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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這並不表示他不需要任何社交和人際關係，或者不想要任何情感連接。要不然海登這傢伙當初造安潔拉幹啥呢？

緩緩吐氣，輕輕吸氣，屏蔽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和味覺的所有干擾，排除所有雜念，將心靈往深處潛入，將精神不斷集中在「唯一」思考的目標上。全神貫注，只想著自己想要尋找的那個人。

順帶一提，自古以來就有通過催眠或藥物的方式，讓人類勉強進入無心、無想或者無我的精神狀態，以便進行祈禱的技術，現代奧術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至今為止，這類技術都不能算是很成熟，只能說現代比古時候要好一點。

【沒錯。我們要在這裏建一個足以逃避其他資本家的目光，同時還能逐漸發展壯大的庇護所與基地。】

抹去雜念，消除一切煩惱，獲得超越感知的感官——從而與神相連。

只要慢慢來，其他天神就不太容易發現這裡有鬼。因為現代奧術技術確實是可以把污染凈化，可以治愈枯竭的自然環境的，只不過需要錢和時間而已。

【如今能夠在那個亞人部落里扮演「先知」和「神使」身份的，也就只有你這頭假「白狼」而已。他們現在肯定還在害怕。光是有你在那邊待著，一定就能讓現在的他們更加安心。畢竟天神的名氣可不怎麼樣。】

【與水南鎮那邊的交涉和處理，我會親自去做，畢竟我知道你不喜歡打那種拐彎抹角的行政交道。】

【當然，這種事情做起來絕對不能太急。真的讓安潔拉吹一口氣就把死去的地脈都復活一定會驚動其他天神。我們需要慢慢來，偷偷做——正因如此，才應該現在就把那個小鎮，那個部落，以及整個廢棄的礦脈的所有權都先拿到手裡！】

卡蓮那朵青色蓮花說到這裏，在海登的意識深處擺動了一下。

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有如用橡皮擦掉鉛筆圖案，再重新畫上一般。

然而卡蓮聽完海登的解說之後，那朵在精神之海中飄來飄去的青和-圖-書色蓮花卻原地旋轉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麼，並沒直接答應。

【你這傢伙只是懶，只是怕麻煩而已。】

不過，反正這聽起來是好事。所以海登點點頭，也跟著說：「正好那個小鎮上的居民家家都祭拜你爹。我們乾脆就借用一下孔雀王的名義，假裝是在搞區域環境凈化和廢料回收，然後偷偷用安潔拉的氣息和夢想花一點點凈化污染，復活枯竭的自然資源。」

這便是古典魔法的傳統做法。人需要進入正確的精神狀態，才能進行正確的祈禱。

確實。

【有機會調理、支配一條地脈，好處不言而喻，對於你要研究生命魔法更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但是責任、義務和權力都是互相關聯的。】

所以海登找了個沒人打擾的地方，解除巨狼變身，變回人形，將雙腿盤為蓮花坐，手背放在膝蓋附近，調整好姿勢，伸直背脊，靜靜閉上眼睛。

正如他們現在拚命討好海登，希望這位巨狼神能替他們向天神作保，讓他們能夠逃離天神的怒火，並且得到活下去的機會。

但既然卡蓮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海登他又怎麼可能在吐出這種窩囊話？無論是對與自己行在共同理想道路上的夥伴也好，還是對於一個信任自己的朋友也罷，海登都沒法把這種話再說出口來啊。

【我只是在思考具體的做法。】

但是海登不曾承擔過這樣的重責大任——不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想承擔這樣的責任。

海登最討厭什麼組織啊，管理啊之類的東西了。而且他既不想讓自己被管，也不想要管別人。這也是為什麼他半年前和阿拉斯托打交道的時候覺得自己和阿拉斯托不是一類人。阿拉斯托會想要搞點組織，然而海登卻根本不喜歡做這種事。

不管看多少次，安潔拉的力量都是這麼令人匪夷所思，幾乎堪稱恐怖。越是懂得現代魔法知識的施法者，越會意識到這股力量是現代魔法都還未達到的詭異境界。

「我也很清楚你的行事風格。現在這和*圖*書些亞人勉強被我安撫住了。他們一共也就二三十戶，沒多少人。你只要在這裏也建個凈化兼採集的小型營地應該就可以讓他們安心生活下去。問題不大。」

