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想，比起全服偶像大神「傲寒天」，我更喜歡的，應該是只陪伴著「姍姍來池」的「風蕭水寒」吧。
【世界】瑪麗蓮露露：大家好，我是「比翼」套裝，現在在傲寒天手裡，快來膜拜我！
其實在我看來，有這種成績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天音學院本就是名氣極大的貴族學院，這次校園開放日又能直接面向公眾，很多商家當然樂意趁此機會和學校合作，通過提供贊助的方式擴大自己的知名度。如果真要說技巧，就是嘴巴夠甜，腦子夠活，臉皮夠厚，前面兩點都好說，唯獨最後一點，是這些自命清高的學院學生們很難辦到的，而我這位「身經百戰」的淘金小姐，自然就脫穎而出，成果斐然了。
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咬了咬嘴唇，按出一個字。
然而……
「嗯。」
資金提前到位，其他部門活動的展開十分順利，而且因為資金充裕，很多設想都得以大展拳腳，慢慢的，眾人對我的態度就軟化了下來，有時路上碰見了，甚至還能打個招呼。
過了一會兒，那邊才回復。
交易物品：比翼套裝。
「啥？」
除了一個人——莫芊菁。
風蕭水寒：「快接。」
為什麼我辛苦編織出來的東西，要成為你討好別的女生的禮物？
凌寒楓不緊不慢地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紙玫瑰。
「啊？」我沒反應過來，「你買這些紙花幹什麼？」
分別的時候，凌寒楓說：「晚上記得上線，8點。」
所以，當這天在學生會的辦公室里，莫芊菁突然停在我面前，我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忙活自己手裡的事。
我這是違規未遂……
我機械地登錄了這個小號，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級，此號的等級已躥升至48級，而好友名單里，始終只有一個人。
「不是不是！是校外的人。」
「喂……」現在莫芊菁連我的名字都懶得叫了，「你在幹什麼？」
「喂，小子，你什麼意思？」那人怒氣沖沖地說，「怎麼，撬我牆角？找死嗎？」
「先生，您的女朋友真漂亮，不為她買朵玫瑰花嗎？」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一臉震驚地看著莫芊菁：「你說什麼？」
我：「……」
莫芊菁的臉色像萬花筒，變了一圈后，終是不甘心地擠出一句話：「我這就去寫。」然後，她氣呼呼地離開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坐在電腦前，眼前的屏幕顯示的是「傲世飛仙」的登錄界面，登錄的角色——「姍姍來池」。
「哦，我知道。」
「哦。」凌寒楓點點頭，「那你接著編吧，沒事。」
刁蠻的顧客遇到過，火藥味這麼重的今天倒是頭一例，擦肩而過的時候，我還能感到那位女子戀戀不捨地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玫瑰。正為她感到不值時，一個黑影突然從我面前掠過，手裡的紙玫瑰已易了主。
今天並不是約定一起練小號的日子，「風蕭水寒」的名字是暗著的。我操作「姍姍來池」在街頭閑逛，發現街上的玩家比往日多得多，才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傲世飛仙」開服五周年紀念日，官方發布了獎勵豐厚的紀念活動，所以玩家爆滿，熱鬧非凡。
凌寒楓忍俊不禁：「不是女朋友就不能送了嗎？」
「新接的活兒？」
「凌寒楓不會參加六月的高考，而是要去國外讀大學。」輕輕撩了撩耳邊的長發，莫芊菁帶著玩味的笑意，慢條斯理地說，「他最近就在準備出國的材料，等寒假回來后，他就要辦離校手續了。」
「我要參加學生會的活動。」
我突然笑不出來了。
凌寒楓顯然是外行：「一般不是紮成一束就可以了嗎？女生會比較喜歡紮成別的形狀嗎？」
「得了吧，他不過稍微幫了你一把，你就開心成這樣，還想騙誰？」
然而，一個戲謔的聲音宛如晴天霹靂般，猛地擊碎了我的僥倖。
「已經出了校門了。」
之後的時間，我倆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直到學院的活動結束了，凌寒楓才把我送回宿舍。
【系統】恭喜玩家「傲寒天」完成煙雨嶺捉鬼任務，獲得極品套裝「比翼」。
