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顆心的距離
「我不同意。」何蔚寧冷冷地說。
「可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你根本不在乎我！」
「你不要總是讓她承擔那麼多工作啊！」陸錚語氣不滿。
「當時我17歲，父母鬧離婚。離婚後，我媽嫁給了一個外國人。一開始，他們想帶我走。我不喜歡那個外國人，他品行不端。因為我的強烈反對，父親迫於無奈，提出了抓鬮的辦法。我很自私，為了能留下來，在簽子上做了手腳，讓陸錚代替我跟了不負責的母親。」
何蔚寧頭頂閃過一道驚雷，心裏的那股煩悶倏地竄了上來。雖然料想過，但親耳聽到這句話時，何蔚寧還是受了很大刺|激，他怎麼會毫無顧忌地把這句話說出來？
何蔚寧氣得發笑。梁小嘀從未想過，他這樣高傲的人，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焦躁、無助、無計可施。看見他這樣，她心裏並不好受。可在他身邊，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漸行漸遠，這樣的感覺更難捱。
她在路燈下失神地漫步，腳步有些踉蹌。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只見前方不遠處，站著同樣一臉錯愕的何蔚寧。滾燙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見何蔚寧向她走來。
「昏迷不醒？」心倏地下沉，梁小嘀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那、那你好好陪他，不用管我，我會好好招待宋言的！」
說罷，她昂頭挺胸，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梁小嘀知道，她永遠失去了這個朋友。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梁小嘀一扭頭就看見了躺在何蔚寧桌上的辭職信，信封上赫然寫著三個字：蕭韻菲。
「沒有……我挺好的。」她傻笑，心裏琢磨著如何開口說宋言的事。
「我回國以後沒什麼事做，就開始玩遊戲，但我哥不允許我長時間坐在電腦前面，他為了看著我，於是也跟著來玩了。後來，他就遇見你了。」說著，陸錚露出了招牌笑容，一排整齊的牙齒露了出來，臉頰上還掛著兩個深深的酒窩。
我們明明那麼靠近，為什麼我卻感覺不到你的心？
這個聲音不斷地在腦海里徘徊，何蔚寧想把它說出來，可嗓子卻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要多玩一會兒啊！」
陸錚不在乎地笑笑：「都習慣了。」
「哭都哭了，有什麼好後悔的，風言風語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我早就習慣了。」
眼圈很深，皮膚蒼白，嘴唇沒有什麼血色，又瘦又沒有精神，他看起來，就像個幾天幾夜都沒睡好覺的人。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何蔚寧每次提起陸錚，目光都會帶著深深的憂愁。
電視里，道明寺的聒雜訊傳了出來。剛剛送走宋言，回到家的梁小嘀有氣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神情獃滯，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循環著何蔚寧的那句對不起。
推開車門，她大步邁了出去，飛快地跑起來，消失在夜色里。
夢裡，她掉進了大海，鹹鹹的海水不斷湧進口腔，不會游泳的她奮力掙扎。蕭韻菲就站在岸上笑著看她，淚水卻流了一臉，她開口，說了三個字。
「什麼叫為了他著想？」梁小嘀憤怒到極點，一把甩開何蔚寧的手，聲音頓時提高一個分貝，「我為什麼要為他著想？為什麼我要牽扯進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其他的什麼我都不想要！如果這都做不到，你當初又為什麼和我在一起？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他喜歡我，你就把我讓給他嗎？何蔚寧，我告訴你，我不是玩具！不是！我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是不是我不喊疼，你就不知道我會疼！」
何蔚寧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眼裡卻是滿滿的歉意：「那這幾天，就拜託你好好照顧我女朋友了。」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誰是梁小嘀？」
「還唱歌？」
明天，比今天還要愛。
