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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問出口，亞人酋長自然啞口無言。不過儘管如此，即使海登這樣「吐槽」，酋長依然顯得很為難，很害怕。

可是，聽完海登的話之後，艾比蓋爾卻嘆了口氣，接著馬上吐槽，

亞當抽了抽嘴角，

……「從新雅圖刮的風會有點大」不是什麼新聞。海登剛剛已經自己判斷出來了。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留在荒原上？】

搞大動作？

還有亞人長老在部落廣場上（也就是以前放泰拉斯奎心髒的地方）點了一座篝火，四周都被其晃動的光芒照耀著。長老們不停往篝火里丟各種干藥草，然後用從篝火里拿出來的火把，在部落的各個房屋上熏烤。

只留下荒野上拿著手機一臉懵的海登。

【所以我才勸你趕緊把野外的事情收拾一下，帶著手底下的人都撤回城裡來——但估計就算這麼說你也不會聽的。】

他——不，應該說是「他們」，對於這荒土上的污染氣候，心中乃是實實在在地恐懼，絕非海登一兩句話就能安撫的。

畢竟，艾比蓋爾之所以能當新雅圖地下黑市的女王，並不是因為她特別能打，而是因為她在這種位置上待了四百年還沒被人打死。

【瞎扯吧你。我在外面跑業務的時間比你蹲在實驗室里的時間多多了。】

亞當的回答卻出乎了海登的預料。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進入狀態，然後連接通話，笑眯眯地問：「喲，哥們，什麼事啊？」

「……因為我相信你？」

「你是我們的兄弟，人之子與你一同被天神所遺棄！」

這次輪到別人打過來了。

而且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還他媽的是亞當。光是為了和亞當對話而且不露餡，海登覺得自己就能脫好幾層皮。

「災厄呀！災厄呀！」

【喲，兄弟。你最近還在荒土上嗎？】

哪裡還能出什麼問題？

「到頭來，應該也就只是污染風暴而已。之所以我會產生危機感，恐怕也只因為那是神力產物。」

但是，為什麼他要強調「正規登記在案的城鎮」？

在這個時代生活從未簡單過。

【你們最近到底都在城外忙些什麼啊？】

密特拉集團的美洲分公司，以及煙霧鏡公司和-圖-書，究竟是在合作幹什麼啊！？

話雖如此，其實海登之前之所以種樹，就是因為他想要節省資源與時間兩方面的成本。在參考學習過卡蓮給他的現代城市奧術樣本之後，海登最終還是選擇修改儀式，融入古典魔法的物理核心，加入土地神的要素。

這都是為了在「災厄的風暴」來襲時，不要陷入束手無策的窘境。

「災厄呀！災厄呀！」

所以無論如何，海登也只能這樣回答：「你才別瞎扯了。卡蓮在這裏還有任務給我耶。換成你，你會突然跑掉嗎？」

魔女艾比蓋爾，在海登手機投影出來的屏幕里挑起眉毛，

這幅畫面，簡直就像是在往泥巴房屋上塗抹更多的泥巴，用以加固。

海登聳了聳肩，

【所以，我確實打算把走私生意暫時收起來。】

但海登已經搞起了地脈結界，所以問題不大。

「今日你啃食被遺棄的兄長身上的血肉，豈不知明日那可憎的父母將同樣對待你？」

海登和安潔拉禁止他們吃人和自殘，但並沒有完全禁止他們用動物的血肉施魔法。畢竟這種東西不太好一步到位。所以海登狼跑到部落里的時候，正好就看見亞人們拿著一桶一桶從荒原上獵來的污化魔獸的血，在往他們自己的小屋上塗。

【哦，對了。說到這個，最後還能告訴你一件事。】

「最近新雅圖的黑市生意不好嗎？」

他仔細考慮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沒有破綻。

亞當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就立刻把通話給結束了。

「你是被天神拋棄的孩子！」

【接下來從新雅圖刮的風會有點大。】

透過他們在荒土上打來的污化魔獸血肉，加上荒土上有毒有污染的藥草，亞人長老透過這種共通的污染施展交感巫術，對自己的房子附加抵抗污染的魔法效果——這對海登來說，並不是多難看懂的法術結構。

