麼人,總之那死亡之前的恐懼更加激烈,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失去平衡的壓迫感,他們會有一種掉下去死掉的感覺,接著他們就真的死了。死後卻被那座虛幻的橋所吸引,化為它的能量,使它開始實體化。其實按照奇門遁甲而言那是一種困局。」
白翌說:「它們應該是被那頭的東西吸引的,別管了,那麼多東西擠都可以把咱們給擠下去。而且我們根本沒辦法跳下去。」
從設計上來說,這座天橋本身就顯得有些不符合規範,也許當初建造只是純屬就是為了美觀。
我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成,要去兩個人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繼續說道:「你有沒有看到那個黑影……這怎麼解釋?」
我摸著頭乾笑道:「呵呵,好歹這次也算是幫上了忙,還撈到一張提貨單,不算虧啊。」
我戰戰兢兢地踏出一步,但是依然覺得非常的滑,每走一步都發出滑膩的嘎吱聲,這種聲音刺耳的要命,看來自我催眠還是不夠給力,至少我心中那份失去平衡的危機絲毫沒有減弱,我依然走的非常艱難,我感覺我的腳很重,因為大雨,我的鞋子已經被淋的濕透了,踏出去的時候就感覺像是踩在潮濕的沼澤地,旅遊鞋吸滿了水感覺更加沉,兩隻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我幾乎舉步維艱。我想到那兩個姑娘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而其中一位現在還在我身後死盯著我。
就在我們走出橋洞的之時,我看到廣告牌的反光之中,橋的影子里依然有許多的人影,黑乎乎地不停顫抖,他們緩慢地移動著,由橋的一頭向著另外一頭攀爬。我想要再仔細看看,天上的雨突然就停了,此時我再看那橋,卻發現橋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就像是這場雨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招魂術是中國道術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然而它可以追溯到巫術時代,民間傳說中,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後,魂入天成氣,而魄入地則成鬼。所以招鬼,又被稱為「招魂術」,簡而言之就是找回魂魄的儀式。
白翌肯定道:「應該不會錯,如果只是自然現象,不該如此玄乎,你也看到了周圍的風水沒有什和圖書麼特別怪異之處,所以我想是那些東西作祟。先試試看把,也沒別的辦法。」
我雖然不能完全認同,但是也只有接受。他拍著我的肩膀讓我想開點。
他還沒說完,他就捂著額頭,甚至開始嚴重的乾嘔。我知道白翌自身所承受的壓力,不想給他造成負擔,我抓緊他的手臂,看著前面,我咬著牙想要集中精力,無論如何現在不想辦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白翌抓著我的手臂說:「那個東西近了,千萬別和它接觸!」
我抽煙的動作停了下來,我說:「那就是為什麼兩個女孩子的鞋子都會出現那麼潮濕的作用?這到底是人為的還是……巧合?這分明是風水之中鏡煞斷魂陣,怎麼會在這樣的大城市裡出現呢?」
我注意到白翌走得比我還要困難,他除了走以外,他還得時不時分心繼續著于這座橋通靈媒介的作用,所以他承受著比我要重至少三倍的失衡感,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做到沒有暈過去的。
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沉重,我開始懷疑我們最初的判斷,也許這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好像那個環節出錯了。白翌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我看著他疑問道:「並不是鬼?」
白翌說道:「她過了這一劫,估計會慢慢好起來,我會想辦法,至少我現在大概知道這件事的緣由了。如果是恐懼聚集成煞氣,只要是煞氣,必然會有瀉煞的方法。」
