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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

整個後院的地面，陡然下沉了三寸！

唯獨不同的是，竇天淵的脊背不再是那樣挺拔，而是深深的狗摟著。

「是這樣，不過之前是為了保住花家，所以我才不得不讓外面的嫡系都隱藏起來。」

剛一坐下，花老太君就單刀直入：「半個月前，花家收到了一封來路不明的信，是給你的。」

許崇從腰間取出鈴鐺，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許崇一頭霧水，問道：「你們這是在找我？」

許崇微微皺眉，問道：「莜蓉呢？」

可他真正度過的時間只有二十年不到。

「你知道么，陛下的分身在臨死前，沒有任何憤怒、仇恨，有的居然是絕望，無盡的絕望。」

天極殿後殿。

一聲驚呼。

其中，有大片區域是灰暗的。

好比如此時。

哪怕是這麼短的距離，許崇仍舊動用了只手破天。

竇天淵拍了身邊的青草地。

空無一人的春秋冢。

他感知到了竇天淵的身體狀況。

「堂口？」

「然後……」

「永泰帝困居後殿，無力染指任何事務，這是早就已經被證明了的。」

而許崇則跟著花老太君進入閣內。

所以，他需要儘可能的榨乾其剩餘價值，在最後的時間內將紫府和黃庭也都推至巔峰。

「呼……」

侍女搖了搖頭，剛準備回答，一個蒼老中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

面孔略微熟悉，應該是花家的侍女。

可問題是，無論他也好，竇天淵樓有知也好，還是那些已經知道了天災真相的人也好，對天極殿的後殿，都是絕對忌憚的。

「不，不應該。」

許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知道了，這段時間不要讓任何人回到樓船，另外，莜蓉那邊是可以直接聯繫我的，所以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先告訴她。」

「原來如此。」

「省去了給身體補充養分的時間，剩下的這三四年，也差不多足夠我達成所願了。」

只一步，就出現在了花家樓船之上。

「但……」

「如果永泰帝不為壽元所困，恐怕早就出來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除非……

那麼問題來了，送信的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許崇突然開口，不答反問。

「你們都退下吧。」

「只是像罷了。」

這種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虛弱，並非是跨越超長距離后，所裝出來的那種浮夸的虛弱，而是切切實實，如同大病初愈一樣的虛弱。

竇天淵一愣，旋即有些緊張：「你想現在就去界外？」

「而本該有能力讓這一切悲劇、危機，都就此終結的陛下……」

「更何況，我已經將預防道心種魔的方法告知了二人，以他們的手段和實力，應該不會遇到危險。」

竇天淵背對著他，一如既往的坐在池塘邊上。

「你……姑爺？」

「穿雲令！」

花老太君注意到了許崇的神色，又道：「也有可能是什麼別的手段，畢竟竇天淵跟你之間，應該也不需要靠這個來傳訊才是。」

許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跟我之間，的確不需要信箋什麼的。」

侍女站穩，先是愣了愣，緊接著驚喜的喊了起來：「姑爺回來了！姑爺真的回來了！」

「什麼意思？」

甚至，那個從頭到尾，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就一直在為自己默默付出的乾王，居然死了？？？

「可惜，這個分身被我殺了，沒能回到後殿。」

本能的，他就想到了花家。

「是啊……」

「你我上次一見后，沒過多久，乾王找到我跟樓黑子，說陛下要將大祭提前三年。」

「甚至就連乾王付出性命覆書的大誥，也都裁定陛下無罪。」

花老太君解釋，「這封信畢竟來路不明，我也就沒有告訴她們，只是讓下人們分散開，留意你回來。」

花老太君苦笑道，「皇族大祭只有皇室成員，和最頂尖的那一批大臣才有資格參加，短短半個月，花家沒有打探到什麼消息，不過……這次大祭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按理是要跟往屆一樣持續三個月的，然而卻在當天就結束了。」

「所以，不是壞事？」

僅僅是個背影，便給人一種日薄西山的遲暮之感。

許崇盤膝坐在春秋堂內一動不動，如同石雕。

「陛下也好，先帝也好，用天災殺人固然有錯，哪怕到現在，我跟樓有知也接受不了這點。」

說到這裏，竇天淵面露恐懼，「一個巨大的缺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其次，送信者的目的是什麼？

花老太君回答。

「信箋上有你的名字hetubook.com.com，而內容只有一句話。」

他並沒有關注什麼彌天大禍，他關注的是三個人。

只不過平日里空空蕩蕩，並無什麼人進出的太陰閣重地，居然分散的站了十余名侍女，被他撞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告訴我！」