「既然是值班，就好好地值，不要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才不要賣給你。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凌寒楓把剛才從我手中抽走的紙玫瑰hetubook.com.com遞給了那位小姐：「這支玫瑰送給你。」
「你還能笑得出來，所以，你應該還不知道他要出國留學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你是不是放錯東西了？」
「……讓我先考慮考慮吧。」我慢吞吞地回復。
風蕭水寒：「沒放錯，就是給你的。」
坑爹啊！那兩人明明不是情侶嘛！我忙了半天完全就是瞎忙！結果還因此招惹到莫芊菁慘遭報復……
凌寒楓……莫非已經交了女朋友嗎？
目光再度轉到交易欄中的物品，滑鼠移到套裝上，立刻顯示出了全景圖，還有一行標註的小字。
悻悻地操作起角色，跑過大街，穿過小巷，最後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風蕭水寒早已等在那裡，還沒來得及招呼一聲，對方就發來了交易信息，交易的金額是0，實際就是白送。
我知道，在「風蕭水寒」的好友名單中，也只有一個「姍姍來池」的名字存在。我們不約而同，心照不宣，只默許對方是自己唯一的好友——這是一個只有彼此知曉的秘密，亦是一個只有彼此才能分享的陪伴，更是一個只有彼此才會擁有的回憶。
「我是說，別賣給別人了，剩下的，我買了。」
過了一會兒。
「莫學姐，忘拿東西了嗎？」我笑著跟她打招呼。
「凌學長，你送這個東西給我，我會誤以為你在表白呢！」
彷彿懸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我如釋重負。
「你很在意？如果你挽留我，我或許就不去了呢。」
是的，周六那天受凌寒楓的邀請，我已正式加入了學生會的外聯部。不過，大部分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在傍晚的學生會例會上，當我出現在會議室，並由凌寒楓宣布我已成為學生會外聯部的一員時，除了少數幾名知情人士，剩下一大半的人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至於莫芊菁，臉色已經黑得堪比鍋底了。
第二天是周一，中午午休的時候，我直接去高一A班把陸宇翔拖了出來。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扛著大布袋朝校門口走去。
「哈哈，別開玩笑了，你又沒有女朋友，你……」
「哼。」凌寒楓用文件輕輕一拍我的頭，「少來拍馬屁，我並不是偏袒你，而是事實如此。如果你這些東西被我發現賣給了本校學生，我會毫不猶豫把你拎去閆主任的辦公室。」
【世界】神仙姐姐：大家不要聽樓上胡說八道，大家還是好夥伴，眼紅的尋仇的請把劍收起來。
「當然啊，那樣顯得更用心嘛！」
凌寒楓還真說了：「你隨意，我就是無聊出來看看。」
凌寒楓露出好笑的神情：「那你聖誕節來賣這些紙花幹什麼？」
我：「……」
女子滿懷欣喜地接過，她身邊的男人立刻不樂意了。
陸宇翔的嘴巴越張越大：「你……莫非你也在玩《傲世飛仙》？」
這都是移動錢包啊！如果不是閆主任的那個禁令，我直接在校園裡兜售玫瑰該多好！肯定賺得又多又快！
「……大哥，材料是我出的，花也是我編的，你要不要這麼黑啊！」
這個任務基本上就是實力加運氣的結合，只要獲得金色等級以上的裝備，就能被系統在世界頻道上進行「報喜」。傲寒天這次獲得的「比翼套裝」，是前幾天官方剛推出的一款傳說級紫色套裝，迄今為止還沒聽說有誰湊齊過，沒想到居然在這次活動時作為獎勵出現了，而且還是成套的，當即就引起了全服的轟動。
誠如凌寒楓所說，天音學院里，沒有誰比我更擅長「圈錢」了。加入外聯部后，第一項任務就是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活動募集啟動資金。這次學校打算把聖誕節和校園開放日併到一天，採購道具，裝飾會場，布置展位，張貼宣傳海報等方面都需要不小的資金，學生會原來的計劃是要在一個月內募集足額的資金，但在我的牽頭下，僅一個周就超額完成了任務。
男生愣了三秒鐘，然後大叫起來。
我嚇得差點跳起來，猛地回頭，就看到凌寒楓站在路邊，正笑意融融地看著我。今天的他沒穿校服，下身是一條看似隨意的黑色休閑褲，上衣穿著一件藏藍色呢大衣，裏面是高領白毛衣，外面則圍了一條薑黃色圍巾，頗有點風度翩翩的感覺。
我微微和-圖-書一笑：「你就等著瞧吧。」
我暗暗鬆口氣，笑嘻嘻地對凌寒楓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謝謝會長大人拔刀相助，仗義執言，小女子不勝感激！」
