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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輕夢環望眾人，輕描淡寫道，「此間除你外，儘是被命數所囚的螻蟻之輩……」說話時，目光落在完顏希尹身上，突然道：「你是哪個？」

沈約、水輕夢彼此默契，除完顏希尹、聶山依稀領會，旁人均是疑惑猜忌，有人甚至感覺這二人似乎早有聯繫、故弄玄虛。

水輕夢說的是十多年後的歷史，在那段歷史中，完顏希尹和完顏宗干謀划殺死了完顏宗磐，用意自然和權利有關。

1125年，水輕夢和沈約見面默契，道理同樣如此。

創世鏡既然可以創造空間，那空間就和物體般，自有鏈接之門，唯有悟者開啟。

「你不是完顏希尹。」水輕夢突然道。

眾人怔住。

水輕夢微有蹙眉，「相遇有緣，你們也一起吧。」說話間，蔣興三人亦起，到了水輕夢的身前。

水輕夢認人更明，她讀過歷史，知道精熟謀算的人物多是疑心困擾、阻塞體內脈輪，那如何會如完顏希尹這般靈台清明？

二人說的話語一致hetubook.com.com，可意思截然不同。完顏宗翰以完顏希尹為謀臣，謀臣的舉動，自然和他有著密切的關係，殺死完顏宗磐不是小事，他完顏宗翰也接不下這個罪名。

哪怕沈約都想不明白，金兀朮更是不解，質疑道，「烈兒為何要殺崔念奴？」

沈約笑道，「得髓默然。」

完顏希尹同時有些異樣，「在下就是完顏希尹。」

善游者溺，善騎者墮，而那些善於權謀的人總自以為智慧過人，卻不知道謀算后，無非別人考慮誅殺的棋子。

拈花微笑，會意默契於心，何必多言。

當年達摩傳法中原，弟子不多，不過還有幾個。當達摩只履西歸前，對幾個弟子做了個終考，說我教你們這麼多年了，你們究竟學到了什麼，和我說說吧。結果幾個徒弟各發見解，達摩分次評定——你得到我的皮毛、你得到我的肉、你得到了我的骨。

完顏婁室眼角微跳。

兩個典故發生的地點截然不同，可意思ｈｔｔｐs://wｗw•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oｍ驚人的相似——縱有千言，不如明心見性、心意相通。

「去哪裡？」沈約問話的時候就有結論。

完顏希尹最先踏入、聶山微有猶豫隨即跟隨，蔣興三人一咬牙，硬著頭皮前行。

只有二祖慧可「禮拜后依位而立」不發一言，達摩這才感慨道——你得到我的髓了。

明心見性之人均為一體，如何還有懷疑、爭辯、爭鬥的事情產生？

沈約微微一笑，跟在眾人之後。

營帳眾人均對水輕夢所言或困惑、或費解，唯獨沈約平靜視之的明了，水輕夢雖不是內層空間的那個水輕夢，仍舊和沈約一念而通，彼此間已無隔閡。

完顏婁室見水輕夢就要隨著那詭異空間消失，突然道，「容我同行。」說罷，縱身躍出，竟入通道之中。

完顏宗磐同時道，「你說什麼？！」

真正想通，無須多辯。

二人談話間分用兩個典故。

可旁人見到那通道內黝黑一片，如同通往地獄般，卻不由瑟瑟和圖書發抖。

水輕夢望向沈約，見沈約微笑，同時微笑道，「靈山拈花之會意，想必如此。」

沈約知水輕夢之意，回了四個字，用的是二祖慧可和達摩間的典故。

眾金人紛紛大呼，不解完顏婁室如何這般犯險。

「為何這般問？」水輕夢反問道。

完顏宗翰怒喝道，「你說什麼！？」

完顏烈、崔念奴聯手前往天子基，自然是發現了極大的秘密，可完顏烈為何要殺崔念奴？

水輕夢搖頭道，「你靈台光隱，雙目清明，神光匯聚，又如何會是那個鼓動完顏宗干殺死了完顏宗磐，因此被殺的完顏希尹呢？」

眾人色變。

水輕夢妙目凝在沈約身上，微有點頭。

完顏希尹拱手道，「不才……」

若是旁人這般說，他多半以辯對辯，可見水輕夢先露神通，再有明言，忍不住細細思索，半晌方道，「閣下無塵？」

在場的金人可說無人能懂，沈約腦海中光華閃動，「因為女修？」

沈約見怪不怪，知道這是水輕夢利用無極宗的神器https://m.hetubook.com.com製造的空間通道。

朱仙鎮戰役中，完顏烈雖和蕭別離有過驚天一戰，可在這兒之前，他更像是潛入南宋的細作。崔念奴是無極宗的人，更是金人燕子的領頭人物，從她和完顏宗峻有一腿可見一斑。

水輕夢笑笑，「對你這般人，我只能說是無塵。可惜你偏心而想，終不解無塵真意，等你念通，或可改變自身病死之數。」

完顏希尹雖是完顏希尹，可又非完顏希尹，因為他不過是假完顏希尹之身，行著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事情。

完顏婁室不敢怠慢，沉吟道，「若非相識，如何這般默契？」

水輕夢淡淡道，「聽聞完顏婁室百戰百勝，金人戰神般，卻不想見識依舊如此。人因蒙塵無明這才見諸多差別，若是無塵，見山為山、見水為水，自然之道，見之者得，何來裂痕？」

金兀朮怔住。

蔣興等人驚叫。

言罷，看了聶山一眼，水輕夢道，「都走吧。」說罷揚手，完顏希尹、聶山二人似被無形之線吸引到了她身前。

金ｗｗw.hｅtubｏｏｋ.cｏｍ•ｃom兀朮怒道，「你不說，怎知我不懂？」

完顏婁室終道，「兩位相識？」

水輕夢面前的空間波紋蕩漾，現出一條空間通道。

沈約卻知道這兩人完全會錯了意。

水輕夢妙目流轉，贊道：「真正懂得的人就在此間。走吧。」

完顏宗磐由魯莽轉為迷信，被沈約放生，內心愈發以為沈約、水輕夢這兩人都是神仙，神仙可未卜先知，他自然對神仙的預言不敢怠慢，不由怒視完顏宗翰。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

達摩遂傳衣缽于慧可。

水輕夢輕淡道，「我說了，你也不會懂得。」

可等眾人沖至通道前，非但水輕夢、沈約等人不見，完顏婁室竟也離開了大帳，不知所蹤，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神色昧然。

水輕夢淡然道，「那我告訴你，你的兒子是發現天下會因崔念奴而崩潰，這才殺了崔念奴，你懂不懂呢？」

沈約雖未見崔念奴和完顏烈有過交集，可聽水輕夢說二人攪合在一起，沈約倒沒有絲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