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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正想著怎樣處理這件事，卻聽衛東對蟒蛇男說道：「你剛才說的龍珠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那可是太珍貴了。」

聽到這兒，衛東才明白過來，蟒蛇男口口聲聲說的「禽家人」乃是「禽鳥一族」。

「財寶和龍珠對咱們沒一點兒用，咱們的目的和它一樣，都是想要出城。」衛東嘟囔著。

「『純人』是什麼？」方菲問。

「東方夫人有所不知，這世上的『純人』少之甚少，大王一直求『純人之心』卻百求不得。」蟒蛇男解釋道，「更何況城中你我，皆是『人非人』，更不可能是『純人』了。」

衛東說：「找大鴇！」

「然後呢？」衛東只覺得大開眼界，沒想到大鵬鳥這麼厲害。

這道陰冷的光來自巷子深處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

「你說的是什麼書？」

「……」

蟒蛇男在面孔在陰影里顯得更加陰森，眼睛發出瑩綠色的光，偶爾會吐出紫紅的蛇芯，令衛東免不了暗地裡研究起其七寸所在，預防著被其襲擊時可以將其「一招斃命」。

蟒蛇男很快看出，東方鵝夫婦家裡主事兒的是夫人，於是對方菲笑道：「如今秦家人在本國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要在此地找什麼東西應該也是易如反掌。」

「什麼方法？」衛東問。

「這個我碰巧知道一些，其實在印度佛教里的龍就是指蟒蛇，而不是咱們中國傳統意義上的龍。」方菲說。

衛東板著一張鵝臉在那裡動心思：「照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讓我們倆給你找羽毛唄？而且還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羽毛，你得一根一根試，是嗎？」

養雞場？

衛東掂了掂蟒蛇男提前預付的金銀和_圖_書財寶，等事成之後對方將交付那顆珍貴的龍珠。

「就是，一種鳥，」衛東也只得進一步解釋，「你知道古代妓院里都有老鴇吧，就是這個字兒。」

蟒蛇男笑了笑：「只可惜，我假使有百千顆龍珠，也抵不過大王一吸之功啊……天敵不可抗，無法，只得走此下策。」

衛東眨眨豆豆眼：「羽毛？什麼羽毛？」

「你什麼事？」方菲直接問道。

衛東想到這裏，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鵝臉，暗暗後退了一步。

絕壁凶丑——衛東心裏浮現出這麼一個生造的詞來。

衛東反應了半天：秦家？我不是告訴他我們姓東方的么，怎麼又跑出一個秦家？難道這條蛇有通天的本領，把我和秦賜的交情都看出來了？

「在下姓龍，二位怎麼稱呼？」蟒蛇男主動開口，聽口氣彷彿有討好之意。

「這種鳥吧，天生習慣不太好，」衛東抓了抓自己頭頂的鵝包，「你看，這個『鴇』字兒拆開了，就是『七十鳥』，這就意味著這種鳥一生至少要與七十種鳥交合。」

就在蟒蛇男準備行大禮叩謝衛東方菲時，衛東又說：「龍先生應該也是看我二人初來乍到，比較好說話，才會遊說我們來辦此事的吧。」

衛東這句話也是幫自己問的，反正都是要想辦法出城去。

「去哪兒？」方菲問。

兩個鵝頭人在蟒蛇男的面前顯得十分弱勢渺小。

「就是，真正的人。」

蟒蛇男有些尷尬地咳了幾聲：「是什麼禽鳥的羽毛……我也不知道。」

「這個說起來容易，但其實挺難辦的。」方菲如今已經習慣了用鵝的視角打量這座城，她歪了歪鵝頸和圖書，不用回頭也能看到側後方的事物，這一點倒是挺方便。

或許是被衛東說中了心事，蟒蛇男此刻低頭拱手道：「龍某慚愧。」

蟒蛇男卻不知道衛東還有這麼多心思，他此刻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一個鑒別『純人』的方法，這也是我族祖上傳下來的。」

「只要找到『純人』，便可以『純人之心』敬獻給大王，大王自然心悅，也願意加蓋金印放我族出城了。」蟒蛇男字斟句酌道。

作為人類，聽見蟒蛇男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少有些不舒服。

說其是男子，也只是從身材衣著來判斷，這名男子的臉是一張三角形的烏青色蟒蛇臉。

要湊齊各種鳥禽，還要讓人家答應拔毛，真的是不好辦。

「嘎？發發！」衛東伸著脖子怪叫兩聲，「我都差點兒忘了找殘片的事兒了！這裏簡直和心城有的一拼了！」

蟒蛇男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的寶盒，悄悄打開給二人看，只見那寶盒中有一顆璀璨無比的明珠，蟒蛇男很快又關上了寶盒：「事成之後，我願以祖上這枚千年龍珠做謝禮。」

「嗬。」衛東沒想到方菲居然還懂這個。

衛東和方菲被對方的「先生夫人」弄得有些無所適從，衛東本來還想解釋一下「我二人是兄妹」來著，但覺得越解釋越亂，乾脆也沒再多說，偷偷瞄了一眼方菲，對方依然是一臉的鵝頭高冷范兒，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蟒蛇男告辭之後，衛東和方菲繼續在城裡街道上打轉轉。

