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方的語氣淡定得簡直無恥，我的內心則完全是崩潰的：「你你你！你怎麼不早說？」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輕輕一句話，一錘定音，凌寒楓從容地拿出演講稿，沉聲道，「接下來，是述職演講時間。」
入隊之後，「風蕭水寒」這個隊長就帶著我往村外走。
開什麼玩笑，我是很感謝你沒錯，但斷然沒道理往同一個坑裡跳兩次，我又不傻！
凌寒楓也怔了怔，他看了我一會兒，「嗯」了一聲，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唇邊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邊回復也快：「你不是傭兵嗎？正好幫我們過副本，搶首殺。」
傲寒天居然回復了，依舊是簡簡單單一句話。
「申請個小號，晚上8點在新手村的大榕樹下見。」
「大道理大家平時應該也聽了很多，比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又比如『以責人之心責己，以恕己之心恕人』。池珺珺的名字出現在名單上，是因為她也為建設網站做了貢獻，她過去或許是有不好的記錄，但這並不能抹殺她的功勞和成績。同樣的付出，為什麼唯獨對她，我們要吝嗇掌聲和讚賞？我們不需要恥辱柱，一個人一時的過錯不應該成為她永遠洗不去的污點，天音學院一直以博大友善的包容力聞名，我們不歧視和放棄任何學生，身為這裏的學子，你們覺得自己的行為真的無可指摘，是絕對正確的嗎？」
呃，好吧，這傢伙的確有誇下海口的資格呢……不過，他不是說有事離開幾天嗎？現在已經回來了？
突然，當前頻道里冒出了一句話。
感恩戴德個毛線！我不認識你！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趴在屏幕前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眼花。
我想了想，似乎……還真沒有。
「過去的事就別想了。」傲寒天，哦不，現在可以直接稱呼他是凌寒楓了，他難得安慰了我一句，「你那工作室還接不接生意了？」
凌寒楓的眼角抽了抽，臉上的笑意差點沒維持住。
「行。」那邊發來信息，「晚上8點之前，我會把任務內容發到你郵箱里，到時候見。」
「哦，那你繼續等，我走了，再見。」
我和那傢伙的關係根本不算好啊……
「好。」
【當前】風蕭水寒：池珺珺？
——本周日開啟的新副本，首殺奪魁者，將是寒煙閣。
一進遊戲就是鋪天蓋地的留言，全都是這幾天沒登錄時別人發來的謾罵信息。刪完這些垃圾簡訊，就看到傲寒天發來的一條信息。
不為金錢所擺布，為自己的開心而開心，為自己的快樂而快樂，為真正的自己而活嗎？
「我有經驗！」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灑進了璀璨的金砂，閃啊閃，「我我我！外聯部的最佳人選就是我！」
我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在「君子工作室」信譽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所謂論壇熱帖，無非就又是水軍的「爆料第二彈」，極盡抹黑之能事，我又沒有舌戰群儒的本事，幹嗎要看了鬧心？眼不見為凈方才是上策。
下面有一排追問「最強打手」是誰的人。
凌寒楓，你真是個狡猾的人，為什麼你總能用這種方式，讓我感動得想哭，卻又悲哀得想笑呢？
我納悶了一路，到了骷髏嶺，就看到一隊人停在副本區外。都是熟面孔，加上我正好能組一個刷本的十人隊。
我皺了皺眉，乾脆直奔主題。
「有側門啊。」凌寒楓指了指活動樓的右後方，一臉的「你居然連這個常識都忘了」的無語表情。
——是學校網站的展示頁面。
沿著一層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是禮堂大門。暗紅色的雙扇木門虛掩著，透過半掩的門扉，可以看到禮堂內座無虛席hｅｔｕboｏk•com•ｃｏｍ。在禮堂最前方，高高的演講台上，一個身影傲然而立，富有磁性的聲音隨著麥克風的擴音傳遍整個會場。
我也翻看了幫派頻道，裏面的氣氛十分團結和熱烈，都是在討論著怎麼對付論壇里對傲寒天出言不遜的嘲諷派，絕口不提什麼「卧底可恥」「醉夢遲滾出去」這之類的話了。
現在幫派里一片歡慶，我以為傲寒天和幫眾們聊天會顧不上我這邊，沒想到他的消息回復得極快。
「算了，看你為難的，口頭道謝什麼的就免了吧。」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修電腦時，莫芊菁看到過我玩《傲世飛仙》，我那次登錄的角色就是「醉夢遲」。
