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7章 心裏的病
楊主任依然面無表情：「那你查出什麼了？」
「沒什麼，老人心臟病發去世是常有的事。」楊主任看了看我。
姚國良也是一樣。
前面兩張床是附近的孤寡老人，最後才是痴獃老頭姚國良。
楊主任只是朝里掃了一眼，就關上門，走向下一間宿舍。
「他們不是每晚都這麼老實。」
只剩最後一間宿舍了，我對楊主任說道。
手電筒光照在我的後背。
周圍並沒有光亮散射過來，院里真正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心裏的病。」
進入房間我才發現，老人們是有呼吸的。
緊接著，她突然猛的掀開被子。
「老人覺輕，容易被吵醒，這麼做是為了不影響他們休息。」楊主淡淡答道。
第二間宿舍的門被推開。
「楊主任，晚上幹嘛熄燈啊，黑燈瞎火的查房多不方便啊。」我小聲地說道。
安靜的不像宿舍，而是停屍房。
「小李，你不是說想留在養老院工作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
接著，她領和_圖_書著我繼續去查剩下的宿舍。
「手？」
她的動作明明很粗魯，完全不像怕吵醒老人的樣子。
楊主任嘴角扯了扯，似乎冷笑了一下。
「他們到底得的什麼病啊？白天我看他們還挺健康的啊，能吃能喝的。」
「主任，你看，那個老人是不是動了一下？」我突然道。
我露出平靜的笑容。
具體名字我記不起來。
不過我暫時沒有再追問了。
「什麼事，主任？」我走過去。
「我跟那些老員工搞好關係，留下來工作的機會也大一些不是？」
「啊？難道還有別的？」我滿臉疑惑。
被角掖的嚴嚴實實，都快把姚國良包成粽子了。
楊主任說著繼續往前走。
「就聽說工廠的火是別人故意放的，兇手到現在還沒抓到呢。」我誠實的攤了攤手。
「哦，這位大爺的手落到被子外面了，老人家可不能著涼。」我淡定的把姚國良的手，放進被子里。
吱呀——
「啊？」ｗww.heｔubooｋ.com•ｃｏm我愣了一下，扭頭去看病床上的老人。
養老院四周都是未建成的高樓，晚上停工后也是黝黑一片。
「看來咱們院把老人們照顧的非常好呢，個個都睡的這麼香，這睡眠質量我都羡慕了。」
楊主任看了看我，沒有回答，轉身就走。
裏面的情況一樣。
「什麼叫又死了？」我敏感問道。
「什麼情況？」楊主任快步跟來了。
油盡燈枯，隨時都能入黃泉。
四個老人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和其他老人差不多，沒什麼異常。
「又死了，真麻煩。」楊主任顯得有點煩躁。
二樓漆黑而安靜。
黑暗的樓道口，楊主任那張斜眉吊眼的臉，面無表情的俯瞰著我。
她嫻熟的推開一間房門。
「什麼都瞞不過楊主任的眼睛，我打聽火災的事情，還不是想和郝老闆說上話。」
三張病床並排而放，三個老人靜靜的躺在被子裏面。
「老年人最重要的就是睡眠，不好好睡覺，他們的m.hetubook.com.com病會加重的。」
老人們安靜的躺在白色的被子裏面，一動不動。
其他的老人們睡覺非常老實，沒碰到什麼問題。
楊主任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你就打聽出這些東西？」
歪斜的雙眼有點閉不上，眼皮下面露出一點灰敗的眼白，看起來非常嚇人。
「主任，我看他們睡的挺香的啊，也不磨牙也不打呼，我都沒這麼好的睡眠質量。」我咂舌道。
竟然是笑著死去的。
姚國良依然靜靜的躺著，眼皮都沒抖一下。
「那兇手也太不是東西了！幸好郝老闆福大命大，逃過一劫，現在還把生意做的這麼大。」
楊主任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關上門。
「不過呢，他發達以後還不忘報答救過他的人，這也是好人有好報。」
農藥廠的十個老員工都沒有住在一起，而是分佈在不同的十間宿舍。
「小李，你過來。」沉默了兩秒，她突然朝我招手。
不過，詭異的是，他嘴角上翹。
楊主任打著手電筒，帶我走出hetubook.com.com宿舍。
我的後背爬上絲絲寒氣。
我很老實的跟上去。
手電筒照進去。
沒有一絲聲響。
只是氣若遊絲，彷彿一隻即將熄滅的蠟燭。
「心臟病啊，那是得多注意。聽說這病最受不得刺|激，一不小心可能就死了呢。」我驚道。
「她死了。」楊主任表情十分低沉。
楊主任看了我一眼。
「哦，好的。」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一隻雞爪般的手，露在被子外面。
手指捲曲，似乎有個東西握在手心裏。
「話別說的太早。」楊主任推開門。
「該查房了。」
「沒那麼容易死。」
因為下一個宿舍里，有痴獃老頭姚國良。
四人間。
楊主任手裡的電筒光芒淡淡的亮著，走廊顯得特別的陰暗幽深。
「就是最裡面那個，你看到了沒？剛又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抽筋，萬一犯病就糟了。」
楊主任走到床邊，手電筒照在姚國良的臉上。
手電筒照進去。
「嗯？誰？」楊主任皺了一下眉，停下手，把電筒重新照進宿舍和圖書里。
是老員工中的一個。
她走進宿舍，站在第二個病床前。
白色的棉被下面，是人體起伏的輪廓。
老實這個詞有點微妙。
「這位老人已經死了，不能再和其他老人待在一個房間，你把她搬到三樓去。」
我忽然發現一件事。
似乎被故意單獨隔開。
「睡覺不老實很正常嘛，又不是挺屍，哪能動都不動一下呢？」我故意道。
楊主任推開門。
楊主任掃了一眼過後，拉過門準備關上。
穿著秋衣秋褲的老年身體，暴露在手電筒光下。
手電筒照進去。
姚國良靜靜的平躺在白色棉被裡，臉色蠟黃。
「別看他老年痴獃了，睡覺最不老實的就的他。」楊主任看了兩眼，給姚國良蓋上被子。
我很意外，又有點驚喜：「需要我做什麼？」
空氣驟然間變得陰冷。
但楊主任卻皺起了眉。
我滿臉關切，說著就鑽進了房間里，走到痴獃老頭姚國良的床邊。
此刻直挺挺的躺在被子里，雙眼閉著，緊緊裹在他身上的被子彷彿為他送終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