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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剛剛走出城門的顧懷不免有些遺憾，如果能把這個人拉入夥，金陵城的局面就要好上很多。

春分清明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人有生老病死，市井之間最重要的是糧食和醫療，清明你既然賣過假藥，就在金陵城裡開一個藥鋪，看病的百姓總是會對大夫說些真心話，明白么？」

一旁魏老三撒潑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對，是帶了五個諜子南下。

傲嬌蘿莉輕輕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回答的。」

山東人，不到三十，沒功名只是個諸生……應該是那個紀綱沒錯。

只是顧懷此刻卻完全沒有欣賞這份美景的心思，因為傲嬌蘿莉問了一個問題：「我姐夫是真的要造反嗎？」

不過倒很是警惕，看見顧懷回身坐下，之前的洒脫和不羈一掃而空，言語間一點漏洞都沒給。

她看向窗外：「我就像是個累贅，在北平會給姐姐姐夫添麻煩，回了金陵又要被大哥嫁出去……」

不會又要去自己家吧？

燭光把她的側臉變成了剪影，每一個角度都那麼美和*圖*書，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彷彿剪斷了春風，分外讓人心動。

會不會做諜子是一回事，有沒有這種覺悟是另一回事。

「還有一個雨水……」顧懷揉了揉眉心，「讓他混進城外碼頭，看看能不能和本地的大商搭上關係。」

「也許吧……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

「青樓是個什麼地方不用我多說了，男人總是在漂亮女人面前管不住嘴，」顧懷說了個冷笑話，「春分你去秦淮河，官員文人這一塊你來盯著。」

顧懷沉默了，沒有回答。

「是，主官大人。」

其實他們也有些疑惑……兩個人之前都是當兵的，雖然一個是斥候出身，一個是江湖騙子出身，但都是在軍中一步一步爬到秘諜司的，習慣了群體行動，如今主官大人就帶了他們四個南下，還刻意讓他們和王府衛隊分開……

這個時間他也確實該這麼落魄，混跡在金陵城，然後混不下去了回老家，最後遇到命中的貴人……

顧懷有些頭疼：「明日朝會王爺要去面聖，如果不出事，我和_圖_書們就可以起行了，王爺倒是批了我些假……不過肯定待不了多久，金陵的事還很多，而且很快就要回北平了。」

「誰呀？」

「是。」

夜色完全降臨，金陵的城門在身後轟然關上，只有到了明日清晨才會重新打開，顧懷加快了馬速，雨絲打在臉上不僅不疼還有種清涼感覺。

「有些事耽擱了，不然白天就該出城，」顧懷走進屋子，「是不是想家了？」

「如果這算長大的話，那我寧願一直不長大。」

潛藏？

傲嬌蘿莉搖了搖頭：「我才不要回去嫁人。」

他頓了頓：「當然，聯絡一些朝中官員或者暗殺之類的也需要你們去做……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基本不會有必死的任務。」

傲嬌蘿莉幽幽開口：「等回了北平……我就不回王府了，大哥因為我的事情說不定會記恨姐夫，而且姐夫如果真的要……到時候還會連累徐家。」

準備起身的顧懷原本還有些欣慰傲嬌蘿莉的成長，但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你們之間不能有聯絡，所有的諜報和圖書都上交給驚蟄，我會讓他在城外建立一個據點，走車馬行的路子送回北平，如果出了事……你們可以嘗試一下能不能逃出城。」

沿著官道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家路旁的客棧，金陵城外這樣的客棧很多，多是提供給那些沒來得及入城的路人，顧懷將馬交給小廝，剛進了客棧就注意到了角落桌旁的春分和清明。

「知不知道為什麼要你們和王府衛隊分開？」

這是逮著一隻羊薅的意思？

這個問題比剛才那個還難……顧懷現在只覺得自己有些欠，回屋睡覺多好？幹嘛非得自己湊上來被問這麼難的問題？

果然是天生的諜子。

只是這樣一來就不好拉近距離了……最後也只是互相通了名姓混了個臉熟，聊了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日後再遇見的時候能有些交情。

客棧的房間自然很多，但天字型大小房間也就那麼一個，順著樓梯走上二樓，顧懷看了一眼盡頭的房間，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敲響了門。

春分清明眼裡並沒有太多的畏懼，這一點讓顧懷很滿意，他們m.hetubook.com.com也沒有問有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因為當上諜子的那一天……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櫃檯那邊魏老三這廝還在嚷嚷著要酒喝，完全沒注意顧懷已經到了客棧，顧懷懶得管他，走到桌邊坐下，止住了兩人想要站起的動作。

櫃檯前的魏老三叫囂聲停了下來，機靈靈打了個冷戰。

傲嬌蘿莉走到桌邊坐下，繼續托著香腮看向窗外，輕輕抿著唇，眉眼間有些愁緒：「我有些想三哥了。」

顧懷的眼角抽了抽：「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們以前的行事風格就沒用了，你們是第一批潛藏在金陵的秘諜。」

「我。」

顧懷欣然點頭：「郡主長大了。」

胯|下怎麼有點涼？

「絕對沒有，」春分搖了搖頭，「碼頭分開后，我等繞了個圈子，驚蟄落後半里，就算有人注意到馬車離隊，也不可能跟上來。」

「不要想太多，世上的事情很複雜，不是非黑即白的，」顧懷安慰道，「郡主也不是累贅，只是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命運通常都是身不由己。」

對，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到hetubook.com.com時候自己也不用冒著拐賣郡主的風險，回去也好給王妃交代……

「我逛了逛金陵城，找到了幾個地方，」顧懷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畫著，「北平和金陵要拉起一道情報線，不能走官驛，這個我來想辦法，你們四個人要在金陵建立起情報站，無論金陵發生了什麼，都要第一時間傳回北平。」

「有沒有人跟著？」

顧懷心跳得快了些：「要不……進城看看？」

……

房門打開，傲嬌蘿莉探出半張小臉，聲音有些悶：「你怎麼才來……」

氣笑了的顧懷甩手起身上了樓梯：「去告訴那廝，如果鬧事暴露了身份，我就把他送進宮！」

見到兩人都點了點頭，顧懷猶豫了一下，正打算再說點勉勵的話，畢竟今日一別以後或許就很難再見面了……那邊的魏老三又鬧了起來。

傲嬌蘿莉笑了笑，又輕輕嘆了口氣，還真有了些女兒家的模樣。

她又繼續問道：「朝廷削藩是對的還是錯的？如果……如果我大哥和姐夫反目成仇，我該站在哪一邊？」

等等，如果回了北平她不回王府……她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