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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雖然一向不喜歡這一套，但他再怎麼都活過三十年了，還是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皺起眉頭，直接開口就問：「我知道亞當以前是讀商科的，拿複雜的魔法理論忽悠他並不難，但亞當也不是傻子。你拿迷情魔葯的配方當作我研究古代魔法人工智慧的副產物去忽悠他，真覺得能忽悠過去？為什麼不直接把這種事交給我解決？」

倒是卡蓮，不知為何一直皺著眉頭。

卡蓮反問，接著便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安潔拉還好，反正和平時一樣風輕雲淡，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至少看起來很悠哉自然。

然而亞當那邊可不一樣啊！

就算有些東西是表面功夫，大家私底下心裏清楚有鬼，表面上的事情也還是得做好。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麻煩。

笑完之後，這位年長的魔女才用慵懶地語氣解釋道，

「我和某個大魔鬼有契約關係，算是一種上下之分。而亞當那小子背後站著另一個相關的大魔鬼，我總要給他一些面子。反過來說，只要表現順從，給足面子，他也不會真的和我撕破臉。」

歸根究底，海登和亞當身上都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亞當肯定不希望他用大魔鬼奪舍老婆的事情給公司發現，海登同樣害怕安潔拉的秘密暴露給大公司。亞當只要還清醒，肯定不會和海登拼個同歸於盡。

「不過我最近稍微有點空了，而且還有卡蓮幫忙，她玩魔葯可比我厲害得多。至於亞當那邊，我現在親自去應付他，免得他再給你施加壓力。」

「除此之外，當然就是我的葯。」

「我這四百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如果真的連一個不是契約宗主的大魔鬼都應付不來，我哪還能活到今天？哪還能保持這樣的財富和地位？」

魔女有興趣調侃這個，海登卻沒心思和她開這種玩笑。

在亞當看來，只要孔雀明王不從中阻撓作祟，海登恐怕就要成為孔雀明王的上門女婿了。

魔女說到這裏，轉而露出笑眯眯的表情，

……啊？

艾比蓋爾說她應付亞當容易，但實際上卻不可能真像她嘴上說的那麼輕鬆——她會熬夜寫報告應付，本身就已經意味著不太輕鬆了。無論嘴上怎麼說，至hetubook.com.com少她不能完全不給亞當面子。而且萬一亞當完全不給她面子，艾比蓋爾死或許死不了，卻肯定是要吃點苦頭的。

那次戰鬥，海登直接借用卡蓮的神力降神，轟殺高階魔鬼，鬧得整個密特拉集團的高層都知道了。當然，大部分高層知道了，「哦」過之後記在心上，推演一下將會如何影響辦公室政治的局面，也就差不多了，不會太當回事——這本質上仍是件小事。

海登一時之間甚至沒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來慚愧，他好像至少有一個多月腦子裡都沒想過「亞當」這個名字了。

對已經熟悉海登性格的魔女來說，這話的分量已經很足夠。她點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能讓卡蓮心中生出這樣的情緒變化，海登和她的關係最近也算是很有突破了。

她說起這話來也真是夠不客氣的。

所以艾比蓋爾其實一直都在向亞當報告——不緊不慢，不咸不淡，不輕不重的那種報告。意義不大，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挑不出什麼差錯。

她連忙跳起來，也不敢繼續困呼呼了，

什麼什麼？

「……衰老魔葯確實沒有進展。」

不過之前幾個月的事情里，海登確實欠了艾比蓋爾不少人情。

那些高管們可能會覺得，沒確定關係就啥都不是，也許孔雀王的女兒只是找了個男朋友玩玩，沒啥大不了。這確實是常識，正常的高管大小姐大少爺本來就是會時不時換換男女朋友的——然而亞當和海登、卡蓮三個人一起讀過大學，他很清楚海登和卡蓮這兩個是什麼性子。

總之，就算沒有時時刻刻，亞當依然時常通過艾比蓋爾監視著海登的狀況，這點仍是不可否認的。兩三個月前，海登開始逐漸和卡蓮處好關係，「報應軍事雇傭中介公司」開始和卡蓮的產業簽訂長期安全承包契約的時候，亞當就已經得到報告了。

本來他也只是靠著大公司中層管理身份以及背後持國天王的支持，才能對海登施加壓力。如今海登卻抱上卡蓮和孔雀明王的大腿，豈不是只差結個婚就要成為高配版的亞當了？

況且艾比蓋爾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恐懼海登也可以理解。她一旦消耗自己的魔力就會變年輕，平時最害怕的當然就是哪天不得不連續消耗魔力，把自己縮小成嬰兒甚至整個人都變沒掉——實際上，就連艾比蓋爾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真把自己變沒掉，畢竟她又不敢試。正因為未知，所以才可怕。