她剛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可以正常吃飯，正常開會。慢慢的，他越來越不對勁。他有時會坐在梁小嘀的座位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發獃，從陽光四溢一直到夕陽西下。
主意一定，第二天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梁小嘀。梁小嘀又驚又喜，直接撲上去捧住他的臉，大叫著：「天啊！你真的是何蔚寧嗎？快讓我來驗驗！」
「喂，他什麼時候來啊？他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
「你怎麼來了？」何蔚寧接過她手中的東西，眼裡流露出驚喜。
何蔚寧皺緊了眉頭：「陸錚胡鬧的話你也信！」
不知過了多久，陸錚忽然笑了，重新回到搖椅上，悠悠地說：「我已經很久沒喜歡過一個女孩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還是喜歡她，我沒辦法騙自己。」
「我沒事，你放心。」那頭冷靜得出奇。
梁小嘀不說話。
「我才不會把大好的假期浪費在家裡呢，我今天玩得很開心！」
聽到這裏，梁小嘀的眼神越發黯淡。
何蔚寧心一沉，看來，她真的什麼都聽到了。
所以，梁小嘀，收起所有的埋怨，握緊你手中的幸福吧。
「你這幾天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何蔚寧聲色俱厲。
「我要回家。」梁小嘀面無表情。
梁小嘀不理他，開始給何蔚寧打電話，可是怎麼都打不通，梁小嘀心裏的煩躁轉變為擔憂，忍不住想，何蔚寧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樣子驚到你了吧？」陸錚笑了，下意識抓了抓頭髮，「肯定沒有上次見你時的帥了。」
陸錚抬眼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何蔚寧，嘴角揚起一抹笑：「以後你要是常來看我，我的身體就能好很多。」
見到梁小嘀的時候，何蔚寧明顯愣住了。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話語，梁小嘀心裏的那塊頑石終於落了下來，原本的失落被何蔚寧的承諾代替，心情說不ｈtｔps://ｍ.ｈeｔｕｂooｋ•ｃoｍ.cｏｍ出的好。既然都說定了，那剩下的，就是配合宋言的行程訂餐廳了，想著，梁小嘀立刻忙活起來。
看到「陸錚」兩個字，何蔚寧一怔。
「嗯，我知道。」梁小嘀換了一隻手拿電話。
「我也想，不過這幾天真的抽不出時間。」何蔚寧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寵溺。
一個小時后，兩人來到醫院。
「我是說何蔚寧！」宋言對她無語了。
「他過來抱我，被我推開了。」
梁小嘀一頭霧水。
「差不多吧，我哥常來陪我。」
「是嗎？」何蔚寧的聲音不溫不火，他強撐起一個微笑，手中的卡片被他蹂躪得不成樣子。
「那倒不是。」陸錚嘿嘿一笑，「不過女孩子的心思，我懂得倒是比你多。」他的手一揚，蘋果核「啪」地掉進垃圾桶。陸錚拍了拍何蔚寧的肩膀，說：「要我看，你就放她幾天假，讓她好好玩玩，散散心，心情愉悅了，自然就不會想那些煩惱的事了。」
「什麼意思？」
「閉嘴！」梁小嘀忍無可忍，一把把菜單扔到了他臉上。
「你、你不介意嗎？」梁小嘀驚訝地張大了嘴。
梁小嘀深吸一口氣，轉身想走開，卻被他一把抓住。
宋言說的對，人總是貪婪的，沒有得到愛情之前，對方的一個眼神都足以讓自己高興得手舞足蹈，但得到之後，連一粒沙子都會硌得自己睡不著。
很多時候，梁小嘀都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在畫一幅簡筆畫。梁小嘀卻紅了臉，心裏湧起一股甜甜的味道。
自從她上次去醫院探病後，陸錚就開始每天晚上給她打電話、發信息，還送各種花給她。因為跟何蔚寧冷戰，所以她一直沒告訴何蔚寧。一開始，她以為陸錚只是一時興起，可算了算，已經持續一周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吃不消了。
「我以前不姓陸，姓何，叫何蔚錚。那年我哥17，我15，我爸媽之間感情破裂，徹底離了婚。出軌的人是我媽，她嫁給了一個老外。我哥和我爸留在了國內。我媽帶我去了國外，順便把我的姓也改了，可見她有多不待見我爸。」
「陸錚就是一時興起，過幾天就不會這樣了。」說著，他站起身，扶住梁小嘀顫抖的肩膀，耐心安慰，「他的身體剛剛好轉，為了他著想……」
「後來他哄你了嗎？」
雖然有些失落，但梁小嘀還是揚起嘴角，乖乖地點頭。
「他一直在照顧他弟弟啦，他們兄弟感情好，情有可原啊！」
「好吧。」陸錚撇了撇嘴，「他不告訴你，我偏要告訴你。」
「但這幾天是你難得的假期……」何蔚寧握住她的手。
她握著手機在卧室里踱來踱去，就在這時，何蔚寧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原來，自己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生平第一次，她不想面對他。
