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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任何悲傷之色。

「早點睡吧。」

「一個月……」

縣尊大人跟是，三五天也未必會吃上一口。

「諸位！」

「你不是說朝廷會來賑災嗎？現在過去多久了！再不來，大傢伙統統都要餓死！」

不到五歲的孩子，已經能把『死』字運用的這麼熟練了。

……

轟隆隆——

「是啊，不會再死人了。」

楚威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

「向學還以為你也死了……」

「向學。」

江之鴻對衙役點點頭，而後看向許崇，「你是血衣衛，對於衙門管理沒什麼經驗，就幫我看顧一下城內的治安吧。」

他所表達的意思，根本與朝廷是否賑災無關。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才過去多久，就一口一個狗官。

「大人您……」

風鼓縣的所有居民，貧窮也好富貴也好，情願也好不情願也好，全都被迫貢獻出了自家的糧食。

無論是任命文書也好，賑濟糧食也好，欽差大臣也好，都沒有出現。

許崇趕到的時候，李向學正獨自躲在角落，拿著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

江之鴻緩緩說道。

「嗯。」

許崇點了點頭。

有人嗤笑，「你只不過是區區一個縣令，這麼多人你怎麼救？」

江之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揮手，讓一種衙役退開。

「我看見了，多是年富力強之輩。」

許崇拍了拍李向學，朝趙六走去。

李向學仰起臉，問道：「縣令爺爺死了嗎？」

這才起身，鄭重和_圖_書其事的將牌位綁回腰間。

「先不要急。」

「哈？救我們性命？」

「許叔叔……」

這是一塊長生牌位。

「亥時三刻到了么？」

「出來給我們個說法！」

半個月過去，朝廷沒來人，雍州各地卻還有災民不斷匯入。

這時，趙六齣現在了不遠處。

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一拳，牆塌了？

從大門開始，連接著大門的半邊圍牆，頃刻間開裂倒塌，揚起一片煙塵。

他們忘了那陣子病的要死的時候，是怎麼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嗎？

留在這裏，雖然每天只有一碗清粥，半個蘿蔔，半個饅頭，遠遠達不到吃飽的程度，但至少還能活下去。

趙六搖頭，「縣裡的衙役弟兄，有很多都一起幫忙了。」

「自從風鼓縣的消息流傳出來后，我們就聚集了還活著的人，把還能找到的所有吃食帶上，一起遷徙來了這邊。」

「住口！！」

可城內的那些風鼓縣原住民，已經沸反盈天，將縣衙圍了個水泄不通。

許崇嘆了口氣。

寫完后，李向學想了想，又添上一個。

牌位上寫著，許公諱崇之長生祿位。

「就是就是！」

一眾衙役面黃肌瘦，握著腰刀的手都有些發顫，牢牢的阻住了這些人闖入。

若不是江之鴻，這些人連屍體都快變成白骨了，哪還有力氣開口說話？

楚威死死的捏著刀柄，恨不得衝上去把這些人的嘴巴撕爛。

許崇沒說話，眼神極為複雜。

城外還好，本就是逃難來的，沒那麼多講究ｗww•ｈｅtｕｂooｋ.cｏｍ.coｍ。

接著就是一拳，打在了大門的門框上。

驚喜從髒兮兮的臉上爆發，李向學一把撲到了許崇腿上，「你們死，你沒死！」

「是的，我沒死。」

「你……一直帶著它？」

至於大魚大肉。

「狗官江之鴻！你給我出來！」

「放心吧，不會再死人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李向學面色平靜，語氣通暢。

然而。

許崇輕聲回應，「我將他安葬在了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有機會的話帶你去看看。」

但趙六為了能讓眾人安全一點兒，主動挑起了城門處的高風險工作。

「狗官！！！還我糧食！！」

「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還要什麼交代？！他肯定還會騙我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這個在陰神趕路的時候，許崇就看到了。

「不僅僅是我一個人。」

這是在做夢嗎？

簡直是笑話。

所有人，包括衙役，包括官吏，都是一樣的伙食標準。

「我江之鴻來救。」

江之鴻毫不在意，「道種只能崩潰一次，我現在是洗身九重，勁力也夠用了，無非就是累點兒，死不了。」

「就憑，我是一名武者。」

唯一明白的，只有身為典史的楚威。

領頭的典史楚威大喝一聲，「縣尊大人救你們性命，你們怎敢如此不敬？」

「一個月之後，朝廷若還是不救你們……」

……

許崇反問道。

李向學也在其中。

「……」

許崇問道。

然而，朝廷還是沒有來人。ｈｔｔｐs://ｍ.ｈｅtｕboｏk.ｃｏm.ｃｏm

江之鴻向所有人保證，一定能度過這次災荒。

「大人。」

「願上蒼保佑許叔叔，一生無病無災，多福多壽，下民李向學謹叩首請之。」

「老夫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你無需放在心上。」

「無事。」

許崇不置可否，邁步走入黑暗。

沒辦法，不交，就要離開風鼓縣的範圍，冒著染病的風險，去往別的地方。

「對了，許叔叔。」

「是我。」

楚威冷冷的看著這些人，心頭一陣陣發涼。

趙六點了點頭，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江縣尊剛剛去城外救治災民的時候說了，朝廷很快就會送來賑災的糧食、藥物。」