漸漸的那丁點的火光也熄滅了,黑暗之中我只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其中還摻著燒紙的焦味。這種味道其實很多人都並不陌生,那就是人死之後頭七必定要燒紙祭祀結束之後,那灰燼留下的那種奇怪味道。有人說這個味道就是陰間的氣味,如果那個活人身上有這種氣味,那麼代表他可能活不長了,據說動物可以感受到這種氣息。
白翌首先以自身為媒介,他用的是符咒招魂的方法,天知道他為什麼會隨身帶這種符咒,也許他本來是想要用在那死去女孩的身上。
白翌搖頭不語,他也給不出答案。就在我們納悶之時,突然我感覺身後窸窸窣窣地又有了聲音,發現不知何時,橋下站滿了人,那些人都在往橋上走,其中居然還有白天已經死去的那個女孩。她用一種怪異的方式往前走,我突然發現那個姿勢像是被人攙扶。突然想到程瑩說過,她是扶著女孩上橋的。而此時她就是用這種幾乎連站都困難的方法向我們靠近。她突然看見了我,轉過了頭眼珠子再一次翻下來對著我。眼神有一種怨恨,我發現這些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怨恨和恐懼。
白翌沒有說話,就在我觸碰她的那一霎,突然那個老太的身體一下子像是觸電一樣跳了起來,嚇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翌連忙把我拉回去。那個老太的眼神極其可怕怨恨。她說不出話,嘴巴只能發出吱吱的聲音。隨後她真的就那麼一路上跳著走,而且明顯是朝我們來了。
他拍著我的肩膀說:「走下去,以後我再和你解釋。」
他剛說完,我還來不及介面,就感覺雨滴瞬間變大,但是打在臉上卻完全沒有感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四周圍瀰漫著一股腥臭的濕氣。我和白翌都沒有打傘,但是卻也不願意就那麼折返,所以乾脆冒著雨繼續趕路。
我見那麼多怪人向這裏靠來,我拉著白翌說:「往哪邊走?跳下去?」
我抬頭看著橋,此時從橋上傳來了走路的聲音,好像就在我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很沉很慢,走這台階實在無法想象為什麼能夠那麼沉,簡直就像是走一步停三秒似得。
我的身體受到那種壓迫感的影響,感覺地面也變得非常不穩定,只能彎曲著膝蓋抬頭看著那玻璃上的黑影,它離我有些距離,所以我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然後過了好幾分鐘它依然沒有走完,我感覺到它好像根本沒有動,白翌應該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他握緊手中的念珠,但是無論怎麼念咒,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依然沒有任何一個鬼魂進入我們之中。只是這種莫名的壓迫感像是一塊鐵一樣的壓在我們的身上。
白翌捏著雙手說:「不會,白天這種鏡像效果不會被釋放,前面我用引魂術讓我們的靈魂來到橋上,你沒有看到那個廣告牌么?它白色的燈光起到了激發效果,另外一個重要元素則是暴雨。雨和-圖-書水會讓玻璃更加的滑,其次它也是反射光線的一個源頭。」
他也笑著點頭,我看著橋外道:「雨要停了,我們走吧。」
我想要反駁,但是根本沒時間,那些東西看上去非常緩慢,但是其實一點也不是很慢,我們躊躇的時間,它們已經靠近我們了。我拉著白翌道「那麼走啊,和那些鬼東西拉開距離,下次再做招魂測試老子才不信那狗屁結果!」
白翌想要說什麼,但是也沒有時間了。我想要幫助他,因為他現在的失重狀態比我還要嚴重。但是他搖手道:「別管我,專心走過這座橋,踏實每一個腳步。不要被恐懼的心態影響。」
我沉默片刻,覺得白翌說的有些不太對,因為我想到最後明顯是那個老太救了我一把,如果她是沒有靈魂的射影,她為什麼會那麼做,再反過來說她為什麼那麼做。難道是因為我最後伸出的援手,也許是最後我出現的那一份想要搭救但是卻無能為力的絕望?又或者她一直都保留著最後期盼能夠得救的心情,但是到最後也沒有能被救,她不希望我重蹈她的慘劇。畢竟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重新選擇的。