我用「醉夢遲」的號登錄遊戲時，已經23:00了。
「……喂，傭兵任務是要收費的。」
宛如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聒噪的抗議頃刻間銷聲匿跡。
關掉蝴蝶飛飛的聊天框，我摸著下巴沉思了半晌，然後點開了傲寒天的聊天框。
「呵呵。」
我垂著眼，不自在地用腳尖搓著地面，像被罰背書的小學生一樣支支吾吾地「背」著在心裏醞釀了許久的腹稿。
「嗯。」
什麼？賺錢？
我看一眼凌寒楓，欲言又止。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也沒說話。迷之沉默中，有些尷尬的冷場。
我盯著這一行字許久，許久。
我飛快地從大樹后繞出來，就看到一個同樣一身白板的劍客站在我面前。
「當然是練咱們這兩個新號啊。」
「好好乾吧。」他說，然後揮揮手，轉身走了。
「錢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可能徹底放棄傭兵任務。」
「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吧？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明明沒看到這傢伙從樓里出來的啊！
半晌，我輕輕地眨了眨眼睛，開始慢慢地敲字。
我：「？」
「論壇上的風向變了，嘖嘖，果然實力說明一切，很多人都想找你幫過副本刷裝備了呢！」
「哦，對了！」不知是為了轉移話題，還是「好心」地提醒我，他又爆了一個料，「含情莫莫是莫芊菁。」
憑著多年與金錢打交道的經驗，我已經隱隱猜到了下文。
「哦，那我下個單。」
半分鐘后，那邊的回復來了，屏幕上白底黑字一句話。
「你要什麼實質性的道謝？不會要收保護費吧？」
「太諷刺了！她不是還偷過會長的演講稿嗎？明明是個學生會的破壞分子！」
「謝謝你。」我說。
我的提議立刻就被否決了：「不用大號，就這麼玩。」
我決定化悲憤為賺錢動力：「接！」
「哐啷」一聲巨響，我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傲寒天：我們有最強打手。
時間：周日晚上8:30。
「……等等！」
最終，學生會的述職演講圓滿落幕。
網上的反應更激烈了。
「你想多了。我說的是……你正式加入我們學生會吧。」
因為心裏憋了一肚子火嘛，把那些小怪當成了論壇上的水軍，砍得太爽，根本停不下來！
「好可惜，明明是個賺錢的好機會的。」
「一定。」我小聲說。
好吧，池珺珺VS凌寒楓，又敗一局。
——傲寒天。
全加捅：一直欽佩你，但如果你不給個奪魁的理由，我只能當你是傻子。
【當前】風蕭水寒：嗯。
呵呵呵……
「不可否認，池珺珺同學這次的行為，是不光彩和十分錯誤的。據我所知，教導主任已經對她給予了相關處分，她也向我表示了歉意……」男生微微一頓，「而我，也接受她的道歉。」
「為什麼要幫我？」無緣無故受人之恩，不弄清楚原因讓我真的難以安心。
我悄悄地轉身，背靠著禮堂大門旁邊的白牆，仰頭看著走廊連排的壁hetubook.com.com燈，聽著那人的聲音如流水般從耳畔淌過。
「外聯部承擔著校學生會對外交流聯絡的工作，關乎學生會乃至學校的形象。在籌募資金方面，將會採取抽成獎勵制，暫定的比例是10%到20%，也就是說，如果你從商家或企業那邊籌到10000元的活動資金，自己就能拿走至少1000元的提成。可惜學生會的現有成員在這方面的經驗基本為零，所以……」
「池珺珺？為什麼她的名字也會在感謝名單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事實會證明一切。
有一天我發現了遊戲里有點好感的異性小夥伴居然是現實中我的同性仇敵！
我還想起了，在那一天之前，她曾經在遊戲里向「醉夢遲」提議過結成情緣。
「哦，我說過了啊，口頭道謝就免了，不需要。」
「什麼？你是凌寒楓？」
後來發生的事情，全服的玩家都知道了。
「怕不怕？」
「你沒問。」對方理直氣壯，甚至還顯得有點無辜。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我也會像一個正常的玩家一樣，認真地玩一個遊戲。
我痛心疾首地表示我還真是忘了！
我扭頭就走。
觀摩完整個視頻的蝴蝶飛飛第一時間發來賀電——
人物：我。
「……天音學院的傳統，一年一度的學生會述職演講日又到了，很榮幸能以學生會長的身份，又一次站上這個演講台。」
「不是抹黑你！」姚菲菲立刻發來第二條簡訊，「是替你洗白的！」