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事兒，鈴鐺一搖，馬上就能見面說。

許崇面若寒霜，眸中有無窮怒火肆虐，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誰乾的？」

一個位於陸外汪洋，是春秋冢所在的位置。

「找我回來去界外么……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而且正如花老太君說的，竇天淵跟他之間，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那是世界的缺口，是這個世界正在毀滅的證據。」

唯獨缺少了『世界正在毀滅』那一段。

話沒說完，許崇的表情就僵硬了起來，「很像只手破天對么？」

「因為不做，死的就不只是一個省了。」

只怕一個洗身九重，都能夠吊打現在的竇天淵。

十余道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接著跟那名侍女一樣，露出了同樣驚喜的神色，先後叫喚了起來。

按理來說，外界四個月，在春秋堂內里應該是四十余年。

然而，剛跨出空間，許崇就撞到了一個嬌弱的身子。

「呵呵，放鬆點兒。」

許崇一邊搬運勁力灌輸道種，一邊默默的想到。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緩緩吐出幾個字：「莫入後殿。」

——嗡！

樓有知，竇天淵，乾王。

「花家在定天府的堂口。」

凜冽到無法形容的殺機，籠罩住了整個血衣衛，以及周邊里許範圍的天地。

「因為陛下很早就控制了不少皇室子弟，而這些人又在這些年裡，于皇室內部取得了不小的話語權，所以，當乾王找到我們的時候，大祭之事就已經被定了下來，樓黑子跟乾王都沒辦法阻止。」

許崇豁然睜眼。

許崇眼中閃過精光，一步跨出。

然而就在此時，一連串急促的鈴聲響起。

許崇放下心，起身下了石榻。

畢竟，玉池道種跟紫府和黃庭不一樣，力量表現完全在肉身，而非道種。

更何況，這封信既然是指名道姓給自己的，有可能的指向也只會是這一個。

因為竇天淵剛剛還用m.hetubook.com.com穿雲令聯繫過他。

應該說不僅僅是。

因為就算沒這個提醒，自己也不會進入後殿。

「莫非是花弄玉的魔種？」

「總之，我跟樓黑子仗著不會被道心種魔控制，又只剩下半條殘命，便壯著膽子，進了後殿。」

所以這一刻，許崇放下了顧忌，直接來到竇天淵身邊，伸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

花老太君杵著拐，出現在了太陰閣門口。

「這……」

「是啊。」

花老太君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最終化作了一聲憂心忡忡的嘆息，「希望不要出意外吧。」

竇天淵繼續說道，「他是近乎哀求的，讓我進一趟後殿，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

許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收斂了氣勢，並未坐下。

說完，許崇一步跨出，身形徹底消失。

竇天淵搖頭苦笑，「被我給終結了？」

這個不太可能。

從準備大祭，到舉行大祭，再到永泰帝以心魔吞噬數百萬皇室，甚至包括乾王的覆書大誥，樓有知的自我屍解，竇天淵所有的敘說都跟發生過的事實一模一樣。

怪不得這麼大的事情，孫莜蓉卻沒有聯繫自己。

這個有必要提醒？

唰。

哪怕玉池道種完好也同樣廢了。

血衣衛總衙。

「我？」

許崇點了點頭，「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麼？」

後殿。

好在有還真旁術，他已經對食水沒有了依賴。

除非在這段時間，三個人之間出現了什麼根本上的不可調解的衝突，已經背道而馳了。

花老太君解釋道，「如今有你，有弄玉和莜蓉，花家自然不需要再繼續這麼謹慎下去，所以我就令她們各歸其位了。」

許崇忍不住又低聲咆哮了一句。

眾侍女齊齊欠身，魚貫而出。

而剩下亮著的部分，有兩個小點正在閃爍。

「竇大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找我？」

「但畢竟，這是他們不得不做的。」

嗖！

這枚穿雲令，不是跟花家對應的那枚！

竇天淵也不在意，自顧自開始講述。

換句話說，現在的竇天淵，是一個空有境界，而沒有與境界對應的力量。

……

想到這裏，許崇的心情沉了下去，澀聲問道：「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京城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許崇沉默片刻，緩緩開口：hｅｔuｂｏｏk•coｍ•coｍ「我知道了。」

