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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賜吃了一驚，想起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婦人：「她如果真是龍女，那這就是一條龍筋了。」

秦賜觀察著兩邊岸上的樹木：「這裏的水道窄得就像揚州瘦西湖。」

老婦人聽了朱浩文的話，突然大笑起來，笑了很久才停下來：「收服？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談何收服？」

老婦人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精力不濟：「你們往那邊看，看到那個小山包了嗎？」

朱浩文雙手接過了老婦人遞過來的一根紅線，只覺得這紅線很粗，而且格外有韌性。

朱浩文水泡：「中國也有長翅膀的龍，應龍就長著翅膀。」

老婦人不做聲，似乎是一種默認。

秦賜氣泡：「應龍是什麼龍？」

兩人很認真地記下了老婦人的話，朱浩文又問：「照您的意思，這隻盒子上的圖案並不全都是狻猊？還需要神象？」

老年婦人對於兩個人的接近渾然不覺，她依然聚精會神地縫補著手裡的衣服，似乎泰山壓頂也不會打擾到她一絲一毫。

老婦人一面縫補一面道：「這世上的海里唯有一頭狻猊，我上哪兒給你們找第二頭去？倒是有一頭神象，藏在神廟下面的海底，那裡有一隻印度沉船，沉船里有好幾箱財寶，其中有一個金瓶，那頭神象就藏在裡頭。」

秦賜明白，走水的意思就是失火。

「咱們現在游泳比走路快。」朱浩文認為游泳是個好辦法，除了速度快，還能降溫。

正說著，突然一陣熱風撲面而來，兩人只覺得一股火燒到了海面上，急忙鑽入水中躲避。

朱浩文氣泡：「我以前看《述異記》里說，虺五百年化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而為角龍，又千年為應龍。」

老婦人有些遲疑地抬頭看了看秦賜，又看了看朱浩文，她的雙眸幾乎已經是灰白色的了：「我的眼神不好，剛才沒注意到二位。沒什麼打攪的，這棵松樹的陰涼最大，誰都可以來這裏乘涼。」

老婦人緩緩說道：「你們到那山腳下，用這紅線抽打山根處，並高聲指責：海若不保，水族安在？」

兩個人剛才還**的，這麼一會兒衣服就已經幹了大半，天空的火雲似乎越壓越低了。

但這裏卻沒有瘦西湖的美景，兩岸都是松林，在風裡發出陣陣松濤聲，聽上去就像在海里一樣。

「正在補衣服的女人，完全符合海和尚對於龍女的描述。」秦賜已經游向了岸邊。

秦賜和朱浩文輕聲遊了過去，只見樹下的是一位老年婦人，拿著一件舊衣在那裡縫補。

老婦人走到松林深處，就消失了蹤跡。

「老人家，」秦賜走上前去，輕輕打了個招呼，「打攪您了。」

朱浩文：能夠進行即時性的面對面交談真是太不容易了，終於不用再打水泡了。

兩人透過水層，看到了一團燃燒在海面上的火焰，很快就慢慢熄滅了。

秦賜：「是我的錯覺嗎？感覺上方的火海離咱們近了，連海水表面的水溫都變得高了一些。」

那條龍早已消失不見，或許剛才只是詭異的雲象使人產生了什麼幻覺。

此時水面上平靜些了，兩人再次浮上了水面。

「咱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盒子就是來裝海八怪wwｗ.ｈｅtｕboｏk.ｃom•ｃom的，狻猊就是海八怪之一，」秦賜只能先嘗試著分析總結，「根據老人家的說法，還有神象，和那座奇怪的山，這就是三種了，再加上你在銅鍋上看到過的魚、龜和蚌，加起來就是六種，咱們先按著這個方向去找吧。」

朱浩文：「真記不清楚了，就記得有魚，有龜，有蚌殼，還有一些造型兇猛的獸類。」

老婦人看也不看秦賜，收拾了那些大片的龍鱗，搖了搖頭道：「現在的這些孩子，連海八怪都不知道了……這是什麼世道啊。」

前面有一棵格外高大的松樹，就生在臨岸的地方，樹下有個人坐在那裡。

秦賜抬頭看了看天：「怎麼我覺得天好像變低了？」

水面上的火全部消失了，連一簇小火苗都看不到，天上的火雲卻依然壓得低低，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匯聚成團，下一場火雨。

老婦人不再搭理兩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離去，兩人要過來攙扶，也被其執意拒絕了。

朱浩文把紅線交給秦賜收藏，並問一句：「你看見她從哪裡取到的這條紅線嗎？」

兩個人早已辨不清方向，更是找不到來時路了。

秦賜問：「你還記得那上面具體有什麼嗎？有沒有狻猊？有沒有神象？」

眼看老婦人要離去，秦賜忙問：「您發發慈悲，能否告訴我們到底要找幾種東西，這些東西都叫什麼名字呢？」

老婦人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沾的土：「好了，我老婆子也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再多說就泄露天機了。」

