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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在叫什麼？」蔡佳怡轉頭問他。

「反正我寧願在這裏，吹冷風，只有我們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一起看海。」蔡佳怡眨眨眼，看向陳嘉魚，彎唇一笑，「還是說，你想看我在海邊穿泳衣的樣子？」

狠狠的親了她幾分鐘后，才用盡最後的毅力爬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陳嘉魚走了過去。

許是見慣了遊客，它們也不怕人，反而朝陳嘉魚和蔡佳怡越飛越近，繞著他們打轉，嘴裏還發出一陣陣清脆的啼鳴。

蔡佳怡在沙灘上跑來跑去，蹦蹦跳跳，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留下一串可愛的腳印，烏黑的長發順著蕭瑟的海風飛揚，輕盈得像一隻落在沙灘上的海鷗。

「那怎麼辦？」

「哦。」蔡佳怡乖乖坐下，看著陳嘉魚走過去，再把她的鞋給拿了過來。

陳嘉魚卻沒有聽她的，而是單膝跪在了床上，一手撐在她的身側，一手控制著她的兩隻小手，自上而下的看著她，隨後低下頭，兇狠的親了下去。

「嗯。」

「能為愛衝動到不顧一切的勇往直前，這樣的人聽起來固然帥氣，但最終結局頭破血流的概率也要大得多。」她注視著他，露出一個平和而溫柔的笑，「而越是慎重遲疑的人，一旦做出了選擇，或許會更堅定。因為他們已經經過反覆思考，研判過所有結果的可能性，即便，是最糟糕的那種……然後，他們依舊能不勉強的、不糾結的、坦坦蕩蕩的、真實的做出了這個『決心』，後悔與動搖的可能性自然也會大大減少了。」

當然不好。

蔡佳怡彎起了眼，繼續喊：「陳嘉魚，我喜歡你！」

蔡佳怡邊笑邊叫地跑回來后，回眸看向陳嘉魚，燦爛一笑：「快替我拍照呀，笨蛋。」

「好軟——」

陳嘉魚會意，跟著喊：「蔡佳怡，我喜歡你！」

緊接著，蔡佳怡看向前方，用盡全力地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陳嘉魚看得失笑。

白生生的腳丫踩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沙灘上。

陳嘉魚：「……」

但腳趾縫裡的沙子就沒那麼容易清理乾淨，陳嘉魚便捏著她的腳，動作溫柔的讓它們分開一點，然後再慢慢地處理。

「沒什麼。」

這傻妞兒。

陳嘉魚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陷入了一分鐘的沉默后，他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嵌入到她的指縫中，低聲說：「對不起。」

這一刻，他的心在胸腔里快速跳動。

「瓊島有什麼好去的。」蔡佳怡撅起嘴，一臉倔強的說，「那裡暖和是暖和，但是人太多的話，就過分熱鬧了。」

「……」

陳嘉魚彎腰拉著她的手，將她牽了起來。

她站在陳嘉魚前方不遠，正面對著前方浩瀚無垠的大海，盯著海面看了會兒，她忽然舉起雙手，並在嘴邊，而後閉上眼睛，大喊道：「你好呀，我是蔡佳怡！」

沒多久，一整塊麵包就掰得差不多了。

在山城玩了一個星期後，兩人的第二站是去了海邊。

從洗手間里出來時，蔡佳怡正盤腿乖乖坐在床邊，眼睛彎得意味深長，臉上笑嘻嘻的。

「咦，是海鷗！」

蔡佳怡捂著嘴，嘻嘻嘻的笑。

在她投過來的期待目光中，陳嘉魚也大聲喊道：「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但幾次后，陳嘉魚就掌握了和海鷗配合的技巧。

蔡佳怡掰下了一小塊麵包，朝其中一隻海鷗擲去。

陳嘉魚輕輕的替她拍了兩下，腳底和腳背上的大部分沙粒便紛紛掉落下來，剩下的一些頑固的，再用手掌摩挲下，也就掉了。

「我先給你捂捂，暖和一點以後再穿。」陳嘉魚說著，把自己的外套拉開，然後將那兩隻冰涼的小腳塞進自己的衣服裏面，腳底貼在他的小腹上，再用外套蓋上。

過了會兒，蔡佳怡終於停了下來。

一開始，有時候海鷗能接住，有時候接不住。

過了會兒，她感覺到自己的腳慢慢地暖了起來，人也開始淘氣了，和*圖*書十根小腳趾緩慢的一屈一伸，試著用腳趾頭去撓陳嘉魚的痒痒。

「……」陳嘉魚裝作看不出她笑的含義，過去坐在她旁邊，把她腦袋一陣揉，「老實交代，那次你是不是去了。」

她忽然雙眼一亮，抬手指著兩道在兩人頭頂盤旋的影子。

陳嘉魚本來就攬住了她的肩，此刻把她攬得更緊了些，無奈道，「琴島是北方啊，今天白天的最高溫才八度，還這麼大的風，能不冷嗎？看海就看海，誰叫你不去南邊的瓊島，非要跑來這裏？」