竇天淵笑著搖了搖頭，「天魔解體是我自己用的，跟別人無關。」

竇天淵的語氣突然沉重下來。

「回來了？」

「不……我知道寫信的是誰了。」

許崇眯起雙眼，臉色變幻不定，「難道，是永泰帝又有什麼新的動作，他跟樓有知合力都無法解決？」

「有。」

已經廢了。

許崇有些疑惑，「不是都撤離了嗎？」

「這個沒人知道。」

那侍女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自從十來天之前，老太君就讓我們散布在樓船之上，輪流等候姑爺歸來。」

「大人。」

既然竇天淵是在血衣衛後院聯繫的他，那就代表事情並不是那麼緊迫，順帶來花家看一眼也來得及，反正要不了多久。

竇天淵緩緩吐出一口氣，茫然無比道：「我前半生作惡多端，後半生一直在收斂殺性，本來還自認為做的很好，沒想到臨老，卻要殺死整個天下……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我們，都錯了嗎？」

話音剛落，許崇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

竇天淵搖了搖頭，「叫你回來，只是告訴你這些事情，讓你心裏有個底。」

因為他從竇天淵的臉上，看到了從沒有出現過的虛弱。

僅僅是提醒自己不要入後殿？

許崇心中一沉，「知道是什麼事嗎？」

許崇一挑眉。

「知道？」

許崇木然的問了一句。

堂堂的皇族大祭，只一天就結束？

可能是面板對靈源的汲取，加速了洞天的崩毀，也可能是之前的判斷有誤，春秋堂已經支撐不到給他提供三十年的修鍊時間了。

而是竇天淵那邊的！

「我本來是準備當時就找你商議的，可樓黑子卻說，萬一我們死了，你就是最後的希望……」

另一個在大慶京城，血衣衛總衙的後院。

竇天淵坐著側過身體，笑著問道：「干擾到你閉關了吧？」

許崇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除非有一個自己完全信的過的人，用一個絕對合理的理由，邀請自己進入後殿。

念及至此，許崇沉下心神，「且看看再說。」

很明顯，送信到花家堂口的，絕對不是竇天淵。

「最終，我因乾王之死怒而出手，以天魔解體這門旁術，殺死了陛下的那個分身。」

說著，https://m.hetubook.com.com花老太君也有些疑惑，「明明堂口的警戒力量是足夠的，但那封信卻仍舊悄無聲息的出現，看起來很像……」

「是老地方沒錯。」

頂多還有三四年，春秋冢便會徹底崩毀，跟幻真天、長生天等等一樣，爆碎成大量的殘片。

比如……

不僅竇天淵廢了，樓有知也廢了？

「坐下吧，我慢慢跟你說。」

果然！

光這一點，就可以將範圍縮小到三個人身上。

許崇目中厲色一閃，又問：「大祭的過程呢？」

「沒有送信的人。」

哪怕有後殿的宮殿很多很多，他都只能想到一個。

經脈竅穴全毀，肉身的強度別說金身九轉了，甚至連洗身境都只能稍微沾著點邊兒。

僅僅一個呼吸。

說實話，這三者幾乎是互通有無的，一個竇天淵被排除，其他兩個也能連著一起被排除。

首先，對方一定是知道自己跟花家的關係，所以才會通過花家的堂口來給自己送信。

沉吟片刻，許崇問道：「信是在哪收到的？」

「她跟弄玉在另一艘樓船上，距離有些遠。」

……

另外，這些侍女目光四處游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花老太君點了點頭，「永泰帝將本該三年後才舉行的皇族大祭，提前到了半個多月之前。」

許崇彈出一道勁力，將差點兒摔倒的侍女托起。

話音剛落，籠罩天地的殺機為之一僵，許崇的表情也同樣一僵。

「是。」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沒有動彈過了。

剛剛聯繫過自己的，竇天淵！

「我也好，樓有知也好，沒有半點吐露你的存在。」

「因為只有不滅神，才可以在界外存活，才可以替天下眾生，尋找到新的棲息之地。」

許崇跨越空間而來，出現在後院。

許崇輕聲開口。

這兩個字，或者說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敏感了。

「意思就是，如果陛下能夠吞噬掉那數百萬皇室，然後讓分身活著回到後殿，他就能將修復並且壯大紫府，從而突破到不滅神的境界。」

「也說不上來是因為陛下的哀求，還是因為我們兩個想看看天災殺人的本質。」

身為花家的姑爺，自然不需要什麼客套，所以他是直接出現在太陰閣之外的。

瞬間，一個微縮版的，類似全息投影的地圖，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