身為參与的製作者之一，我很清楚這個網站的特點。它並不是純粹的官方性介紹網站，而更像是一個班級的活動社區，還是一個學生的社交平台，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裏記錄自己在校生活的點點滴滴，並相互分享，共留美好回憶。
「你……你在禮堂里的發言我聽到了，謝謝你維護我，以後類似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了，嗯，總之……謝、謝謝你。」
「『厚臉皮』可是淘金必備的生存技能之一。」我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凌會長！凌前輩！凌學長！嘿嘿，咱們……現在談談加入外聯部的事如何？」
「小妹妹要不要一起組隊出村殺怪啊？」一個提著兩把板斧的大漢熱情地發來入隊申請，但我回絕了。
「我、我是在等別人！」
現場傳來了低低的笑聲，很多人都搖著頭。
「我記得你不太擅長跳躍走位啊，這次居然發揮得這麼穩定！」
我的大腦空白了N分鐘，突然想起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我沒有讓你放棄，只是希望……至少你在用這個號的時候，你是為自己而遊戲的。」
「不早說！」我瞬間領會了他的意圖，「練新號的話，有老號帶才最快啊！你等著，我馬上開大號過來。」
「知道，池珺珺嘛。」
「……不需要來這種虛的，不過實質性的道謝我會很歡迎。」
這是啥啊！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人流潮水般湧出禮堂，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我躲在活動樓外的樹叢里，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走出活動樓的大門。然而，直到人流漸漸稀疏，連學生會的成員也都依次出現並離開，我都沒看到那個想尋找的身影。
「大家先組隊在周邊的練級區練練手，時間到了就進本。」傲寒天邊說邊給我發了個入隊申請，然後就像模像樣開始進行戰術指導了，全都是根據目前透露出的副本內容進行的應對。
之後，我和凌寒楓，一個全服前第十高手，一個全服第一高手，開著小號在新手村外的樹林里辛苦地殺起了野豬，之後又認認真真跑完了新手村的全部支線任務，得到升級的技能點后和圖書還煞有介事地分頭查攻略，為新式加點方式辯論得不可開交……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直接躥出了樹叢，轉頭一看，頓時氣結。
「……喂！誰、誰說我是來道謝的？」
接著對方就發來了好友申請和入隊申請，我無語——這真像是街頭對暗號，地下黨接頭啊……
什麼？
突然，一條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正好抵你之前欠我的錢。」
我簡直想暈倒：「你怎麼知道的？知道多久了？」
「謝謝，我在等人。」發個禮貌微笑的表情，我又往新手村村口的大榕樹後面縮了縮，心裏嘀咕一句——凌寒楓怎麼還沒來？
我立刻豎起了耳朵，腳下的步子也緩了下來。
「像一個真正的玩家一樣，重新開始，愉快地享受這個遊戲。」「風蕭水寒」說，「這就是我點的單，你接不接？」
結局是沒有懸念的。
「骷髏嶺集合，坐標169，270。」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
「練級。」
現場頓時又一陣喧囂，有人甚至大喊道——「她活該！」「這種人不能被原諒！」「她才不會真心悔過呢，會長你不要被她騙了！」
我從小到大從未如此坦誠地表示過謝意，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我曾經很討厭很忌諱的人，說完后，我整個臉都在發燙，心臟也怦怦跳個不停。
我心中一動，透過門縫向禮堂里張望，看到投影儀在演講台旁的白幕上投射了彩色的影像。
凌寒楓話音未落，我已經火箭般地沖回他身邊。
凌寒楓發給我的郵件中，只寫了一句話。
雖已入冬，今天的日光卻很好，灑在身上讓人有暖暖的微醺感。校園裡很安靜，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聚集到了學生活動樓的一層大禮堂。我在大樓外徘徊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我知道。」我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全校人都知道。」
我憋不住，找機會發了個私信過去。
結果對方居然來了個大喘氣。
沉默，死寂的沉默，不少人都默默低下了頭，不敢正視凌寒楓掃視過來的目光。
「啊？」我呆了，「練什麼級？」