蔡佳怡笑了起來。

對不起，那時一定傷了你的心。

……

「我不是要摸你的腳，我是看看有多涼。」陳嘉魚說，「這麼涼，就算穿襪子和鞋也一會兒熱不起來。」

喊罷，轉頭看著陳嘉魚。

「可能……肚子餓了吧。」陳嘉魚猜測。

兩人掰著麵包喂海鷗。

陳嘉魚吃掉麵包，低頭看了她的腳一眼，發現原本白白的腳丫都變得紅紅的了，「你腳很冷了吧？」

陳嘉魚走到她身邊，蹲下來，將鞋擱在她身旁。

「沒事，就走一小會兒。」她坐倒在沙灘上，開始脫鞋，興緻勃勃地說，「電影電視劇里不是經常有女主角光著腳走在沙灘上嗎？我早就想試試是什麼感覺了。」

她輕聲說：「現在，我可以理解你，把我自己放在當時你的位置上，也一樣會反覆糾結權衡利弊，踟躕不前。」

「人多、熱鬧不好嗎？」

蔡佳怡見他看過來，便一臉無辜乖巧的咬著嘴唇，沖他挑了下眉，軟軟的問：「怎麼了？」

在沙灘上踩了太久，此時，她腳底、腳背和腳趾縫裡都有不少殘餘的白沙。

臨近黃昏時分，海風呼嘯，寒浪涌動，遼闊的海灘上只有寥寥兩個人影。

感覺已經凍僵了，都快沒知覺了。

這一刻，她的心裏又甜又暖，又怕一直貼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會冷到陳嘉魚，便不時的悄悄扭一下腳丫，稍微換個位置。

在安靜的海邊走了一段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兩人來到了一片很大的沙灘上。

她腦袋跟著他的手轉來轉去，嘻嘻的笑：「不光去了，還聽到了某人的深情表白哦。」

陳嘉魚笑了一下，學著她的樣子，將手並在嘴邊，面向著前方的大海，喊道：「你好，我是陳嘉魚！」

儘管天氣這麼冷，蔡佳怡的臉還是紅了起來。

「小氣鬼。」

而在麵包出現時，兩隻海鷗便很聰明地又飛近了少許，距離他們只有幾米遠了。

蔡佳怡說：「你也喊呀。」

感覺到他滾熱的體溫從腳心傳來，蔡佳怡腦子裡嗡的一聲，連忙說：「你別直接用你的肚子捂呀，萬一涼著了怎麼辦？放外套里就行了。」

被他這麼弄著的感覺好奇怪啊……

兩人出門時，包里準備了一些零食和水，裏面便有兩袋麵包。

海鷗振翅，在空中滑翔出一道優美無比的白色弧線，一張嘴便快速叼住了麵包。

她總是如此溫柔細緻，熨帖人心。總是能恰如其分的填補他心口空缺的那一大塊，甚至他潛藏的所有好的壞的，她都瞭然。無論是他的幼稚或複雜，膽怯或勇氣，她都能理解，都能包容，在他做錯了事猶豫該怎樣道歉和接受懲罰的時候，她也會笑著說，「沒關係，我能懂。」

蔡佳怡的力氣和他差得太遠，只能放棄了掙扎，弓起腿，任憑自己涼涼的小腳貼在陳嘉魚的小腹上。

蔡佳怡看到自己的腳被陳嘉魚籠在手裡，有點害臊起來，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著，咬著嘴唇說：「你別摸了，我要穿襪子和鞋。」