我毫不猶豫地道:「安全的那一種!我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越往前,感覺道路越難走,直到我們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我們在一處轉角終於看到了那座天橋,它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隱約,如果不是因為趙瑩提到那塊破的很誇張的廣告牌,也許誰都不會發現在黑色的暴雨之中會有那麼一座天橋,就好像它不是存在於這個世間的一樣。一個閃電劈下,那座橋的樣子極其衝擊地映入了我們的眼前。
我聽著總覺得像是不是很慘,但是依然不輕鬆的答案,白翌明白我的意思,他無奈地說:「至少比起葉玲,她幸運許多,她有了那塊玉,有活下去的方法。沒什麼值得抱怨了。」
那袋子里除了符咒之外,還有恭香,作為無魂野鬼,這種香氣對他們來說就像是鈔票對活人的作用一樣,但是這種符咒卻只允許與媒介有關係的野鬼接近,其餘的即使心癢也無法靠近。這倒是很類似人類社會的銀行卡,有密碼錢是你的,沒密碼錢是銀行的。
我看著白翌,白翌問我怎麼了,我看著橋影回答道:「真希望希望這座橋快點拆了。」
我除了莫名之外就是驚悚,但是我們卻又走不快,白翌快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團香灑向老太,老太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但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老太沒有攻擊我們,她從我們身邊跳過,朝著橋的另一邊跳去。此時我們發現那個壓迫感的來源好像一直都在前面,但它卻沒有靠近。只是像是在吸引老太一樣。
白翌嗯了一聲,著拉住我的手臂,我們兩個攙扶著一起走向橋的另一頭,下橋的路更加的難走,我的膝蓋僵硬的幾乎都不能彎曲按,我都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摔下去,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扶著邊上的欄杆,但是手卻被白翌抓住,他沒有說話而是讓我抬頭看。我們發現在我們面前居然是另一座橋!一座和天橋一模一樣的橋,那個老太婆就那麼徑直地跳了進去,接著我們就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白翌臉色大變,指著那座橋的深處說:「你看!」
招魂術其實分為兩種,一種就是設局招魂,另一種則是條件限制,故而很局限的普通招魂術,然後無論是那一種招魂術,都是有必須的條件。首先就是必須要有媒介,就拿這座天橋來說,它本身就是我們的一個媒介。其次便是方位,一般都是坐北朝南,面陽之處。這個方位是招鬼最好的方向,後來佛教引入,便有了坐東向西之說,但是無論那一種方位都有其獨特重要。這裏我們還是實用古老的招魂術,而最後便是咒語,咒語的不同所起到的作用也大相徑庭。
我和白翌走上台階,不過我們兩個沒有像那兩個女孩子一樣毫無防備地走上去,白翌在我們的鞋底抹上一些前面燒剩下的灰燼,白翌說這個東西不單單可以驅鬼,還有很強大的祛晦作用。雖然我們沒有嘲風玉佩,不過如今有甚於無。
白翌甩著頭髮上的雨水,大聲說:「兩個辦法,你要選哪一種?」
白翌抬頭看著天橋,我發現他並沒有看到那些怪影,我拍著白翌的肩膀,便催促著他快點離開。在我心中總覺得這座天橋的https://m.hetubook•com•com另一頭也許有著我們不知道的世界,我有一種感覺,橋的另一頭是一個通道,也許是通往地獄,也許通往我們不知道的某一個地方,那裡有哪些失去平衡而墜落的靈魂。有哪些因為得不到援救而不幸的靈魂,不過,既然我們沒有通過,那麼便也就失去了得知真相的機會…
這段路走得非常的艱難,當我們終於快要走到盡頭之時,情況又一次出乎我們的預料,在橋的盡頭什麼都沒有,泛白的階梯上,光滑地幾乎可以當鏡子,廣告牌白色的倒影映射在橋面上顯得就像是一塊明晃晃的白冰,下面彷彿是騰空的一個空洞。
白翌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他一隻膝蓋跪倒在地上,我艱難地扶著他的身體,他依然在念咒,維持著于這座橋的聯繫,他的心臟跳的很快,我扶著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我們呼吸非常急促,白翌虛弱地對我說:「不對……哪裡搞錯了。」