「而且你的進步也不小。雖然我們倆本來就有很強的交感連接，但能夠回應祈禱也證明你作為神的水平提升了。」

【你剛剛提到了那個亞人的部落，以及附近的小鎮，枯竭的地脈支流，還有廢棄的舊礦區，對吧？】

艾力克畢竟不是真正博聞多學的那種傳統魔法師，聽海登這麼一說反而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師傅有令，弟子當然聽從。

「……怎麼了？」

海登啞口無言。

卡蓮說到這裏突然換了個話題，

「反正我和卡蓮本來就有不需要通過星網的聯絡方式。平時沒必要就沒用過，這次乾脆試一試。」

【難道你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整塊地區對我們來說，潛在價值遠比一個素材營地要高得多？那裡的靈脈和礦脈都只是枯竭了而已。我們只需要先把這種已經被社會拋棄的地方控制住，再用安潔拉的力量把地脈都復活，就可以得到一個完美的獨立基地！】

找個荒郊野外的靈脈節點建塔，獨自住在裏面，再順便收服附近的野生怪物當手下——這確實是一種，古代魔法師的，呃，傳統。

老實說，海登很想吐槽「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至少這個想法曾有一瞬間在他心中浮現。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

卡蓮義正詞嚴地說到這裏——突然間，話鋒一轉，

重點是，就像祈禱需要技術一樣，其實神明能夠直接通過心靈回應信徒的祈禱也算是一種本事。以前卡蓮只能模模糊糊感應到祈禱，迷迷糊糊地借給海登力量，沒法真的進行信息交流。現在卻像是從「只能打信號」進步到「能夠打電話」的程度，堪稱卡蓮的大步提升。

亞人們卻不懂這個。他們對現代魔法具體能做到什麼幾乎沒有概念。安潔拉的力量不管多麼奇葩，在亞人們看來都只是天神大能的hetubook.com.com證明，反而因此歡欣鼓舞。正因見證了「神跡」，亞人們對於白狼神要替他們作保說情，對於天神之女能夠庇佑他們，自然都更有信心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最近荒土上的環境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聽見海登這麼說，亞人們終於稍微鬆了一口氣。

【總而言之，對自己要有點信心！你是得到我認可的人，絕對有那樣的能耐！拿出自信來！】

「安潔拉，治療一下那個酋長。」

海登在內心的深處，在無想的境界中用意識呼喚。

「你應該慶幸我研究過祈禱的技術。」

「……好吧。但我只是稍微替你管一下這些亞人而已，可不是因為你這樣說我才鬆口的。」

【和你在其他地方退縮的原因一樣。不想負責，所以乾脆一開始就不去做。切，膽小！硬不起來的傢伙！】

「你不會想說這些亞人和這個地方沒法賺錢，保護下來也是白白浪費吧？」

所以卡蓮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無論慈悲心，正義感，以及想要改善世界的意志與力量，卡蓮都遠在海登之上。聽到她這話，海登立刻感覺鬆了口氣。看來他這次的預感是出錯了。

「行了。我會幫你們和天神之女，凈化之神做中介而且替你們說情的。不要太擔心，她不是那種殘暴的天神。」

「事關重大，不得不防。用手機透過星網聯絡，萬一真被竊聽到呢？」

【你這話也好對我說嗎？當我是誰啊？】

卡蓮立刻冰冷地吐槽回去，

【……海登？】

也是呢。

【話說回來，還有個事情可能需要你來調查。】

於是海登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剛剛那些奇怪的預感究竟是什麼啦！

艾力克聞言卻是一愣：「護持？您是要施法嗎？但和卡蓮女士聯絡直接用手機不就行了？」

現代奧術建立起星網，這一在理論上連接了所有人思想的交感魔法網路。但智慧生物的心靈仍然是個很大的黑箱子，還有太多的謎沒有解開。

噫

青色的蓮花骨碌碌地打著轉說，

【……但是，對www.hetubook.com.com那塊地區的地脈進行治療和調整，以及管理原始部落的工作，應該都可以交給你吧？】

【而且，說到底，那個亞人部落難道真的需要你來管理嗎？他們都能這樣活到今天了，怎麼還會需要讓你去管理啊！我只希望你能在學習他們魔法知識的時候，也同樣教導他們一些現代社會的常識，讓他們之後能更容易融入社會，又不是讓你當他們的酋長。】