因為這個原因，在得到他的鼓勵和肯定時，我才會會雀躍得不能自已。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我想現在那個坐在電腦前的人一定是在微笑，而且是那種慣常的雲淡風輕，又帶了一絲狡黠的微笑。
凌寒楓挑挑眉：「我七你三？」
「別賣了。」
原來不是一起約會……啊不對，原來不是一起練級啊……
又過了一會兒。
「如果是眼紅我有錢賺，我不介意給學姐分享一些啊。」我嬉皮笑臉的，把桌上的材料往莫芊菁面前推了推，「有錢大家賺，你好我也好！」
「……」
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從眼前一閃而過。
我：「這是比翼套裝啊！最新出的傳說級紫色套裝！目前全服獨一份！」
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退出了遊戲，關掉了電腦。
其實，當知道「含情莫莫」是莫芊菁后，我就懷疑「呼喊啥單于」是陸宇翔了。現在接上了頭，一詢問，還真和我猜得差不多。
莫芊菁看上去快被我氣死了。
「好。」那邊這樣回應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高三結束前，能聽到你的答覆。」
宛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我立刻就蔫了。
「送給你。」
「哦？這樣啊……」
我無言以對。
「我是賣給需要送花的人……」我突然一頓，不可思議道，「你、你不會是買了打算送人吧？」
「君子工作室是我開的。」
論壇上攻擊「君子工作室」的聲音已經銷聲匿跡，或許是莫芊菁自己放棄了，又或者是凌寒楓對她進行了干預。而現實中，她對我的敵意始終明顯。開會時，只要我發言，必定會有她的諷刺或反駁；平日遇見了，她也絕對不會正眼看我；哪怕是在周圍人漸漸對我改觀時，她也依舊堅信我的入會是個天大的錯誤，遲早會為學生會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喂！那可是我的玫瑰！你居然白送？
莫芊菁沒搭話，只是停了腳步，冷冷地看著我。在我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突然出聲。
「是啊。」我咳嗽一聲，淡定地宣佈道，「我已經是學生會的正式成員了，嗯，就這樣。」
——風蕭水寒。
「不買不買，不能吃不能用，還浪費錢。」男人邊說邊拽著身邊的女友準備繞道走，「看什麼看？想要自己回去編。」
「凌寒楓學長。」
我微微皺了皺眉：「先生，您為什麼不問問您女朋友的想法呢？」
這次被我攔下的又是一對情侶，看到我手中精緻的紙玫瑰，女子眼中立刻流露出欣賞和羡慕的神色，但她的男朋友卻嫌惡地皺了皺眉。
因為這個原因，在聽到他即將離開遠行時，我會失落得幾乎喪失全部力氣。
「……啥？學生會？」
又過了一會兒。
「好。」
「學姐，人家下個月的生活費就指望這個了……」我擦擦眼睛，做垂淚狀，「事關我的溫飽，怎麼能說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反正沒人發現，要不，我偷偷地……偷偷地……
姍姍來池：「我會當真的。」
其實我是開心的，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比自己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更美妙呢？簡直像做夢一樣，幸福得幾乎不真實。
我發狂：「學院里還辦著活動呢！你堂堂一個學生會會長，不好好去坐鎮指揮，跟我這個二道販子跑出來是要鬧哪樣！」
「哦，那你幫我扎一下吧。」
「先生，聖誕節這麼浪漫的日子，不為您的女朋友買一束玫瑰花嗎？」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宿舍的。
我鼓了鼓腮幫，悶頭打字：「我有那個資格嗎？」
我在心裏把多嘴的自己罵了十萬八千次，苦逼兮兮地把二十朵玫瑰紮成了漂亮的心形。
「有副會長坐鎮就夠了。」凌寒楓頓了頓，說，「以後挑大樑的人，就是他了。」
凌寒楓從我手中拿過那串心形花環，端詳了一番，然後輕輕放到我手中。
「我好像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為什麼？」反應過來的莫芊菁，整個臉都漲紅了，「凌寒楓，你、你……你居然偏袒她！」