「您好，我是陸先生的護士，您能抽空來看他一下嗎？他最近不肯吃藥也不肯打針，我們怎麼勸也沒用，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垮掉的。」護士的聲音很無奈，梁小嘀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梁小嘀獨自來到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街道和來來往往的人群，過往的回憶就像電影一樣在她腦子裡逐一播放。前幾天還陪在她身邊的人，今朝卻留下她孑然一身。
何蔚寧目光清冷，隱約帶著些許怒意：「我不再想談論這個話題。」
「已經幾年了？」梁小嘀難以置信，「那得多痛苦啊！」
「好吧，他不陪你，那我來陪你！」宋言大義凜然。
陸錚說得也不無道理，想了想，何蔚寧欣然同意。
「小嘀，對不起，我今晚不能去見你的朋友了。」何蔚寧的聲音充滿了疲憊，「陸錚的病情突然惡化，我開完會就一直在他身邊。現在他昏迷不醒，我得守著他。」
「我怕你太累，過來替你班。你好好休息，我來照顧他就好。」
飯店最終安排在X市有名的觀景餐廳。這裏環境優雅，菜色極好。當天，兩人一出機場，就馬不停蹄直奔飯店。
三天假期一過，她如期回到公司上班。
城市入秋，樹葉翩然飄落。陸錚的臉色很差，他半躺在床上，拿著IPAD看電影，表情淡淡的，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直到梁小嘀進來了，他才有了些精神。
「好。」何蔚寧痛快地回答。
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遇見你以後，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有幾次他在外面應酬，喝多了回來，跟我說，他好像在意起一個女孩子來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你。」
何蔚寧奪過她手中的信，平靜的眸子變得冷冽，他拉著梁小嘀直接進了辦公室。
不，「對不起」是這個世上最殘忍的話，它只會讓原本難過的人更傷心而已。
陸錚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哥沒跟你說過？」
嘴角下意識揚起一絲苦笑，她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機。就算鬱悶又怎樣，就算感覺被忽略了又怎樣，早就說好了，不管怎樣都要愛著他，一直愛著。
「怎麼聲音有些沙啞，不舒服？」何蔚寧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幹嗎？」被他拽得有些疼，梁小嘀開始反抗。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嗎？」
「好，我懂了。」梁小嘀笑笑。
「來啊！」梁小嘀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喜笑顏開，「後天晚上，我和何蔚寧請你吃飯！」
「怎麼了？」何蔚寧接起電話。
「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何蔚寧心煩意亂，「難道你要我和他打起來才滿意？」
「我送你。」
心頭湧上一股無名怒火，梁小嘀嘴唇泛白，顫聲問：「如果他以死相逼，你是不是就會把我讓給他了？」
梁小嘀從噩夢https://m.hetubook.com.com中驚醒，冷汗浸濕了衣衫。
「哥，你是故意的。」
「可是……」
「中午就吃這個？」何蔚寧敲了敲她的盤子，裏面清湯寡水的。
「哦，走兩步算一步。」她這倒也是實話。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快樂。她就像陽光，能照耀到我生活中每個寸草不生的角落。你跟我不一樣，感情對你來說是附屬品，對我來說，卻是生活的重心。」
「我最近比較忙，還要陪陸錚做透析，所以……」何蔚寧下意識皺了皺眉。
啊啊啊……好煩！
只是這句話，她一直沒有說出來。
心思鬱結的梁小嘀爬上了遊戲，想找宋言一吐為快，但悲劇的是，宋言不在，行且歌的名字卻是亮著的。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他在線，她也在線。可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誰也不跟誰說話。
如她所料，何蔚寧還是當初的何蔚寧，英氣逼人，氣宇軒昂。相比之下，梁小嘀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整個人病懨懨的。桌上的資料堆積如山，顧不得其他，一坐下，她就埋頭工作。