這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對好可能要用在亞當那邊的「口供」，這才結束通話。

「卡蓮，你好像說過你十二歲的時候，在一個荒土小鎮附近遇到過成年的蛇龍來著？咱們再去看看？」

這話倒也有理。

「況且我最希望你能幫忙做的，還是繼續研究出更好的加速衰老魔葯，是吧？」

卡蓮皺著眉頭，卻還是接著說，

幫我寫報告應付亞當？

「我最近忙的腳不沾地，為了應對父親提到的將要來臨的危機，整天聯繫這個安排那個，都快累死了，哪還有時間幫別人開發什麼奇怪的衰老魔葯？」

怎麼不知不覺間，海登就抱上卡蓮和孔雀明王的大腿了，而且還抱得那麼緊！？

那麼孔雀明王會從中阻撓作祟嗎？

如果海登能幫她做出從此隨便喝，咕嚕咕嚕喝下去就能馬上變老的魔葯，那才算是徹底解決了問題呢。

所以海登就把話放在這裏了。

倒不是說這值得自豪，但海登現在確實是搭上了卡蓮的船，也因此會讓別人覺得有孔雀明王在後面替他們撐腰。亞當已經不太可能靠社會背景來壓他了。

「我之前就納悶你是怎麼和新雅圖的黑市走私渠道搞好關係的，到頭來是因為這個。」

那麼既然大家都知道，艾比蓋爾自然也知道海登在這方面肯定沒進展。她現在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主要也只是稍微看看海登笑話，順便刺|激他一下。

更不用說這事還牽扯到孔雀明王的女兒。亞當遲早無論如何都會知道。就算艾比蓋爾會幫海登遮遮掩掩，她也沒傻到自己先在這裏翻船。

「真想幫我，還不如在別的地方幫點忙。亞當遲早要找你探口風。我現在把迷情魔葯的方子發給你，你到時候可別露餡。」

只不過，對亞當來說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卡蓮擺擺手解釋，

只可惜海登並不ｍ•heｔｕｂoｏｋ.ｃom•ｃｏm知道卡蓮如今在琢磨什麼，反而繼續問：「所以說，你對開發衰老魔葯有任何頭緒嗎？」

海登畢竟不是真傻，馬上就想通這個道理。

事已至此，亞當倒也沒什麼好不高興的，他只是忍不住開始懷疑：艾比蓋爾，你之前不是宣稱自己都和海登玩到床上去了嗎？怎麼會完全不知道海登已經和卡蓮走得那麼近？

「一般來說加速催熟的奧術都是靠加速時間來操作的，既然那個黑魔女免疫外來的時空魔法，你就得用一些比較偏門的手段了。」

但萬一把他逼急了，真瘋癲了呢？

「其實沒你想的那麼誇張。能不能忽悠過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順從的態度。」

「又是龍血？」海登揉揉太陽穴，卻有些犯難，「你也要龍血，她也要龍血，我可去哪找足夠強大的原始龍類的血啊？」

孔雀明王有把自家女兒拖回去怎麼樣嗎？

不過艾比蓋爾接下來這句話，卻反而讓他更加愧疚起來。

「沒有經過稀釋的原始龍血是有毒的，會對凡人的身體造成各種奇怪的影響。」

「新技術開發的事，我沒法把話說死。但只要有頭緒思路，我就一定儘力去做。」

所以最好大家還是互相都給個面子。

不過俗話也說得好。所謂強大的巫師就是要懂得從以前偶爾聽過的隻言片語里找出有用的線索。突然之間，海登腦海中就劃過一些景象畫面，蹦出一個直覺的念頭來。

這話倒是不假。海登也經常這樣覺得。像艾比蓋爾這樣和魔鬼有密切關聯，卻還沒被幹掉，而是穩坐新雅圖黑市走私頭子寶座的蘿莉老巫婆，確實是有著眾人之上，眾神之下的財富和地位了。

這世間絕非是活得越久就一定越強。舊神統治了幾千年照樣能被新神後來居上推翻。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這內卷極其嚴重的人間地獄里，一旦懈怠不再成長，不管你之前積累過多少財富都會迅速摔下去。

亞當自然是會懷疑的。

「所以我打算和亞當解釋說，我和你平時聊天也就是聊聊古代魔法之類的東西，然後再寫篇和星界意識體投射以及原始靈素互相情緒干涉的報告，拿我幾百年前自己發明的，現在已經沒啥機會用到的一和_圖_書種巫術迷情魔葯去應付他。」