我見她除了爬就是喊,心想說不定真的是一個普通老太,那麼放著萬一真的出人命就完了。我試探地朝她挪了幾步,對她說道:「婆婆……你受傷了?要我替你叫救護車么?你先別動,會傷的更厲害。」
他看著橋體說:「那塊玉可以讓他保住平衡,但是要擺脫這種失衡感只有同樣通過鏡子的方法,只要她習慣反射光線以及鏡子所造成的鏡像,那麼他就會慢慢好起來,甚至可以比一般人的平衡能力還要好,也許一開始會很難適應,但是只要她習慣之後,自然會有效果,不過那塊玉估計是不會到你手上的。因為她要終身佩戴那塊玉佩了。也許她會成為一個左撇子,因為她的一些習慣都會與過去相反,就像是在鏡子中生活一樣。」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袋,他拿出打火機,可能因為環境太過潮濕,所以打了好幾下才打出火來。他點燃紙袋,啥時我便問道一股香氣,我問道:「你想要招鬼?招的到么?」
我在邊上看著四周的動靜,雨水聲和白翌快速地念咒聲融為一體。就像是合成了另一種聲音,這種聲音好像不是來自白翌,也不是來自外面的雨水,而是來自於這座橋本身。
雨勢就像是阻止我們繼續前行一樣,突然間增大增強數倍,沒過多久我們渾身就全部濕透,沒有一處乾的地方。因為大雨,視線也開始變得非常模糊,我時不時地要抹去臉上的雨水才能看清前面的道路。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時而可以看到天邊閃過的雷電。
我極不情願地說:「那麼就……往那頭走。」
我艱難地點頭,閉上眼睛盡量不被這種詭異的光線影響,我告訴自己現在走的只是普通的階梯,只要和平常一樣走下去就好了。但是身後那些死人的腳步聲卻令我心中異常煩躁恐懼。
我問白翌把香煙拿過來,也猛吸一口倒:「那麼怎麼解釋白天沒有問題呢?如果真的那麼危險,這座橋走過的人不都要死?」
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手上的血在自己的手臂上畫出一個符號,並且也在我的身上花了一個。他虛脫地蹲在橋洞的角落,我也一屁股坐下去,都不在乎地面是否有水。
這樣的儀式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兩個人就在這昏暗潮濕的天橋橋洞內待著,因為下雨,周圍充斥著雨水的沖刷聲,白翌辛苦地維持著香燭不滅,昏暗的橋洞下,只有這一丁點的火光,偶爾間會有一輛疾駛而過的車輛帶來一瞬間的光。
想到這裏我便不由地冷汗直冒。又猛抽了幾口煙來壓驚。我突然在那期間白翌幾乎不讓我觸碰橋欄杆,這點也讓我十分疑惑。
我們兩個喘著粗氣,過了至少有十分鐘才緩過來,我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煙,發現居然也濕了,我沮喪地把煙再塞回去。白翌依然看上去非常疲勞,他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才睜開,他說:「你知道這是什麼了吧。」
他說:「沒辦法,那裡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至少總不會比現在這個情況糟糕!盡量拉開距離先。爭取時間,快。」
白翌低聲說道:「到了,就是這裏。」
我問道:「什麼方法?」
忽然我突然強烈地感受到在第一個女孩死亡之時,窗戶打開那一瞬間之時的感覺,我像是要從那塊白色的冰塊之中掉下去一樣,我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我覺得我會隨時m.hetubook.com•com隨地摔入這個空洞之中。人開始控制不出地乾嘔噁心起來。
我們躲在橋體的下面,這裏雨水無法打到,白翌說:「我們看看,這座橋到底出了什麼事。」
突然白翌拍著我的肩膀道:「不要再多想,時間還沒到,專心走下去。」
白翌說:「這老太不是鬼魂,如果是鬼前面就該有反應了。」
隨後我跟著他走到橋下,橋下過去應該有一個自行車棚,不過現在已經徹底廢棄了,黑色的塑料棚蓋在架子上,雨水順著頂棚瀉下來。角落裡還有白天的生活垃圾,西瓜皮之間還能看到好幾個灰色的大老鼠在其中轉悠。
白翌也跟著我笑了起來,我越笑越覺得我們太可笑了,兩個大男人因為腿軟沒辦法走路,只有躲在橋洞里抽同一根煙。說出去真的是丟臉都到家了。
