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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觀主想了想，回去和師弟耳語了兩句，回來打開瓷瓶拿出四粒葯。我趕緊接過來。

李大民接了下茬，「什麼遺言？」

李大民笑，而後收起笑意，「我偏偏要節外生枝。開玩笑啦。一會兒我會出去，不管發生什麼事今晚你都不要出這個門。」

張南華道：「你先別動氣，聽我說，林聰確實不該死，你救他當然也不是白救，要責令他在規定的時間內抓拿病魔歸案，並追回藏經閣丟失的寶物。」

「你這個樣子能往哪去？」我疑惑地說：「不要節外生枝。」

李大民道：「行啊，就這樣吧。」他沖我眨眨眼，意思是，能商量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

我看看表，十一點。

李大民道：「我對孫觀主的師弟挺有興趣，今晚打算去會會他。」

我捏著三枚藥丸，氣得差點捏碎。

「唔。」他點點頭：「午夜十二點我會出去一趟。」

我納悶，有了不祥的預感，問到底你要幹什麼。

孫觀主道：「這四粒葯你一天吃一粒，此乃解藥，葯勁很大，不可多貪，吃多了七竅流血，可別賴我沒提醒你。」

張南華看我：「林聰你也別著急，追病魔的事你脫不了關係，當然這件事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做。我去通告江北市修行圈的各位同道，全部修行者，一起緝拿病魔。降妖伏魔，本來就是和*圖*書修行圈的宗旨。」

糟老頭子點點頭：「老相識，唉。」他深深嘆了口氣，「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啊。我真是沒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孫觀主看著我，火不打一處來：「好，我告訴你，子善前幾天回觀后打傷了師父，私下捲走了藏經閣的秘籍，如今潛逃在外。原本我們以為出了銳詞孽徒，一切都是他所為，後來有人送給我們一段神識，就是你殺的子善！子善的真身已死，肉身已被奪舍。所以說。」他看著我：「你犯了我們道觀兩大規，一是殺人，二是奪寶，你死有餘辜！你死了之後，我們也不會讓你的魂靈舒服。」

李大民嘆口氣跟我說，林聰，你把經過整個都說了吧。

我轉怒為喜，這行，全部修行人出動，我混在裏面，怎麼都好說。

孫觀主點點頭。

回去之後，我看著手邊的三粒葯，真是悲從中來，無緣無故惹出一身的騷，無妄之災嘛。病魔真是不老實，闖出這麼大的亂子，偏偏要我來擦屁股。

我一聽就急了，病魔有多高的手段，多狡詐的思維，我可是有深刻認識的。讓我去追回它，還要奪回寶物，這跟讓我去死也沒啥區別。

我真想破口大罵了，「道長，你的意思是當時那種情況，我就應該和病魔同歸於盡，是吧？」和-圖-書

張南華看看我，李大民也瞪大了眼睛，我們異口同聲說：「是不夜天！」

孫觀主看著我，一臉厭惡，像是看個蛆蟲差不多。我無所謂，我又不是為他活的，他討不討厭我，那是他的事。反正在他眼裡我就是鼠輩，用不著裝模作樣。

我竟然被這個邏輯給纏進去繞不出來了，啞口無言，一時半會辯解不清楚。李大民趕緊道：「道長，當時情況危急，林聰如果不帶病魔出來，他自己也出不來的。」

我和他們說，你們看到的只是個片段，有人故意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整件事並不像看來的那樣。