要說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海登的狀況，那顯然是騙人的，畢竟亞當自己也很忙。他一邊要作為大公司的中層管理，向上討好高層，向下處理工作——同時另一邊還要應付家裡那個奪舍老婆軀殼的大魔鬼。

結果視頻對面的艾比蓋爾反而被海登的反應逗笑了，

總之，扯了那麼多，回到正題。

「別別別，你可別瞎幫忙給我添亂。」

噫

亞當？

說來尷尬，衰老魔葯這事海登還從來沒和卡蓮說過，現在倒正好是個機會。

四百多年下來，艾比蓋爾能穩穩坐在這樣的中層位置上，無論滄海桑田怎麼變化，她自己就是不跌跟頭，這已經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本事了。

「去你的吧。」卡蓮立刻白了他一眼，「你講笑話水平很糟糕的。」

「那就先說正事。你知不知道有啥魔葯可以讓人快速變老的？」

「怎麼了？早餐沒吃飽？」

「其中就有可能包括加速衰老。古時候就有凡人英雄斬殺蛇龍噴到毒血身體衰老至死的傳說。當然了，這種事情肯定不靠譜，但應該可以作為一個著手點，總比你現在完全沒有頭緒來得好。」

然而，隨著海登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卡蓮卻反而把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最近有任何開發進展嗎？」

艾比蓋爾懶洋洋地解說道，

……倒也不是說天使老婆就真的比較好相處，不過這個就扯遠了。

魔女說到這裏，又瞥了海登一眼，

亞當又不蠢，這樣一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法繼續控制海登了。

不靠明面上的社會關係，亞當難道還想偷偷帶魔鬼來和海登打仗？這成本可就很高嘍。

奇怪的是，海登從工作室里走出來，回到餐桌這邊的時候，卻看見卡蓮和安潔拉兩個正在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

她既不喜歡黑市走私，也不喜歡黑魔女，更不喜歡亞當。然而卡蓮也知道海登之前確實欠了艾比蓋爾一些人情，甚至她自己都得算一份進去。所以既然海登希望她幫忙出主意，那卡蓮還是會認真想想的。

如今海登把黑魔女的事情和卡蓮仔細講完，她心裏反而有些發毛。

「有時候我還真懷念以前只是個小女巫，躲在巷子里給人做葯賺和*圖*書錢的日子。只可惜那樣的時光已經不可能回來了。」

畢竟艾比蓋爾肯定要和他報告這些很明顯的事，除非她發傻了，因為亞當顯然不只有她這一個街頭情報來源。

海登探過頭去，

儘管魔女幫海登做這些事，歸根究底是為了她的衰老魔葯，這對海登來說也仍然是足夠大的人情。他不是不還人情的人。

「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想出一種偏門手段——你可以試試原始龍類的血。」

完全沒有。孔雀王只是當天視訊把卡蓮罵了一頓，罰她寫反省書而已。

他這話一說，艾比蓋爾可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海登聽了她這話卻忍不住吐槽：「你忙得腳不沾地，還跑來我家蹭早餐？」

不用說也知道，魔鬼老婆可沒有天使老婆那麼好相處。

所以在亞當看來，這孔雀明王簡直就是寵女兒寵得沒了邊。海登既然得到卡蓮的信任，怕是再過不久就要平步青雲了。

「再幫你煮碗面？」

「哎呀？你這是在擔心我？」

行啊，看來無論她在煩惱些啥，至少還有精神吐槽。這樣海登也就放心了。

直到一個月前，那場發生在荒土營地上的戰鬥。

所以沉默了一陣之後，他才無奈地說，

「我很感謝你現在幫我做出來的葯。三倍的衰老速度，已經足夠緩解我以往最大的恐懼。不過如果能有更好更自在的版本，那才是徹底解決了我的麻煩呢。」

果然現在海登就啞口無言，甚至感覺自己有些虧欠她了。

亞當肯定不覺得會啊！想想看，一年多前他和艾莉西亞的婚禮上，卡蓮發酒瘋大鬧，直接打了持國天王的臉，結果呢？

就像之前說過的，這種平時沒人用的素材，買都不方便買。

大家都知道，海登最近這兩個月光是給卡蓮幫忙就忙不過來了，從哪能變出衰老魔葯的研究進度啊？

「這是兩碼事。我不能找你吃飯嗎？況且我找你也是有正事……啊。」

真要說起來，這本來就是海登自己的事，況且他現在也不怎麼慫亞當了。

海登之前沒和卡蓮詳細說過艾比蓋爾的事，只說他在新雅圖黑市走私頭子那邊有了可信的人脈。這倒不是海登藏私不肯講，而是當時大家忙著應付歡喜天的打擊，不相干的細節海登就先往旁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