白翌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雨水。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他嘴裏依然念念有詞,我們面對著這空白的恐懼,真的覺得它要比任何的鬼怪都要可怕,這是由自己的內心深處開始崩塌的恐懼。
他抓住我的腳踝,我發現那是一個老太婆,她非常痛苦地趴著,頭上有一個窟窿,面上都是黑血,黑色的血污和灰白的頭髮把他整張臉都遮住了。我都看不清她的樣子。
我把白翌架起,他艱難地維持著自己的平衡,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半途而廢,我們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突然之間失去與這座橋的聯繫,很可能我們的下場就是和那個死去女孩一樣。還會連帶著程瑩和我們一起完蛋。
我道:「奇怪,他是有實體的,就像是一個真人,我前面還以為真的是有個老太摔倒了。」
白翌趕緊拉住我,我們兩個都只能半跪在地上。而身後的那些東西,開始不安的蠢動。
接著當我再一次睜開眼睛之時,我發現自己居然依然在橋洞之中,雨勢似乎小了些,淅瀝地搭在橋體上。白翌在我的邊上,他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緩緩地放開雙手,我發現他的手掌居然出現一個口子,流出許多血。
白翌看著手中的念珠,他說:「不是,這個地方有很重的死氣,但是卻沒有鬼,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之我對那個可怕的臉孔的恐懼並非是她的面貌,而是來自於她最後的眼神,絕望地幾乎透著控訴,然後卻依然影藏著善良。她再最後選擇救人,也就是說再最後她也無法做到恨所有的人。這的確不是惡鬼,她是介於人與惡鬼之間的,她有惡鬼的絕望,同時也蘊藏著人類的善良。
這裏其實的樣子完全就是那種長久沒有城管處理,到處可見的城市死角。我們頭上的那座天橋看上去也非常舊了,上面是由玻璃和金屬鑲邊組合而成,而且它的樓梯還特別的多,樓梯之間非常的狹窄。
白翌看著前方點點的車燈道:「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座橋它本身不足以形成鏡像效果,但是,暴雨、光線、以及日積月累的恐懼感就達到了某種程度,這座橋成了名副其實的失魂橋。」
她痛苦地喊著:「救救我……好痛啊,扶我一把吧。」
我感覺她可能不是一個活人,就在我猶豫是否要放棄搭救,準備逃命的時候。沒想到此時那個老太突然不再呻|吟,而是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停住了腳步,心理又產生了懷疑,我回頭問白翌道:「她……不會死了吧?」說完我想要確定她的情況,就向她靠近。
過了不知多久,我的視力漸漸地習慣這種昏暗的環境,少許能夠看出一些周圍的影子,白翌在我邊上,他面朝南方,手裡不知何時拿出了一串念珠。他不斷輕聲地念咒:「三清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白翌抬頭看著半透里的玻璃階梯,上面那黑色的影子依然在隱隱抖動,它的位置有些偏高,在橋的另一頭,如果要看到那黑影真正的樣子,只有走到天橋上面去,否則我們只能在這裏感受這股壓迫感以外什麼都無法得知。
這座天橋就是一座玻璃橋,雨水順著玻璃的階梯像是瀑布似的往下瀉,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會弔著一顆心,就怕自己會滑下去,每踏出一步都覺得很不穩定,時不時我變會抬頭看看階梯的盡頭,心想著還有多少才能夠走完這折磨人的一段路,但是抬頭我卻只能看到長長的階梯,和_圖_書在破敗的霓虹燈廣告牌下顯得格外的暈眩,好像接下去的路根本沒有辦法走。突然我有一種想要躺下去的衝動,用身體來接觸地面,感受到最大的平衡,不過理智告訴我如果那麼做只有滾下去。我突然想到那些兩個姑娘到了最後生死關頭關頭都是雙眼往上,和我現在看橋的樣子如出一轍。我更加可以確定原因就出在這座怪橋上。
我調侃地說道:「其實前面我們當了兩個鬼咯?」
我看著白翌,他的眼睛幾乎被打濕的劉海給遮住,看不清他的眼神,不過他的聲音還算鎮定。這給了我不少動力,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擦去臉上的雨水倒:「走,一起過去……」