「我沒跟著你，只不過我也要去校門口，順路罷了。」ｈ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oｍ
凌寒楓笑了笑，拿過裝紙花的布袋，在裏面翻了翻，問：「就剩這些了嗎？」
「凌寒楓！」莫芊菁立刻告狀，「閆主任都說了不准她再干牟利的勾當，她卻還做這種事，你來評評理！」
「OK，謹遵教誨！」我嬉皮笑臉地說，「本小姐自有分寸。」
「好好好……」自知理虧，陸宇翔的態度極其狗腿，又賠笑又賠錢的，「定金你也甭退了，就當是賠你的損失費……不過你的業務範圍還真是廣，玩個遊戲都能撞到你，緣分啊！為表紀念，放學后我請客，咱們出去吃一頓？」
無懼於對方的凶神惡煞，凌寒楓只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一笑：「美好的東西值得被溫柔對待，您的女朋友完全配得上擁有一支美麗的玫瑰，如果她空手而歸，任何人都會不忍心。您覺得呢？」
風蕭水寒：「你若不當真我才會困擾。」
【世界】暗夜星恆：哇！我眼瞎了。
已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產生「我是不是在做夢」的錯覺了，我盯著屏幕愣了許久。等重新在鍵盤上敲字的時候，我的手是顫抖的，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聖誕快樂！大姐姐，買一支花送給自己吧！」
熟門熟路地來到學院周邊的繁華地段，我立刻堆起笑容，變身為勤勞熱情的賣花小妹。
我深吸一口氣，張開嘴時，卻聽到自己說：「賣！」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凌寒楓說，「淘金小姐不會和錢過不去，所以……當然賣。」
沒精打采地瞟了一眼交易欄中的物品，我突然就移不開眼了。
時間宛如指尖流沙，不經意間就已滑落，彷彿只是一抬頭，日曆已悄無聲息地翻到了12月25日，聖誕節。
「淘金小姐，又想在校園裡賣東西了？」
大腦還處於死機狀態的我哼哼唧唧地應了，直到坐到電腦前了，才發現自己沒問清到底是要登錄哪個號。
「哈哈，真稀奇，你居然會主動來找我？」陸宇翔嘴裏還叼著個吃了一半的包子，說話含含糊糊的，「如果是借錢的話，我暫時拿不出太多，自從上次被老閆叫了家長來學校，我的零用錢就被家裡徹底停掉了……」
活了十六年，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自己是個彆扭的人。
我囁嚅著，低頭裝作去看手裡的花環，臉卻紅了。
呃……雖說最近我和凌寒楓關係還算不錯，但在別人的地盤上大張旗鼓做私活，我還是忍不住心虛。
抱著一種賭博的心理，我登錄了「姍姍來池」，在查看在線好友時，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寒毛一豎，迅速回頭，果然看到了凌寒楓，看他抄手倚在門口的樣子，也不知是來了多久。
「送給你。」男生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和表情都是鄭重的，「聖誕快樂。」
「打算賣給誰？學生嗎？」
「聖誕快樂。」推了推眼鏡，凌寒楓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我藏在背後的手，「怕什麼？你不是還沒違規嗎？」
我笑笑：「謝謝啊，但今天算了，我放學後有安排。」
若在往日，遇上這種「官方發錢」的活動，我肯定比誰都積極，但現在卻怎樣都提不起興趣，只是像個遊魂一樣滿大街溜達，偶爾瞥一眼世界頻道上五花八門的消息。
「本來就是啊。」
我立刻用「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瞪他。
雖然知悉凌寒楓要出國的消息，讓我近期的心情有點低落，但這並不妨礙我賺錢的熱情。在同學們興奮積極地參加學院舉辦的各類聖誕活動時，我則整裝待發，打了雞血一般背著個大布袋衝出了學校。
這傢伙現實中追不到莫芊菁，打聽到她在玩《傲世飛仙》時，就屁顛屁顛跑去遊戲里獻殷勤了，結果莫女神照樣沒理他。情場失意的陸宇翔在得知凌寒楓這個「情敵」居然也在玩《傲世飛仙》，而且「傲寒天」和「含情莫莫」還是同一幫會，整天一起練級打怪刷本「親密無間」，他徹底沒法淡定了，之後這個窮得只剩錢的少爺就聯繫到「君子工作室」，讓我去拆散「傲寒天」和「含情莫莫」……
忍不住又想起了莫芊菁的那句話，我當時雖然不動聲色，卻真的在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對此，我的態度也很鮮明——統統無視。
「你要編回宿舍編去！」女神爆發了。