「你打算繼續救人？」

一個月過去，城外的災民已經突破了十萬，並且還在繼續增多。

趙六抱拳，「整個滄瀧縣，除了一些有門路逃去府城的，還活著的全都在這兒了，總共一萬人出頭，大部分都是……」

「就是一點頭疼腦熱而已，什麼疫病，純粹是狗官的借口，來誆我們的糧食！」

許崇輕聲喚了一句。

許崇認真的說道。

楚威心頭苦澀，道：「大人放心，這一個月內，屬下必不讓城裡城外生出什麼亂子。」

李向學點頭，「這是爹爹交代的事情，後來阿母死的時候又說了一次。」

就不提什麼條件了，除了少數沒有倒塌完全的簡陋房屋之外，就是城外的那種簡易棚架。

李向學突然鬆開許崇，解開衣衫，將綁在腰上的牌位放到地上，然後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一個是李全安，和-圖-書一個是崔婉。

江之鴻慢慢往衙門內走去。

這時有衙役進來，說城外已經聚集了一批新來的人，正在劃分出來的單獨區域等候救治。

「再不出來，爺爺我跟你這狗官拼了！」

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到了。

武者？

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怎麼會死呢？

現在，每個人每天，只有半碗清粥，和一些根本認不出來的植物根莖。

同時，隨著人數增多，所有人的伙食標準驟然縮減。

李向學認真點頭，旋即帶著遲疑，問道：「縣令爺爺……他真的是反賊嗎？」

「天天給我們吃清水蘿蔔，怕是自己躲在衙門裡大魚大肉吧？」

「賑災么……」

滄瀧那邊，只有星星點點，加起來不到一千個濃郁到發黑的紅點。

理論上，滄瀧縣的人，同樣是要被安排在城外的。

許崇並不意外，「能活下來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應該吃了不少苦頭。」

「現在的滄瀧，就是一座空城。」

非人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個個瞪圓了眼珠，不敢置信的看著倒塌的圍牆。

江之鴻淡淡一笑，「還有一個月，說不定，不會壞到那種地步呢？」

「爹爹死了，阿母死了，縣令爺爺也被抓走。」

江之鴻擺了擺手，「你有你的路，這件事就別胡亂摻和了。」

楚威面色一變再變，下令讓衙役們驅趕鬧事人群，快步跟上了江之鴻。

江之鴻大袖一拂，沉穩而蒼老的聲音，讓眾人微微安靜了一些。

可惜，他們想錯了。

「我馬上就去。」

「……」

「救個屁！我們本hetubook.com.com來就沒染病，需要他救？」

「這……」

李向學渾身一僵，慢慢回頭。

許崇摸了摸李向學的頭。

說完就大步流星而去。

許崇看的清楚。

李向學煞有其事的重複念了幾遍，而後又磕三個頭。

「哎……」

「對，我不要你交代什麼，我要我自己的糧食！」

而後雷厲風行，收繳了所有的存糧。

李向學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出現一絲畏懼，不確定道：「應該是好的吧，雖然很嚴厲……那為什麼朝廷要抓好人呢？」

「好。」

瞬間，眾人的情緒被點爆。

「再等一個月吧。」

王鶴之。

「……」

這時，一聲長嘆，江之鴻出現在了門口。

這讓滄瀧縣倖存下來的人，得以搬進城內，佔據了如同滄瀧黑水塢類似的一塊廢棄坊市。

許崇開口，「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正在來的路上。」

那是三個人名。

「江之鴻！我們是相信你，才會配合你把自己家糧拿出來，現在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嗯。」

什麼意思？

好在風鼓縣地處平原，城外地勢開闊，容納十萬人只是小事一樁，唯獨就是棚架不夠了，附近山頭都被砍光也不夠。

所有人都認為，只要自己能抗到朝廷來人賑災，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管他是不是反賊，他對你如何？」

許崇看了看天色，出了衙門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你？笑話！」

十幾丈長，厚達一尺，高達一丈，且全是實心青磚的圍牆，就這麼塌了？！

一人氣笑，「大伙兒聽聽，他說狗官救了咱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