陳嘉魚將背包取下，從裏面拿出了一袋麵包，順手拆開了包裝袋，遞給了她。

「你來什麼啊你。」陳嘉魚頭也不抬的說，「別亂動，馬上就乾淨了。」

陳嘉魚出神的看著她，看著那張近在眼前的精緻小臉，看著她額頭前有些凌亂的髮絲，紅撲撲的臉頰，以及細密成淺扇的睫毛下溫柔如水的目光，有些恍惚。

「不要緊，等下拍拍就行。」https://m.hetubook.com.com

她這才反應過來，感受了一下，點點頭：「真的好冷哦。」

陳嘉魚抬頭看了她一眼。

又過了兩分鐘，他伸手進去，摸了摸她的腳，感覺暖了不少，便把其中一隻小腳從衣服里拿了出來，然後擱在了他自己的膝蓋上。

陳嘉魚臉頰微熱，接著想到什麼，大手滑到了她的臉上，輕輕捏住，「所以，後面你生氣啊換座位啊什麼的，都是故意的？」

一雙小白鞋被輕而易舉的脫了下來，跟著是襪子，露出一對白生生的腳丫。

還剩下最後一點，蔡佳怡就塞進了陳嘉魚的嘴裏。

「我自己來啦……」

「……」

麵包不要太大塊，否則海鷗不好咬，海鷗飛行的軌跡則是一條曲線，不能直愣愣的丟，而是要沿著向上的拋物線，目測並算好最容易讓它們接住的位置，再丟出去。

琴島。

過了一會兒，她說：「陳嘉魚，我好喜歡你哦。」

踩著腳下細細軟軟的白沙，蔡佳怡忽然來了興緻：「等下，我想脫鞋走走。」

陳嘉魚嘆了聲氣，又指了指沙灘，「你在這裏坐著，我去給你拿鞋。」

陳嘉魚也看到了。

陳嘉魚找著角度，給她拍了幾張照片。

陳嘉魚聯想了一下，立即皺眉，「不行，我不喜歡你在別人面前穿泳衣。」

她跑了一大圈，現在的位置早就離放鞋的地方相隔十萬八千里了。

看到那些情侶們幸福、開心的樣子，她會忍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啊，好冷。」蔡佳怡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縮了縮身子，小手插在口袋裡，身子則是靠著旁邊的陳嘉魚，嘟噥道，「我要凍死了。」

「知道了，你說過很多次了。」

「你幹嘛？」蔡佳怡楞了下，問道。

簡直想在這個四下沒人的所在，把這個小綠茶就地正法算了。

陳嘉魚心口驀然一跳。

蔡佳怡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說這個。

蔡佳怡被親得暈暈乎乎的，微微偏過了半邊臉，埋在柔軟的被褥上，軟軟的「哦。」了一聲。

陳嘉魚ｈetｕbooｋ•ｃoｍ•ｃｏm握住她纖瘦的腳腕，不讓她亂動，「沒事的，我沒那麼容易生病。」

蔡佳怡剛想去拿襪子，下一步，陳嘉魚卻是先將她的腳給捧了起來。

蔡佳怡連忙說：「那你把麵包拿出來，我想喂海鷗。」

陳嘉魚把她的腳攥在手裡，感覺到像是摸著兩個冰塊，皺眉說：「這麼涼。」

「……我腳上還有好多沙子。」

「當然啊，」蔡佳怡扯開嘴角，笑嘻嘻的，「我不這樣做的話，說不定到了現在，你還在深思熟慮前思後想猶豫不決呢。」

然後她把襪子團起來，塞進了鞋內，再將一隻手遞給陳嘉魚。

「啊啊啊！它接住了！！」蔡佳怡興奮得蹦跳不已，又把剩下的麵包塞給陳嘉魚，「快，你也試試！」

陳嘉魚又在她的臉上吻了吻，低語：「我永遠不會再那樣做了。」

兩隻海鷗大概是吃飽了，飛走了。

她跑到軟沙跟潮水的交界處，然後等潮水朝她的方向漲上來的時候，又哇哇叫著往回跑，像是和潮水在比賽誰跑得快。

唔，果然不去瓊島是正確的。

蔡佳怡不說話了，只是紅著臉，看著陳嘉魚溫柔的動作，唇角向上不自禁地抿起來，眼睛也彎了。

就知道他會這種反應。

夕陽溫暖又明亮的光芒斜斜地落在她的小臉上，她的神情無限虔誠又無限認真。

喊完后，轉身朝陳嘉魚招手。

……

她說著，就要將腳抽回來。

海風已經把她的頭髮吹得亂糟糟的，又是一路連跑帶跳，外套的拉鏈也被扯開了，滑到了手肘處，她也懶得管，就讓它這麼半掛在身上。

她的腳比他的手掌也大不了多少，原本白白|嫩嫩的，但因為踩在冰涼的沙灘上時間太久，現在邊緣已經發紅了，中間卻白得沒了血色，十枚原本白玉般的小巧腳趾也全紅了。

泳衣什麼的，在他一個人的面前穿就可以了。

陳嘉魚怔了怔。

那是兩隻海鷗，白色的身子，羽翼和尾部點綴著一圈黑色，就在兩人不遠的頭頂上飛著。

陳嘉魚簡短的說：「腳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