我噎ｈｔtｐs://www•hｅｔ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了一下，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學生會的副會長是一位高二的學長，如果沒有意外，下一屆學生會會長就是他了。凌寒楓是在暗示，他很快就要卸任學生會會長嗎？因為他不久后就要出國了？
我的心跳不由得亂了，但表面還是佯裝鎮定，繼續往前走。
「看不出來，你挺有天賦啊！」我感嘆，「跟我混，一起賣花，錢咱們三七開，怎麼樣？」
姍姍來池：「……聽說你要出國，是真的嗎？」
沒有發現我的反常，凌寒楓指了指布袋，又一次詢問：「你到底賣不賣？」
「嗯？」
「原來是會長大人啊……」我訕笑，下意識把大布袋往身後藏了藏，「聖、聖誕節快樂啊！呵呵呵……」
姍姍來池：「喂，不要開這種讓人誤會的玩笑。」
其實我也在為傲寒天高興，我本來也想參与到這歡樂的氣氛中的，但剛打出的「恭喜」二字飛快地消逝在刷屏中時，突然就意興闌珊，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寂寞。
我真的傻了，接下來還問了一個巨傻無比的問題。
「我真心悔過了，不會再在校內做生意了。所以，你真的沒必要跟著我……我真的不會再犯了！」
男人臉上終於掛不住，訕訕地掏出了錢包。
「我只能幫到這兒了。」會議結束后，凌寒楓對我說，「剩下的，就看你了。」
「你可以選擇擁有那個資格。」
「……哦，也是呢！」
「那你還跟著我？」
風蕭水寒：「不是玩笑。」
我陷入了沉思。
風蕭水寒：「為什麼不能送你？」
所以，這就是喜歡嗎？
下午的情況和上午一樣，紙玫瑰的銷售十分火爆。雖然我一開始有點在意凌寒楓的旁觀，但忙碌起來后，我很快就忘了這茬，沉浸在賺錢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我的腳步頓時一滯，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我繼續裝深沉：「《傲世飛仙》里小有名氣的人民幣戰士，嗯哼？」
凌寒楓眨眨眼，表示默認。
「風蕭水寒」在線。
「大哥哥，來一束玫瑰花吧！永不凋謝的紙玫瑰，就像永不褪色的愛情。」
從未期望，從未設想，這種感覺悄無聲息地潤澤在心底，驀然回首，才發現早已流淌成一泓清泉，水聲叮咚，泉涌幽咽，宛如思念。
「不就幾支紙花嘛，我買……我買還不行嘛！」
「嗯？」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張大了嘴巴，莫芊菁瞪大了眼睛。
風蕭水寒：「嗯，我知道。」
【世界】毛蛋真好吃：哈哈哈！這就是我們寒煙閣的老大！技術人品完爆你們這些渣渣！
莫芊菁的牙都快咬碎了：「我當然知道你手裡的是什麼東西，但這是學生會辦公室，是正經做事的場所，不是你偷閑賺錢的地方！」
所有人徹底服了。
明明一百個不願意，我居然還是老老實實把那二十朵紙玫瑰紮好，交給凌寒楓時，還故作洒脫地問了一句：「你一口氣買這麼多，需不需要編個特殊形狀，比如心形什麼的？」
我一副剛剛意識到面前站了個人的驚訝表情，無辜地抬起頭，對她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男人動了動嘴，愣是沒說出話，他轉頭去看女朋友，女子也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別過了頭。
凌寒楓搖了搖頭，嘴角卻揚起了好看的笑，又簡單聊了幾句，他就拿著文件出去了。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有些猶豫。
目送這對情侶離開，一轉過，我立刻狠狠一拍凌寒楓的肩。
「啊啊啊！」男生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像看見外星生物一樣震驚地打量著一臉氣定神閑的我，「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我苦笑，打字。
但會不會，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自以為似乎成為了對方眼中有點特別的存在，因此就沾沾自喜，飄飄然起來，直到發現對方的目光去了更加遙遠不可及的遠方，才驚覺自己的渺小和可笑。
老實講，我是希望登錄「姍姍來池」的，雖然說出來有點不知羞恥，但用這個號和凌寒楓一起練級時，總有種兩人在網路里單獨約會的感覺……