這小子難道是要拔我的鵝毛嗎？

「嘀——」

「嗯？！嘎？！」

蟒蛇男後退一步，做出個手勢，引著兩人往背人處走去。www.hetubook.com.com

蟒蛇男道：「此物吞下可使妖力劇增。」

「既然你們那麼懼怕國王，為什麼還要拖家帶口來到這個國家？」方菲問。

衛東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能做的就是收集大量羽毛給你，然後由你來鑒別，找到真正有用的那種鳥的羽毛，再利用羽毛去尋找『純人』，煉製『純人之心』敬獻給大王，大王一高興就會放你的族人離開獅駝國。是這麼個順序嗎？」

「東方先生心智過人，龍某佩服。」蟒蛇男又拱了拱手。

「最主要的是，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方菲計算著剩下的九個小時，怎樣才能合理利用，「我們的最終的目的是找到殘片，而不是出城，那個木版殘片很可能就藏在獅駝國的城裡。」

衛東也只得向對方拱拱手：「……我二人複姓東方。」

於是，兩隻鵝妖不動聲色，繼續聽其下文。

方菲道：「我也是以前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查資料查來的，看來什麼書都不白看。」

蟒蛇男望著「東方鵝夫人」，愈發篤定這個女人不簡單，很快就切中了問題要害。蟒蛇男便也不隱瞞，面露羞慚之色道：「因聽說眾妖在此國可隨意啖人……我終究禁不住人肉誘惑，便……如今想來，口腹之慾乃大患，不可不忌也。」

蟒蛇男一笑，一對蛇眼如同毒泉般閃著光：「東方先生，東方夫人，幸會幸會！在下唐突，如今有一事相求，還望二位成全。」

四個小時過去了，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衛東卻突然一拍額頭：「我有辦法了！有地方找羽毛了！」

「不是你忘了，是那蟒蛇有蠱惑能力，它盯得你久了，就會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跟著它的思路走。」方菲覺察到這一點后，就下意識不再看蟒蛇的眼睛。

「你們……這城中臣民們不是日夜啖人為樂么？這裏怎麼會缺了人？」方菲又問。

「《天龍八部》，」方菲很少跟人說，自己從小是個武俠迷，通讀了很多武俠小說，導致小時候的自己常以女俠自居，「這本書的名字就是根據佛經來的，佛經里有八部天龍，其中就有金翅大鵬鳥，還有大蟒神。」

……

蟒蛇男頓了頓，又笑起來：「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

衛東想了想：「那咱們下一步就是找同類，找它們討要羽毛？」

衛東轉了轉鵝類特有的黑豆豆似的眼珠：「我們倆也初來乍到，雖然是禽類，但卻無門無路，恐怕很難和上頭結交。」

「既然它們都屬於八部天龍，那為什麼蟒蛇那麼懼怕大鵬鳥呢，還說它是天敵。」

衛東與方菲一前一後保持了距離走著，是怕萬一有危險，兩人不至於被那蟒蛇「一網打盡」。

「我們能幫你什麼？」衛東問。

「大寶是誰？」

根據以往經驗，兩個人選擇了以靜制動，此刻全都死鵝嘴硬，曲項向天，一臉高冷。

如今獅駝國的國王是大鵬鳥，所有的禽鳥都跟著沾了光，成了這國中的貴族——這也算是「一鳥得道，雞鴨升天」吧。

蟒蛇男子行動很快，彷彿帶著氣流穿行而來，眨眼間就到了衛東和方菲的面前。

站在不遠處的方菲也聽明白了，什麼禽族在本國地位高之類的說辭都是瞎扯淡，說白了就是鳥和鳥之間比較好說話，也比較容易收集到各種羽毛。

「當今大王為金翅大鵬鳥，我龍族本就為其所食，是以，我早m.hetubook.com.com想攜家眷離開此國，去往深海大澤我龍族該往之處。」蟒蛇男說到這裏，竟有些動容，看來其言或許可信。

「天下禽鳥為一家，你們『禽』家人在這個國家的消息靈通些，若能找找上頭的門路……我龍族當湧泉相報！」蟒蛇男說到這裏，差點兒給兩隻鵝妖跪下。

「用羽毛。」蟒蛇男似乎在觀察衛東。

「好，我答應你。」衛東和方菲交換了眼神之後才說道。

「沒然後了，反正它能吃龍。」方菲又恢復了之前的簡短敘話風。

「的確，大鵬鳥特別喜歡食龍，也擅長食龍。據說，大鵬鳥煽動翅膀，便可分開海水，直接從海底龍宮抓龍，它只要一吸，就把龍吸進口中了，就像是人吃麵條一樣……」方菲說著說著，發覺自己好像從沒有和誰這樣分享過自己所讀的書，一時覺得有些彆扭，便閉口不言。

衛東恍然大悟：「你說，那個蟒蛇為什麼老是自稱龍族呢？」

「我們手裡有一些錢，在這城裡總歸便利一些。」方菲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學會了這麼一副口吻。

「找它有用？」

「雞鴨鵝這些好朋友還好說，那些老鷹什麼的難道會聽咱們的嗎？」衛東扁著嘴巴嘎嘎嘎地說著，「各種鳥類，是不是也包括大鵬鳥啊？咱們要是能接近大鵬鳥就直接求它給蓋金印了，哪兒還用費這麼多周折！」

方菲：「……」

「既然大王都辦不到的事，我們兩個又怎能辦到？」衛東反問一句。

「咻咻……我也不知道，」蟒蛇男收起不小心吐出來的蛇芯，「但只要把那羽毛找到，我就有辦法從一大群『人』里找到『純人』，再以特殊的方法將其心煉製成『純人之心』獻給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