「什麼意思？」她被宋言這套理論繞得有點暈。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沒等何蔚寧做出反應，她大步往前走。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漸行漸遠，何蔚寧怔住，恍惚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掌心溜走，他卻怎麼也抓不住。
自從梁小嘀與陸錚兩個人變成了很好的朋友后，何蔚寧便擔憂起來。因為他發現，不知何時起，陸錚看梁小嘀的眼神不太一樣了。不止這樣，陸錚提到梁小嘀的次數越來越多。所以這段時間，何蔚寧有意支開梁小嘀，不讓她來看陸錚。
「他是你男朋友啊，怎麼讓你一個人過啊，雖然說他很忙，可……」
「小嘀今天不來？」陸錚往何蔚寧身後望了望。
「你的感受我理解，這件事的確很讓人頭痛。你們倆現在相處得怎麼樣？」
「幫我？」蕭韻菲揚起嘴角，冷笑道，「我看你是想笑話我吧！」
宋言無奈：「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你對我說過，你愧疚於我，所以只要我想要的，你都會讓給我，現在，為什麼不行了？我不是讓你和她分手，我只是想常常跟她在一起，和她一起笑，一起說話，難道這都不行嗎？」
因為這件事，梁小嘀一連幾天都情緒低落，完全不在狀態。何蔚寧看著她日漸消瘦，很是擔憂。
「你幹什麼？」蕭韻菲的嗓音瞬間提高了一個調，她一把拽住梁小嘀，滿眼敵意。
這三天，她足不出戶，手機關機，不想聽到任何有關何蔚寧的消息。她本想好好休息，可一閉眼睛，腦子裡就回想起何蔚寧那個冰冷的眼神，還有陌生的語氣。也許陸錚說的對，感情只不過是何蔚寧生活的附屬品罷了。
陸錚是在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話？」被他淡定的態度刺|激到，梁小嘀一下子就急了。
無力感遍布全身，梁小嘀頭痛欲裂。
「你還想知道什麼？」何蔚寧皺眉。
「哇，這家餐廳絕對不便宜！」宋言嘖嘖稱嘆，掃視一圈后，裝模作樣地說，「見你過得比我好，我也就放心了！」
唉，如果早知道何蔚寧沒時間陪自己，這個假期，她還不如不要。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坐在公園長椅上看著夕陽一點點落下，真是比想象中還要無聊。這期間，何蔚寧打過一個電話給她，可是她在路上沒有聽到，再回打過去的時候，何蔚寧正送陸錚去做透析，說了兩句就掛了。
有時下了班，他會獨自去步行街吃很辣的麻辣燙，一定要辣得眼淚盈眶才肯罷休。
在辦公室里瘋鬧了一陣，何蔚寧再次埋首工作，梁小嘀卻捧著臉開始想怎麼和他一起度過美好的假期了。聽說最近X市開了一家海洋館，要不要去玩一玩呢？或者一起去吃火鍋，他說了好多次要帶自己去吃那家超級好吃的火鍋的！
何蔚寧轉身，看似平靜的目光里蘊藏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何蔚寧愣住了，他看著她，想說什麼，但卻沒說出來。她的每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心窩裡，可他只能沉默。他不想看見陸錚慘白著臉，任由生命漸漸流逝，也不願看見梁小嘀整日陰鬱，魂不守舍。如果有辦法能治好這兩個人，無論刀山火海，他都願意去做。
「為什麼？」陸錚立馬急了。
「都說談了戀愛的女生智商為0，可我看你倒是聰明了不少嘛！我這邊放了幾天假，打算回國看看。正好在X市轉機，剛好可以來看你！」宋言笑嘻嘻地回答，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她只是，想讓朋友分享她的幸福而已。雖然知道陸錚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可她心裏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你不想讓我見她。」陸錚起身，雙手插袋，那張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寫明了不滿。何蔚寧不說話，本來就沒有表情的臉，在光影的投射下顯得更加冷峻。
周一清早，梁小嘀拿著準備好的辭職信去找人事部的琴姐，卻與何蔚寧狹路相逢。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端著咖啡杯。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何蔚寧挺拔的身姿永遠帶著高高在上卻又讓人甘願俯首稱臣的魅力。
這天是周末，何蔚寧獨自來到醫院看陸錚。
梁小嘀一把拽住何蔚寧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失望地問：「就這樣？」
梁小嘀一言不發地聽著。
陸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有些人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很多時候，只是順應命運的安排，給你上一堂受益匪淺的課罷了。」