我們發現那座怪橋的邊上有許多的人影,但是要看清卻怎麼都做不到,突然間我感覺在那座橋里傳來了一種聲音,像是笛聲,但是卻非常沉悶。那聲音幾乎要把我們給吸過去。
白翌靠近我說:「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的,就是這個聲音吸引這些魂魄聚集的,千萬不能被吸進去,否則真的就不知道會到哪裡去了。馬上時間……」
白翌說道:「不能確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就是造成兩個女孩失去平衡力的原因,然後它卻不是鬼魂……」
就在我越來越焦急之際,突然間腳上嘎吱一滑,一個趔趄,就要往下衝出去,我不想害了白翌,便使勁鬆開他的手,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我感覺白翌想要抓住我的肩膀,但是這樣的衝力根本不可能拉住我。我閉上眼睛,感覺整個身體傾斜而去。眼看著直接就要掉入那個陌生的橋內,就在這一瞬之間,我突然感覺從橋洞中探出了一個人臉,那便是那個老太婆,她依然非常可怕,她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只感覺整個人像是在一個巨大的攪拌器之中。
白翌說道:「我先上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
我和白翌互換目光,我在心裏也默念著金光咒。希望憑此減少煞氣沖體。其實這座橋本身設計上就有著很大的缺陷,它單單追求美觀,使用了大量的有機玻璃,平日還好,但是到了下雨天,這種毫無摩擦阻力的地面台階就滑的像是溜冰場一樣,而這樣的安全隱患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雖然有的時候他們會寫上「小心地滑」的標示。
白翌若有所思地答道:「嗯……也許它是自然形成的,也許是有心人特意為之,但是我覺得這座橋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個黑洞,它像是吸引著所有負面的情緒,從而堅固著自己一樣。對於人它沒有任何的差別。就像前面那個老人,她其實早就死了,但是鏡像效應又製造了一個她,只要暴雨夜她就會再一次出現,但是她應該沒有魂魄。」
我把煙遞給他,苦笑道:「失魂雨中的失魂橋?」
我抬頭看著那橋,心有餘悸地說:「不能確定,但是看著感覺像是某一種不好的東西的聚集體。」
我對著他大聲道:「現在該怎麼辦?」
白翌和我警惕地看著她,她就像是一隻爬行動物一樣往前爬,嘴裏發出了凄慘又痛苦的聲音,她呻|吟道:「救救我啊,送我去醫院吧,我不行了……行行好吧。」
白翌依然沒有停下來,他的額頭滲出了許多汗水,我明白他在用自己和這座天橋架起媒介,台階是半透明的,如果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上面模糊的影子。這樣的速度和頻率卻讓人覺得特別的不安定,就好像這個影子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失衡,摔倒滾落。就像是一個懸在半空中的鉛球,讓人從內心深處希望這顆搖搖欲墜的鉛球快些墜落。
老太卻像是痴獃一樣不理睬我的話,依然喊道:「救救我啊,別不管我啊,我不會要你們負責的。只要給我送進醫院,不要你們出錢啊。菩薩會保佑的啊!」
等抽完這根煙,白翌拍去身上的污水先起身,我問他手掌的傷口怎麼回事,他笑著說前面我們並沒有真的上去,而是利用招魂術的反作用力,使得靈魂出竅,當我們靈魂出竅的時候,他想要拉住我,但是卻沒有辦到,接著他被玻璃裂縫給划傷了。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血符,於是馬上劃開手掌用血液完成血符。沒想到居然提前讓我們魂魄回歸,當他回魂之時發現手上就莫名地多出了這條傷口。而我如果不是被推了出來,那麼我的靈魂一定被吸到那個橋內,也許我一輩子都會成一個植物人了、也許真的會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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