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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饒是地形對守軍有利，但在日軍精準的射擊和強大的炮火面前，第172師還是損兵折將，接連敗退，而第廿師團只是付出了微弱的代價就奪取岔道口、晉廟鋪、山河鎮、東嶺口、黎川，逼近晉城西南最後門戶土門大箕鎮。

隨著這聲令下，山道上立刻被滾滾的濃煙所充斥。

但這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憑藉著炮火的掩護下，利用濃煙的遮蔽下，鬼鬼祟祟的日軍再度摸了上來。

這是第12軍第172師第2團1營正在拚命的用手中的武器阻擊著沿澤（州）清（化）公路而來，直撲澤州的日軍第廿師團的一支先頭部隊。

很快，一支60餘人的敢死隊被組建了起來，這些可都是百戰餘生的魯軍老骨血，就算這次反擊能收復前沿陣地，但損失了這些老兵，接下來的陣仗能不能撐過去，對於第1營來說還是個疑問。

「這就好。」

四散的彈片打得山石亂飛，再度將第1營的官兵按倒在工事內。

第172師原來的番號是韓復榘第三路軍所屬第81師，由於魯省富庶，韓復榘又捨得花錢養兵，所以一度曾經是二旅六團1.5萬人的甲等建制，各級軍官更是多有保定，以及西北陸校甚至南京中央陸軍學校的學歷。

噼里啪啦的步槍聲和時起時伏的機關槍聲在綿延的山道上構築起一道並不嚴密的火網。

雖然知道情況不妙的第2團炮兵在反斜面拚命的射來炮彈，可是由於能見度的關係，爆炸m.hetubook.com.com的迫擊炮彈並沒有像前次一樣給日軍造成不小的損失。

在滋陽、魯西南、徐東，以及豫東的連場大戰中，第172師幾乎損失殆盡，到最後撤出雙塔一線時全師僅剩下1500餘人。

日軍步槍手和輕機關槍手的精準射擊打倒了一個又一個的敢死隊員們，但是卻抑制不住魯軍老兵們的前進步伐。

爆炸聲和彈片立刻統治了整片戰場，但更讓日軍驚恐的是，頂著飛散的破片，第1營的敢死隊員們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戰壕。

瞬間，機關槍聲、步槍聲響成了一片。

第81師不但兵多將廣，而且裝備精良。

不過對此劉光初並不知曉，他只是皺了皺眉，吩咐身邊的1營長道。

1營長悶著頭大口咀嚼著，等咽下一口后才回答著。

1營長當初也是團長的身份，因此，劉光初不能不給對方這個面子，不過他雖然將東西接過去了，卻沒有立刻大嚼起來，反而關切的問起前方官兵們的情況。

錯非日軍所走的這條澤清公路一路上穿越茫茫太行山麓，地形複雜多變、關隘眾多，即利守不利攻又可以在戰事不利時且戰且退，恐怕連日軍的一個衝鋒都抵擋不住。

70公釐的九二步兵炮雖然威力不大，2門火炮的數目也註定了其發射彈丸的頻率和數量不會很快，但九二步兵炮曲平兩用的彈道卻在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打得2團1營的官兵們根本抬不起頭來。

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ｃoｍ可惜他們過於緊張了，鑒於西北軍擁有的防化能力，以及反制手段，大部分的華北日軍都不敢輕易的使用毒氣。

得到命令的1營官兵們七手八腳的用水壺裡的水澆濕了毛巾裹在臉上，7月末的日頭火辣辣的，工事里也沒一處陰涼的地方，堵住口鼻的官兵們不約而同的都是一陣氣悶，然而保命要緊，此刻他們已經顧不上喘一口新鮮空氣了。

雖說豫東會戰結束后172師靠冀魯豫戰區撥付的5000名來自魯西、豫東、皖北、徐東的補充兵，以及到達山西後作為對客軍援晉的犒賞而獲得的近1000名晉南新兵，勉強按西北的編製體系重建了三個團，但由於充斥著太多的新兵，以至於各部的戰鬥力下降得厲害。

「本楠兄，來開飯了。」

見到似乎壓制了守軍的火力，一名日軍中隊長舉起了手中的指揮刀，也許站在他的角度看來，這隻是過去多次故事的重演，只要他一聲令下，在炮火支援下奮勇出擊的日軍官兵自然會為其獲取克敵制勝的武勛。

1營長也丟下食物湊了過去，看到這一幕不禁牢騷著。

劉光初丟下手中的物件，一下子衝到觀察口，就見日軍的炮火將第一線打得火光四起，幾個送飯的火頭軍猝不及防被炮彈當場打死，玉米面烙餅隨著籮筐散落一地。

儘管第廿七師團提供了一個聯隊協助第廿師團用於打擊龐炳勛第14軍團，第廿師團自身也用相當和圖書於兩個聯隊的兵力與沁河一線的第7軍團隔河對峙以確保沿澤清公路入晉的另兩個聯隊的側后安全，但僅擁有2個多聯隊的關原支隊仍然不敢在沿途過多逗留以免在山區遭到中方的合圍。