何蔚寧的臉色愈加沉重，是的，他曾經許諾過，但那時他並沒有遇到梁小嘀，也更不知道愛情對他而言是那麼重要。陸錚需hetubook.com.com要梁小嘀，難道他就不需要嗎？
梁小嘀抬頭看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隨著心裏越來越清晰的鈍痛，最後變成了放聲大哭。
「這幾天你打算怎麼過？」梁小嘀湊到他身邊，咬著唇，滿懷期待地看著何蔚寧專註的側臉。
原來是這樣……梁小嘀乾笑，有些尷尬。
「為何要介意？他既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你難道以為我會因為遊戲里的事而記恨一個人嗎？」
「幫我告訴陸錚，我對花過敏。」說著，她把卡片攤開推給他。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句沒有說出來的話，竟然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因為你太在乎他，所以你生他的氣，沒錯，但你錯在一直和他計較。何蔚寧兩邊都在乎，所以他沉默，他也沒錯，可以說這是他的本能反應，但是他錯在忽略這件事的重要性，這才是你們倆矛盾的真正原因。」
「哼，跟你哥一樣，就會賣關子。」梁小嘀撇撇嘴。
「哥，如果我說我喜歡小嘀，你會怎樣？」
掛了電話，梁小嘀端著泡好的咖啡慢騰騰地往辦公室走去。
聽到「你們家」這三個字，梁小嘀一陣臉紅，白了他一眼，說：「廢話怎麼那麼多啊你！」
「因為你。」何蔚寧轉過頭，「如果我不讓他見你，他會一直這樣下去。」
「那就好。」
末了，宋言嘆了口氣道：「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這件事你們倆都有錯，但誰又都沒錯。」
她對梁小嘀說，我恨你。
梁小嘀回頭，只見一個快遞小哥抱著一大捧花站在辦公室里，目光正四處搜尋著。這一嗓子，惹得整個辦公室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其實，我挺傷心的。我本來特別恨她，可她走的時候那麼可憐，我想去幫她，但被她拒絕了。她覺得我是在看她的笑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表情里流露出一種難過。
「我的朋友宋言來看我，就是那個霸王別擠……我跟他說，請他吃飯的時候會帶上你，你……」
梁小嘀不敢看他，訥訥地說，「沒什麼胃口……」
何蔚寧沉默了。
「他那麼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宋言捂著肚子吞口水。
「沒事啦，真的沒事……」梁小嘀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笑，但表情卻是僵硬的。
「你要辭職？」
「為什麼要這樣？」他放下咖啡杯，盛氣凌人。
何蔚寧敲打鍵盤的手指頓住，轉過頭，一臉不明所以：「我？」
「唉，其實上次他爽約后，我就已經在為你擔心了。在你們交往的過程中，看似是他主動，實際上他是被動的一方。你們倆吵架，你這麼傷心，他卻那麼淡定，可見他吃定了你。」說著，他哼了哼，「他在等你妥協，不信你就等著，你一旦妥協，這件事就會被他忽略，以後陸錚再多要求一些，恐怕他也會答應。你就這麼僵持著，等他先妥協！」聽宋言這麼一分析，梁小嘀眉頭深鎖，就在這時，何蔚寧端著餐盤朝她走來。
梁小嘀撈起麵條，嗤笑：「你？你怎麼陪我，難道從澳洲飛回來啊？」
俗話說得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怎麼腦子一熱說要帶何蔚寧見宋言呢？宋言和他在遊戲里有過那麼深的過節，這兩個人要是面對面坐在一起，會不會真的打起來？
何蔚寧挑眉看他，眸子裡帶著淡淡的不悅：「工作忙，沒時間。」
「為什麼？」
「一頓飯？」
手機關機，家裡沒人，一時間，杳無音訊。
何蔚寧冷冷看他一眼，說：「看你今天狀態不錯，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他起身，向門口走去。
「怎麼可能騙你！我後天下午三點到，你來不來接我啊？」
宋言皺起了眉頭：「我唱歌不好聽，要是嚇到你們家何蔚寧就不好了吧！」
這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卻彷彿橫亘了一條河，水流又湍又急，一個不過來，一個過不去。
「不多餘不多餘！」陸錚接過書，笑得很開心，「我很喜歡，謝謝你。」
「可她也是我的朋友。」陸錚笑，笑容里意味分明。
「這次我可下了血本了！怎麼樣，我夠朋友吧！」梁小嘀一見到宋言就開始囂張起來。
梁小嘀的氣勢頓時萎了下來，何蔚寧就在這時藉機吻了她的唇。梁小嘀無力反抗，獃獃地被他「非禮」了好幾次，他才肯罷休。
「她是我的女朋友，不用你來教。」何蔚寧把蘋果推到他面前，動作有些重。
看到她的樣子，何蔚寧精緻的臉孔透著說不出的疲憊，他嘆氣：「小嘀，我知道上次失約是我不對，但我們現在可不可以不要糾纏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就一個人過完了假期的第一天？」宋言的聲音整整提高了一個分貝。