「乘著捲入荒土的風！」

【我要是真的知道亞當那小子最近在和煙霧鏡公司搞什麼鬼合作項目，怎麼可能不趕緊通知你？】

【但現在先不扯這個——我勸你最近別繼續待在荒土上，趕緊回城市來。】

然後下個瞬https://m.hetubook.com.com間，海登的手機就響了。

海登摸摸下巴，一時間無言以對。

亞人酋長如是說。

【……硬要說的話，最近確實有件怪事。】

因此海登也點了點頭：「可以理解。但我們已經給了你們足夠的食物和物資，我還準備了新的結界。然而你們最近顯然還是很害怕。是你們對我們那麼沒信心嗎？還是這災厄的風暴真就如此之烈？」

艾比蓋爾有大公司上層的人脈不奇怪，然而對方會和她說這種話，聽起來可就好生奇怪了。

「災厄呀！災厄！」

海登頓時想起他之前在地脈探知時看到的那幅景象——那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可不是開玩笑的。

酋長果真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偉大的狼啊，像我們這樣的荒土子民，每個部落都必須要掌握預測天象的方法。否則萬一在災厄之風吹來前沒有做好足夠準備，哪怕未死於災厄詛咒本身，也會死於詛咒。」

「建城，管理地脈，布置城市結界，開發你要的新魔葯，還要給那些亞人上課，教他們不要吃人。」

【這次他們這個合作項目的保密等級很高。我究竟是何德何能，讓你覺得這種事情我會知道答案啊？】

所以海登說，

「我們曾來自和你一個地方，那宏偉的神明仙境。」

這些巫術咒語中充滿了他們對於災厄之風的恐懼。當然啦，海登也看得出，隨著安潔拉來到這座山，亞人們的信心其實也多了很多。他們甚至認為自己終有一日能夠回到「仙境故鄉」——也就是所謂的現代城市。

【不管有多大的目標，自己要是死了就啥都沒有。你可別被人家神族大小姐的理想帶昏頭，把自己賠進去。我還指望你幫我做新葯呢。】

【你現在忙著教育的那些原始人，我聽說他們其實自有一套預言、占卜荒野氣候的方法。你要真的不肯挪窩，或許可以找他們聊聊。】

對吧？

【你不要把這種本質上是在偷懶的行為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結束通話之後，他就立刻用獸化巫術變成狼形，跑去亞人部落里一探究竟。

老實說這聽起來實在不是什麼靠譜的和-圖-書東西。好在海登從來沒有傲慢到不把女巫老前輩的話當一回事。

哎呀，這還真是個好問題。

海登不是傻子。而且如今不管什麼人都警告他別留在荒土上，就連傻子都必須承認荒土上肯定是要發生什麼怪事了。密特拉集團的美洲分公司和煙霧鏡公司怕是要聯手在荒土搞些動作。

【我覺得這恐怕是兩家公司想要偷偷在荒土上搞些什麼大動作。萬一手下跑車的人被卷進去，那可真是叫屈無門。】

對於巫師來說，瞬間的直覺常常是來自命運的啟示。

【這半年就沒好過。但這種生意就像世界上很多其它生意一樣，停下來不做反而損失更大，維持運作起碼還能支持下去。所以重點顯然不是這個。】

結束通話之前，魔女話鋒一轉，說了一件有點奇怪的事情，

「你不會傷害我們，我們也不會傷害你！」

海登很清楚，一次想完成好幾個目的，反而很可能變成每個都做不好。

所以趁此機會，海登找到了那個大家都已經很熟的亞人酋長，開口就問：「我聽說你們自有一套預言、占卜荒野氣候的方法，現在又看你們忙著給房屋附魔強化。果然是感覺快有大風暴來了？」

可是，那也只不過是他們對於未來的盼望。

【我在黑市走私方面的公司上層人脈，前兩天和我說過——這陣子最好把在荒土跑車的走私商都叫回城裡來，免得徒增損失。】

這些都是現代的資本天神們早已捨棄不用的古典做法。畢竟很容易被破壞的物理核心以及缺陷太多的土地神，都是已經被日新月異的現代奧術淘汰掉的「過時技術」。

【我會跑。】

【但是，一定要正規登記在案的城鎮，沒有被公司消除行政編製的城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然而海登卻寧可在現代奧術的城市結界里加入過時建城技術作為折中方案，寧肯留下明顯的破綻。這都是因為他覺得有些事最好儘快完成。哪怕有缺陷，也不可以任其一片空白。