嘲諷派頓時來了精神，不是說傲寒天真的腦抽了，就是說他與工作室根本是一丘之貉；支持派更是著急，現在誰都知道「君子工作室」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們的偶像大神居然在這風口浪尖上和對方扯到一起，不是自降身價嗎？他們當即也顧不上和嘲諷派扯皮，之後十幾頁的評論都是在勸傲寒天別蹚渾水，甚至連「扒皮君子工作室」的帖子鏈接都發過來了，只為讓傲寒天速速懸崖勒馬。
現場一片喧囂，凌寒楓一言不發，只是用目光慢慢掃過會場。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視線似乎在禮堂虛掩的大門上停留了一瞬，又繼續望向別處。
好大的口氣！我一個激靈，連忙去看發帖人。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化身貞子直接鑽到屏幕里，把這個欠揍的傢伙拖出來問個清楚。
——因為這一天是周六，學生會的述職演講日。
周日零點一到，各個幫派組織的精英隊就紛紛進了副本，25分37秒后，首殺記錄橫空出世——奪魁者為寒煙閣的副本精英隊。幾分鐘后，通關視頻就被發布到了網上，副本輸出統計的第一第二名分別為傲寒天和醉夢遲，而兩人戰鬥時的相互配合也被奉為雙人集火掃怪強推BOSS的經典案例之一。
我也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我能完全拋卻功利性的想法，開心地笑，愉快地鬧。
「有什麼可怕的？」我滿不在乎，隨口道，「至少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啊。」
為自己而遊戲……
「……就這麼玩？效率太慢了吧，時間就是金錢ｗwｗ.heｔuboｏk•com•ｃoｍ啊大哥！」
「去哪兒？」我問。
呲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再度躥到電腦前打字時，我的手速和我的表情一樣是歇斯底里的。
我盯著屏幕上的這段文字，怔忡了許久。
怪不得那之後不久，遊戲論壇上就出現了扒皮「君子工作室」的帖子，怪不得陸宇翔的簡訊截圖會被貼到宣傳欄上鬧得滿校風雨……因為我一直在悶聲作大死！新仇加舊恨，我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迹啊！
我更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我深深愛上了一種感覺——不是數錢的竊喜，不是獲利的得意，而是有一個人能陪著你，哪怕是隔著屏幕，哪怕只是一個虛擬的影像，但你知道，這是一段只屬於你們兩個人的時光，踏實而安心，就像一個安全的秘密，也是一個最甜蜜的秘密……
「我是凌寒楓。」
「等等……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趕往坐標地點時，我心情極其複雜。本以為傲寒天回來后，我這個卧底身份曝光的「人民公敵」會被立刻驅逐出幫，沒想到他竟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事實會證明一切，本小姐才不會被那些流言蜚語輕易打倒呢！哈哈哈！
懷著一分質疑兩分好奇三分期待的心情，我開機登錄了《傲世飛仙》的遊戲論壇，一進頁面就看到首頁飄著一個標紅的醒目帖子。
傲寒天的再度回復，不是在帖子中，而是直接編輯了主樓。現在主樓內容除了之前那句話，又多了一行字。
「呀，學妹你很有覺悟嘛，不錯不錯。」
「……記得高一的時候，那一屆的學生會長站在這個演講台上，說：『這個學院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現在，我也要對你們說：『天音學院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學生會的現任成員中，有很多人和我一樣是高三生，半年後就各奔東西，學生會的擔子，也要繼續傳遞給下一屆的新人們。時光的流逝不代表往事的消弭，總有一些東西，能讓時光定格，回憶永留，羈絆長存，在述職演講開始前，我想把一份禮物呈現給大家。」
「……」
「如果你們之中有人敢說自己從小到大從未犯過錯，那麼請站起來——只要有一個人站起來，我就聽從你們的意見，不接受池珺珺的道歉。」
周日副本凌晨0:00會正式開啟，我下意識看了一眼電腦時間，現在是周六的22:27。
【當前】姍姍來池：凌寒楓？
「有實力有真相，還有大神給你撐腰，我看水軍再鬧騰也鬧不出什麼大浪了！恭喜順利度過危機！話說回來，你和傲寒天從什麼時候關係變這麼好的？如果不是他力挺你，高調宣布和你合作奪首殺，你在短時間內真的很難翻身啊……」