他身上的味道湧入鼻腔，梁小嘀按捺住臉紅心跳，一臉鎮定地望著他。何蔚寧眸如秋水，靜靜地等她開口。僵持了幾秒，梁小嘀再次低頭，開始扒飯。
「蔚寧。」梁小嘀有點緊張，手心也出了汗。
梁小嘀愕然，抬頭對上何蔚寧的目光，她忽然覺得，宋言是對的。
自從上次聽到陸錚說喜歡自己的那番話，梁小嘀就再也無法自然地面對他了。她笑了笑，盡量隱藏住眼底的情緒，說：「你哥說你身體不好，讓我來看看你。」
「是嗎？你就給我這樣一個答案嗎？」梁小嘀的心臟有一瞬間停頓，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何蔚寧，眼神里交織著失望、憤怒和悲戚。
梁小嘀穿的衣服有點少，冷風灌進領口，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這話說得隨意，卻讓梁小嘀的心裏染了一層霜。
這四個字說得輕飄飄的，但梁小嘀心裏卻有些難受。
剛踏進辦公室，她就看見蕭韻菲紅著眼睛在辦公桌前收拾東西。聽見腳步聲，蕭韻菲也抬起了頭。視線交匯
和圖書的一剎那，兩人像是約好了似的，一齊別過頭。「真是服了你了。」
由於複雜的心情作祟，梁小嘀控制不住自己，目光透過門縫，再次落到蕭韻菲身上。蕭韻菲的東西很多，一箱一箱地擺在桌上，一個人根本拿不完。大家看著她竊竊私語，卻沒有人願意幫她。她累得面紅耳赤，吭哧了半天才把東西搬到走廊。
梁小嘀本想放下花就走，可看到何蔚寧的反應，她終究沒忍住，拍著桌子大聲說道：「你就不管管嗎？他現在已經過分到約我一起出去玩了！」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梁小嘀用力搖頭，此時此刻，她情願什麼都不知道，然而，眼淚卻吧嗒吧嗒地落下來，無情地拆穿了她。
梁小嘀搖了搖頭。
與陸錚閑聊了一陣，看著他乖乖吃了葯打了針，何蔚寧這才放了心。
「陸錚沒能留在國內，被迫和女朋友分手了。因為這樣，我一直覺得虧欠他。再加上他得了尿毒症這種病，所以我才會義無反顧地照顧他，無論他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
何蔚寧目光凜冽地看著陸錚，陸錚也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說完，他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事情就是這樣。」
一隻雞腿落入她的餐盤，何蔚寧眼裡含著笑意：「還沒氣夠？」
「小嘀，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們一開始就不適合做朋友。」
她接過花，發現裏面放著一張卡片，上面的名字是陸錚。
梁小嘀尷尬地笑笑：「你哥跟你說的？」
「先不跟你說了，他來了！」梁小嘀猛地掛掉了電話。
「可我高攀不起你這個朋友。」
梁小嘀這次是真的辭職了，她沒有走任何程序，沒有經過任何人的許可，沒有帶走屬於她的任何東西。她唯一帶走的，就是何蔚寧的一顆心。
第二天清早，伴著晨光微露，梁小嘀早早地來到公司。
「我只是無法忍受，他在知道陸錚喜歡我的時候，居然可以那麼平靜。如果他當時說一句不可以，我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梁小嘀請了三天假。
原來，就算她再努力去愛，她在他心裏的位置，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何蔚寧反手把她按在了牆上，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你想怎麼驗，嗯？」
「健康。」梁小嘀頭也不抬，吃了一大口西蘭花。
「臉紅了！認識你這麼多年，很少看你臉紅哦！」
「我20歲那年，我媽得了重病，很快就去世了。那幾年我很消沉，在國外過得也不好，還患了這種麻煩的病。我哥把我接了回來，就這麼養著我，一養就是幾年。」
霎時，周遭一陣死寂。
何蔚寧深吸一口氣，沉聲說：「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何蔚寧聽他這麼說，揚眉道：「你好像很懂的樣子。」
梁小嘀不可思議地看著何蔚寧，突然覺得他好陌生。她的身體顫抖起來，輕輕放開了手，低聲說：「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根本不能和陸錚比，有什麼事情，你最先考慮的，都是陸錚……」
胸口像缺了一塊，無論他做什麼事，都無法填平那個缺口。
「不說我哥了，說說你吧！看你的精神狀態沒以前好，是不是因為蕭韻菲的事？」
「小嘀，你不要生陸錚的氣，他其實是對我不滿。」何蔚寧深吸一口氣，「其實當年出國的人，應該是我。」
「我說了沒關係啦，而且我自己一個人閑著也很無聊啊，不如幫你分擔。」她鬆開何蔚寧的手，拿出袋子里的東西，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邊的柜子里。陽光透過落地窗，在梁小嘀純凈的笑臉上打上一層溫柔的光暈，她不知道，這一瞬間的自己，在陸錚迷濛的睡眼裡，美得那麼不真實。