朱浩文想了想，還是把那隻盒子拿了出來：「我們的這隻盒子，https://m.hetubook.com.com收服了一隻海里的狻猊，我想問問，去哪裡能找到第二隻狻猊？」

「鎮著火？火鍋不就得用火嗎？為什麼還要鎮著火？」秦賜不解。

兩個人這時候才感覺到「書到用時方恨少」，以前這些傳統知識有牧懌然和邵陵在，總能迎刃而解，現在卻生生難住了兩個學歷並不低的大男人。

秦賜噴出一個小小的水泡：「這不是中國的龍吧？怎麼還長著翅膀？」

因為水域變窄，令兩人甚至可以看到岸邊景象。

兩人相繼上了岸，渾身**地來到大松樹下。

兩個人看向那邊，的確是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山上遍發珠光，彷彿那山上的不是石頭樹木，而是灑滿了珍珠。

秦賜急忙道：「我們也不懂這裏頭的事情，還望老人家能指點迷津。」

「不是，是從她的身體里，從她的腿上。」朱浩文說，「包括她補衣服用的那些紅線，都是從身體里抽出來的，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她的一部分筋脈。」

朱浩文點點頭，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那座小山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咱們還是游過去快一些。」

秦賜氣泡：「那看來應龍是很高級別的龍類了？」

秦賜也看到了，但看不大清：「好像是從腿的位置，是那裡有什麼針線口袋嗎？」

兩人此時已經跳入水中向那座小山的方向奮力游過去，等游得近了，才赫然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小山，分明是小山那麼大的一隻巨蚌！周身上下發出珠光寶氣，美輪美奐！

朱浩文卻似乎真的想到了什麼：「好像是火鍋！」

「嗯，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得以撼動一座山ｈｅtｕｂｏｏk•ｃom.coｍ。」

秦賜：「……」

老婦人笑了笑：「龍女，那是年輕時候的叫法，現在就是個老太婆，只能每天坐在這裏給兒子補衣服。」

朱浩文也問道：「老人家，我們是從火海上面跳下來的，海和尚載了我們一程，但路上遇到了危險就暫時分開了，它讓我們來找您。」

秦賜繼續說道：「冒昧問一句，您是龍女嗎？」

老婦人灰白色的眸子看了看朱浩文：「敢跳進火海的人，實在是勇猛果敢，難得。」

「……」

「難道，這就是海和尚說的龍女？」朱浩文有些不敢相信。

朱浩文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聽了秦賜的話，半天才說道：「我老覺得我在什麼地方聽說過『海八怪』，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一些魚蝦蟹蚌之類的東西……實在記不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了，我也沒有逛博物館的習慣，生平就去了一次美術館還給……」

一條巨大的火龍從火海天空呼嘯而過，在大翅膀的煽動下，很多火苗紛紛而下，漂浮在海面等待自熄自滅。

兩個人浮出海面的時候，發現這一片水域變窄了許多，水面上映出的火燒雲的光澤格外燦爛。

「就是火鍋，那種銅火鍋！」朱浩文完全打開了記憶，「我小時候，我們家附近有個涮羊肉的老店，他們家用的是那種特別傳統的燒木炭的銅火鍋，那個火鍋的外面就雕著一些魚蚌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像怪獸似的東西，我當時覺得奇怪，還問過。我記得我爺爺跟我說，那銅鍋上刻的是海八怪，是鎮著火的。」

「好像是用這些水族來鎮住，這樣就可以避免走水。」朱浩文用了一句老話。

秦賜和圖書有些不明白了：「這條應龍明明渾身都是火，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那種龍。」

朱浩文幾乎完全仰面浮在了水面上，這樣看上方更加清楚：「沒錯，火海的確是近了。而且，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火海里穿行。」

「咱們上岸，還是繼續游？」秦賜發現自己依然游得像魚一樣快。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用的並非普通的銀針，而是黑色的松針，她用的線是大紅色的韌性極強的線，所縫補的也並非普通的衣物，而是大片大片破損了的龍鱗。

兩人仍舊立在大松樹下，仔細回味著老婦人剛才的話，秦賜道：「我當初看『海獸葡萄鏡』的介紹資料時好像聽說過『海八怪』這個說法，但是沒有細研究過。記得還有一種類似的銅鏡叫『海馬葡萄鏡』，據說上面雕刻的是『天馬』，也有說法是海外來的馬匹，這個說法有些近似於海外來的狻猊……我說得有些亂了，但這就是我了解到的全部資料。」

朱浩文來不及了解秦賜居然還看哈利波特這件事，此刻用氣泡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條龍身上的火是斷斷續續的，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沒有；而且，這條龍的翅膀煽動雖然落下了一些火苗，但水面上那些大團的火焰其實都被它帶走了。」

朱浩文氣泡：「對，有句話叫：應龍何畫？河海何歷？好像就是說應龍曾幫助大禹治水，以尾畫地成江河，從而疏導了洪水的流向。」

水道越來越窄，已經看不出一點海的樣子了。

「老人家，我們之前以為找到幾隻狻猊就可以，現在又加入了神象，是不是還需要別的什麼？一共需要多少種？」秦賜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