——傲寒天：醉夢遲。
投影屏幕上顯示出了致謝名單，一個個名字滾動而過，禮堂里掌聲不斷，但突然，和諧的掌聲出現了不協調，一個明顯的停滯后，掌聲瞬間稀落起來，取而代之的是蔓延開來的嗡嗡議論聲。
所以，現在等在新手村大榕樹下的我，是個嶄新的，裝備和屬性堪比一張白紙的全新小號，職業是隨機選的治療醫師，名字叫「姍姍來池」。
呵呵，因為被某人逼著「跳崖」，改掉了之前走位操作的壞習慣……
大概被凌寒楓的沉默所影響，議論聲漸漸變弱，直至全場鴉雀無聲。
「哦。」輕描淡寫的一個字。
話音剛落，我就愣住了。
——【新副本首殺預告】
醫生建議我在宿舍靜養三天，但我只躺了一天，第二天就穿戴整齊出門了。
「實質性的？」我瞬間有點懵——這種追求實質性利益的作風，應該是我這個淘金小姐來做才對吧？喂，學長，你拿的劇本似乎不對啊！
劍客頭上冒出一個hetｕｂoｏｋ.com•ｃｏm「無語」的文字泡：「你有在拋開效率和金錢的情況下，好好玩過一款遊戲嗎？」
最後，我苦笑著，回了一個字。
我捂臉。
地點：新手村。
「喂，真的不考慮一下？」那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在身後喊道，「前一刻還對我感恩戴德的，這麼快就翻臉？」
在姚菲菲發來簡訊讓我趕緊登錄遊戲論壇時，我一開始是拒絕的。
半晌，還是他先推了推眼鏡，無奈地輕笑一聲。
被這傢伙坑過很多回，我本能地擺出了防禦姿態，故作高傲地宣布：「要收錢的。」想了想，我又著重補充了一句，「明碼標價，熟人也得收！」
「這種人怎麼能上名單？她哪夠資格！」
我……我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明明一直是對立關係，到底從什麼時候，我竟開始把他當成同一陣營的夥伴了？
果然，在凌寒楓展示和解說的時候，越來越多人的興趣被調動起來，等展示完畢，雷鳴般的掌聲響徹了整個禮堂。看到大家興奮和迫不及待的樣子，想必演講會結束后，就會有很多人積極地投入到這個網站的使用中。
但首頁上除了「君子工作室」的爆料抹黑貼，也沒有更熱門的帖子，我滿頭問號地點進去，裏面的內容和這個帖子的標題一樣，清清淡淡，言簡意賅。
滾動滑鼠，我開始瀏覽留言區。
至於他這次為什麼會幫我，我也很想知道呢……
「那你一臉便秘的表情守在這裏幹嗎？我又不欠你錢。」
「學生會裡對你有意見的人很多。」末了，凌寒楓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凌寒楓怔了怔，忍著笑道：「……你變臉的速度真是讓我嘆為觀止。」
「這是學生會全體成員共同努力的結晶，在此，我要致謝每一個參与到這個建設項目中的人，謝謝你們。」
這下輪到我的眼角開始抽了：「又要我去當苦力？」
凌寒楓需要有人牽頭讓新成立的外聯部出成果，被教導主任斷了「財路」的我也急需一個新的賺錢途徑，於是一拍即合，皆大歡喜。
說完他就下線了。
當初會接觸「傲世飛仙」，也完全是衝著賺錢來的，打怪，刷劇情，下副本，這些對我而言都是任務，是賺錢的手段，至於遊戲的樂趣……我從沒想過。
「你手法太狠辣了！砍怪砍得我看著肝兒都顫！」
「如果你有認真聽這次的述職演講，應該能發現新學年的活動數量比往年明顯增多了，但學校方面給出的預算並沒有變化，所以，以後籌辦組織學生活動的大部分費用需要學生會自行籌集——在此基礎上，我們決定成立外聯部。」
「……」
我的腦海中彷彿彈幕般飄過了這樣一句話。
「你在這兒鬼鬼祟祟幹什麼呢？」
「最近，關於我和池珺珺同學的一些事情，想必大家也都聽說了。」凌寒楓一臉平靜，用波瀾不驚的語氣繼續演講，「首先，我很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但其實演講稿是不是丟失，這對我來說算不上是一件十分困擾的事。」他突然笑了，樣子有幾分狡黠，「你們覺得，你們親自票選出的學生會長，會僅僅因為一個稿子的失蹤，就驚慌失措，在演講台上洋相百出嗎？」
凌寒楓輕輕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上的反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語氣則是淡淡的，彷彿一根輕輕飄落的羽毛。
我呆愣在原地，直到那個俊朗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我才伸手摸了摸方才被摸過的頭頂，軟軟的髮絲上，還殘留著淡淡暖意。
果然，下面已經罵成了一片，十分熱鬧，大致可分為兩大陣營。一派是鼎力支持傲寒天，揮大旗為大神叫好的；另一派則是看不慣傲寒天「口出狂言」，陰陽怪氣開啟嘲諷技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