何蔚寧走後，梁小嘀仔細打量起陸錚來。他的樣子，比梁小嘀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你怎麼在這裏？」何蔚寧聲音有些顫抖。他和陸錚一言不合打算離開，卻沒想到梁小嘀也在這裏，她的樣子……他下意識倒抽一口冷氣。
何蔚寧目光一沉，也沒說話，低頭吃飯。
冷天的時候喝點熱的東西，心裏應該會好受些。
「你還是不說話……」梁小嘀苦笑，聲音沙啞，「你知道嗎，我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你，而是得到后又失去。」
「他是不是在胡鬧你最清楚！」梁小嘀緊緊盯住他，「我知道你對他愧疚，所以他要什麼你都給，就連女朋友都願意讓給他，對嗎？」
想了想，她把花和卡片拿過來一起放在何蔚寧桌上。
梁小嘀目瞪口呆，怪不得何蔚寧從不提他的父母。
離開醫院的時候，梁小嘀和何蔚寧並排走著。天空下起了細雨，何蔚寧想牽起她的手，卻被她下意識躲開。
「嗨，小嘀，好久不見。」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喜悅，還挪了個凳子讓她坐下。
梁小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剛想說話，電話卻響了起來。
「我說你這個人，你怎麼這麼蠢呢？活該你同事說閑話，現在大家肯定都認為何蔚寧把你給甩了！」宋言在電話那頭盡職盡責地挖苦，梁小嘀無動於衷地啃著蘋果。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陸錚哼哼。
「被朋友傷害這種事，可不是被人安慰安慰就能好的。」陸錚啃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
陸錚見她著急的樣子，戲謔一笑：「這個我不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沒有一直宅在家裡吧？」何蔚寧輕笑著問。
他走近，視線一轉，看到了梁小嘀手中的信。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難過的人開心嗎？
「沒有沒有，你還是很帥！」說著，梁小嘀從包里拿出了兩本書，「本想著你一個人住院會很無聊，所以我就把我最愛看的漫畫拿過來了，不過……」她掃了一眼病房裡先進的多媒體設備，「好像挺多餘的。」
經過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梁和*圖*書小嘀很快就和陸錚熟悉起來。
午休的時候，宋言終於給她回了個電話。他說最近比較忙，一直沒時間上線，他順便問起她與何蔚寧之間的事。梁小嘀言簡意賅，把事情概述給他聽。
「我問你是不是？」她咬住嘴唇，生怕眼淚一不小心掉下來。
事實上，這是梁小嘀第一次聽到陸錚稱呼何蔚寧「哥哥」，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你和你哥哥不是一個姓啊？」
「事已至此，你不能再讓步。」宋言一本正經。
這句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把鋒利的刀，毫不憐惜地插|進了梁小嘀的胸口，帶給她的不只是疼，還有徹骨的寒冷。
「為什麼？」梁小嘀聽到這裏心花怒放，何蔚寧從來沒跟她說過這些。
聲音回蕩在走廊里，蕭韻菲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突然，她笑了，笑容里溢滿了悲戚。
老友見面分外鬧騰，兩人在餐廳里又是打鬧又是笑。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再看表的時候，已經快到6點，宋言的肚子已經開始叫了。
「你不跟我……一起嗎？」梁小嘀的笑容斂了斂，眼中期待的火苗也弱了許多。
梁小嘀看不下去，鬼使神差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拿起地上的箱子。
「自從他跟我說了之後，我就一直很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直到那次聚會，我看見他拉著你的手和你一起進來，我馬上就明白了，他為什麼喜歡你。」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那一頓飯的時間總有吧？」
「是啊……」梁小嘀一邊煮麵，一邊無精打采地講電話。
這些話，像是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澆在她身上。她下意識地僵直脊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子裡一片空白。