我一咕嚕坐起來，「這是在道觀，大半夜要去哪？」

孫觀主冷笑：「那樣最好，可你這種鼠輩是做不出這種大義凜然的事。」

我真是火了，牙咬得咯咯的，「道長。」我用后槽牙說話：「我都說了，奪寶是病魔所做，跟我有個屁的關係。」

「這個你就別管了。」李大民看著窗外的明月，凝著眉頭。

孫觀主側著臉不去看我，說道：「四天吃完之後，會解開一大半的毒，但沒有完全去根。」

孫觀主拿在手裡掂了掂，走過來正要給我，忽然收住手：「不行。」

我眼珠子瞪大，緊緊盯著這個小藥瓶，快，快點給我。

「我給個屁！」孫觀主也是個犟種，老頭梗著脖子又臭又和-圖-書硬。

「後面那是怎麼回事？」我反而冷靜下來，搬了把椅子坐在那。

「不夜天神通廣大僅僅是一方面，光憑著神通，他是近不了我的身的。」炕上的師弟說：「能讓他託夢，隨意進入我的神識，是因為我們是熟人。我認識他。」

我靠，這老道，簡直殺人還要誅心。

「好一個不夜天，好一個借刀殺人。」李大民輕輕嘆了一聲。

「那麼。」孫觀主看我：「它是不是你帶出來的呢？」

我抓住一顆趕緊填嘴裏，喉頭動了動，直接咽下。

我大怒，他拍桌子我也拍，「道長你把話說清楚，我哪點做的對不住你，事也講清楚了，還想怎麼樣？」

孫觀主「啪」一掌拍在桌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鼠輩，你就是鼠輩，我就說你怎麼了！你還不願聽。當初看你這個年輕人，還以為是個青年才俊，沒想到讓人這麼看不起。」

給我氣個好歹的，「道長，咱們說話歸說話，別人身攻擊行不？你好歹也是修行人，怎麼說話這麼不負責任呢。」

「什麼時候病魔緝拿歸案，寶物一樣不少物歸原主，我們就幫你把最後的毒氣也給解了。」孫觀主說。

我和李大民一個房間。我躺在床上，墊著雙手，盯著天花板極其鬱悶。李大民在輪椅上待著，並沒有去躺著。我看看他：「你也睡不著吧。和*圖*書」

孫觀主眼裡冒著火：「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我說到這裏，炕上那糟老頭子猛地一震，睜大虎眼緊緊盯著我：「他真是這麼說的？」

李大民忽然問我幾點了。

我沉默一下，看看屋裡的人，決定都說了。開始的時候，孫觀主和師弟根本不聽，幾次打斷我，可隨著整個經歷的進展，一直到進入范老爺子的內景神思，又遇到不夜天，所有的細節我都說了。

糟老頭子長嘆一聲，摸索著從炕底下摸出一個青瓷小藥瓶，交給孫觀主：「把解藥給他吧，我相信這件事跟他沒關係了。」

我急得都快上房了，急的都想揍他，可性命就捏在這老道手裡，不能過於造次，忍著氣問還怎麼了？

我點點頭。

我急眼了，問你啥意思。

孫觀主道：「這個我不管，好比說你把兇徒放出監獄，這個兇徒殺人放火，那麼最後追究原因，放出兇徒的這個人也要有連帶責任的。」

糟老頭子擺擺手，「和你們沒有關係，都出去吧，我累了。」

「不夜天到底是個什麼人？」李大民饒有興趣地問。

張南華道：「咱們一件一件來。林聰罪不當死，觀主你是不是把解藥給他？」

「張南華，你啥意思？」我瞪著眼問。

這兩個老頭可能是常年在道觀里待著，有點待傻了待愚了，腦子一根線，考慮問題不拐彎，人和圖書情世故嘛嘛不懂，根據這麼點蛛絲馬跡就判定我罪大惡極，開玩笑一樣。

我最後道：「我還記得子善道長臨死前的遺言。」

孫觀主道：「剛才我說過了，你觸犯了兩大戒，一是殺人，二是奪寶。殺人的嫌疑看樣是擇乾淨了，可是奪寶呢？」

我們幾人被請出了小院，孫觀主帶著我們一路出去，到了外面的院子。天色已晚，回到了原來住宿的地方。

張南華趕緊過來打圓場：「你們雙方聽我說，事情我大概聽明白了，人不是林聰殺的，觀主，他確實罪不當死。後來奪寶之事和林聰有沒有關係呢，是有關係的。」

孫觀主道：「此人神出鬼沒，在我師弟被孽徒打傷后，他把這段神識以託夢的形式傳給師弟。我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人很有些神通，又熟知當時發生的情況。」

我大吃一驚，真是沒想到。李大民好奇地問：「你認識不夜天？」

張南華忽然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孫觀主，你說有人曾經把那段林聰殺子善道長的神識傳給你們，這個人是誰呢？」

「他要我轉告一個叫陳輝的人，說愛他。」我道。

屋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聽我說，生死關頭我格外賣力，口才了得，娓娓道來。

我怒不可遏，又無濟於事，事情只能到這裏。李大民暗中掐了我一下，好像別有用意，我當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