「你不會是想讓我長期駐守在山林里調理地脈，然後還負責給這些亞人們當保姆吧！？」

「……調理地脈也就罷了，我不覺得自己能做好管理這些亞人的工作。」

在海登內心的深處，突然象徵性地出現了一朵青綠色的蓮花，散發出朦朧、溫暖又柔和的光芒。

「卡蓮。」

海登看不見卡蓮現在的臉，畢竟這隻是意念交流。然而他的想象力很豐富，而且他和卡蓮很熟，所以海登能夠可以想象出來：卡蓮的雙眼如今一定正燃燒著改天換地的意志之火。

海登頓時啞口無言。

卡蓮則是毫不留情地批評道，

荒土上的環境污染，正在變得越來越嚴重。

【……不會吧？你這難道是在向我祈禱嗎！？】

海登立刻回敬吐槽，

【哈？】

「是啊。怎麼了？」

「總之先說正事。我現在在荒土上，已經找到泰拉斯奎了。但這邊的狀況有點複雜，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解決的。」

【但是，先不說亞人部落，能調理這塊地方的地脈，治愈自然傷痛的人也只有你了吧？況且那座廢棄的礦山上肯定有地脈支流的節點。你難道不想像古時候那些大魔法師那樣，在地脈的節點上建個屬於自己的法師塔嗎？如果真要那樣做，你順便負責管理一下附近的亞人也很正常吧？】

卡蓮你算計我啊！？

噫，這娘們說話真毒。

安潔拉瞭然地點點頭，走上去朝斷手而且身形枯槁的酋長輕輕吹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景象立刻隨之顯現——安潔拉的吐息沒有讓酋長斷掉的右手重新長出來，沒有讓他枯萎的肌肉長回來，而和-圖-書是「啪嚓」一聲，就把酋長整個人「變」回了施法獻祭之前的樣子。

海登搖搖頭說，

海登頓時暗下決心，將來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位大小姐按住打一頓屁股。

畢竟天神的名聲實在不怎麼好。在亞人們看來，祂們就是往大地上拋灑詛咒與災厄之風的存在，並且當年還放逐了亞人們的祖先。更可悲的是，這個說法恐怕並沒有錯。

於是就有了回應。

不管是因為什麼，海登現在都不好讓這個亞人酋長死掉。

【你在這方面可真是有夠笨的，完全沒有種田的天賦啊。】

【什麼鬼？】卡蓮聽了立刻吐槽，【男人傲嬌起來很噁心的啊。】

但這個就扯遠了，不是現在就要說的事。

就這樣，海登通過祈禱建立的精神連接把亞人這邊的事趕緊和卡蓮解釋了一遍，

噫

甚至就連【波旬】剩下那些學生落進海登手裡來的時候，他也不想組織管理他們，而是丟給安潔拉去處理。別說當成員了，海登甚至不想要當任何複雜組織的首領。他更想要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地搗鼓各種東西。

不過也有可能這隻是因為海登和卡蓮的關係夠好，交感連接夠緊密。

這確實是鄉鎮居民甚至亞人們都已經注意到的一件事。

卡蓮立刻反駁外加吐槽，

打鐵趁熱。海登轉過頭去和艾力克說：「我要趕緊和卡蓮聯絡，你幫我護持一下，以防萬一。」

【當然，我知道那邊想必會需要許多資材以及糧食。關於這方面就交給我來處理。】

……為了實現這個小目標，他倒還真的必須變強不可。

然而不知為何，海登直覺中那股奇怪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了。

祈禱也是種技術。不是只要在嘴巴上不停對神懇求就算是祈禱的。總體而言，祈禱是一種建立在精神意識狀態上的行為。

不過這些亞人倒也不會憎恨天神，因為憎恨天神毫無意義。他們只是恐懼而已。天神作為法則蹂躪他們，作為真理所向無敵，不能反抗也不能憎恨，只能戰戰兢兢向祂們乞求寬恕。

海登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