梁小嘀心裏五味雜陳，本以為看到壞人的下場會開心。可事實上，她除了心酸，就是難過。她信任的人，恰恰是傷害她最深的人，這種心寒又痛苦的心情，梁小嘀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就算如此，她也做不到去恨一個人，因為，蕭韻菲對她真的好過。
梁小嘀啊梁小嘀，你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貪婪。
梁小嘀氣結：「我們曾經是朋友，所以我才會幫你，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我就是。」梁小嘀走了過去。
「喂，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嗎？」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熟悉名字，她的聲音里滿是焦急。
閑暇時候，她常常會帶一些親手做的好吃又健康的糕點給陸錚，一邊和他聊天，一邊陪著他打一下午的點滴。陸錚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就邀請梁小嘀去家裡玩，然後和她打幾盤競技遊戲。梁小嘀會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等何蔚寧回來一起吃。其實不只是為了照顧陸錚，她更想每天都看到何蔚寧。
「哎呀，你就少貧了！留著嘴巴唱歌給我們聽！」
然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人，不止是他，還有躲在門口的梁小嘀。
此時，城市的另一邊，何蔚寧站在落地窗前，他想到梁小嘀強顏歡笑的臉，轉過身，目光停留在昏迷的陸錚身上。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小嘀，對不起了。」
「今天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陸錚正要做透析。」何蔚寧似有似無地又解釋了一遍。
「真的？」梁小嘀猛地放下湯匙，又驚又喜，「你不騙我？」
「完全沒話說。」梁小嘀揉了揉太陽穴，「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抱歉，我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突髮狀況。」
「這段時間小嘀不能來了。」何蔚寧削著蘋果，面無表情地回答。
抱著這個想法，何蔚寧專門跑出去給她買奶茶，回來的時候見她還乖乖地坐在車裡，不免長舒一口氣。他把剛買回來的奶茶遞到梁小嘀面前，梁小嘀卻不為所動，目光無神地看著窗外。涼薄的月色下，她的眼眶隱隱發紅。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你好好陪他，我……我正要去逛街買衣服呢！你跟我去，說不定會被煩死的！」
快遞小哥眼前一亮：「這是您的花，麻煩簽收一下。」
當天晚上，梁小嘀做了一個夢。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現在也沒找到更合適的工作。」
這一頓飯吃得煩躁又虐心，到了下午，梁小嘀開始胃疼。連續吃了幾種葯都不管用，臉色差得要命，何蔚寧看出來，直接進來拎起她就往外走。
「她看起來大大方方的，人又善良，但事實上，她是個各方面都很自卑的人。正因為這樣，她才會變得越來越有心機。你擁有的一切她都沒有，她肯定會嫉妒你。慢慢地，嫉妒就變成了恨，恨意多了，自然就開始害你了。失去這樣一個害你的朋友，你有什麼好傷心的呢？」
「平時這裏就你一個人？」
周圍的同事好奇地看著她們倆，誰也不敢問什麼。
「何蔚寧，我們就這樣算了吧。」梁小嘀轉身離開，淚如雨下，決絕的背影沒有一絲停頓。
「後來呢？」
掛了電話，何蔚寧有些失神地望著地板，梁小嘀看著他默不作聲，有些擔憂地問：「他為什麼不配合治療？」
聽到這個消息，梁小嘀立馬來了精神，匆匆洗漱好就奔向了超市。她買了很多吃的和用的東西，打車來到了陸錚住的醫院。
「我幫你吧。」梁小嘀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你能來陪我，我就更開心了。」梁小嘀壓低聲音，雖然沒有和他面對面，可雙頰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何蔚寧想也不想就把她拖出了門外，何蔚寧臉上關切的表情映在梁小嘀眼裡，她執拗的身體也跟著鬆懈下來。她抬起腳想跟他走，可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因為距離很近，梁小嘀一下子就看到打電話的人是陸錚。
從醫院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們氣場不合。」梁小嘀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憤怒再也無法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