劉光初有些焦躁，日軍的進攻地點可能只有一個，但是為了預防日軍可能選擇的突破口，除了極少的預備隊，第2團已經全部撒了出去，萬一他這邊不能擋住日軍的話，接下來日軍就會直撲第172師最後的核心陣地土門大箕鎮，而一旦大箕鎮再有失的話，到晉城可就是咫尺之遙了。

不過這一次他似乎失算了，在快速出擊的日軍眼見得就要逼近1營據守的陣地的時候，一陣破空的聲音響了起來，十幾枚82迫擊炮彈瞬間傾瀉到狂妄的日軍頭上，將這群在山石縫中四散奔逃的鬼子打得哇哇直叫。

噙著眼淚看著老兵們在肉搏中收復陣地的劉光初不敢統計己方的傷亡，只是督促著1營長趕快調動兵力增援第一線預防日軍的再度攻擊，然而日軍的進攻沒有來，卻等到了營團兩級伙房送來的戰地餐。

日軍的這番舉動，頓時讓戰壕里的中方官兵們騷動不安起來，要知道在民權一線，第172師上下可是吃夠了日軍毒氣彈的苦頭，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此，看到日軍再度釋放不明氣體，連幾個老兵都畏手畏腳的準備後撤逃命。

「也是玉米烙餅嗎？」

面對封鎖住自己前進路線的中國軍隊射來的槍彈，指揮前wｗw.hｅtubook•cｏｍ.cｏｍ鋒日軍的大隊長當機立斷的調來了火炮。

「馬上組織奮勇隊，立刻把前沿陣地給我奪回來。」

「下面弟兄的飯送上去了嗎？」

「立刻用濕毛巾捂住嘴鼻。」

是的，日軍非常著急。

說時遲那時快，蜂擁的日軍越過了守軍的阻擊，闖入了第1營的前沿陣地，白刃戰隨即展開。

1營長遞上一張玉米面烙餅和半個驢肉罐頭。

可是剛剛受訓不久的新兵又如何能跟老練的鬼子兵拼刺刀呢？沒有幾分鐘，死戰不退的將士們就慘死在日軍的刀口之下。

儘管日軍已經提防中國軍人的反撲，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原本第一線的工事在日本人自己的努力下已經變得支離破碎，在後方援兵被中方炮火截斷的情況下，日軍迫不得已選擇就地反擊。

約有三分之一的部隊裝備了西北造民十四仿毛瑟九八步槍，其餘部隊也統統裝備了八九成新的漢陽造，班排有西北造民十六仿捷克式輕機關槍，營連有金陵兵工廠和瀋陽兵工廠生產的十三年重機關槍，團旅有西北造82迫擊炮和20公釐蘇羅通小炮，師一級更有75公釐山野炮連各一，在國內各路軍閥中可謂出類拔萃。

炮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日軍炮擊的時間更長，發射的炮彈數目更多。

「準備好預備隊，小鬼子要拚命了，我這就向師部申請援兵，咱們第172師的官兵生在山東死在山西傳出去百十年後也是一段佳話……」

近了，近了，幾乎同時，日軍利用擲https://www.hetubook.com.com彈筒射出了致命的榴彈，而老兵們也用盡氣力將手榴彈擲向了戰壕。

「釋放煙霧彈！」

「真該死！」

劉光初點點頭，剛抓起手中的烙餅還沒有咬上一口，突然間陣地上又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小鬼子瘋了嘛，連口飯都不給人吃。」

往昔日軍只要遇到這種情況就會立刻呼叫航空兵實施轟炸，怎奈何豫東會戰一役日軍華北臨時航空兵團損失極其慘重，以至於南線日軍不得不暫時失去了來自天空的助力。

「轟！」

更何況日軍同樣感受到了陽光的威力，一旦套在密不透風的橡皮防毒面具內，不消五、六分鐘就會讓人暈厥，在這種情況下讓日軍又如何敢輕易使用毒氣這柄雙刃劍？

「沒事，小鬼子也要吃飯嘛。來，嘗嘗這個，不是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嘛，這可是我跟西北軍一後勤兵站蘑菇半天才用繳獲的少佐軍刀淘換來的好東西。」

在一營督戰的副團長劉光初命令著，他原本是一名上校團長，可惜原先的少將旅長現在不是降職為團長就是到軍部、軍團部當一名有職無權的高參，他能保留副團長的職位已經稱得上對他格外看重了。

「白面饃饃是不用想了，熱湯送上來也麻煩，可惜沒有大蔥，否則倒是不差。」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劉光初一一給老兵們敬上酒，自知未必能倖免的老兵們默默的喝了下去，趁著胸膛中的火還在灼燒，頭也不回的老兵們義無反顧的沖了出去。

「想趕著投胎啊！」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