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有時候就會幻想一個場景一個夢。」周菲語調越來越迷離：「我夢見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陰雨，我愛的男人躺在沙發上，枕著我的腿，然後我讀著《紅樓夢》，他在我的朗讀中慢慢睡去……真的真的，好浪漫。」

「喂，你往旁邊坐坐，我都沒地方了，死直男一點沒有眼力見。」周菲臉更紅了。

周菲臉紅得就跟大紅布似的，低著頭沒有反駁。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我突然又是一震，想到一個非常關鍵的事：剛才說去周菲家，我那時心無雜念，沒有什麼齷齪想法，單純想保護她而已，說出之後，心無掛礙，周菲也就同意了。

「哈哈。」那人大笑：「姑娘厲害，這麼多天來你還是第一個能接下這首詩的人。」

老頭上一眼下一眼看我，搖搖頭：「素昧平生。」

所有的事都發生了，接下來就是最可怕的，周菲會失蹤m•ｈetubooｋ.com•cｏm。

本來我應該生氣的，此時看著他，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正是書攤的老闆，那個邋遢老頭，瘸著一條腿。

老頭道：「你還真說錯了，我在這擺攤能有小一個月，你是第一個能接下句的。行了，拿著拿著，這是我的一個小小心結，自己和自己打賭，如果有人能答出來，就必須送個禮物。姑娘，拿著拿著。」

周菲紅著臉：「我還沒說要你送我回家呢。」

周菲用手在我的面前揮了揮，說咋了你，傻了，想什麼呢？

這時候老頭沖我一瞪眼，說你這個小夥子怎麼一點沒眼力見，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還不幫著拿書。

我摩挲著水杯，感受著玻璃的熱度，沒有說話。

無為有處有還無。

我猛然一震，一道閃電掠過大腦，一下子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在我看來，這純屬於廢話，你剛燒的和圖書水你自己不知道？我把水放在一邊，老老實實說還好。

我愣愣地沒說話，難怪剛才這一幕看著這麼熟悉，這就是老頭贈書事件，其後周菲就失蹤了！

「對了。」周菲把四大名著的包裝打開，從裏面拿出紅樓夢，輕聲說：「林聰，你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讀紅樓了，讀一遍有一遍的感觸，還記得高考前夕，我半夜偷著看紅樓夢，躲在被窩裡哭。」

我一邊思考，一邊和周菲回家。

我想的特別多，腦子很雜亂，這時周菲輕聲念了起來：「……隨著這仙姑到了一個所在，忽見前面有一座石牌橫建，上寫『太虛幻境』四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

同樣一句話，同樣一個理由，心無雜念和心懷邪念，表達效果和事情結果真的很不一樣。

我心跳加速，這一切的發生，都映照了上一個妄境的情況。

周菲馬上接道：「無為有處有還無。」

周菲沒說什ｈｔtｐs://ｍ.hｅt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麼，老頭在旁邊咯咯樂，一臉的猥瑣相。

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面橫書著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也有一副對聯，大書雲：

今天是21號，而上一個妄境我去調查周菲失蹤案，日期是26號。難道上一個妄境，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未來？

我提起書，對她說，這麼多書那麼沉，我幫你送回家吧。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說：「今天晚上我在這裏留宿，可以嗎？」

我給她讓開位置，她坐在旁邊，兩人挨得極近，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我想起了什麼，趕忙問周菲今天是幾號。周菲已經徹底不生氣了，笑嘻嘻說，你日子都過糊塗了。她拿出手機看看：「今天是21號。」

我隨手拿起精裝本的四大名著，手裡沉甸甸的，隨手翻開上面第一本，正是《紅樓夢》。這時，旁邊忽然有人說話：「假作真時真亦假。」

21號，這不正是妄境和-圖-書中，周菲失蹤的日子嗎？！

我覺得此事不祥，拉著周菲趕緊離開南大橋，老頭還在橋上叫賣，聲音傳出去很遠。

這老頭不會是有什麼來歷吧？就算本身不是高人，也代表著什麼。我在妄境里見過他，他一直在說「假作真時真亦假」，難道是一種隱喻？

林聰，你幹嘛不說話了？」

我預感到事情越來越不妙，心怦怦跳，趕緊說：「你就別推脫、別磨嘰了，我送你回去，就這麼定了。」

老頭說：「姑娘為了獎勵你，這套四大名著送給你啦！」

但現在我在這裏了，會不會改變時間線，不讓這件事發生呢？

周菲納悶：「林聰，你說，是不是一直跟蹤我的，怎麼去我家你比我都熟悉。」

我拿起水杯，晃了晃，吹了吹上面的熱氣。

我笑著打岔，「直覺。」

氣氛一時沉默，我們誰也沒說話，周菲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輕聲問：「水熱不熱？」

周菲呼吸越來越急，瞅了我一眼，然後翻開m•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其中一章。我瞥見了，看到上面寫著「賈寶玉神遊太虛境」。

假作真時真亦假；

周菲馬上擺手：「不行不行，實在貴重，對上一首詩算什麼，會對詩的人多了，難道你都送一份？」

周菲推辭不過，把一套厚厚的四大名著接過來，壓得手都抬不起來。

她「切」了一聲，還是高高興興地拉著我。我們一路上了樓，開門進了屋子。房子的格局和妄境里一模一樣，很簡單的小房間，只有一個主卧，中間是大大一張床。

同樣一句話，如果我抱著色心，抱著圖謀不軌來說，恐怕說出來也是磕磕巴巴，漏洞百出，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她咬了咬下唇，從茶几下面翻出一支筆，在上面的空白處寫著「庄生曉夢迷蝴蝶，我是蝴蝶，還是蝴蝶是我，這裡是蝴蝶的夢境，還是我的現實？」

「你坐啊。」周菲讓我坐在沙發，我把四大名著放在一邊，她倒來熱水。

我接過書，對他說：「大爺，你認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