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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修為和造化無關，而是與神念和意志力有關，柳十一在守山人的默允之下，將會走上那條皇權之路，而寧奕如果選擇另外一條道路……很有可能，無法登頂。

寧奕則是背負細雪，他沒有撐傘，頭頂瓢潑大雨，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這句話，就不太像是只對著守山人說了。

從正常的道路，登頂長陵，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寧奕卻收起了油紙傘。

他聲音略微沙啞的說道：「你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主人。外面有很多聲音，那些聲音很不好聽，你不要去介意。」

那塊石碑被柳十一踢得碎開，四分五裂，摔在地上。

有一個人一定能聽到。

所以柳十一說的是——

長陵山下，霧氣搖曳，雨汽凝合。

寧奕撐著油紙傘，有些訝異，看著柳十一。

他知道，這些話，柳十一併非是說給自己聽，而是說給整座長陵聽。

「細雪是一把很不錯的劍……」

寧奕嘆了口氣，道：「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很多遍，雖https://m.hetubook.com.com然我一直不敢相信，以那個『老男人』的行事風格，竟然會收穫如此多的擁簇，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對大隋天下的劍修後輩，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柳十一說的是登頂，而不是登山。

寧奕搖了搖頭，勉強笑道：「可能是活得太如意了，上天也看不下去，所以要給他加一點不如意。」

這是柳十一今天第二次笑。

柳十一拎起長劍，走向長陵那條波瀾不驚的皇權之路。

有人已經在天都城裡，拿著當年徐藏的戰績，對寧奕好生挖苦。

「不滅靈體來到長陵，尋找當年大成靈體的石碑，太游山雙子來到長陵，要找陰神陽神的出竅法門，聲聲慢來到長陵，尋覓初代琴君留下來的飛瀑琴殘卷。」柳十一的聲音很平穩，「我並非自認高人一等，只是追求不一樣，我既不想看劍湖宮歷代宮主的殘留，也不想看其他大劍修留下來的意境，我只想見一見長陵和圖書山頂的風景。」

長陵已經無人。

「嗯……那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參觀長陵石碑，並非是他的本意，而是他的劍道不方便參悟長陵石碑……以柳十一冷冰冰的性格，能夠好心說出這番話，就是為了讓寧奕能夠沒有芥蒂的在長陵山路上走下去。

他揉了揉眉心，讓自己從某種黯淡的悲傷情緒當中恢復過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衣少年的神情很凝重，並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味。

對於寧奕而言，能夠看到長陵諸多大劍修的劍道，來豐盈自己的意境，其實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事情。

寧奕眯起雙眼。

只剩下一黑一白，兩位年輕劍修。

柳十一點了點頭。

柳十一的語氣之中，帶著濃郁的劍氣，戰意，卻沒有敵意。

柳十一看著寧奕，挑眉道：「那時候我在閉關，很遺憾沒有見到你……的師兄。」

兩條道路分岔錯開。

他笑了笑，渾不在意說道：「我從來只把那些話當成放屁，那些諷刺和和_圖_書挖苦我的人，只不過是躲在背地嚼舌頭的軟腳蝦，扭曲事實，仗著大隋鐵律，我奈何不了他們，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何必去與他們計較？」

他盯住寧奕，說道：「我有我的劍道，所以不方便參觀長陵的石碑。當我登頂長陵的時候，差不多就是破境之時，我會在上面等到長陵霧合的那一刻，如果你願意登頂，在那之前，我就在長陵山頂，靜等一戰！」

「長陵很快就要關了。」

收起油紙傘的寧奕，認真說道：「柳十一，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長陵外面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出去，如果不出意料，外面會有很多人想要挑戰我。」柳十一轉過身子，面對寧奕，微笑說道：「但是他們都不配當我的對手，包括羌山的小劍仙王異。」

「我知道，皇權貴族所走的那條路，可以不那麼艱難的登頂。」柳十一看著霧氣中的長陵山體，微笑說道：「這並不算是一個秘密，想要在長陵中找到蘊藏意境的石碑，就hｔtps://wwｗ•ｈetｕｂｏｏk.com•com要頂著神魂壓力，一步一步攀登，那條皇權之路，空空蕩蕩，沒有壓力，也沒有石碑。」

這句話又有誰能聽到？

柳十一笑了。

兩人不再寒暄。

可是長陵一直死寂，霧氣橫鎖。

而原先那種「敢怒不敢言」的情緒，到了寧奕身上，就變成了無端的諷刺，貶低，和排擠。

寧奕在成為繼任徐藏之後的蜀山小師叔之後，那些無關的修行者，涉身在風波之外的人物，把對徐藏的憤怒，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柳十一最後的話語，意味則更簡單。

若你願意登頂，那我靜等一戰。

他看著柳十一，輕聲笑道：「我很贊同你的話，在長陵山腳下，我與王異交了一次手，他的確不配當你的對手。」

柳十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迸發出一種渴望的光彩。

長陵霧散之後，寧奕的銷聲匿跡，與各路天才的嶄露頭角，形成了鮮明對比，讓這些聲音再一度甚囂塵上。

徐藏死的那一天，大隋天下，沒有人相信，這和_圖_書個男人，在前後登上兩座聖山山頂，殺死兩位星君之後，會選擇如此的方式離開人間。

柳十一想到了曾經為之心折的那個驚艷劍修，再想到自己與那位姓徐的劍仙終究是緣慳一面，瞳孔里的光芒有些暗淡下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劍湖宮的同門師兄弟若是看到了，必然會十分訝異，在柳十一幼年，所有人一起在劍湖宮修行練劍的時候，他便一直很嚴肅，不苟言笑的學習著每一次揮劍和歸鞘，臉上看不見喜怒哀樂。

外面沸沸揚揚的消息，只要走出院子，不過三五步，便可以聽見。

柳十一抬起頭來，看著山路，認真說道：「我要登頂去看一看。」

「聽說徐藏曾經帶你來過一次劍湖宮。」

長陵的雨勢逐漸變大。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解和困惑，道：「徐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如此死去？」

寧奕又怎會一點不知？

柳十一沉默了很久。

柳十一頓了頓，道：「徐藏是我的偶像。」

寧奕能夠感覺到，柳十一是真的很想與自己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