魔女說到這裏，翻了個白眼，

有那麼一瞬間，海登的大腦迅速思考了一下到底該怎麼回答，然後馬上意識到說謊的風險實在太大反而沒必要。所以他和*圖*書立刻說：「那當然。卡蓮把一堆要在荒野上凈化環境污染的工作交給我在做呢。我可是親自到現場實幹的。不像你，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就行嘍。」

刀子嘴豆腐心，蘿莉老魔女人真好，真的。

艾比蓋爾說到這裏，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話雖如此，艾比蓋爾在吐槽完之後，卻又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對方是我還算信得過的人——這裏的信得過指的是對方應該不會突然在這種事情上坑我。這裏說的損失顯然不是指這個。】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知道你們那所謂的「災厄風暴」到底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我唯獨知道一件事。】

長老們一邊熏烤房子一邊詠唱，

其實吧，海登對此倒是沒有不滿。這些亞人世代深受荒土污染之苦。就算現在得到海登他們的幫助，仍然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他目前連什麼是「災厄的風暴」都還不知道。所以，海登現在不就跑來找艾比蓋爾打聽情報了嗎？

「我想我大概懂你的意思。」

「有結界，有土地神控制地脈（雖然只是小樹苗），實在不行還有卡蓮送飯，怎麼算也不可能出問題。」

「你們繼續準備吧，只要別再用自殘與吃人的法術就行。」

「這些難道還不夠我忙嗎？」

【這隻是我的直覺。但我們都是古典魔法師，知道直覺的重要性，所以我就直說了：我懷疑那些公司大人物說的避免損失，指的是荒土上將要發生什麼事，會嚴重影響到走私商的生意。】

手機上投射出亞當的臉。他也在微笑。

「故而長久以往，災厄之風吹來前，部落中的長老都會占卜並有所感應——我們已經感覺到快有大風暴來襲。必須早做準備。」

他的目的在於守護。他要保護安潔拉，保護卡蓮，保護卡蓮的理想，同時也要保護這些剛加入一夥的亞人。

「如果到時候風暴來襲，我會把地脈結界打開，讓你們看到污染並不會進來。從此以後大家也就不必再害怕了。」

雖然海登和安潔拉來到山裡之後，這個部落受了他們不少恩惠，都對這兩三位神明頂禮膜拜——但說來也怪，最近亞人們仍然在部落里建造各種各www.hetubook.com.com樣的掩體，施展各種各樣的巫術。

免得徒增損失？

帶著堅毅的態度，亞人長老滔滔不絕地訴說詠唱。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像嘶吼，時而像歌唱。

而且還開頭就問了這麼個問題。

艾比蓋爾說荒土上可能會有狀況，亞人們則說能感應到有大風暴來襲，而且他們還那麼害怕。

實話說，海登不覺得這樣還能有什麼問題。污染風暴或許會很可怕，但也只是可怕而已。

亞人酋長立刻低頭向海登連連道謝。然而，就算海登這麼說，實際上亞人們恐怕也不會就此安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只能等事實說話了。

如今海登和安潔拉甚至卡蓮，都已經帶給這些亞人們許多「神跡」。安潔拉給他們治愈與生命，卡蓮給他們糧食和生活物資，海登拉起地脈結界保護他們的安全——可即便如此，這些亞人仍然害怕恐懼荒土上的污染天氣。

這下海登反而更奇怪了：怎麼連你都跑來找我說這個？

「終有一日，我們要回去。與生命之風一起，回歸仙境故鄉！」

綜合一下他們的說法，再考慮到海登之前自己看到的預知景象，恐怕應該真的是有污染風暴要來。

離開亞人部落之後，海登一邊解除變形一邊喃喃自語，自顧自尋思著，

資源有限，時間也有限。雖然有點遺憾，但海登這次選擇用有限的時間和有限的資源先打造出一個至少能用的架子來。

【三天內，你也好，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罷，那些在荒土上做業務的人，務必都要回新雅圖，或者躲到附近的城鎮里去。哪怕不是大城市，普通的小鎮也行。】

還沒等海登回過神來，亞當就繼續說，

……啊？

「請和我們一起，我們是同源而生的兄弟！」

……亞人的占卜術？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黑魔女撇了撇嘴，

但是，亞當跑來警告他海登做啥？

儘管同樣是巫，艾比蓋爾本人並不掌握海登那樣先知的天賦。不過她始終堅信自己的直覺和占卜的結果。之前她就曾經和海登講過，作為古典式的巫師，應該珍視和信任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些念頭。

她不愧是活了四百多年的魔女，還真是把話說得很直接。