鞠一把辛酸淚，我和陸宇翔攤牌：「你發布的根本就是虛假任務！回頭定金退給你，這任務我不做了。」
我淡定依舊：「今天我值班，必須待在這兒。」
「有嗎？」凌寒楓推和_圖_書了推眼鏡，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閆主任只是不準池珺珺在學院中進行牟利行為，但如果她的顧客是校外人士，那就是正當兼職，我們無權干涉。而且……」他邊說邊從辦公桌上拿起一疊文件，「這個月外聯部的任務已經超額完成，空余出來的時間，她自然可以有自己的安排。聖誕節的活動，你們宣傳部任務很重，相關的執行方案寫好了嗎？」
我：「那你還送我？」
是的，我手裡正在編織的紙玫瑰，就是我最近接下的新活計。聖誕節在即，傻子都知道這是難得的商機，我的手工能力向來不錯，早就進了一批材料，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時間來編紙玫瑰，等著聖誕節拿到街上去兜售。
【世界】兔子君萌萌噠：恭喜老大中頭彩！老大威武！
「需要送貨上門嗎？」我故作輕鬆地問，內心實際在瘋狂地叫囂——讓我送！讓我送！我要去看看那是個什麼樣的女生！
欣賞完陸宇翔瞠目結舌的樣子，心滿意足的我終於不再賣關子了。
眼紅羡慕的，驚嘆感慨的，插科打諢的，道喜恭維的，世界頻道上熱鬧非凡。
【世界】進擊的小年糕：連繫統都偏心大神……官方簡直不要臉！
一上午很快過去，帶出來的紙玫瑰居然銷售告罄，我樂得合不攏嘴，興高采烈地返回學校，打算把剩下的庫存都拿出繼續賣。
沒錯，很多討厭的事情就是這個「然而」引發的，就在我心花怒放之時，「風蕭水寒」的簡訊來了。
「前面的小姐，請留步。」
「我還要去校外開拓新市場呢！」我一本正經地向凌寒楓揮揮手，「先走一步啦，會長大人再見！」
「……」
直到值班結束，我的心情都好到快要飛起來，甚至在活動樓的大門前又遇到了折返回來的莫芊菁時，我的嘴角都還是上揚的。
震驚過後，不少人表示強烈反對，但凌寒楓以一句「外聯部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籌募資金，你能在學校里找出第二個比她還擅長圈錢的人嗎」直接秒殺全場，再沒有任何人敢提出反對意見了。
「到城門外的大柳樹下，有個東西給你。完了我就下線。」
「沒跟著你，順路而已。」
「呼喊啥單于。」我突然說。
——你也喜歡上他了，對嗎？
這次我啥都不想說了，只想哭——大哥，你跟著我到底想幹啥？來句痛快的行不行？
此時的校園，已是熱鬧非凡。校園開放日讓很多校外人士都得以進入學院，其中自然不乏很多結伴而行的情侶。我背著重新裝滿紙玫瑰的大布袋往校外走時，對著身邊經過的情侶不止一次地咽了口水。
風蕭水寒：「那只是我的選擇之一，到底要不要去，我還在考慮中。」
「你也喜歡上他了，對嗎？」
「池珺珺，你……」自從我入會就沒跟我說過話的周翔都忍不住感嘆道，「的確有兩把刷子。」
「捉鬼任務」是這次官方發布的活動之一，要求在指定場所中找出「魑魅魍魎」四大鬼王，並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除鬼任務，方可得到一枚搖獎骰子，隨機獲得裝備獎勵。
「哦，什麼安排？」
「……凌大會長？」
正在心中偷笑之際，莫芊菁突然抬頭看著我身後，原來的氣勢洶洶都變成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凌寒楓，你瞧她……」
「是啊！」還剩將近二十朵，按照之前的速度，兩個小時左右大概就能賣光。
心像被揪了一下，我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陸宇翔愣了一下，然後他嘴裏的包子吧嗒掉在了地上。
下午送花的事件已經讓我忍不住浮想聯翩，如果晚上凌寒楓會登錄「風蕭水寒」，那我是不是就能期待一下，他或許也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甚至是有些好感？
「你們這些賣花的真的很煩！掏錢的人是我，我買不買關你什麼事？讓開！」
「我在編紙玫瑰啊，莫學姐。」我眨了眨眼睛，「莫非學姐你視力下降，都看不清這是什麼東西了？哎呀，建議你趕緊去配副眼鏡，我知道好幾家不錯的眼鏡店，折扣也很優惠，需要推薦嗎？」
這是一個商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越是宛如天上掉餡餅的美妙東西，背後越可能隱藏著陷阱和危機。雖然我不認為凌寒楓是個會拿私人感情隨便開玩笑的人，但過快的進展，還是讓我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